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誰要取燕子性命?
「大人!」正在指揮護衛們勞作的應龍過來,朝梁湛一抱拳,神色陰冷,「那土地下頭翻出來不少人骨,還有未及腐爛的屍體。」
梁湛歎口氣,這也在意料之中,不然,此處怎麼能養起來這麼陰毒的草藥和毒物,還有瘴氣。
一般來說,只要有瘴氣的地方,就有大量腐屍。
燕喃一聽,一想到自己剛才踩的那鬆鬆軟軟的泥是屍體腐爛所化,就忍不住一陣噁心,「哇」地捂著胸口乾嘔起來。
元崢忙上前輕拍她背替她順氣,心疼不已,「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大人!」何三也疾步過來報,「發現一枚鑲金的牙齒,找好幾個人驗證過,確認是灰青的。」
「灰青……」梁湛半瞇起眼,想到查春妮頂替燕喃之事時,消失的灰青,果然,這一切也都是圖鷹在背後搞的鬼。
而長公主蕭如惜承認過,這件事是她指使的,也就是說,圖鷹,和蕭如惜有關係?
這二人怎麼會攪到一起?
梁湛緊緊揪起眉,他看一眼元崢和燕喃,吩咐道:「你們先回吧,這兒就剩善後而已。」
燕喃渾身都膈應得不舒服,忙點頭。
元崢一抱拳道:「小子送燕喃回去。」
梁湛點點頭,忽想起一事,對元崢道:「你過來一下。」
三人走出那後院,元崢隨著梁湛來到牆邊。
梁湛沉眉看著他,「你和燕喃的事,我已經應允了,雖然如今梁府還不能辦喜事,但,在我看來,已是把她托付給你。」
元崢求之不得,忙應下,「小子也做如此想。」
「所以,若是有其他人對燕喃動了心思,你怎麼辦?」梁湛臉色嚴肅,不像說笑。
元崢心頭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無端問出這種問題,嘴上卻毫不遲疑應道:「在我心中早認定燕喃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若有人硬搶,我絕不手軟。」
「好。」梁湛有他這句話,放心多了,伸手拍拍元崢肩膀,「你多注意注意東遼來的金煥。」
說完回身往裡走去。
雖上一世金煥娶了聖女,但這一世多了元崢這個變數,且燕喃不再是那個啞巴聖女,或許,新的命運之路就要交給他們來闖了。
元崢凝起眉來,梁湛必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難道是,金煥對他暗示過什麼?
燕喃見元崢神色凝重地從那邊過來,迎上去,「他和你說什麼?」
「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元崢不想讓燕喃擔憂,並不多說。
梁湛還派了兩個護衛護送二人,元崢只覺這二人礙眼,只好和燕喃保持著一前一後的距離往外走去。
直到上了馬車,才又貪戀地牽過燕喃手握手心裡片刻,再親自給她提壺斟上熱茶。
「我想喝冰梅子茶!」燕喃嘟囔。
「少喝冰。」元崢在照顧燕子時就知道了女子不能貪冰,偏偏這丫頭又最喜歡吃冰飲冰。
「可是好熱。」燕喃抬袖拭拭額上的汗,眼巴巴看著一旁琉璃罐中的梅子茶,吞了吞口水。
元崢捧著熱茶,一看燕喃委委屈屈的小模樣,自個兒先熱化了,罷了罷了,他暗歎口氣,「那我給你把梅子茶放這熱水裡泡泡,不那麼冰了再喝。」
燕喃眉眼彎起來,連連點頭。
元崢笑著搖搖頭,自己什麼都不用喝也舒爽透了。
「快晌午了,送你回去之後我也該回府了。」他把梅子茶用琉璃杯盛上,放熱茶湯裡浸了三息,再給燕喃遞過去。
燕喃接過抿了一口,酸酸涼涼,舒服。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她依依不捨,偏偏離成親又還早,大梁的人又不能隨隨便便出門約個會,見一面都不容易。
元崢對燕喃這樣坦白又撒嬌的話仍是沒有半分抵抗力,這才明白什麼叫能化鋼鐵為繞指柔,心裡霎時又軟得一塌糊塗,要是上一世的燕子也這麼袒露心跡,恐怕他連征戰沙場都捨不得留她在府裡。
沙場……府裡……
這兩個思緒似串起了什麼東西……
元崢腦中白光一閃,忽然想到了方才在來路上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林府和燕子遭難那日,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馬車往梁府駛去,趕車的仍是大力,後頭跟著兩個護衛,除此再無旁人。
元崢仍是謹慎地壓低了嗓門,有些不忍地問燕喃:「你還記得上一世咱們家被縱火那日,那些人可曾翻找過東西?或是問過燕子令?」
燕喃愣了愣,兩道柳眉微顰,仔仔細細回憶起來。
半晌,搖搖頭,「沒有,竹林外說話的人並未提到燕子令,也未提到找東西。」
她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兒,看向元崢道:「若是找東西,不該那麼快就放火。從我進入竹棚到發現出了事,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那會兒火勢已經很大了,說明那些人的行動,只包括殺人和放火。」
元崢點點頭,承認燕喃的推斷,這丫頭思路縝密而周全,推理的本事常人難及。
他由此更篤定了剛才那念頭,心頭翻起滔天之恨,為自己的推測感到一陣寒心。
「淵哥哥。」燕喃見元崢不再開口,歪著腦袋問,「你問這個,是懷疑那殺人放火的人,和後頭來找燕子令的,不是同一撥人?」
元崢本想瞞著燕喃,見她自己已經順著這籐猜下去,只好再點頭。
燕喃心跳猛地快起來,盯著元崢道:「也就是說,那些人只是為滅林府而來?還是說,為殺我而來?」
沒錯,若是為燕子令,沒必要將全林府的人都殺光,甚至應該留下她這樣的活口來逼問才是!
可那些人的目的顯然是要把林府人斬盡殺絕再一把火毀滅!
這分明是有仇!
到底是誰,誰對林府有這樣滔天的恨意?
元崢因她的一步步追問更加心痛起來,禍因他而起,若不是他,林府和燕子本不會遭遇那麼淒慘吧?
他目光陰鷙得可怕,冷冷盯著隨風翻飛的馬車窗帷。
他的推測應該沒錯,可該怎麼跟燕喃說她是受他連累的?又該怎麼去報這個仇?
「你知道是誰吧?淵哥哥?」燕喃起身跪坐到元崢身畔,拽住他胳膊。
元崢心疼地展臂將燕喃摟入懷裡,輕輕把下巴擱在她頭上,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燕喃在他懷裡坐直,「為什麼要你跟我說對不起?」
元崢定定看著燕喃,「那個謀劃火燒林府取你性命的人,恐怕,是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