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牛皮畫

　　燕喃一聽也明白過來，想來那位岳紅跳崖後僥倖沒死，還被人所救，救她的八成就是東遼人。

　　而後她以東遼為基地，站穩腳跟之後，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不惜以她曾經最憎恨地方式來對待自己的族人，只為了能得到聖女和寶藏，而生出來的若是男子，興許就留著培養做士兵，若是女子，估計也逃不了繼續做生育機器的命運。

　　如此泯滅人性的惡毒法子！

　　燕喃一想不由打了個寒噤，難怪娘那麼氣憤了！

　　她伸手過去拉住燕眉的手，輕聲道：「娘，您放心，這次我們一定能成功找到寶藏，等那時候讓桑族人都回苗疆去好好過日子，什麼東遼，什麼大梁，都再和咱們族人沒有關係！」

　　燕眉紅著眼圈，握緊了燕喃手。

　　燕眉雖精神不錯，但太久未能隨心自在地舒展筋骨，說了一會兒話仍是傷神疲憊。

　　梁宛茹被人帶著來見過娘。

　　燕喃裝作不知內情，冷眼看一看梁湛，梁湛神情瀟灑平靜一如平常，便知他對自己所作所為仍是沒有半分愧疚。

　　燕眉再不像以前那樣鬱鬱，雖不滿梁湛將自己兒子和忠親王之女調包，但終於能以笑面對梁宛茹，畢竟她也是個無辜的可憐孩子。

　　梁宛茹倒是頗不自在，這個娘對她來說，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她能敏感地察覺到爹娘對她和對姐姐都是有區別的。

　　對燕眉表示出來的關切，頗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

　　在小綠天略坐了一會兒，便和燕喃一起離開。

　　「娘的病全好了嗎？」梁宛茹和燕喃並肩往前，一面走，一面隨手折了根路旁的綠籐拿在手裡玩耍。

　　燕喃暗歎，將來梁湛要認回蕭齊，宛茹該怎麼辦？

　　她點點頭：「應是全好了，我也沒什麼未了的心願了。」

　　梁宛茹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這話說得好像要告別一般。

　　「三姐的心願就是娘好起來？「梁宛茹撇撇嘴。

　　這樣顯得她這個做女兒的，似乎很不孝順。

　　燕喃側頭看她神情，莞爾一笑，「你呢，宛茹你的最大的心願是什麼，或者最想過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梁宛茹仰頭望天，憧憬著道：「我想找個疼我的人嫁了，然後有自己的兒女，我每天給他們做好吃的，變著花樣兒做。」

　　燕喃失笑，「自己是個吃貨還不夠，還得把兒女養成吃貨！」

　　梁宛茹也天真一笑，露出白牙道：「三姐你不知道，我沒過過爹疼娘寵的日子，小時候難過了無聊了，也沒人陪我玩兒，就靠著各種吃就能高興了，我覺得吃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事兒！」

　　燕喃開始還笑著，聽著聽著又不由心酸。

　　忍不住伸手搭住梁宛茹肩頭，「我也是，小時候孤孤單單過的。不過我想，爹娘有爹娘的苦，一來怨不著，二來怨無用，想來都是命。不管以後你遇到什麼事兒，希望你都能往好處想，過去的已經不能改變了，咱們將來的日子還長，就往前看。」

　　梁宛茹有些聽不明白，「會遇到什麼事兒？」

　　燕喃摟著她一笑，「我這是說著說著就感慨了！往後咱們做鄰居吧，沒事兒就湊一堆兒做好吃的，怎樣？」

　　梁宛茹一聽說做吃的就來了精神，眉飛色舞道：「對了三姐，我把苗甑糕帶回府裡研究了一下，照他的做法，自個兒再加些蜂蜜，就像你做蜂蜜蛋糕那樣……」

　　二人的說笑聲漸漸遠去。

　　梁湛站在小綠天門口，遠遠看著二人的背影，緩緩鬆了一口氣。

　　燕眉在偏院裡睡著了。

　　就算她不說，他也明白，她不會搬進小綠天主院住。

　　如今她只是因為燕喃想要找到寶藏而順著燕喃的心意留在這裡，等寶藏找到，她會和蕭齊說明身份嗎？

　　然後再離開他嗎？

　　梁湛有些害怕她提出要走。

　　這是他頭一次，希望寶藏能晚些找到。

　　少宰夫人身體康復的消息並未被大肆宣揚出去，元二夫人算是除了忠親王府外最先知曉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備了各色禮物來探望燕眉。

　　燕喃本還有些著急去找娘，還有許多話想和她說。

　　但聽說元二夫人和娘聊得特別投緣，二人喝茶談天直說了一個時辰，到晌午方走。

　　燕喃怕娘辛苦，帶著梁宛茹過去陪娘用過午膳，再親自伺候她睡下。

　　然後就留在小綠天裡等著娘醒來。

　　燕眉起來時，就看見燕喃在院子裡拿著一張袖珍折疊弓在練箭。

　　「你一直在這兒？」燕眉隔著外廳花窗看著燕喃額角出汗的意氣風範模樣，心中愉悅而安定。

　　無論如何，上天待她終究還是不薄，失去的兩個女兒，以靈魂和肉身相結合的方式統一起來回到她身邊，她應當知足了。

　　就在這剎那，她腦子裡飄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卻不明晰。

　　燕喃見燕眉醒了，轉頭看著她一笑，放下弓從大門邁步進來。

　　「娘！我不睏，就想在你這兒呆著，舒服。」

　　燕眉笑著拿手絹給她額上擦汗，一面吩咐丫鬟倒茶來，一面道：「你拿的那弓倒是挺有趣。」

　　「是四爺著人為我特製的，輕巧好收撿，用來防身十分不錯。」燕喃解釋，那是俞六當初用來考武舉的那把弓，後來經他再改造後，元崢送給了她。

　　「四爺便是之前救了你的人？」燕眉遞上茶，溫柔笑著問。

　　「嗯。」燕喃一提到元崢，心口就暖洋洋的，連帶著眼裡的光都晶瑩起來，「他這兩日太忙了，等他得了空和人上玉饌閣喝酒時，我帶娘您去看看！玉饌閣還有他的話本子呢！咱們還可以點兩出聽聽。」

　　燕眉看燕喃模樣，便知這是她心尖尖上的人了，滿足地舒一口氣，笑著道：「以前都聽你說過，我倒是真想見見這人。他的娘親也是個有趣的人，很真，為人坦蕩簡單，也很喜歡你，你能嫁到這樣的人家，為娘心滿意足。」

　　燕喃飲過茶，淨了臉，與燕眉在榻上坐下，方從懷裡掏出那卷和元崢從貞慶道觀地庫中取出的那張空白牛皮畫遞到燕眉跟前，沉聲道：「娘您看看這個，是不是和以前村子裡的那聖女娘娘畫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