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轉機

　　太后也絲毫沒有睡意，神武神威兩隊人應該早進了宮，可為何遲遲不在隆德殿出現，定是遇到了攔阻。

　　她看了看殿外微微泛起的青光，外頭護衛不少，都是殿前司的人，如果燕喃所言屬實，那麼如今的隆德殿，可謂全在崔更的掌控中。

　　太后瞇了瞇眼，環視一圈四周，她的人只有跟在身邊的幾個，那些派出去做事兒的，至今都沒有回來。

　　她叫過蹲在她身前給她捶腿的安陽，從袖中滑出一塊玉牌放到她手中，沉聲道：「有此令牌可號令神武神威隊的人。如今只有你還可自由出入，你想辦法去看看，若能找到人，不管是誰阻攔，一律殺無赦！」

　　安陽咬了咬嘴唇，「殺無赦」三個字血淋淋地讓她一哆嗦，雖然有些害怕，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她看了眼混在宮女群中垂頭不語的燕喃，站起身準備要走。

　　太后一把拽住她，沉聲道：「別走前頭，這殿西側的小花園假山後，有道頗為隱蔽的門，是官家去外殿常走的近路，你從那兒出去碰不著人！若是進不來，就想法子出去找忠親王調兵！」

　　如果崔更真要下更狠的手，只怕她也護不住蕭家江山了！

　　安陽點點頭，心頭暗歎，忠親王的兵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起身招呼上燕喃，二人趁著殿內燭光中人影憧憧，摸黑鑽入了西側花園中。

　　燕喃看了看仍是暗黑的夜，拉一拉安陽道：「我先到前頭找個人，你等我片刻。」

　　說著沿著殿外長廊悄摸摸溜到前殿簷下，探頭一看，果然元崢還在最外圍的隊尾站著。

　　她朝身後輕輕打了個響指，一直悄悄跟著她的青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燕喃指了指元崢，「想個法子讓四爺過來。」

　　青衫看了看，隨手摘下廊外一片草葉，往元崢胳膊上飛去。

　　那草葉碰到元崢衣袖，元崢猛地回頭往這邊看過來，影影綽綽一個身影在拐角處一晃就消失。

　　雖只片刻功夫，元崢已辨認出那是燕喃。

　　御衛們在殿門口也站了大半宿了，這會兒靠牆的，站著悄悄閉眼打盹的，都又累又困又不解，官家駕崩而已，又不是鬧刺客，怎麼還得他們沒日沒夜守在這兒？

　　元崢趁機往後退了退。

　　「幹嘛去啊？」他身旁一人揉了揉眼，嘟囔著問一句。

　　元崢淡定道：「撒泡尿。」

　　那人打了個呵欠，看看前頭，揮揮手，「你哪隊的？能不能叫你們的人過來替會兒我們？說了一個時辰換防的，調令到現在也沒下來！也不知上頭搞什麼鬼。」

　　元崢剛剛是半路跟過來的，這御衛也不認識他，見他御衛服制比自己低，遂喝問道。

　　元崢捏著腰牌答了句：「甲戌三保隊。」

　　那是大壯的腰牌上的隊名。

　　那人累得不行，聽著隊名比他所在的隊等級低，皺著眉道：「那你順便回去把人都叫過來！憑什麼老子們都守在這兒，你們的人還躺炕上睡大覺！」

　　元崢發愁，沒想到這人來這一出，他上哪兒叫人去？

　　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先答應下來，想著大不了一會兒就不回這兒來了。

　　應聲完回頭就往殿外走。

　　下了台階，走到西側長廊盡頭，回頭看看已在夜色裡的大殿門口，一個躍身又飛上長廊，來到燕喃躲藏的拐角後。

　　「四爺！」燕喃見到他激動得不行，也顧不得青衫在，先伸手將他攬了個結實，她是真的很怕他獨自在宮裡出事兒！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元崢也很擔心她，焦急道：「又為何不與太后一直呆在一起？崔更到底是什麼打算還得再看，還有，那個秦小公公就是尊上身邊的人，她既然在此，尊上在宮裡也說不定，你在這兒太危險了！」

　　燕喃猛搖頭，好不容易聽他把話說完才道：「崔五娘子肯定會殺死太子的！她和崔更，崔更和太后起衝突的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還有，唐侯被殿前司的李力下藥，李力拿走了令牌，也就是說這宮裡的御衛如今都只聽崔更的！你千萬不要來硬的！」

　　元崢早有所覺，聽燕喃如此說，才徹底明白過來，點點頭：「你放心，我看兩隊一級御衛一直跟著太子便覺得不對勁兒，那唐侯安危如何？」

　　燕喃接著道：「唐二少也進宮了，他去對付李力，唐侯中了迷藥，阿白在想辦法救他，我爹讓王爺調兵去了，咱們只要保存實力，拖到王爺調兵進宮就一定能扳倒崔更！」

　　「還有！」她扳著元崢胳膊踮起腳湊到他耳邊道：「太后給了安陽令牌，讓她調什麼神威隊來隆德殿候命。」

　　「神武神威？」元崢眉頭一凜。

　　「對。」燕喃點頭。

　　元崢大喜過望，「那令牌在哪兒？」

　　「就在安陽手上。」燕喃指了指。

　　元崢立即有了辦法，抬腳道：「走，我同你們一起去找人！」

　　「有了這支隊伍，是不是我們就能搶回崔更手上的燕子令了？」燕喃看元崢高興的模樣問。

　　元崢一面牽著她往前走一面低聲解釋：「這是太祖時候給宮裡留下的兩支御衛隊，本是直接由官家調遣聽命，專行暗殺、擒拿、刺探等事，後來因眾臣王親均抗議這兩支隊伍權力過大，先帝時便改制將這兩支御衛隊歸入到禁衛中！我起先還奇怪，先帝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放棄這兩隻衛隊？如此看來，這只是將這力量從明轉暗，明面上他們是普通衛隊，實際上，這些人仍是直接聽宮中調遣！」

　　這兩支衛隊現在過來，正好能頂替方才守在殿外的那些疲兵。

　　元崢又想到方纔那人說該換崗的也沒換，再一聯想到燕喃說唐二少去找了李力，成沒成功還不知道，但看起來，唐二少至少把李力給限制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重新看到希望。

　　安陽見到元崢先是一愣，隨即鎮定下來，也不多問，直接道：「快走了！一會兒天亮了恐怕沒這麼方便了！」

　　元崢聽了她的話忽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殿內問：「你們方才可有注意到那個秦小公公？」

　　「我不認識。」燕喃知道她就是尊上的人，轉頭問安陽，「你認識嗎？」

　　安陽也搖搖頭。

　　「個子小小的，跟在太子身邊。」

　　「好像有點印象。」安陽想了想道：「太子哥哥一向不親近宦官，但方纔一直有個小個子跟著他轉，我便多看了幾眼。」

　　元崢蹙起眉來。

　　如果說崔更和太子被他們堵死在裡頭，那燕子令呢？

　　尊上會眼睜睜看著燕子令也落到崔更手頭嗎？

　　還有燕喃這個聖女，還有梁湛手頭的燕子令，他們都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