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防盜/BOSS小白重返清安
曾經的曾經,南宮清晏還是個小包子的時候,他幹什麽都是安安分分的。
上課時坐得板板正正,睡覺時也規規矩矩,看書習武都有固定時間。一張帶點嬰兒肥的包子臉一絲不苟地綳著,高興了直勾勾地看著你,不高興了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你,想要什麽也不說,彆彆扭扭地讓你自己猜。
但是現在……
穆白一覺醒來,感覺耳邊溫溫癢癢的,迷迷糊糊中一轉頭,就看到南宮清晏那張極具衝擊力的俊臉近在咫尺,自己這一轉頭,差點就跟他撞在了一起。溫溫熱熱的鼻息拂過穆白的臉,穆白渾身一個激靈,立刻囧囧有神地將腦袋轉了回去,直挺挺地躺著。
第一反應是,難道我睡相不好,占了南宮的地方?
心虛地將眼珠子上下左右轉了轉,又將離南宮遠的左手悄悄地伸出被子外頭比了比,摸到了微凉的木頭床沿。咦,自己應該仍舊躺在昨晚躺下的地方啊,基本上連翻身都沒怎麽翻。那麽……
南宮清晏咕噥一聲,翻了個身,這回好了,一條胳膊直接壓在了他身上。整顆大腦袋往穆白這邊拱了拱,像只慵懶的猫科動物。
好吧,大概找到原因了。
穆白艱難地在不轉頭的情况下,目測了自己離床內壁的距離。好傢伙,南宮應當生生跨越了大半張床,跟自己擠在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面積上。
多年不見,這傢伙的睡相竟然崩壞如斯,幸好昨晚沒讓他睡外頭,否則這會兒肯定四仰八叉地滾地上了。穆白這麽想著,又苦下了臉。大清早的,正是男人的敏感期啊喂,稍微蹭一蹭都能起反應,別說一個大活人貼得這麽近了。
南宮清晏的顔值一直在綫,說是盛世美顔也不爲過,完全可以讓人忽略了他的性別。要不是他習慣冷著臉且自帶强大氣場,恐怕到哪裏都會引起人瘋狂的圍觀。這會兒閉著眼睛沉沉睡著,五官美得少了幾分侵略性,多了幾分安舒,却屬另外一種美感,更多了幾分新奇。
胳膊大大咧咧地橫在穆白的身前,還强勢地半圈著。穆白這些年受寒毒影響,體溫有些偏低,對比之下南宮的身軀便顯得格外火熱。加上自己散著的頭髮大約有些碰到南宮的臉了,他不舒服一般地時不時在自己頸側蹭兩下……
簡直要命。
穆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精神的某處,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話: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咳咳咳,人把你當兄弟,你對人起反應,這樣不好,不好。穆白眼珠子往那邊瞟了瞟,心頭一跳,阿彌陀佛,真是一場煎熬。
兩人昨夜睡得晚,穆白不好意思就這麽把南宮挖起來,只好繼續挺尸。一個“阿彌陀佛”給了他靈感,于是閉上眼睛開始在心裏背誦《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是他當年作息紊亂之下對付失眠的利器,比數綿羊管用多了,一般來說,背不下一遍就能沉入夢想。這會兒却不知爲何,“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也無法拯救他了,背到這裏就忍不住岔開來,聯想到身旁的活色生香。
“……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减……嗷嗚!”穆白內心的小人在抓狂,果然,都兩個成年人了,睡在一起幹嗎?早上起來尷尬用嗎?
內心暴走的小人讓穆白的氣息有些粗重,身邊的南宮似乎感到不太舒服,微微動了一下。穆白小心地轉頭,就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真的是“緩緩”睜開。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一點一點徐徐向上,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陰影隨之移動,露出一雙還帶點睡意的黑眸。仿佛東方微微亮起的一抹晨曦,還帶著幾分夜的溫柔。然後,南宮清晏的眼神漸漸清明,正對上穆白看過來的目光,似乎無意識地微微露出了一點笑意。刹那間天光大亮,穆白呼吸一滯,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更是清晰的,是感覺到他的心,瞬間跳亂了節奏。
南宮清晏看到穆白呆呆地盯著自己出神,得逞般地勾了勾嘴角,又强自壓平了下去。同樣專注地看著對方,狡猾地將臉凑得更近了一些,嘴唇開合:“阿白……”
他像一頭美麗而危險的獵豹,而穆白是他惦記已久的獵物。對方雖然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却尚自懵懂。那麽,就在對方反應過來前,直接撲倒了叼回窩吧,可以慢慢享用……
感受著對方越來越快的心跳,南宮清晏的眼睛愉悅地眯了起來。
不遠處響起了喧鬧聲,緊接著,有淩亂的脚步聲飛快地靠近。南宮清晏心裏一咯噔,直覺要糟。果然,下一秒,砰砰砰,有人開始粗暴地拍起了門,伴隨著粗聲粗氣的嚷嚷:“穆白!穆白在嗎?開門!”
穆白本來被蠱惑了一般地呆呆看著南宮,這會兒整個人一激靈,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他:“我我我……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說著,一把撈起了床頭搭著的外套,胡亂往身上一披,飛也似地逃走了。
尚未到院內,又是砰地一聲,外頭拍了兩下不耐煩,竟是直接一掌將不甚結實的小門劈開了。
南宮清晏看著空落落的被窩,感受著急遽散去的溫度,深吸了一口氣,掩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不管到哪裏都有嗡嗡叫的蒼蠅圍繞,這種感覺實在太不爽了。
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是個又高又壯的大漢,一臉橫肉,光著的膀子上全是鼓鼓的肌肉塊,一副找茬的模樣。穆白一出現在院內,他便大步跨了過來,自認爲極有壓迫感地近乎貼著穆白站定。
這位英雄大約有兩米高,穆白完全處在了對方的陰影中,不得不抬頭仰視了一下,只見到兩個黑乎乎的大鼻孔。
“你便是穆白?”對方嗓門很高,一面倨傲地揚著下巴,一面輕蔑地垂下眼。
穆白剛要回答,忽然身後風聲微動,接著自己被往後一拉,一個白色的身影取代了方才他所站的位置。然後,毫不客氣地一掌拍了出去。
威武了兩分鐘的大漢碩大的一坨身軀轟然飛起,驚天動地地撞在剛要進門的幾人身上,四五個人一同摔了出去。小小的院門被帶到,不堪重負,嘩啦一下塌了半邊。
“你,你你你……”那人剛剛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胸口便如同被一塊高速運動的巨石砸中一般,還隱約有種被蟄了一下的刺痛感,這會兒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哆哆嗦嗦地伸著一根粗大的手指抖啊抖。
還沒“你”出一句話來,忽然對上了南宮清晏冷冰冰的眼神,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竟是不敢往下說了。他身後幾個人灰溜溜地爬了起來。
“大清早的都在鬧騰些什麽?”這時,一個熟悉的蒼老的聲音怒氣衝衝地響了起來。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方才幾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莊長老。”
來的是莊長老和羅旭,以及七八個穆白不認識的人。
方才凶神惡煞的大漢小媳婦一般地向著莊長老告狀:“今兒一早,有人發現那邊死了一名巡邏的兄弟。想著離這邊的院子近,想過來問問昨兒個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結果剛一進來,還沒說上話呢,那小子就動手了。”
這大漢是本地人,雖說挂著清安派的名,之前却完全沒見過清安派的一衆大佬,更是不認識南宮清晏。他仗著力大無比,還有幾分靈活勁兒,平日裏十裏八鄉的都捧著他,喊一聲高手。哪知今日一個照面,都沒看清人長什麽樣便被打趴了,頗覺沒面子。于是稍微美化了一下,自己只是和平地詢問,而對方則不問情由地動了手。
說起來,還是莊長老讓他多關注穆白有沒有异狀的。他見老頭兒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揣測應當是個實權人物,對穆白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自然毫不客氣了。
莊長老却只皺眉看著衣服都來不及穿好的南宮:“晏兒,你爲何會出現在此?”
“昨晚和阿白聊得晚了些,就歇在這邊了。”南宮清晏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臉色却更加不好了。嘴角冷冷地勾起,附近有那麽多的院子,爲何第一個便跑來穆白這邊?
“你是說,昨晚你一直和穆白在一起?”果然,莊長老立刻問道。
“沒錯。是不是還要我證明一下,我們沒有一道出去殺人?”南宮清晏冷笑道。
“阿晏,胡說什麽呢!長老只是瞭解一下情况。”羅旭打斷了兩人針鋒相對的話,對莊長老道,“我們還是趕緊去現場看一看吧,跟兩個小的較什麽勁。”
“哼,小子,最好不要讓老頭子找到綫索是你在用蠱!”莊長老遙遙點了點穆白,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穆白和南宮清晏對視一眼,用蠱?
南宮清晏匆匆回去換了衣服,冷著臉拉上穆白:“走,我們去看看。”
如同大漢所說,死者是一個晚上巡邏的弟兄。現在是特殊時期,巡邏都是六人一組,四組同時來回穿梭,看到有可疑的人或事立刻發訊號。但這人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一點動靜。
聽其他五人說,他們是後半夜的班,眼看到了淩晨快可以換班了,這人突然尿急,反正這邊比較偏,就找了個小樹叢裏方便。這一去,便再也沒回來。其他人發現不對找到他時,他仰面倒在地上,渾身爬滿了白色的蛆蟲一般的東西,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而穆白他們到時,那人則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白色的蟲子依舊在蠕動。
見到他出現,圍在四周的人都靜了一下。
穆白心裏不太舒坦,這種平白無故遭人側目的感覺幷不好受。再看莊長老像防賊一般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更不舒坦了。
他是個喜歡直截了當的人,這種不舒服積攢到一定程度,便是爆發的邊緣了。于是乾脆停下脚步,看著莊長老道:“您用不著這麽看著我。我與這人素不相識,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什麽要殺他?”
莊長老沉著臉,哼了一聲不答話。
方才的大漢還記著南宮清晏的一掌之仇,立刻接口:“說不定是這位兄弟無意間撞破了你的什麽陰謀,你便下了毒手呢?”
穆白嘿了一聲:“可笑,按你這說法,可疑之人多了去了,爲什麽非要賴上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這時,羅旭插口道:“這個,阿白呀,你別怪大家多心,實在是之前,左常輝宣揚了許多年你擅用蠱之事攻擊清安派……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是無稽之談。只是這位兄弟突然死去,且死得頗不尋常,一時間有人轉不過彎來罷了。你昨晚與阿晏在一起,自然是沒有嫌疑的。”
這倒是南宮清晏沒跟穆白提過的事。在南宮看來,左常輝說穆白用蠱完全拿不出證據,自然不會有人相信。只是誰能料到,他們才剛剛來到雙清鎮,馬上便有人用了蠱。
沒錯,他皺眉看著死去的那人,覆蓋在他身上的一大片白花花的蟲子,其實背上都有一條淡灰色綫。這叫做鐵綫蠱,與普通的蟲子幷不一樣。
他甚至都基本能猜到那人是爲什麽死了,只是這會兒却不能說出來,否則,只會讓阿白陷入更不利的境地。
“用蠱?”穆白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個方法,“若我真會用蠱,這時候必定是千方百計隱藏著,不到萬不得已不用的。現在這位像是死于蠱蟲,若凶手是我,只有一種可能,我被他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不得已殺人滅口,對嗎?”
“沒錯。看來你對裏頭的緣故很清楚啊。”莊長老冷聲道。
“那麽,若我能證明,我完全可以不靠蠱蟲,便能讓他完全來不及發出訊號地制服他,是不是就可以擺脫嫌疑了?畢竟,這樣的話,就完全不會讓人懷疑到我身上了。”穆白笑了笑,“羅叔叔,您能找一個與死者功力差不多的人與我交手嗎?幾個也成。”
近幾天他的功力進展神速,加上之前平白得的十年功夫,穆白相信,一招之內制住一名夜巡人員還是不成問題的。畢竟,參加普通巡邏的功夫都不會太高。只有一些特定地方布的暗哨才是真正的高手。
羅旭想了想,這倒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也免得莊老頭天天死揪著穆白不放,于是點點頭,看了一圈,忽然向遠處招招手:“安辰軒,你過來一下。”
穆白:“……”
羅旭解釋道:“這位死去的兄弟是這一班的頭兒,功夫不錯,雖然應當還及不上安辰軒,但後者經驗沒有他豐富,綜合下來,應當差不多。可以嗎?”
爲什麽他莫名其妙地對上主角了?
傍晚貪嘴買了兩個蛋撻一個麵包啃了,不知爲啥噁心想吐到現在,差點以爲自己食物中毒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