如今已經是三月了,李季陽問嬴政:“乾娘快生了吧?”
“就這幾日了。”懷胎十月,嬴政也對這個親手足期待不已。
正說著呢,就有內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王上!王太后發動了!”
嬴政“霍”的站了起來,李季陽扯著他就往外跑:“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守著乾娘啊!”
嬴政回頭就踹了一個內侍一腳:“還不快去駕車!”
他們倆到了的時候,兩宮太王太后已經到了,正坐在正殿上指揮人手:“多端些熱水進去!”
“還有乾淨的布也帶進去!”
“頭上都不許帶金銀!”
“告訴接生的,本宮兒媳婦和小孫孫都不能有閃失,不然本宮要她們九族陪葬!”華陽太王太后很有氣勢的大聲道:“本宮說到做到!”
這個上了年歲卻風采依然的女人,眼中有著不可違背的威嚴,高昂著頭顱,華貴的金釵襯托著她被歲月琢磨出來的韻味。
“祖母!”嬴政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聽了這話腿都軟了!
“不怕,不怕啊!”李季陽一把扶住嬴政:“阿娘也不是頭一胎,有經驗呢,再說還有我在,我師父給了我不少保命的東西,我已經提前給了阿娘,實在不行就喝一口,保證沒事!”
早在弄除夕宴的時候,李季陽就給了不少好東西,讓趙姬千萬放好,生的時候一定要保持清醒,伺候趙姬的人,李季陽也吩咐過了,順便還許了諾:只要王太后順利生產,不管生的是男是女,每個人,哪怕只是在趙姬宮裡的小夥房燒火的都有十金的獎勵。
產房李季陽是進不去的,嬴政也不行,最後還是夏姬太王太后:“我進去看一看,跟她說說話。”
“好,祖母進去,阿政放心!”嬴政眼巴巴的目送著夏姬太王太后進了產房。
華陽太王太后感歎了一句:“生過孩子的真好。”
她當年寵冠后宮,可惜,太子柱年歲也有些大了,她就沒有個孩子傍身,哪怕是位公主也好啊!
“您風華依舊!”李季陽在旁邊順嘴兒捧了一把。
嬴政聽了這話點頭:“華陽祖母就是好看,小時候第一次見,差點喊姐姐。”
“額呵呵呵……!”把華陽太王太后逗的喜笑顏開:“你們倆今天來的時候,嘴上抹了蜜糖麽?說話這麽甜?”
“孫兒說的都是真的!”嬴政難得坐在華陽太王太后身邊撒了個嬌。
產房裡,趙姬隱忍著一波一波的疼痛,夏姬就在她身邊:“當年你生阿政的時候,我不在,如今我在呢,不怕,攢點力氣,一會兒就好了,你要堅強,給阿政一個親手足。”
“親手足!”趙姬咬了咬牙:“太王太后,將這個給我喝了!”
那是一個小陶瓶子,是小陽給她的,讓她生產沒力氣的時候,就喝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她相信小陽,現在她就沒力氣了,眼前有點發黑,必須要喝了。
“好,喝!”夏姬太王太后是個老實人,兒子已經沒有了,剩下兒媳婦她要照顧好,就給喂了進去。
喝了東西之後,沒什麽感覺,但是身體慢慢的恢復了力氣,趙姬迎接了一波劇痛!
外頭等著的人也著急,進進出出不少人,嬴政跟李季陽眼巴眼望的看著,哪怕有華陽太王太后在,也還是心不在焉。
一直等到了天亮,外頭的太陽升起來了,產房裡也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生了!
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夏姬太王太后抱著個繈褓出來了:“生了,是個男孩!”
男孩!
嬴政眼睛都亮了!
李季陽也開心了!
這是目前他唯一證實能違背歷史的存在!
歷史上,嬴政也有弟弟,但是那是同母異父!
而且最後的結局,也十分惋惜,嬴政沒有了母親,更沒有了親情。
現在不同了,這個是嬴政同父同母的弟弟!
孩子剛生下來,但是扒拉開繈褓一看,竟然白白嫩嫩很是健康!
“這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養得好,一生下來就這麽好看!”夏姬太王太后抱著孩子感歎:“真像他阿爹。”
剛生下來的先王,也只有夏姬還記得他長得什麽樣。
而華陽太王太后,第一次見異人的時候,他都二十多了。
嬴政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這個小家夥兒讓嬴政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
“乾娘怎麽樣了?”李季陽關心一下產婦。
“好,正收拾著呢,一會兒抱他進去開奶。”夏姬太王太后好像突然年輕了許多一樣,抱著孩子全身都散發了一股母性的光輝。
旁邊還有華陽太王太后,為了摸一摸孩子,華陽太王太后還特意用溫水洗了洗手,乾淨了才敢用手摸摸小家夥兒。
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感覺精氣神都好多了。
李季陽明白了,這倆老太太都是閑著無聊的人,有個孩子給她們照顧,生活就有了重心。
日子也也不再是一潭死水了。
趙姬生產到收拾乾淨,一直都保持著清醒,收拾妥當之後,孩子也抱了進來,她生過孩子,當時嬴政吃的也是她的奶,故而喂孩子那是輕車熟路。
“外頭還有奶娘。”夏季太王太后抱著孩子遞給趙姬,她怕趙姬奶不夠,餓到自己的小孫孫。
“不用的,孩子還是吃自己母親的奶比較好。”小陽也曾經說過,母乳最好,尤其是新生兒。
趙姬現在誰的都不聽,就聽李季陽的話,讓幹嘛幹嘛,一開始她有了身子,還以為會很辛苦,畢竟她年歲不小了,誰知道小陽給了她不少好東西,愣是讓她在孕期沒受多少罪。
生的時候,也很是順利,孩子生下還很健康,趙姬不知道多感激李季陽。
“也是,當年我也是自己喂的先王,而有一個雲姬,得寵的不行,生了兒子就讓奶娘養活,自己跟別人爭寵爭的厲害,後來兒子就死了,她自己……最後說是病死的,也不知道什麽病,反正是沒了。”而且像雲姬這樣的,后宮不少,太子柱當時有二十多個兒子呢!
這在古代,生存不易的時候,已經不少了!
“那個雲姬本宮知道,當年是遭人算計,讓那些女人弄死了兒子,自己也失了心氣,才死了的。”華陽太王太后看小家夥兒吃奶:“要是本宮有了孩子,肯定護著他,爭寵什麽?男人沒有兒子可靠。”
“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你我都沒有了兒子,幸好,還有孫子。”夏姬太王太后知道,華陽太王太后心裡一直委屈。
她當時認異人做兒子,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再不有兒子,就該子奚即位了,她們娘倆兒能容得下華陽?
現在她跟自己平起平坐,早就覺得委屈了,她是什麽身份?她只是個夏地的貴女而已,而華陽可是楚國的公主。
她跟太子柱相差二十多歲啊!
如花美貌,就是因為被太子柱看中,才會被嫁到秦國,說起來,她也是不甘的吧?
華陽太王太后只是一時的感慨,隨後便又是那個美麗的太王太后:“對,我們還有孫子!”
比起陪葬了的那些女人們,她已經很幸運了。
王太后生產,早朝都停了,盡管大家覺得,女人生產沒什麽,為什麽要停早朝?
但是嬴政堅持,他一直守在外面,跟李季陽兩個寸步不離,趙姬知道他們在外頭,在喂完孩子之後,安心的睡了。
孩子自然是交給兩宮太王太后照顧,交給別人也可以,但是趙姬明顯看出兩位太王太后對孩子的重視,乾脆好人做到底,孩子交給她們倆照顧最合適。
停了一日的早朝,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第二日上朝,嬴政跟李季陽還沉積在得了個小寶寶的喜悅裡,呂不韋就來找麻煩了。
公然指責嬴政不顧大局,停朝一日!
這個時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連統計人口都不算女的,你說女人的地位能多高尚?
哪怕是一國的王太后生產,也不能停了朝會!
呂不韋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激動的樣子!
李季陽看了看他,再看看嬴政,好麽,嬴政氣的臉都紅了!
不過嬴政不愧是甘磊教出來的學生,等呂不韋說完了,嬴政也開口了,說的也是此事,而且他有優勢啊!
嬴政開始了反擊,他從跟著王太后在趙國為質的時候,一直說到他即位,期間一道理一套一套的,然後總結道:“若是寡人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關心?若是寡人連自己的同母手足都不愛護?將來寡人還能讓誰相信寡人的真心?這樣的寡人,眾臣們還能真的效忠寡人嗎?”
那些話問的,李季陽都不敢去看呂不韋的臉了!
因為他的誤導,呂不韋現在還以嬴政親生父親的身份暗槎槎的自居,嬴政這麽說,豈不是指責他沒有父母之愛,孝悌之心?
“王太后一個寡婦生孩子,沒兒子在身邊,難道要你們去陪著?”王翦將軍說話特別給力:“都想什麽美事呢?”
跟著呂不韋的那些大臣一臉的便秘樣:誰想美事了?
甘磊作為舍人,是挨著嬴政最近的位置,十分平靜的坐在那裡,一點沒看出來他的心思,李季陽就跟著他學了,也端坐著,低垂眼目。
很多人都跟著秦安君學,畢竟李季陽很多時候,都是正確的。
但是在這種無聲的沉默下,是對呂不韋的無視?還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第二次交鋒,嬴政李季陽勝利!
第二次交鋒,呂不韋完敗!
趙姬王太后在做月子,其實這個時候不講究這些的,很多女人都是頭一天生了孩子,在家歇個三五日就下田乾活了。
王太后當然不能跟普通的民婦一樣了,她可是要在床上躺一個月的,不過因為趙姬也三十多歲了,算是高齡產婦,李季陽要求她做雙月子,就說生孩子傷了身體,要修養兩個月。
而趙姬也很上路,直接拜托兩位太王太后幫忙管理后宮,順便幫忙照顧孩子,小嬰兒太小,還沒有名字呢!
大家也只是小公子、小公子的這麽叫著=不過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有八個老嬤嬤看著,十六個大宮女,三十二個小宮女,四十個內侍伺候著,隨時隨地,到處都有人守著,別說陌生人了,就是一隻耗子它也近不了身!
嬴政作為國主,每日都很忙,他不僅要學著怎麽治理國家,還要聆聽大臣們的各種話語,教導一個國主啊!
大家都恨不得讓國主第二天就親政!
過了年她已經十四歲了,這一年,被稱為嬴政元年,因為他還沒有親政,無法給自己定位尊號,於是只能稱為:嬴政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