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談一場會分手的戀愛

坐了會兒，趙軍突然一彎腰，把那個挺豔俗的蛋糕給提了上來。隨手摘了上面兒的那朵大紅花，然後趙軍就扯開了那條固定蛋糕盒的粉色繩子。

「這個點兒過來，晚飯吃過了嗎？」

陸愉盯著正在被趙軍打開的蛋糕，隨口道：「還沒，吃蛋糕吧。」

趙軍猶豫了下，「…你吃吧，今天節目組準備了太多吃的，我有點兒吃多了。」

「那就吹個蠟燭吧。」陸愉今天意外的好說話。

然後，趙軍看著他把蠟燭一根根拿出來插上去，動作不疾不徐，真心有股子世家公子的味道。完了點蠟燭，山林頭也有風，打火機的風好幾次被吹滅。陸愉挺有耐心，一隻手擋了，這才點燃了其中一根蠟燭。

上面兒插的蠟燭有點多，但他也不著急，就這麼慢慢來。直到所有蠟燭都點著了，陸愉才熄滅了打火機。

「阿軍，許個願吧。」

趙軍抬頭去看陸愉，人盤著腿坐在他對面，倆人的中間隔著一個蛋糕。

「怎麼了？」陸愉看他，眼神浮浮沉沉，有那麼點兒奇怪的東西在裡邊兒。

可惜，趙軍看不明白，也不打算去瞭解清楚。於是，他只笑了笑，摸著鼻子尷尬道：「我許過了啊，我可沒聽說過有人在生日那天，對著兩塊蛋糕許兩次願望的。」

「那就當前一次不算，這一次的願望，一定會實現。」陸愉說的肯定，尤其那眼神，自信的不行。

趙軍立刻撇了眼陸愉，挺打趣的看著他，「陸愉，如果我說的願望你實現不了呢？」

陸愉微微側頭望向他，「阿軍，我喜歡你，越來越喜歡你。這是因為，有些東西，你拎的很清楚。不像旁人，把自個兒看的太高，也把別人看的太傻。你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時候不該說什麼，所以我相信你，你不會說出那種不經大腦的話。」

「…吃蛋糕吧，我的願望待會兒說。」趙軍深深看了陸愉一眼，完了猛吸一口氣，把蛋糕上的蠟燭全給吹滅了。

一根根把蠟燭給抽出來，最後趙軍拿塑膠刀切了一小塊出來遞給陸愉。

陸愉接了，二話不說開始吃。吃完之後，自己又切了一塊，完了之後才放下手裡的紙盤。

「有點兒膩。」這是陸愉最後得出的結論。

「還吃嗎？」

陸愉搖了搖頭。

趙軍收拾了下蠟燭之類的東西，把蛋糕放回了盒子。甚至，還把那朵豔俗的大紅花都擱了回去。

「陸愉，回去吧，天太晚了。」

陸愉盯著他側臉看，沒反駁。之後配合著趙軍站起來，倆人拎著一盒吃過的蛋糕延著小路回去。走一小半的時候，趙軍忽然覺得自己手上一暖。他低頭一看，人陸愉把手伸過來，抓住了他手背，成了牽手的模樣。

「這是什麼意思？」趙軍問的挺平靜。

陸愉看著前邊兒的路，半響，他才回答道：「阿軍，我們在一塊兒吧。我是說，我們正兒八經的談戀愛。」

趙軍愣了下，然後就樂了。

「陸愉，這話你信？咱倆，你覺著有可能嗎？」

陸愉抓著他手的力道用力了些，「為什麼不可能！？我現在喜歡你，和一開始已經不一樣了。如果只是想和你玩兒，我大可不必做這些個事兒！」

趙軍突然停下了腳步，陸愉轉頭看他。

「談戀愛之後呢？我們的以後呢？」趙軍皺著眉，看向陸愉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他心裡頭，其實知道陸愉的心思。轟轟烈烈的戀愛之後，然後在某一天，也或許在一個恰當的時間，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分開。戀愛之後，陸愉從來沒有想過真正的未來。

陸愉凝起了眉，他去拉趙軍，語氣有些苦惱，「阿軍，我不知道你在苦惱什麼？我們該著眼於眼前不是嗎？將來的事，我們誰也說不準。

我喜歡你，而你也挺喜歡我陪著你的時間，那不是挺好。我們可以高興點兒在一起，談喜歡，談陪伴，談溫情甚至友誼。人生在世，及時行樂不好嗎？」

「那麼…你的意思是獨獨不談真心？」

「阿軍……」陸愉挺無奈的叫了他一聲，語氣中帶著苦惱，「為什麼要談這個？只要我們在一起快樂，愛情這種東西又有什麼重要的。說實在的，我也是怕傷害你，我說我愛你又如何？你信嗎？我信嗎？所以，愛不愛，真心不真心又有什麼重要？

我現在很喜歡你，但是『喜歡』這種東西很難說清楚的。也許明天一覺醒來，我突然發現我不喜歡了，你也一樣啊。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要現在就去想長遠的不確定的未來，關注眼下及時行樂不好嗎？」

良久，趙軍放下了另外一隻手提著手的蛋糕，第一次特疲憊的開口，「陸愉，我和你不一樣，我快三十了，真的玩不起了。我如果今年二十幾歲，及時行樂也無妨。但我真不是年少輕狂那時候了，當我求你了。」

陸愉皺起了眉，半響，突然開口，「一年。」

「什麼？」趙軍看他。

陸愉挺輕的笑了聲，「一年吧，到了明年這個時候，如果我們還在一起，就分。這一年裡，我們就當是正兒八經的交往，談戀愛。我不找別人，你也別找。誰心裡頭覺得要動真心，可以提出來，提前分。」

「…好。」趙軍咬咬牙，應了。

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趙軍覺著挺可笑，談一回心裡頭明白一定會分的感情，真他媽詭異。

一路倆人是牽著手回去的，蛋糕沒拿了，只是這會兒，倆人誰都沒注意到。

到了民宿那地兒，趙軍才把手給抽了回來。他瞅著陸愉，問他，「晚上你住哪兒？」

「沒事兒，我自己在民宿那兒開了個房間，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趙軍笑了下，突然湊上扯了陸愉衣領湊上去親。趙軍跟陸愉不一樣，吻就跟咬人似得。他吻的挺輕柔，差不多十幾秒就鬆開了對方。

「陸愉，我喜歡你。」

陸愉面色沒變，只他自己明白，在剛才趙軍親他的時候，他從心裡頭就跳出幾絲雀躍的感覺。

「晚安，阿軍。」但這會兒，陸愉說出的話依舊挺平靜。

趙軍揮了揮手，自己先進去了。只在轉身的時候，趙軍立即收斂了神色。

在陸愉說陪伴的時候，趙軍心裡一下真的挺觸動。如果是長久的，甚至只是單純的陪伴。只要剛才陸愉承諾，趙軍都覺著可以接受。可事實是，這不過是一場為期一年的荒唐劇罷了。

……

陸愉洗漱完躺床上那會兒，看了看時間，真心很晚了，但奇怪的他反倒沒了一絲睡意。他起來開了窗，從這單間裡頭往外看，大晚上的月亮亮的很。

盯著月亮看半天，陸愉啥也沒想，腦中裡倒是蹦出趙軍的模樣。想了會兒，他自個兒樂了，腦子裡不由就蹦出了趙軍那句喜歡他的話。

尋思了半天，陸愉才挺樂呵的發現這似乎是趙軍第一次說喜歡他？說實在的，陸愉其實挺高興趙軍能想通的。他就知道趙軍這人，看的通透，有些個事兒不必糾結。

有些東西，真心別說出來，不然沒意思。就跟他不會為了趙軍真和家裡鬧翻娶個男的，趙軍也不會為他放棄自己的事業，得遮遮掩掩的來。都這樣，談什麼真心，想什麼未來，沒必要。現在看對眼了，快樂過眼前才是真。

不提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但這會兒陸愉確實有點兒高興的睡不著。腦袋裡頭不知怎麼的，翻來覆去都是趙軍的那句『我喜歡你』的話。

原來這就是正正經經談戀愛的滋味兒？確實不錯。陸愉心裡頭覺得這種感覺還挺美妙的。這會兒想多了，更睡不著了。索性扯過手機，不知道怎麼就給司寇奇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三四聲吧，司寇奇那邊兒才慢騰騰接了。

「陸少？大晚上的，您有什麼事兒？」司寇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打電話那會兒時候，陸愉真沒覺著不對，他總覺得想個人聊會兒天什麼的。但等司寇奇接了，陸愉才愣了，覺著有些哭笑不得。自從碰到了趙軍，這種蠢事做的還真不少。

「陸少？」司寇奇打著哈欠，語氣睏倦的很。

陸愉一下沒了興致，「你睡吧。」完了直接掐了電話。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高床軟枕之上，司寇奇一下麵黑如鍋底。在電話被掛了一分鐘左右後，猛的將手機扔了出去。

司寇奇旁邊頓時傳來一道嬌嬌柔柔的聲音，「司少，這是怎麼了？」說話間，對方的身子更是纏繞上去。

「靠，老子以後晚上關機！」司寇奇帶著被吵醒的怒氣罵了句，轉頭推了人一把，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