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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腰》第48章
第48章 我只喜歡你,真的。

  晚上約了沈思耀,嚴暖本想給程朔川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可電話撥出去沒通,她這才想起程朔川昨晚說的今晚要開會,索性便收了手機。

  沈思耀前幾天就主動聯繫她了,說是上次巴黎遇見時,他跟章亦靈在酒店房間大吵,就是因為他知道了章亦靈做的一些「好」事。

  最近因為這些忙昏了頭,他也沒空告訴嚴暖自己查到的事,所以想著約她出去見面。

  嚴暖到達會所時,沈思耀已經喝空了小半瓶洋酒,嚴暖瞥一眼,澄黃酒液,瓶身上英文一堆,也不知道是什麼。

  她就著高腳凳坐下,她取下墨鏡。

  沈思耀沒醉,只是喝了點酒,臉紅著兩塊,他似笑非笑地將倒扣的玻璃杯正過來,往裡倒了半杯酒,遞到嚴暖面前。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大明星,乾個杯先?」

  嚴暖垂眸去看酒杯,不知想了些什麼,端起來跟他碰了下,只淺淺抿了口。

  沈思耀也沒在意,自顧自一口悶了下去。

  他垂著頭,很喪的樣子,自嘲似地呵了兩聲,又安靜了許久,才開始說話,「嚴暖,你說……我沈思耀怎麼就能混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怎麼就能被一個人玩得團團轉,他媽的,我……」

  沈思耀似乎哽了口氣,他自額前五指穿過頭髮撐著,不住搖頭,「你們女的心思真他媽深!」

  嚴暖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小口,眉眼低垂,聲音淺淡,「說章亦靈就說章亦靈,別帶上全體女性同胞啊你。」

  「行,那就說章亦靈,你說一女的,真是,我竟然還跟這種人結婚了操,想起來我恨不得給自己心窩子上捅上兩刀!」

  他抬頭看嚴暖,「你知道麼,我和楊蕭奇的事兒就是她安排了捅給我爸媽的,你說她圖什麼?不是我媽告訴她她才知道我不喜歡女人,他媽的一早就知道了還這樣做!」

  嚴暖手下一頓。

  沈思耀煙酒不離身,一杯酒見了底,他又去掏煙盒,滑了幾下打火機才給自己點上煙,煙霧吹到嚴暖面前,她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麼。

  「約你出去那件事她沒承認,但八成就是她做的,那天我撞見她擺弄我手機他媽的還不承認,她現在攏了我一大家子人,我特麼的還被她拿捏著離不了婚,操。」

  之後沈思耀還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但嚴暖的注意力都被他說的約你出去那句給吸引了。

  果真是章亦靈嗎?

  沈思耀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後竟然紅了眼眶。

  嚴暖見狀,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從她認識沈思耀開始,他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遊戲人間的樣子,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走到今天,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他爸還弄回個爭財產的私生子,對他來說,打擊應該是挺大的。

  嚴暖垂著眼睛看了會趴到桌上的沈思耀,主動拿起那瓶酒,給兩人各倒滿了一杯。

  「來,陪你喝。」

  「喝就喝!」

  嚴暖其實不是很會喝酒,不過這酒度數大概不高,連喝了幾杯都沒什麼感覺,但等到第二瓶的時候,她就覺得不是很對勁了。

  腦子暈乎乎的,她搖著頭拒絕沈思耀倒好的下一杯,手撐著下巴,眼前看到的好像是小冰山。

  大概是喝太多了,都出現幻覺了。

  她甩了甩頭,還是小冰山。

  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走近時帶著一股清冷的,又熟悉的氣息。

  ******

  暈沉感稍微褪去一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了家裡的床上,枕著喜歡的小鯨魚,旁邊有一隻小海豚。

  夜色不明亮,屋裡有暗沉的光。

  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她想喝水,掀了被子起來,腦子還是很暈,感覺頭重腳輕。

  她一路扶著牆慢吞吞走出房間,在門口卻撞上一檔結實的胸腔,她抬頭,困倦又費力地睜了睜眼,「川哥哥……」

  程朔川沒說話。

  她很自覺地靠在他懷裡,聲音軟軟的,有點像在撒嬌,「我想喝水,渴。」

  程朔川不動,嚴暖等了會兒,發現沒動靜,扁了扁嘴,想繞過他自己去找水喝,卻被程朔川擋住了,他微低著頭,聲音喑啞:「清醒了麼。」

  嚴暖很迷惑,眉心蹙著。

  猝不及防地,程朔川按住她的肩吻了下來,嚴暖先是懵了下,後來不自覺回應著,舌頭麻麻的,還有點微疼。

  這個吻清冷褪盡,很熱烈。

  嚴暖開始往後躲,腳還不自覺退了退。

  雖然沒有特別清醒,但她覺得,小冰山今天不太一樣。

  很久之後這個吻才結束,其實也不能算是結束,因為慢慢從唇上轉移到臉頰、下頜、脖頸。

  嚴暖後知後覺,他在褪自己的吊帶睡衣。

  趁著喘息的間歇,她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這幾個字讓程朔川動作一頓,他停了吻,仍是半傾著身子看她,兩人都安靜了好久。

  「周淡。」

  「我不介意你過去是和誰在一起,但現在和我在一起,你還和前男友去喝酒,你要我一點都不介意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永遠都沒有脾氣?」

  嚴暖的醉意被這幾句話驚得去了大半,他都喊自己的曾曾用名了,說明他很生氣啊。

  嚴暖邊搖著頭邊擺手,「不是,我不是和他去喝酒。」

  話剛說完,她就打了個酒嗝。

  彷彿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她吐了吐舌頭,「我一開始不打算喝酒的,但是看見他那麼慘,哎,我是出於同情。」

  「同情?」

  這兩字從程朔川嘴裡說出來似乎是冷到了冰點。

  嚴暖趕忙解釋:「哎我跟你說過,我和沈思耀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她總算是在迷糊間找到了要點,「我跟他沒有真正談戀愛,就是,互惠互利。」

  程朔川抿著唇,嚴暖用手去摸他緊繃著的臉,「你不要繃著個臉,今天是我不好,我應該給你留個微信的,當時打電話沒打通就忘記了……我只喜歡你,真的。」

  解釋也要趁熱打鐵,她踮起腳環住程朔川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慢慢地,程朔川開始回應,她被抵在牆上親吻,那雙手在身上游走,點燃身體裡的慾望。

  所謂情慾,就是一瞬天堂,忍不住噴薄而出的熱情,交織著彼此的氣息。

  ******

  第二天醒來時,嚴暖覺得自己的嗓子乾到不能說話了。

  昨晚她想喝水,卻一直沒喝到,倒是流了不少……想到這,她臉一紅,悄咪咪爬起來,出門打開冰箱。

  冰箱門打開,冷氣傳來,正當她的指尖觸碰到瓶身的冰涼氣息時,一隻手先她一秒拿走了那瓶水。

  程朔川擋在了她身側,「早上不要喝冰的。」

  他偏頭,細碎劉海耷拉著,側顏輪廓線條精緻流暢,抬眼瞬間睫毛也向上張著,根根分明,嚴暖呆愣了幾秒。

  程朔川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去倒溫水,她乖乖捧了玻璃杯喝著,看程朔川清晨起床的樣子,有點禁慾,又有點慵懶,像一隻好看的貓。

  程朔川去洗漱完,她已經默默倒了第二杯在喝了,實在是渴得慌,她想:幸好不是唱歌的,難受死了,小冰山也是,昨晚突然就變了個樣,自己都說要喝水了,到最後都不給倒水,肯定是蓄意報復,嘖嘖嘖,男人的嫉妒心呀。

  想到這,她又喝了一口壓壓驚。

  程朔川要做早餐,她幫不上忙,也懶得添亂,索性打開手機看看昨天的事怎麼樣了。

  經過一夜的發酵,她的小號微博粉絲突破了四十萬,小號ID和自己的大名都掛在熱搜前邊位置,當然,一起來「沾光」的還有周千惠。

  她在看關於周千惠的討論,看得太過起勁,都沒注意到程朔川端了烤吐司和煎蛋過來。

  他端著杯牛奶站在嚴暖身後,嚴暖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接過牛奶,偷偷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的表情……應該沒有表現得很……幸災樂禍吧。

  程朔川坐回對面吃著東西,嚴暖小口咬吐司,時不時抬眼瞄他。

  吃完半片,她實在憋不住要問了,「你知道……昨天那些事是我做的吧?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程朔川也回看她,似是仔細思考了之後才說話,「你很聰明,處理事情花樣也很多。」

  所以這是變著法兒說她心機深嗎?QAQ

  程朔川喝牛奶,若無其事的補了句,「希望你能把這些想花樣的功夫,稍微分一點在床上。」

  ……???

  嚴暖停住了咬麵包的動作……她剛剛不是幻聽吧,一大早,小冰山竟然說黃色冷笑話。

  嚴暖心情很複雜,這已經不是她最初看到的那個冷出天際的小冰山了。

  想起他在床上的表現,嚴暖臉上一熱,覺得他還是叫小黃山比較符合實際。

  ******

  她今天就打算窩在家裡看劇本,把程朔川送出家門,她盤腿坐回沙發,翻劇本前,她心念一動,又打開手機看了看微博,未關注人私信很多,但有一條互關好友的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無遠弗屆:你是嚴暖,是明星?

  嚴暖覺得她的問話形式有點奇怪,她不認識自己嗎?自己應該還……挺紅的吧。

  嚴暖沒回覆。

  過了會兒,似乎是發現嚴暖看了私信,她又發了一條過來。

  無遠弗屆:你和程朔川在一起?

  看到這條,嚴暖遲疑了一下,她認識程朔川嗎?雖然很好奇,但她還是忍著沒回,現在可不是能亂說話的時候。

  博主沒再發消息過來,嚴暖卻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等到晚上程朔川回來時,嚴暖拿著手機過去問他:「小冰山,你認識她嗎,我之前看她的微博學做菜,我看她說話,好像認識你的樣子。」

  程朔川瞥了她一眼,嚴暖愣了愣,才捂嘴,她眨巴眨巴眼睛,改口道,「川哥哥,你看看。」

  程朔川這才接過手機,看到定位地址是澳大利亞悉尼時,他面色微頓,繼續往下翻微博,卻越看越沉默,隔了好久他才把手機遞回給嚴暖,聲音淺淡,「可能認識。」

  ?

  嚴暖好奇打量,但程朔川卻沒了下文。

  程朔川似是並沒把事情放在心上,隨手撈起嚴暖扔在沙發上的劇本翻閱起來,這一天嚴暖還是看了點東西的,台詞旁邊她都自己標注了一些筆記,不解的地方、覺得需要修改的地方,她也都圈出來了。

  看的速度還挺快,整整三沓劇本,她看了兩沓。

  見程朔川在看劇本,嚴暖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笑眼彎彎,很開心地告訴程朔川,「這個角色我好喜歡啊,以前我就特別想當服裝設計師,現在終於能過把癮啦,而且這個角色的人設也很好,有很細膩的前後感情心態轉變,性格也應該比較招觀眾喜歡,不過裡面有很多設計的專業知識我看不太懂。」

  程朔川看她:「沒關係,開拍前會安排你去設計師的工作室進行學習。」

  嚴暖這才想起來,「噢……這部劇是啟程投資的對吧。」

  程朔川「嗯」了聲,「是我負責。」

  嚴暖有些驚訝,她怎麼不知道程朔川要負責這部劇……

  「你要負責這麼具體的項目嗎?」

  程朔川微微挑眉。

  「那你負責,你知道男主角定的是誰嗎?」

  她知道這部戲定了自己的女主,但男主演方面,目前她還沒聽到消息。

  程朔川很快便告訴她了:「初步定下的是齊子欽。」

  齊子欽???

  嚴暖感覺晴天霹靂,怎麼會是齊子欽呢,這不科學啊。

  劇裡還有吻戲呢,她才不想跟齊子欽那個噁心壞了的人搭戲!她驚訝了好一會兒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末了她拉著程朔川的胳膊,小臉皺巴巴的:「只是初步定下來,是不是後續接洽不成功能換呀?換的幾率大嗎?」

  程朔川沒出聲。

  嚴暖眼巴巴看著他,半天沒得到回應,突然就覺得委屈了,「我都跟你說過,他有慕殘傾向,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跟他搭戲!」

  她一看到齊子欽就特別不待見,而且她明明跟小冰山說過這個人骨子裡有多變態的,他負責這個項目,難道連選擇演員的權利都沒有嗎?

  其實理智告訴她,選擇演員並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事,要顧及到多方利益,他也有自己的難處,但,就是覺得不想講理,莫名的感到委屈,感到生氣。

  嚴暖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樣子,這氣又多了兩分,她搶過程朔川手裡的劇本回了房間,一個人盤坐在窗前,因為被偷拍過,又不敢開窗簾,那個樣子顯得有點傻。

  程朔川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踱步進來,他站在嚴暖身後,聲音平淡,「我話還沒說完,你脾氣那麼大做什麼?」

  嚴暖一聽這話炸毛了,「我脾氣哪裡大了?!」

  程朔川仍舊淡定,「你現在不是在發脾氣嗎?初步定下的是齊子欽,這是項目組衡量過後選定的主角,但我拒絕了。」

  見他解釋的時候也那麼平淡,嚴暖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覺得心情更差了,「那你就不能一句話說完嗎,為什麼要存心留半截,這樣子好玩嗎?你明明就知道我又多討厭齊子欽還故意這樣子捉弄我!」

  她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就要出去。

  程朔川一把攔住,在她耳邊低語,「這麼點小事,你要跟我吵架嗎?」

  「是你要跟我吵,我才不想跟你吵架,也懶得跟你吵架。」嚴暖別著頭不看他。

  兩人開始陷入僵持,氣氛凝固。

  程朔川一直看著她,也一直攔在她的身前,嚴暖就一副賭氣的樣子,抿著唇,就是一個字也不說。

  不知過了多久,程朔川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

  這個問題畫風轉得有些快,嚴暖愣神半晌,突然覺得小腹下邊是有些熱流,算算日子,好像是要經期了,她繞過程朔川小步走向廁所,這一看,還真是來大姨媽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起來,肚子開始有些痛了。

  她經期一直不太穩定,到前段時間休息下來沒忙得四處亂飛,經期才慢慢正常,這個月算日子也算正常,但可能是最近吃得少,所以肚子會覺得痛吧。

  她收拾好出來,也不理程朔川,她決定:要跟程朔川冷戰!

  程朔川似乎也不想認輸,出了房間沒再進來,自然也沒有再搭理嚴暖。

  嚴暖在床上躺了會兒發現,肚子越來越痛了,是來大姨媽時會有的那種絞痛,密密麻麻,一陣一陣。

  她臉色有些發白,手捧著小腹,整個人蜷縮成胎兒彎曲的姿勢,她覺得這痛就是被程朔川給氣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什麼,真是沒良心,都不會進來哄一下。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縮在被子裡,慢慢地,紅了眼睛。

  過了很久,門口終於傳來腳步聲,還有淡淡的粥香。

  程朔川端了碗小米粥進來,沉聲喊她:「起來吃點東西。」

  嚴暖倔強著不動。

  程朔川放下碗,一手撐到她側對的另一邊,俯視著她,「吃點東西暖暖胃,我還給你煮了紅糖水。」

  嚴暖咬著唇,不看他。

  程朔川沉默一會兒,放軟了聲音,「我以後,不這樣了。」

  這算是認錯嗎?

  他的手從側邊被子裡伸進去,撫上她的小腹,熱度從手心傳入小腹,疼痛感似乎在慢慢被驅散。

  見嚴暖四肢不再那麼僵硬地縮在一起,程朔川坐到了床上,像抱小孩兒尿尿一樣把嚴暖抱到自己大腿上坐著,頭從後面搭著她的肩膀,雙手暖著她的小腹。

  芝士海鹽的氣息溢滿鼻腔,嚴暖被他圈在懷裡,感覺四肢都開始慢慢放鬆,整個人好像有了依靠。

  這樣子沉默的坐了好久,程朔川輕聲問她,「有沒有好一點?」

  嚴暖點點頭,沒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沒出息的哭出了聲。

  見她點頭,程朔川才端起床頭櫃上擱置的粥,一勺一勺餵給嚴暖吃。

  嚴暖不再抗拒,但吃著吃著就紅了眼眶。

  程朔川見她這樣,面上不顯,心裡卻有點慌,輕輕拍她的背,儘量用柔和的語氣哄著,「怎麼了,是不是還痛?今天是我不對,我以後不再開這種玩笑了。」

  他越說,嚴暖就越想哭,然後一滴滴眼淚突然就砸了下來,濡濕他的後背。

  嚴暖哭也不出聲,就自己默默地哭了會兒,又默默地平靜了,只是說話時聲音仍然哽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無理取鬧。」

  小冰山對她這麼好,她還莫名其妙生氣,這會兒,她心裡有些愧疚。

  「你很好。」程朔川順著她的頭髮,「是我還不夠好。」

  程朔川似乎是在斟酌怎樣表達,安靜了許久才啞聲開口,「感情本來就是個磨合的過程,我會變得更好,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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