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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饕餮有肉吃【穿越】》第36章
第36章 蛋蛋

  事實上,不必綠毛鸚鵡提醒,肖衍和饕餮靠近時,山上的動物都敏銳地感覺到了巨大的威壓。但饕餮原形的氣場實在比短腿小狐狸強大太多,導致他背上的肖衍直接被忽略了,於是——

  所有動物的應對都出了大岔子。

  有強大的高階妖獸出現怎麼辦?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躲;離得遠就跑,離得近就躲。這是動物們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經驗之談,已經蛻變為了一種骨子裡的生存本能。當厲害的妖獸靠得近了,千萬別沒頭蒼蠅似地亂躥,萬一人原本好端端地只是路過,結果有只小老鼠不斷地冒出來礙眼,順道一爪子拍死了,那不就太冤枉了麼?

  而方才為了救如皮魚,肖衍一下子趕得急了,導致饕餮也跟著來勢洶洶,剛剛那氣息還若有若無遠得很,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山腳下,直接嚇趴了一堆動物。

  於是溪流對岸山崖上玩耍嬉鬧的大猴子囂,溪裡頭打滾洗澡的蟒蛇,洞口草地上啄食的各種鳥兒,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動物,也顧不上平時劃分的地盤了,連滾帶爬地全都進了肖衍的山洞。沒辦法,這邊地形相對開闊,偶爾幾叢樹也是稀稀疏疏的,山洞是最好的隱蔽之所了。

  所有動物正屏住了呼吸,瑟瑟發抖地等著高階妖獸過境呢,忽然聽到綠毛鸚鵡吱吱哇哇地大喊“九尾狐回來啦——”,頓時眼前一黑。

  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點腦袋,就看到一隻灰撲撲的,與原本似乎有了些不同,卻依然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九尾狐。

  最後的一點僥倖瞬間碎成了渣渣,眾獸內心:“……”

  避難避到了九尾狐的老巢裡,而本以為早已喪命的九尾狐卻剛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還有比這更悲催的事嗎?——有。一條尾巴時就能奸詐無比地靠陰招抓鳥和兔子的九尾狐,一段時間不見,竟然長出了五條尾巴!

  五條尾巴五條尾巴五條尾巴_……它們還巴巴地送上了門來,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哦_……

  大猴子囂一臉驚恐,黑溜溜的眼珠子都快脫眶了,地包天的闊嘴滑稽地張大,嘴唇誇張地高高掀起,一副嚇到石化的模樣。一隻母猴脖子上掛了只小猴子,面對著母親,有些懵懂地向後轉過腦袋。軟軟的絨毛,大大的近乎占了小臉的一半,肖衍看著可愛多瞄了兩眼,母猴子就露出了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大群的鳥挨挨擠擠地占了好大一片地方。有肖衍見過的兩頭四腿會噴火的鸓鳥,有外形像貓頭鷹卻長了三隻眼和一對人耳的,有長得像山雞尾羽極長通身火紅的……最愛熱鬧和八卦的鳥群這會兒全都閉了嘴,埋頭拼命往其他鳥兒的翅膀底下鑽,跟鴕鳥鑽沙子似的。

  最顯眼的是數條又粗又長的蟒蛇,冷冰冰的花紋和蠕動的身軀具有強烈的視覺震撼效果,饒是肖衍猛一看也渾身炸了一下毛,忍不住退了兩步。然而它們受的驚嚇顯然更大,長長的蛇軀纏在了一起瑟瑟發抖,猛一看像一根大麻花上長了數個腦袋。

  最中間一條最粗的蟒蛇口裡還叼了一枚白瑩瑩的蛋,嚇得一哆嗦之下直接掉到了地上,骨碌碌一路滾了出來。所有的動物齊齊騷動了一下,幾隻大猴子忍不住探出長長的胳膊想要抓住那枚蛋,不少鳥兒也焦急地拍了拍翅膀,很想搶身出來又沒那個膽。

  但不知道是不是肖衍的錯覺,那枚蛋仿佛有意識一般,在大猴子伸手時左右微微晃動了一下,剛好錯開了那幾根毛茸茸的手指,一溜煙出了洞口。然後……非常歡快地向自己奔來。

  用歡快來形容一枚蛋有些奇怪,但當它骨碌碌越滾越快,迫不及待一般地滾向自己,又在成功湊到自己腳邊時一下子停了下來,圓圓的大頭朝下,略尖的小頭朝上,還站立不穩似地晃了兩晃時,這一想法就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剛剛扒拉了兩下綠毛,想看看它有沒有嚇破膽的肖衍好奇地看看蛋蛋,忽覺這形狀和大小略有點眼熟。可這蛋比一般的鳥蛋都大上不少,見過一次就應該印象深刻,沒道理是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呀。

  肖衍謹慎地決定讓饕餮先來辨認辨認,這蛋一副成精了的模樣,還是別貿然動它的好。這麼想著,剛退開半步,一直興奮般左搖右晃的蛋蛋忽然有了大動作。先是在原地滴溜溜地轉起了圈,速度由慢到快,然後突然整個蛋身都躍了起來,嗖地一頭撞向了肖衍。

  這距離近,速度又著實挺快,肖衍躲閃不及,只得兩隻前爪一探,一把抱住了那顆大白蛋。

  就在小肉墊和蛋蛋接觸的瞬間,一強一弱兩道白光分別自肖衍和大白蛋身上亮起,互相輝映,互相融合,又炫出了一道淡淡的五彩流光。

  眼見能驅趕煞氣的“神蛋”落到了九尾狐手中,生無可戀的同時怒瞪大蟒蛇的動物們被強大的靈氣驚動,回頭震驚地看著在同時發光的九尾狐和蛋。

  饕餮成功地擺脫了煩人的不死民,心情大好,一時間也不想變回幼獸了,繞著山腳奔了幾圈,踩死了幾隻方才逃竄成功的土狼,剛在水潭邊的草地上滾了半圈,就被肖衍身上的異動吸引了。

  四腳朝天仰躺著的巨大身軀倏然坐起,愜意閒適的表情瞬間收起,一雙綠瑩瑩的眼警覺地看向山上的同時,唰地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沒扇兩下,巨大的陰影就將洞口附近的一片地方全籠罩住了。

  動物們木然地一抬頭,腿一軟,再次趴在了地上。今天真是充滿意外的一天,真叫一個驚險刺激,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

  山上見過饕餮在巨獸和幼虎之間切換的動物,基本都進了饕餮的肚子,所以這會兒大部分看著小山般飛來的巨獸,內心的反應都是:是來吃九尾狐的嗎?會和九尾狐大打一架你死我活嗎?它們有可能在這過程中悄悄地溜走嗎?大概……會順道一起被吞掉的吧QAQ……

  可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好歹有了那麼一點點活命的希望啊。一眾鳥獸趴在地上,眼底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眼巴巴地盯著一虎一狐。

  高階妖獸的威壓什麼的,一回生兩回熟,雖然爬不起來,但它們可以四肢並用或者拿翅膀劃拉著蠕動走的。打吧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

  本以為肖衍遇到了危險的饕餮瞪大眼睛,看著笨狐狸“一臉驚喜”(實則一臉無措)地抱著一顆白瑩瑩的蛋,最重要的是,兩人身上發出的光如出一轍!靈力波動也極為相似!在饕餮堪稱漫長的獸生中,還從沒見過其他類似的靈力!

  這兩天對著笨狐狸胡思亂想有點多的饕餮頓時腦補了很多有的沒的,巨大的翅膀一斂,龐大的身軀滑翔了下來。

  降下來了降下來了,眾獸一面哆嗦一面瞪大了眼睛。

  然後……就看到可怕的巨獸在落地的瞬間變成了一隻軟乎乎的小老虎,身側掛著兩隻小翅膀,一臉不可思議地對著九尾狐吼道:“這到底是什麼鬼?你的私生蛋嗎——?”

  聲音充滿了莫名的沉痛,仿佛遭受了巨大打擊。

  眾獸:“……”

  原來,九尾狐,是生蛋的呀,學到了。這個世界充滿了神奇,有幾個腦袋的鳥,有一條腿的獸,有會飛的人,也有能上岸的魚,至於胎生卵生什麼的,不知道這小老虎有什麼好稀奇的……不對!重點是,這不是那只常跟著九尾狐混烤肉吃的小老虎嗎?他的原形竟然……

  眾獸一陣窒息。

  嚶嚶嚶,強強聯合什麼的最討厭了,還給不給獸活路了?

  遠處,巫履細緻地在樹蔭下鋪了層層帶著繁複花紋的細布,然後光著腳踩了上去,就地一坐,煙紅色的長袍層層垂下,宛如在地上盛開了一朵煙霧似的紅花。芊芊十指誇張地拂過沒有一絲汗珠的鬢角,埋怨道:“巫凡不過動一動嘴皮子,我們就得跑斷腿,偏偏大人還就只聽得進她的話,也真是邪了門了。只有一個隱約的方位,我們找了這些天也沒線索,萬一是那病怏怏的小妮子看錯了呢?找不到什麼五色的鐘山玉,難不成我們就得在外頭晃悠到死為止?”

  幾隻爬蟲迷茫地看看這沖天而降擋在它們前路上的巨大不明物,不知拐彎地想要爬上細布瞅瞅。巫履隨手袖子一掃,一點淡黃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幾隻蟲子連掙扎都沒有,就地化為了一點黑色的水。

  高大嚴肅的巫陽站在一棵大樹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巫履不滿地橫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心裡就真的服那小妮子,裝什麼滿不在乎呢?”

  空中傳來猛禽的唳叫,一隻頭部雪白、鳥喙赤紅、身帶墨文的大雕在二人上方轉了半圈,衝著巫陽落了下來。高大的男人一伸手,它便斂翅穩穩停在了對方胳膊上,兩隻鳥爪的部位卻是虎爪的模樣,強壯而有力。

  紅色的鳥嘴張開,露出一顆晶瑩無比的珠子來。若是肖衍和饕餮在此,就會發現這珠子與當初鳴蛇化蛇內丹破開後露出的珠子一模一樣,只是要大得多了。

  巫陽不緊不慢地取了珠子,順手摸了摸大雕的腦袋。這只模樣奇怪的大雕微微側過腦袋,露出了漆黑如墨不帶一點靈動的眼睛,先是溫順地蹭了蹭巫陽的手,緊接著神色又化為猙獰,正想狠狠地啄一口男人,卻又似乎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露出了極其痛苦的模樣。

  男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真淒慘啊,欽,曾經好歹也躋身神的行列,上古之神可不像現在這麼面目模糊,只能靠人類一點可憐的信仰維持逐漸縮水的身體——那可是真正的通徹天地之能。現在呢?有本事的大概早就拋棄了這個世間,沒本事的逐漸湮沒,還有就只能像這樣,化為一團煞氣苟延殘喘。靈氣越來越少,人和妖獸卻越繁衍越多,多少年沒聽說飛升之事了?神明猶自如此,何況我們這些朝生夕死的弱小人類呢?”

  振臂一抖,終於得以喘息的大雕有些畏懼有些怨恨地飛了出去。巫陽冷冷地看著巫履:“也不看看你眼角的皺紋,還真當我們都還年輕,剛開始懵懵懂懂地學巫術,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麼?有時間嫉妒巫凡那小丫頭,還不如再專注修煉兩分鐘,收集些天材地寶,或者盯緊了大人那邊有什麼新的動向——有一句說一句,那位可不是什麼慷慨的主,若真研究出了不死藥,絕對會藏著掖著,以免我們這些不肖徒群起而奪之。”

  “至於鐘山玉,這樣的上古靈寶稀世難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下落,一般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要這差事,你倒好,到了手上還抱怨,你那綴滿了寶石的腦袋裡裝的都是稻草麼?”巫陽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把從大雕欽口中取出的珠子握在手上結了個印,又送到了眉間,一股淡淡的清氣從珠子中流出,漸漸地進了巫陽的身體。他的臉色眼見地紅潤了一些,珠子則迅速地灰敗了下去,他愉悅般地舒了口氣:“這次貌似走對路了,聚沙成海,那些螻蟻般到處都是的小妖獸雖然體內只有丁點靈氣,多了聚集在一起,也能勉強比得上上等靈石了。”

  巫履則在氣惱男人說話的不留情:“我也不過是隨口抱怨兩句,現在又脫離不開那位,我就不服自己老被那病秧子壓一頭罷了……罷罷罷,我不跟你吵,你個榆木疙瘩!”

  一隻白頭黃紋紅色爪子的鷂鷹遠遠飛來,身後黑氣繚繞,到了二人上空時,扔下來一條通身泛著紅色的大魚。盤坐著的巫履忽然高高躍起,整個身子輕盈地舒展開來,一下子接住了那魚,滿意地落回了細布上。

  長長的指甲一劃,魚腹整個劃開了,鮮紅的血汩汩流出。巫履雙手接住,這血落到她手心頓時被吸了進去,她的臉色也眼見地好看了起來,眼角細細的皺紋都少了幾絲,顯出一種活潑潑的生命力來。

  “真讓人迷戀啊,這生命的味道……”她有些陶醉地閉上眼,“可惜這窮山惡水的沒什麼人,否則取那未長成的童男女,那蓬勃的生命力,簡直……這是?!”

  巫履倏然睜開眼,眼底的慵懶一掃而空,變得銳利無比。不遠處的男人與她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同時看向一個方向:“沒錯,這回近多了,就在不遠處。”

  巫履巫陽口中同時念念有詞,常人根本聽不見的訊息傳出去,不一會兒,鼓和欽唳叫著轉了回來,落下的瞬間倏然變大。巫履巫陽同時翻身而上,不待指點什麼,兩隻大鳥已顧自飛起,急切地趕往方才傳來波動的地方。

  小老頭兒智無憂無慮地一面走一面記錄,近來遇上了不少感染了煞氣的人和獸,於是開始大肆向各個聚落兜售娛神舞和所知的草藥。

  遇上窮得叮噹響連褲子都穿不起的聚落就比較倒楣,不但一無所獲還要義務幫忙尋全了草藥——否則拿幾根樣草讓他們對照著自己尋,找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毒死了自己都說不定。遇到富足並且慷慨的聚落就不一樣了,雖然需要的草藥量更大累了些,但人全程大魚大肉供著不說,走的時候還能打包點乾糧。

  老頭兒人瘦巴巴的,胃口可不小,這天一氣吃下了大半盆肉,有些不滿足似地咂咂嘴。

  唉,說是烤肉,其實連皮帶肉帶骨頭地在火上燎了燎,外頭焦了裡頭還沒熟,邊緣處還有沒燎乾淨的毛。另一部分是水裡煮了過的,肉卻更老了,還帶了一股與魚不同的生腥味。

  與前兩天從九尾狐那兒順來的烤肉簡直沒有可比性。向來有什麼吃什麼,自詡不挑食的老頭兒有點憂鬱了。

  怎麼這兩天都沒遇到九尾狐和那只奇怪的小老虎了呢?還不知道小老虎到底叫什麼呢!

  一隻小手扯了扯小老頭的衣角,智低頭一看,只見一群小娃娃眼饞地盯著他剩下小半的肉。他們倒不是真的餓,只是饞而已。

  智自己就是個老小孩的性子,自然喜歡跟“同齡人”玩耍,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眯著眼睛把肉分了出去:“來來來,都拿著吃~”

  小娃娃們吃得滿手滿嘴都是油,覺得這個黑得發亮的老爺爺其實挺親切,於是開始了皮猴子大鬧天宮。不但智的衣服上印滿了油光光的小手印,寶貝無比的背包也遭了殃,一群小娃娃跟他搶:“這是什麼?”“拿來看看——”“要嘛要嘛——”

  雖然不死民能讓饕餮都頭大無比,但面對一群講不通道理的小娃娃,智顯然有些不是對手。本想使出逃之夭夭的一手,但那是“敵人”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才能用的,現在他壓根就身陷重圍,幾個小娃娃摟著他的脖子,幾個小娃娃搶他的包,絕招都使不出來。

  小老頭兒頭髮鬍子一團亂,狼狽不堪。偏偏這個聚落特別豪放,向來鼓勵孩子遇到喜歡的就上手搶,這會兒智雖然是貴客,可也沒真受什麼損害,竟是一個個在旁邊拍掌大笑。

  “我的小祖宗們哎……”就在老頭兒告饒時,背包被扯開了一角,一塊竹板掉了下來。

  小娃娃們的注意力頓時被竹片吸引走了,小老頭眼疾手快地把包抱在胸前,猛地往地上一撲,撲住了自己的寶貝兒竹板:“停停停停,別往一個個全往我身上疊,爺爺給你們講個故事好不好?喏,就講這竹板上的故事。”

  小孩子們停下了疊羅漢,嬉笑著看被壓得直翻白眼的智。

  智艱難地抬起一點身子,看一眼竹板內容,又馬上寶貝地塞到了身子底下,免得被熊孩子們搶走。

  竹板上畫著一座高高的山,雲氣繚繞。山的東面有一面高高的斷崖,斷崖上橫陳著兩具屍體,一個是健碩青年,另一個是人面龍身。斷崖旁的大樹上,靜靜地停著一隻虎爪大雕和一隻鷂鷹,似乎在靜靜地盯著兩具屍體。

  竹板剩餘的一點空白處,則是那強壯的青年和人面龍身的怪人合力殺死一個絡腮胡的大漢,大漢手中死死地拽著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

  “喲,是這一段呀。”智對自己竹板上的內容早就瞭解得透透的,只看了一眼圖,都不用去翻後頭的解說,就已了然於胸,他好脾氣的衝著光著屁股蛋子的小孩們笑,“這可是上古傳說呢,起來起來都起來,起來了爺爺就給講一個長長的故事。”

  “很久以前,天地間的靈氣還濃郁得很,天材地寶層出不窮。加上女媧大神一口氣在人體內未散,人的能耐可是相當大。若是遇上了大的機緣,本身又講究德行以窺天道,就能脫了凡胎成為神一樣的存在。人類有個大首領,黃帝,便是如此。不但四方之民聽他的,連天地間的鬼神也聽他的……”

  這種長長的鋪墊很容易讓孩子喪失興趣,眼見小娃娃不依地要來揪頭髮了,智連忙加快了進度:“別急別急,我們要講的故事啊,主要發生在幾座山上。一座是峚山,一座是鐘山。先來說這峚山——”

  “這峚山可了不得了,上面長著一種丹木,葉子圓圓的,樹幹紅紅的,開黃色的花,結紅色的果子。這果子吃起來特別甜,比你們春天裡吃過的漿果可甜多了,而且人只要稍微吃一點,很久都不會感到肚子餓。那就不用天天打獵了,是不是很棒?反正前面說過的大首領黃帝就特別喜歡這種果子,總是到峚山采果子吃。

  這來得多了,就發現山上還有個泉眼,裡頭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東西。一般的泉眼都是冒水吧?有點溫水就算不錯了,可這峚山不一樣,它往外冒的是玉膏。這玉膏充滿了靈氣,裡頭還會生出一種黑色的玉,更加靈氣十足,黃帝立刻又喜愛上了這泉眼,時不時地喝兩口玉膏。

  這麼著過了一陣,他又有了新的想法,這靈氣十足的玉膏,與別的靈物放到一起會怎麼樣呢?就用玉膏澆灌山上的丹木,一澆就是五年,丹木開出了五種顏色的花,結出了五種顏色的果子……什麼?哪五種顏色?大概是青黃赤白黑吧,‘五色令人目盲’嘛,應該就是這五種了……什麼?是不是人看了就會瞎眼?怎麼可能!這可是靈木!什麼?為什麼是五種顏色?它就這樣長了有什麼辦法?你為什麼長一個腦袋而不是幾個腦袋呢?!噓噓噓,別打岔。

  總之,這丹木的花開得漂亮,果子結得香甜可口。黃帝非常滿意這個結果,就把峚山玉膏中的精華部分取出來,放到了它西北邊的鐘山的陽面——喏,這鐘山就是我們要說的第二座山了。這山的陽面靈氣極足,玉的精華在其中久了,變成了一種質地特別堅密,表面散發著五色潤澤的光來。黃帝非常開心,就邀請了天地間的鬼神,同享這難得的美味。凡間的人要是得到一小塊隨身帶著,普通的污濁之氣壓根近不了身。

  一時之間,天上地下全都轟動了,為這美玉如癡如醉。大部分的傳說都到此為止,就是黃帝做了幾次嘗試,得到了一種好吃的果子和一種充滿靈氣的玉石……但是呢,經過爺爺的到處走訪,發現這個故事其實還有一段後續。”

  智得意地捋了捋鬍子,為自己的包打聽感到無比得意:“這鐘山陽面的玉精其實不止長出了‘瑾’和‘瑜’兩種美玉,最中心的位置,還長出了拳頭大一塊,晶瑩剔透,漂亮無比的玉石。這塊玉石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初看平平無奇,但光暈的最外頭,卻又有五色不停流轉,熠熠生輝,實在是難得一見的至寶。

  黃帝一看就震驚了。當時聖山昆侖之巔正好靈氣逐漸稀薄,若得不到有效的補充會出現一個大洞,世間所有的靈氣就漏啦。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靈石,可當年女媧大神補天剩下的靈石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普通的靈石又根本派不上用場,現在這塊美玉,簡直就是天賜的靈寶。

  黃帝把這玉命名為鐘山玉,當時他自己還有事走不開,就派了心腹大將葆江立刻啟程,帶鐘山玉回昆侖,把它放置在山頂正中的木禾上。可葆江這一走,卻出了亂子。

  鐘山神有個兒子,名叫鼓,長了一張人臉和龍的身子。他每天沒什麼事,就在鐘山附近到處晃悠,恰好就看到了黃帝挖出鐘山玉的過程。鼓不知道這玉另有大用,看著葆江急匆匆地離開,就起了小心思——這鐘山玉的形成明明也有他家山頭一半功勞,憑什麼就黃帝一個人獨得了?

  這會兒的人還一無所覺,神已經隱約感覺到靈氣的流失了,鼓不知原因,卻早就對靈物有了格外的執著。這會兒越想越氣,但又知道爹爹是非常聽黃帝話的,絕不可能出面跟人理論,於是就跑去找了一個平日裡常一起玩的好朋友——欽,兩人一起抄近道,在昆侖山南面的山腳下追上了葆江。

  鼓和欽要求葆江把鐘山玉交出來,葆江自然不答應。這位黃帝的心腹還是個暴躁的性子,一看鐘山神的兒子和他的狐朋狗友來勢洶洶,語氣也就不太好了,兩句話不合,就動上了手。當時的神仙打架,可是山崩地裂的效果啊,根本收不住手,鼓和欽一時熱血上頭,就把葆江給殺了。

  黃帝得知了消息大怒,在鐘山東邊的瑤崖旁揪出了自知闖了大禍而躲起來的鼓和欽,當場殺了他們,取走了鐘山玉。

  可這鐘山玉最終也沒能掛到昆侖山上。

  鼓和欽都是正兒八經的神明,被殺時的恐懼和怨憤變成了煞氣,煞氣太濃又轉為了實質。鼓變成了一隻紅爪子的鷂鷹,身上有黃色的紋路,腦袋是白色的,叫起來像鴻鵠,名為鵕鳥。這鵕鳥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發生大旱。欽變成了一隻白頭黑紋,紅嘴虎爪的大雕,出現在哪裡就會發生大的戰爭。

  最可怕的還是它們身上帶著的濃烈煞氣,簡直比瘟疫還厲害,到了哪裡就草枯木黃,動物沾多了就死,沾少了就渾身腐爛,還會傳染給其他沒毛病的動物。

  煞氣所化的動物並沒有理智,有的只是一腔不甘和怨怒,總是想要拼命吸收煞氣來讓自己復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鼓跟欽到處亂飛,所過之處哀鴻遍野。黃帝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作惡,出手封印了幾次,可每次都被它們衝了出來,最後只好把兩人屍首中的靈骨抽了出來,與其他的靈石一塊放到了昆侖山,而最合適的鐘山玉則取了出來,鎮在了鐘山。

  鼓跟欽原身的靈骨被抽,力量削弱了不少,又被鐘山玉強大的靈氣一壓,終於徹底消停了下去。從那之後,世間的靈氣不可避免地一點點散出去了,可好在沒有鼓和欽作亂,倒是太平了不少。”

  智的故事講完了,小娃娃們眨眨眼睛,半懂不懂:“人面龍身,那鼓平時是跟蛇一樣在地上扭動嗎?”

  “……”智無辜地眨眨小眼睛,“大,大概是的吧……不對,神明明是會飛的,用不著在地上扭!再說了,龍跟蛇不一樣,龍身下還有小小的爪子可以走路的……咦,那麼長的身體配上那麼小的爪子,走起來好像更奇怪……算了算了,一定是飛的!”

  一群小蘿蔔頭顯然也不在意鼓到底是飛的還是扭的,又提出了其他的問題:“鼓跟欽為什麼那麼笨,殺了人不跑得遠遠的,反而跑回老家啊?躲貓貓麼?”

  小老頭:“……”

  重點啊重點!該關注的明明是這段一波三折、盪氣迴腸的神之戰爭好不好!這群小豆丁的注意力都歪到昆侖山那麼遠去了。

  一個小娃娃抱著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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