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貨真價實的長期飯票。

　　「……」

　　程朔川收回手，鬆了鬆領帶。

　　嚴暖眼巴巴地看著他，身子就是不動。

　　見她這樣，程朔川不知該怎麼辦，語氣裡有幾分無奈，「你是三歲小孩嗎？」

　　他揉了揉嚴暖的腦袋，「起來，這是在公司。」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家就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嚴暖鼓鼓臉，沒有再繼續撒嬌，不情不願地抓著他的手站起來了。

　　程朔川帶她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家做飯。

　　他的話很少很少，不管是他接納感情之前，還是接納感情之後，都基本不說話，更別想聽他說什麼甜言蜜語。

　　嚴暖窩在沙發裡看他做菜，覺得很神奇。

　　嚴格來說，這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然後這個男生就被她追到了，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像她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太少了，主動出擊還追不到才奇怪。

　　她覺得很神奇的事情是，其實她跟程朔川還說不上很熟，除了在網上搜到過的那零星片語過往的輝煌，以及知道他在啟程科技擔任遊戲開發部總監之外，其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就很莫名的，對他很有好感，就算大喇喇地來他家，也覺得他不會做什麼。

　　其實身在娛樂圈裡，要保全自己是一件很難的事，她很少很少像現在這樣放下戒備。

　　她算幸運，十六歲的時候考上雍城本地的一個二本，只是當時家裡的情況糟糕，父母相繼過世，叔叔侵吞家產，她根本沒辦法去念書，只得背井離鄉來到帝都闖蕩，投奔她在帝都念電影學院的高中學姐。

　　就在寄住學姐出租屋那段時間，恰巧碰上一個導演在電影學院找MV女主角，要求頗高，不止是臉蛋得好看，還要氣質獨特，而偶然之間，導演看中了她。

　　她當時很緊張，因為聽學姐說過很多圈子裡的潛規則，有電影學院的女孩兒敞開房門陪睡，上至導演下至場記來者不拒，可就算這樣都混不出頭，她一個連表演都沒學過的，憑什麼白撿一支知名歌手的MV？

　　不過當時她真的太窮了，窮到猶豫又害怕了很久，還是硬著頭皮去試了鏡，導演很快就拍板決定是她，但很幸運的是導演對她的肉體一點都不感興趣，不久之後嚴暖就知道原因了，他是個同性戀。

　　這位導演是她演藝生涯的引路人，也是她灣仔碼頭履歷上光輝的一筆，MV之後，導演把她介紹給朋友，演演電影裡的女三女四小花瓶，混了個眼熟，也不缺小角色演了，這之後她又從電影轉到電視劇裡打醬油。

　　不得不承認，顏值這玩意兒實在是太重要了，顏值高還上鏡，那基本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所以當年一部武俠劇裡，她演了個戲份加起來大概只有四五十分鐘的女四號，卻不小心塑造了個經典形象。

　　那個女四號是江湖教派的聖女，不食人間煙火那類型，動作戲不多，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就連聲音都有非常加分的配音演員來幫助她做到情感到位，這個角色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只需穿一襲白衣吊著威亞飛來飛去，後期再一製作，清絕的氣質一下子就要溢出屏幕了，那股子飄飄仙氣，襯得兩位帶資進組的女主和路人似的。

　　當年網路還不盛行，電視劇就是國民熱度的奠基石，恰巧這部武俠劇收視奇高，走在外面，很多人都能叫出她的角色名。這劇之後，她拿到的角色立馬都上升了幾個檔次，大多都是女二號，偶爾還有女一號的劇本，角色類型倒是大同小異。

　　大家認識她的時候就是小仙女，此後又演了幾個同類型的角色，形象進一步固化，她索性炒起小仙女人設來了，她炒人設那個時候，其他女星還在靠著紅毯走光博關注度，本來觀眾對她的形象認同感就比較強，這樣一來，更顯得她清新脫俗了。

　　一路走來嚴暖算是小心謹慎穩打穩紮，之後又認識了沈思耀，跟他多番合作後達成共識，兩人開始商定宣布戀愛關係。

　　有悅動傳媒接班人沈思耀的保駕護航，她的星途自然是越走越順。

　　只不過很詭異的一點是，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跟她關係比較好的男人不是gay就是已經有家有室，都只能當普通朋友。

　　倒是有不少跟她合作過的小咖位男演員想和她炒緋聞，她拒絕緋聞還會被動的被人拿來當墊背，經常爆出似是而非的戀情，導致她的花邊新聞還不算少。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些年主動追她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而且這少數幾個追求者還多半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哪兒，人也一言難盡。

　　有沈思耀當擋箭牌之後，她很少出去應酬，可沒有沈思耀撐門面之前，她還是出去應酬各種吃飯的，可就是那些避不了的飯局上，那些個導演老闆一個個都對她很殷勤，可殷勤地同時卻都規規矩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她連摸大腿的都沒遇上過，更別提什麼想要潛規則想要包養她的，統統沒有。

　　這一度讓嚴暖很懷疑人生。

　　她比周千惠長得好看這是不爭的事實，可那些個老闆高層都喜歡周千惠那一款，周千惠金主啊男票啊換了一茬又一茬，而她嚴暖至始至終都無人問津……倒不是她想被包養，只是好歹也讓她談個戀愛啊，連稍微好一點的追求者都沒有，這真的很讓人鬱悶好不好。

　　那時候閆穗就研究分析過，說她可能長了一張雖然好看、但激不起男人性慾的臉，男人們會欣賞仙女，卻只想跟妖精上床。

　　這個理論讓嚴暖無言以對，聽起來好像是好事，但怎麼就那麼不得勁，這是不是說她比較讓人倒胃口啊？

　　還是阿星會說話，阿星說，她長了一張初戀臉，就是念書的時候，男生心裡會偷偷暗戀會默默仰望的那種校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嗯，嚴暖還是比較願意接受這種說法。

　　雖然因為這種離奇的避桃花體質，她未曾參與圈子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但身處娛樂圈，她冷眼旁觀過的也不少，有時候她不想知道都有人非要讓她知道，而且這個圈子裡，骯髒齷齪事從來沒有下限，永遠都在刷新你的三觀，這導致嚴暖對男生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在遇到程朔川之前，嚴暖一直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對男生感興趣了。

　　遇到程朔川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性冷淡。

　　如果像阿星說的，自己長了一張很多男生眼裡的初戀臉，那程朔川就長了一張自己眼裡的初戀臉，她這個人比較無賴，不想只遠觀，還想近褻玩。

　　「嘶——」

　　突然，嚴暖吃痛的捂住額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鼓起臉瞪著程朔川，「你幹嘛彈我腦袋。」

　　「你剛剛的樣子，很像花痴。」

　　程朔川雙手插兜，看著她，好像就僅僅是在陳述事實。

　　有嗎？大概是有……

　　剛才她看著小冰山的背影，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連他走過來了都沒有發現。

　　「吃飯了。」

　　嚴暖這才發現，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碟子，菜還冒著熱氣，騰騰上升的白霧與燈光纏綿，香味也慢慢飄到了這處。

　　還真有些餓了，嚴暖迫不及待起身，躥向餐桌。

　　別說，當初程朔川說自己會做飯還真不是吹的，準備火鍋和煮粥大概還只體現了他廚藝的十分之一，這隨手做幾道家常小菜，都滿溢著掌勺大師傅的氣息，色香味俱全。

　　嚴暖覺得自己找著一張長期飯票了，貨真價實的長期飯票！

　　她邊吃邊給程朔川夾菜，直誇道，「川川總監，你做菜好厲害！」

　　程朔川頓了下，「別叫這個。」

　　嗯？川川總監不好聽嗎，她覺得很好聽呀。

　　「那叫什麼？」嚴暖眨巴眨巴眼睛。

　　程朔川不抬頭，「隨便。」

　　「隨什麼便，你又不是冰淇淋。」

　　她支著下巴，筷子在碗裡戳來戳去，「那我叫你川哥哥吧，川哥哥好不好，會不會有點太肉麻了？」

　　「……」

　　程朔川默默夾菜，他不說話，沒否認也承認。

　　但在嚴暖看來，小冰山所有不否認的行為都是在默認，哈哈哈哈。

　　她乘勝追擊，「那你想好要叫我什麼了嗎，我都可以的，嗯……就是別再連名帶姓的叫我了好不好？」

　　程朔川瞥她一眼，給她夾了一根空心菜，「吃飯。」

　　「你說我怎麼眼光這麼好呢，找個男朋友長得帥還會做飯，川哥哥，你會每天都做飯給我吃嗎，我每天都來吃飯好麻煩呀，不然我跟你一起住了，省水電費！」

　　嚴暖趴在桌上傻傻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說個不停，以前老是不想說話，可看著小冰山，即便他不說話，自己也有好多好多話想說。

　　程朔川聽她說要住一起，突然手下一頓，他用筷尾輕輕敲了敲嚴暖腦袋，「姑娘家，矜持點。」

　　小冰山果然嫌棄她不矜持QAQ！

　　「那你突然就說我是你女朋友，是不是被我纏得不行了勉強承認的呀，你不想跟我住，也都不怎麼跟我說話……」

　　程朔川放下筷子，細碎燈影下，他的瞳仁似是淺淺的茶褐色，「以後每天七點起來跑步，我在家的時候，會做早餐，不忙的時候，給你做午飯和晚餐，同居進展太快，而且對你影響不好，我不太會說話，以後儘量改。」

　　「不用改的，你不說話我也喜歡你。」

　　嚴暖又露出了小花痴的傻笑，緊接著她腦子裡突然警鈴大作，她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跑步……？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說跑步？跑步這個……還是算了吧……」

　　「你的微博，發了很多條跑步路線圖。」

　　嚴暖一本正經地解釋，「那個啊，那個不是我跑的，是阿星跑的，明星嘛，現在大家都喜歡健身呀跑步呀，我是元氣小仙女，那當然得作個假。」

　　「……」

　　「作假你還挺理直氣壯。」

　　嚴暖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程朔川不為所動，「七點，跑步，跑不動也得走。」

　　說完他微微一頓，「你想接真人秀還不運動，到時候穿幫了怎麼辦？」

　　對啊，她都忘了這檔子事，逃出生天什麼的，一聽就很需要體力，想到這兒，嚴暖整個人都萎了，這個真人秀不然還是算了吧，她就是個弱雞，跑不動也不想動。

　　嚴暖突然想起件事，她試圖繼續說服程朔川，「阿星和她前男友就特別喜歡約著一起出去跑步，可跑步多不吉利呀，跑著跑著就分手了，我們還是不跑了吧。」

　　程朔川沉默半晌，突然問：「你不是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暖包：我的男票是個禁慾系，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嚶嚶嚶。

　　小冰山（扯領帶）：嗯？禁慾系？你對你男朋友的誤解，有點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