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就像是一場擺脫不掉的夢魘,痛苦中又不禁想要放弃掙扎,與可怕的原始渴望一同沉淪。
封擇覺得自己塊要著起火來,他像是一條瀕死魚,彎曲著自己的腰腹,將胸膛抬高,朝著心頭僅存的那一抹凉意在的地方,死命糾纏不休。
“古越……”
下意識的呢喃,封擇滾燙的肌膚極力貼合在古越的身前,男人的身軀一僵,眼裏簇出一道璀璨的火花來,亮的嚇人。
身體任由青年貼近,古越下顎微微收緊,低頭輕輕吻過封擇微皺的眉心,輕暈出紅暈的眼尾,還有那卷著水珠顫動著的纖長睫毛。
“睜開眼。”手掌安撫著青年不安又躁動的身軀,古越輕咬他軟嫩的唇瓣,聲音低沉而溫柔。
迷茫間,封擇顫動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他的眼中氤氳著水汽,目光冽冽下是不解的疑惑。
“我是誰?”古越見他聽從地睜開眼,唇角勾起一絲難得的笑意,他抬高身軀與封擇拉的遠了一些,好讓身下之人將他仔細看的清楚。
封擇只記得身軀中儘是未消的熱意,男人的驟然離去讓他有些難耐,但對上古越灼灼璀璨的雙目時,他却不由脫口而出,“阿越。”
清晰的聲音宛若滾滾雷聲響徹在古越耳邊,他垂頭看著封擇,目光咄咄地望進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底……
滿滿都是自己的影子。
心中悸動,古越垂下頭顱,將一吻落在封擇的唇瓣,輾轉碾磨,溫柔而纏綿。
雙目微閉,封擇感受著心底傳來的陣陣渴望,不由自主地伸手攀上古越的肩背。
交纏的身體相互試探而後貼合,滾燙的肌膚如同一顆火種,瞬間燃遍另一具年輕有力的身軀……
夜色沉暗,暗紅色的帳幔午帳頂高高垂下,遮掩過滿室旖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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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
扶黎踏著漆黑的小徑回到屋中,扶青躺在榻上睡得正酣,清秀的臉蛋上帶著白日裏難得一見的憨傻氣,也每每唯有此時,他的模樣才會讓扶黎不覺平靜下無時無刻不在緊張著的心神。
不願驚動院裏的小厮丫鬟,扶黎換下身上早已髒亂不堪的戲袍,輕手端著木盆去到院裏打起凉水,慢慢沖洗著臉上斑駁的妝容。
月色皎皎,他停下動作,望著水中倒映出的朦朧人影,不覺想起了許久之前的尚未遇到公子之前,他化作男兒的身份,隨著戲班班主從南一曲青衣唱到北,每日夜下唱罷,便要對著這麽一盆清水,將挂在臉上的油彩一點點的清洗乾淨……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扶黎對著水面怔怔出神,是前世還是今生?
眼底閃過一絲混亂,他捂住眼,撥亂平靜的水面……
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不是嗎?
“你在幹什麽?”略顯淡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扶黎突然轉過身去,廊前靠站著一道欣長瘦削的抱臂而立身影。許是黑夜的映襯下,那雙淡漠的眸子比平時裏却亮上了幾分,清秀俊逸的面容越發清晰了起來。
“楚央。”扶黎怔怔的喊了他一聲。
楚央面色不變的靠在廊柱上,眉頭微皺,“你出過府了。”
“嗯。”扶黎輕聲應了,“你沒睡?”
楚央沉默下來。
夜風吹過,一片樹葉打著卷兒從樹上落下水波平靜的木盆中,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扶黎想著今夜遇到的那個怪异打扮的男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楚央,我記得你才來府上時,公子曾說過,你家中沒有其他人了。”
聞言,楚央眸色一凝。
許是今夜心神不凝,又恰好在院中遇到同樣懷揣心事的扶黎,楚央不由開了口。
“我是公子從亂葬崗裏撿回來的。”他的語氣平淡却透著一絲絲難言的複雜情緒,“家裏人,大概都是死光了吧。”
扶黎一愣,却沒想到是如此。
他只記得楚央被公子帶回府上時,眼裏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排斥與憎惡,楚央受過十分嚴重的鞭撻,而公子更是整整在他身邊陪伴了半月,才讓他漸漸放下心中防備。
而後來,楚央便漸漸成了如今的樣子。
“你問這個做什麽?”兩人間又是一片靜默,楚央眉頭微皺,出聲打斷了扶黎的思緒。
“我……”猶豫了一下,扶黎閉閉眼,便將今日在留芳閣與公子三人遇到的事情說與了楚央,其中提到那怪异打扮的武功高手時,他略微說的仔細了些,幷將心頭的疑惑說了出來。
“不可能!”淡漠的眸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他楚家上下一百口人命,分明就在那一夜被奸人所害!
可若是真有人同他一般從那場劫獄中活了下來呢……楚央一面否認又心存希冀。
“……許是我不會武功,看錯了也不一定。”扶黎看著他的模樣,也不忍再多說,畢竟若那人真是楚家人,可他却是傷害了公子,楚央在其中又要如何是好?
後院中,雖是只有扶青是他在世上僅存的至親血脉,可對于楚央……扶黎不得不承認,經年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變得更加緊密起來。
輕嘆一聲,扶黎抬頭看一眼月色,心頭却總有一抹清淡的濃霧推散不開。
夜色將明,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街道上,蒙著灰色面巾的劍客,緩緩行至封府門前,站立良久後,輕聲敲開封府的大門。
“誰啊,這一大早的!”打著哈欠的小厮懶洋洋的打開大門,探出個頭去,打量著門外之人,“你是來幹嘛的?”
尚昀聞言,緩緩露出灰布之下遮掩的淩厲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