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 機遇？災難？

　　這天莫殷回宿舍的時候，仍舊是李立人開的車。

　　李立人之前臨時有事在送莫殷到《珠玉傳》劇組後就離開了，晚上莫殷要回去的時候再趕回來接。

　　這樣其實挺不方便的。

　　李立人雖然現在手下只帶了莫殷一個，但由於莫殷身邊的人少、事業又剛起步，所以李立人要負責的事情很多。

　　這使得他每天都很忙碌。

　　莫殷想著有空他還是自己去考張駕照比較好，總是這樣也不太方便。

　　前方遇到一個紅燈，李立人停下車，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你要是真想要讓一弦做你的助理，就趁早把人家的合同從裴麗那搞過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事情也不好辦。”

　　莫殷剛確定接拍《珠玉傳》的時候，李立人就跟他提過該請個助理了，總不能所有事情都堆在他一個經紀人身上吧？

　　莫殷的身邊總該有個跑腿幫遞水、處理其他小雜務的人。

　　可以不多、不像其他演員那樣一來就十個八個的那樣一大群，但一個總要有的吧？

　　不然這出門也不好看啊。

　　那時莫殷只跟他說再緩幾天，他有個心裏已經有個人選，只是現在還有些小事處理不好。

　　當時李立人聽了也沒當回事，只以為莫殷說的是自己以前的朋友，想著現在莫殷還沒紅起來緩兩天也沒事便同意了。

　　沒想到後來莫殷竟然告訴他自己想要的人選是一弦！

　　一弦那是誰？！

　　雖然李立人久不接觸經紀人這個圈子了，但一些基本的他還是知道的。

　　是，一弦這個人是不出名。不出名的演員轉行做助理、做經紀人的圈內都不少，並不算什麼。但問題是，一弦她是裴麗名下的藝人啊？！

　　裴麗和莫殷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他自己是心裏沒點數嗎？！

　　這要是一弦和裴麗的合同已經解約了那倒也沒啥，說起來不過是些“前塵舊事”的，他也沒必要盯著。

　　但問題是人家沒解約啊！

　　一弦那藝人的名頭，還明晃晃地在裴麗的名下掛著呢！

　　這是能要來做助理的嗎？那裴麗看起來像是能同意解約放人的人嗎？就算其他人她能同意，一旦牽扯上莫殷，裴麗能同意那才怪了！

　　李立人都能想像到時候裴麗會抓著這一點怎麼為難莫殷了。

　　那是好玩的事情嗎？！而且莫殷怎麼不想想一弦作為他的助理是能接觸到具體的行程安排的，這她要是按個壞心將這些洩露給裴麗，那事情可就大了！

　　那段時間李立人看莫殷的眼神就跟看那因為被美人誘惑最終誤了大好河山的糊塗君王是一樣一樣的。

　　每天滿臉都寫滿了恨鐵不成鋼，十分想不通莫殷怎麼就看上了一弦。

　　是，人小姑娘作為個演員是長得不錯，是挺眉清目秀的。不過那也只是清秀可人的程度罷了！

　　論好看，莫殷自己都長得比人家好看好嗎？！

　　能不要這麼沒出息嗎？！

　　……那時莫殷覺得自己時時能從李立人的眼裏看出“這不中用的、被色相迷惑了的小崽子”幾個大字。

　　莫殷：“……”

　　後來莫殷沒法，才想辦法在一弦同意的情況下試著拉一弦來自己身邊先幫忙幫起來。

　　其他事情都先可以延後，把同僚先給爭取到自己一邊來比較重要。

　　當然，莫殷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知道李立人不會同意，所以讓一弦接觸的都是些很簡單表面的東西，並不會涉及到李立人的底線。

　　前世的時候雖然一弦可以說是莫殷唯一的一個助理，但之前為他做過事的卻不止一弦一個。

　　之所以後來只取了一弦一個，說到底，並不是莫殷自己選的，而是李立人選的。

　　李立人自己做事效率高，且不喜多言，可並不是所有助理都能跟上他的步伐的。

　　那時那麼多人裏面，也就一弦一個得了李立人的好而已。

　　只要讓兩人接觸一段，李立人還能不接受一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一弦為莫殷做了一段時間的雜活之後，李立人果然對一弦很滿意。

　　同時李立人也是個很有智慧的人，他自然知道怎樣去考驗一弦，來讓自己信任她。

　　前世就彼此契合的搭檔，到了今生，縱使提早相遇了那麼幾年，這種默契感都是不會變的。

　　那時一弦提醒莫殷“李哥讓你去與孟星繁合作”的時候，莫殷就知道，一弦這是通過李立人的考驗了。

　　那之後的事，就都不難了。

　　莫殷：“我知道，李哥。我近些天就會把這件事辦完的。”

　　既然李立人已經同意了，那裴麗那邊自然也是該搞定了。不然老這樣沒有名分，也不好讓一弦在外人面前幹活。這對一弦不公平，李哥也太辛苦了。

　　李立人點點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說。”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又忍不住道：“不過你說裴麗知道一弦最近在為你幹活嗎？按理說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如果知道……按裴麗的性子怎麼可能不鬧？”

　　是，裴麗確實因為一弦之前一直不順從她的安排去給一些老闆陪酒的事情對一弦很不滿意，近年來也對她很是忽略，讓一弦不得不自己去找工作。

　　但不管怎麼說一弦也還是她名下的藝人。

　　自己名下的藝人去給其他藝人“打雜”了……她能不知道？

　　知道了能這麼安靜？

　　李立人很疑惑。

　　莫殷卻道：“她當然知道。而且在她的眼裏，可是她把一弦‘安排’到我身邊來的。”

　　莫殷這話說的語焉不詳的，李立人卻霎時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你是說……？”李立人楞了一下，隨即眼中似有光芒一閃，卻是笑起來，“這麼幹也好，至少我們也能有個防備。”

　　裴麗這人，手段其實在太狠了，讓人不得不在意。

　　莫殷沒有再繼續跟李立人聊這個話題。

　　他笑著沉默了下來，轉頭看著車窗外。

　　夜色漸深，車窗外只有一片被夜色氤氳、仿若浸濕的水木之色。

　　莫殷的指尖在車窗旁輕敲，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夜色中緩慢上下幾次，彷彿在計算著什麼。

　　半晌，莫殷道：“李哥，我現在帳戶裏有多少錢？”

　　“帳戶裏？你需要用錢？”李立人一邊開車一邊答話，也許因為同時在開車的緣故，他這次回話的語調比較慢，“《道乾坤》的片酬之前就已經打過來了，《珠玉傳》的說是過幾天就會打。還有你這幾個月在燿星裏應該領的固定工資。我應該從你這扣的部分我之前就已經按照公司規定的比例扣掉了。這麼算下來，剩下的加起來能有小八十萬吧……加上之後《珠玉傳》會打過來的。”

　　娛樂圈行業賺錢這一點並不是白說說的。在現階段，同等的時間、同等的工作強度下，其他行業的人打工能賺的錢確實不是能和演員比的。

　　莫殷雖然現在說起來還是個新人，地位不高，但一來，莫殷連拍了兩部戲都是名氣不錯的劇組，他人氣上來的快，劇組自然就會酌情多給點片酬。王導和孫導都是實誠人，又都對莫殷感官不錯，在片酬當年自然不會虧了他；二來，莫殷畢竟是曜星旗下的藝人，就這一點而言，他的片酬和工資就該比其他同階段的藝人要高上一點。

　　《道乾坤》的時候莫殷鏡頭不多，即使單片酬可以，總片酬自然也不高。但《珠玉傳》裏他怎麼說也算是個重要配角了，總片酬自然就挺高的。

　　這麼加起來，才能有八十來萬這個聽起來很可怕的數字。

　　李立人將車熟練地打了個方向：“你要是想知道具體的，我今天回去給你算算。怎麼，最近有要用錢的地方？”

　　莫殷靠著車窗，心不在焉似地回答：“對，可能需要的有點多。李哥要是最近合適，幫我把《珠玉傳》的片酬先要了吧。孫導說已經通知財務部了。”

　　“好。”李立人點點頭，“孫導通知了就好辦了，近幾天就能給你要來。不過……”

　　李立人說著皺了皺眉：“你最近需要那麼一大筆錢做什麼？”

　　在現在這個時候，八十萬哪怕在娛樂圈也是個不小的數字。明星們哪怕花費多，但那也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花掉的。而且花費巨額之前一定有個徵兆，比如說要參加個什麼大的晚會啊、要長時間地在觀眾面前露臉了啊、需要公關了啊之類，總不會突然就要去一大筆錢然後花掉吧？

　　李立人是莫殷的經紀人，他自然清楚莫殷最近並沒有需要用到這麼大筆錢的地方。所以才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確實，錢是莫殷自己掙的，也是屬於他自己的。

　　莫殷就是一夜之內把它們全都花掉了也是他自己的事，別人都不能說什麼。

　　但出於對莫殷負責的心理，李立人還是覺得自己需要多問一句。

　　因為突然間爆紅而面對一大筆錢財迷失了自己的新人，李立人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他很看好莫殷，可不希望莫殷日後也變成那樣。

　　莫殷笑笑，並不多解釋：“我要取用的時候會把用途一併告訴李哥的。李哥不用擔心。”

　　李立人對這答案並不十分滿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相信莫殷，莫殷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

　　車裏一時之間又恢復了安靜。

　　而此時在後座、被李立人深深信任的莫殷……正在考慮著到哪里再去弄一些錢來。

　　片酬八十來萬，再加上之前賣雪飛玉時他偷藏的一百萬，加起來就能有一百八十萬……

　　還是有點少……

　　家裏那邊暫時也不太好直接去要錢……

　　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到誰那裏去借點來？

　　……正在前座開車的李立人要是知道莫殷這心思，非得被他氣得一口血糊在喉嚨口不可。

　　不過幸好他不知道：）。

　　李立人：“……”

　　把莫殷送到家門口，李立人停下車叮囑道：“兩天后上《王牌駕到》，這是你第一次上綜藝，要好好準備一下。這兩天在家先把臺本好好看幾遍，有不懂的就打電話問我，知道了嗎？”

　　莫殷自然乖乖點頭：“我明白。”

　　李立人見莫殷態度良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開車走了。

　　說是在家準備兩天，但由於事實上第三天就要上綜藝了，莫殷其實準備的時間也就只有第二天一天而已。

　　好在莫殷上輩子雖然沒上過《王牌駕到》這個節目，圈內好友倒是有不少上過，對這個綜藝的套路還算熟悉。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靠找各種梗和藉口讓嘉賓玩各種遊戲、做各種任務，以達到為難嘉賓或者讓嘉賓展現自身實力的目的的綜藝。

　　至於是為難還是展示……這就要看嘉賓的咖位以及個人實力了。

　　莫殷回去後通讀了幾遍臺本，又適當地挑了幾個問題找李立人問了，也就可以了。

　　綜藝這東西，說到底拼的就是一個臨場反應。

　　特別是這年頭的綜藝，還沒有後世那些綜藝那麼高的作秀表演痕跡，完全靠的就是演員自身。臺本給的只是個大致的情況，演員發揮出來的才是主要。

　　發揮的好，節目組給的鏡頭自然就多，這綜藝上的才足夠有價值。

　　當然啦，要是你圈裏地位足夠高，隨便說一句話節目組也會搶著拍你。要搶鏡頭的，都是像莫殷這樣的初出茅廬的小演員。

　　不過這次的綜藝擺在莫殷面前最大的問題倒不是其他，而是這次同上的另一個劇組。

　　這次《王牌駕到》要錄製的主題確定的是很中規中矩的“武俠”題材。

　　同去的另一個劇組同樣也是一個古代武俠風電視劇的一個劇組。

　　和《珠玉傳》的重合度很高，甚至連故事總的梗概都很很大相似度。

　　前面說過，這年頭像《珠玉傳》這種武俠宮廷劇正流行。同類的電視劇層出不窮，彼此競爭很大。

　　與《珠玉傳》不同的是，對方《麗妃傳奇》劇組可不像《珠玉傳》劇組這樣，都是些新人。

　　對方劇組從導演到演員，都是一線的大咖，在圈內很有地位。

　　其導演唐茹今年年紀也不大，但卻已經先後導出了好幾部電視劇，雖然因為劇情狗血、情節與其他電視劇相似被廣大觀眾吐槽過多次，但神奇的是，每部電視劇的收視率居然都不錯。

　　唐茹喜歡用統一的男女主，這些年來隨著這幾部熱播的電視劇，她的兩個御用主角已經相當有名氣了，在觀眾中粉絲不少，早已經被炒熱，是如今圈內有名的螢幕cp。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導演唐茹還是男女主，在圈內的名聲都不大好。傳聞他們都是得理不饒人、無理也攪三分的性格，性子上也很有些飛揚跋扈，很不喜歡別人搶他們風頭，最喜歡靠踩低別人抬高自己。

　　《珠玉傳》對上這部電視劇……到時的情況可想而知。

　　現在圈內對《珠玉傳》劇組竟然好運搶到了這個上《王牌駕到》節目，可是同情看好戲的居多，嫉妒的還真沒幾個。

　　足可見其情況之糟糕。

　　當然對莫殷而言還不止這些。

　　他早在看參加人員名單時就已經發現，到時候參加節目的，對方劇組裏有蘇維，而已方劇組裏居然也有曾陽笠！

　　這兩個人一結合……難怪之前李立人一直這麼擔心。

　　但無論如何，節目總是要上的。

　　第三天也總是很快地到的。

　　第三天一大早，李立人便載著莫殷，早早地來到了《王牌駕到》的節目錄製現場。

　　今天一天要經歷的，要麼是可以幫助莫殷一飛沖天的巨大機遇，要麼……就是能留下永久黑歷史的巨大災難。

　　單看莫殷，要如何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