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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夫的秘密》第189章
第189章 把仇人當爺爺?

 「別拉我!」我甩掉樓湛天的手,到屋後的時候,已沒了小黃的蹤跡。

 剛才小黃從屋後探出頭,被我發現後,它倉皇地逃走了。

 我和小黃的感情極好,它現在卻躲著我,如冷水澆頭,連我的心都涼透了。

 小黃的出現,擊潰了我僅剩的希望,感覺真相近在咫尺。

 我蹲在地上,痛苦地抱著腦袋,很想當鴕鳥、不願去麵對。

 樓湛天從後麵抱住我,默默無言,我哽聲問,「那人是不是爺爺?」

 他魂體微僵,遲疑片刻,「不是!」

 「你說謊!我明明聽到你們在屋後談話!」我怒道,這話帶有試探的意思。

 樓湛天卻不吃這套,反問我,「既然看到了,何必問我?」

 我沒傻得以為樓湛天承認了,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我抬起頭,冷不丁,對上樓湛天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大概也沒料到我會突然抬頭。麵顯不自在,「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

 「如果親眼看到的都不為實,那這世上,還有啥值得相信?」我譏誚道。

 「該告訴你的,我自會告訴你!」樓湛天頗感無奈。

 我很厭煩這樣的敷衍,又無法從樓湛天口中探出實話。

 氣悶之時,我突然想到啥,冷聲質問他。「那人要你害春草婆婆?」

 我既不願承認自己猜到神秘人的身份,卻又擔心樓湛天和他聯手害春草婆婆。

 這也不是不可能,神秘人沒害死春草婆婆,肯定還會出手。

 他在這時候見樓湛天,十有八九是不想露麵,要樓湛天幫忙。

 樓湛天默了下,似要說啥,阿康叔他們就過來了。

 阿康看到我頹廢的樣子。很詫異,又不好多問。

 要等到樓湛天的答案是不可能了,我猛地推開他,一瘸一拐地往春草婆婆的房間而去。

 樊絡寧見狀,以為春草婆婆出事了,也緊跟在我後麵。

 好在春草婆婆安然無恙,看來神秘人沒趁外麵大亂時、害春草婆婆,小黃隻是來窺知情況的。

 「奶奶沒事。」樊絡寧鬆了口氣,上前幫春草婆婆拉好被子。

 「絡寧哥,你奶奶動用聖王蠱,會不會有事?」我之前沒去管這個問題,現在覺得有些對不住春草婆婆。

 丘水寨的聖王蠱都是由蠱術最厲害的草鬼婆守護,春草婆婆擅自把聖王蠱給我用,會有啥後果?

 樊絡寧目光微閃,說道:「你放心,寨裏沒人敢對奶奶怎樣。」

 他的話沒能讓我放心。但外麵已經有人在催促我們出去。

 我努力壓下心裏的煩亂,和樊絡寧一起走到外麵。

 阿康坐在門外的台階上,在和幾個上格朗寨的老人在商量要咋處理阿瓦娜一家的事。

 聽他們的意思,可以不追究樓湛天殺阿瓦德的事,因為阿瓦德是血印門人的事,令他們很憤怒。

 至於阿瓦娜的死,他們認為不管阿瓦德的事與她無關,應該揪出殺害她的凶手。

 不然,會讓人以為他們上格朗寨的人好欺負。

 我暗笑,他們是覺得樓湛天太厲害,所以不敢追究他殺阿瓦德的事。

 阿康叔想了想,對我道:「姑娘,隻要你拿得出證據、證明人不是你殺的,這事就此揭過。」

 這話聽得我很窩火,不由諷笑,「你們冤枉了我、把事情鬧到這份上,隻是揭過?」

 阿康叔略顯尷尬,「如果真冤枉了你,我們會向你賠禮道歉!」

 他身後的老人紛紛附合,可看他們的表情,分明不相信我是冤枉的。

 不止他們,大部分人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認定我是拿不出證據。

 「我是沒有證據,不過——」我語氣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不過啥?」阿康叔皺眉,以為我想玩啥花樣。

 「可以讓阿瓦娜自己說出凶手是誰!」我淡聲道。

 我也想知道是誰害死阿瓦娜的,打算招來她的鬼魂,讓她自己說。

 阿康叔立即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招魂?」

 「沒錯!讓她自己說,比任何證據都要有說服力!」我篤定道。

 這裏所說的招魂,和當年爺爺幫廖長壽找回魂魄不同。

 廖長壽是活人,當時采用的是最古老的招魂方法、哭魂。

 而現在。要招的是鬼魂,可以稱之為請鬼。

 「你來招?」阿康叔見過我對付蠱蟲,這話倒沒有輕蔑的意思。

 「不!為了避嫌,還是得由你來招!」我搖頭。

 巫術的力量很神秘,可以溝通鬼神,要請鬼不難。

 況且,現在是晚上,稍作準備就可以施法。阿康叔倒很讚同我這主意。

 冷眼看了許久的樓湛天,開口了,「何必這麼麻煩!」

 他說完,掐訣、念出拘魂咒,這是高級鬼術裏的一種。

 等級高的鬼,可以把附近的修為低弱的鬼都拘來。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我回頭一看。見寨口的方向湧進一群鬼魂。

 我暗驚,樓湛天居然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拘來了,他想幹啥?

 每隻鬼的表情都顯得木然,好像不知道自己為啥會出現在這裏。

 這兩個村寨的人大部分都看得到鬼,看不到的也被獵獵的陰風駭到了,一時間,尖叫聲彼起彼落。

 來的鬼不少,卻不見阿瓦娜這個正主。阿康叔忍不住問,「咋拘來這麼多會鬼?阿瓦娜呢?」

 樓湛天沒理會阿康叔,我不認為他會好心幫忙拘魂,小聲問,「你沒把阿瓦娜鬼魂拘來?」

 他冷瞥了我一眼,「早就魂飛魂散,要如何拘?」

 「阿瓦娜魂飛魄散了?」我驚住了,倒不懷疑樓湛天是咋知道的,因為他能算出鬼魂是否存在於世。

 我很快就明白了,凶手殺了阿瓦娜後,順便把她的魂魄摧毀。

 這樣一來,也不怕阿瓦娜的魂魄把他供出來。

 這凶手的心機、手段太可怕了!也許我可以在阿瓦娜的屍體上找到線索,但我退縮了,害怕又和神秘人有關。

 那些孤魂野鬼修為低弱,都沒啥攻擊力,樓湛天應該是為了嚇唬丘水寨、和上格朗寨的人。

 今天來的這些人。會巫術的、和養蠱人還不到半數。

 再說,所學不同,他們根本拿那些孤魂野鬼沒辦法。

 我索性不理他們,喊了樊絡寧,一起到春草婆婆房間裏。

 樓湛天也跟著進來,外麵的尖叫聲,久久不絕耳。

 最後,那些人紛紛逃竄。我透過窗戶,大喊,「再等等!阿瓦娜的鬼魂快來了!」

 豈知,我的話讓他們跑得更快,阿康叔看著嚇跑的人,無可奈何。

 經此一嚇,沒人再提阿瓦娜的死,阿康叔可能是看在春草婆婆的麵上。裝了一回糊塗。

 反正阿瓦家隻剩下阿瓦娜母親一個人,她悲傷過度,神經有些不正常了,沒再嚷著要找我報仇。

 也許兩個村寨的人都認定阿瓦娜是我殺的,但他們很忌憚樓湛天,表麵上不敢多說。

 我不管他們會咋想,打算等到春草婆婆身體好些,就離開丘水寨。

 春草婆婆是在那事的第二天醒來的。還是阿康叔的功勞。

 阿康叔主動留下來為春草婆婆治療,他懂得針對蠱毒反噬的治療方法。

 當我知道先前樊絡寧沒有去請阿康叔,是因為我的原因,怪愧疚的。

 春草婆婆一醒來,一再告訴我、神秘人就是當年殺害她女兒的凶手,聽那意思,也要我把神秘人視為仇人。

 我存了躲避的心理,每當春草婆婆說起時。都有意敷衍。

 春草婆婆不氣餒,還利用傷員的身份,屢屢讓我心軟。

 本來我見她好得差不多了,覺得是時候離開了。

 結果,架不住春草婆婆極力挽留,硬是在丘水寨多待了一段時間,加起來總共待了快兩個月。

 我的腳早就恢複如常,因丘水寨的人都不待見我。就很少出門。

 樊絡寧幾次提出要帶我出去逛逛,都被我拒絕了,整日待在屋裏,我無聊得快發黴了。

 我肯在丘水寨待這麼久,不僅是對春草婆婆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情,也在等神秘人出現。

 我猜想神秘人還會再來殺春草婆婆,可神秘人自那次之後,再也沒出現過。

 他的行蹤也成了迷。偏偏樓湛天半點口風也不露。

 說不怨樓湛天是假的,他瞞了我太多事,我很怕他和神秘人聯手算計我。

 可以肯定的是,樓湛天事先不知道神秘人要殺春草婆婆。

 要不是他阻止了神秘人,春草婆婆也沒有活命的機會。

 我不再像原來一樣,一有不解的疑問,就質問樓湛天,心裏有再多不滿。都沒跟他鬧。

 隻是我對樓湛天多了些防備,我們之間又隔了一堵無形的牆。

 他似乎受不了我的態度,努力想消除和我的隔閡。

 我有意無意地躲著他,因不想和他同床,還跑去跟春草婆婆睡。

 一日日下來,樓湛天耐性漸失,看我的目光都快噴火了。

 不過,樓湛天肯縱容我這麼久,挺讓我意外的。

 這天吃完晚飯,我正想跟春草婆婆辭行,就被樓湛天攔住去路。

 「我們該走了!」樓湛天把我抵在主屋的門板上。

 「嗯!」就算樓湛天不說,我也有離開的打算,總不能真的久住丘水寨。

 「去大荇嶺!」樓湛天道,他已決定好要去哪。

 大荇嶺是哪?我聽都沒聽過,因為我不想去,便沒問樓湛天。

 這些天。我想通了,逃避是沒用的,既然懷疑神秘人是爺爺,就要查清楚,總好過日日猜疑、不得安心。

 爺爺一直想得到鬼棺,所以,我打算挖出埋在清河村的鬼棺、當做誘餌。

 如果爺爺還活著,肯定會出現,我也能確定他是不是神秘人。

 樓湛天看出我不情願,聲音驟冷,「你不願意去大荇嶺?」

 「願意,我是在想要咋跟春草婆婆辭行。」我心口不一道。

 這段時間,我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麵不改色地說謊,竟騙過樓湛天好幾次。

 樓湛天倒沒懷疑,他俯下身,似要吻我。

 正好這時,樊絡寧在外麵喊道:「阿音,奶奶找你!」

 「我去跟她說!」我如釋重負地推開樓湛天。

 天知道我很怕被他吻著、吻著,暴露了真實情緒,被他看出我在說謊。

 我跟逃難似的,來到春草婆婆房間,她把我叫到跟前。

 春草婆婆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她拿了一張符紙給我,「阿音,你可認得這張符出自誰之手?」

 我猜到了啥,接過了符紙,看清上麵的符文,心瞬時沉入穀底。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證物』是另一回事,我難受得無法掩飾。

 我的反應印證了春草婆婆的猜測,她問。「是你爺爺畫的,對吧?」

 「你哪來的?」我這話等於承認符是爺爺畫的。

 春草婆婆說,是那晚、神秘人用來抵禦她的蠱蟲的。

 當時神秘人連撒了多張符紙,都化成符火燒蠱蟲了。

 僅剩的這張符紙,掉落在挨近牆壁的桌案後麵,被桌子擋住了。

 剛才有一隻蠱蟲,恰巧飛進那張桌案後麵,春草婆婆挪開桌案時,才發現了這張符紙。

 自從春草婆婆地認定我是她外孫女,就把爺爺當成害死樊妍妤的凶手。

 現在有了這張符紙,她自然要我來確認,希望我能認清爺爺的真麵目。

 「也許、也許那人畫符手法、和我爺爺相像呢。」

 我怔看了符紙很久,說出連我自己都難以信服的話。

 「阿音,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也要麵對現實。」春草婆婆痛心道。

 在她看來,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她的痛苦不比我少,畢竟,她固執地認定我是她外孫女。

 自己的外孫女認仇人做爺爺、對仇人的感情比她深得多,叫她情何以堪?

 「春草婆婆,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我爺爺是好人,他…………………」

 我心口一窒,無力地替爺爺辯解。細數他在龍岩鎮做過的好事。

 回憶得越多,我越不相信爺爺是心腸歹毒的惡人。

 我甚至認為,就算爺爺真的詐死騙我,也是有苦衷的。

 看到春草婆婆愈加痛苦的樣子,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猶豫了好久,我終於提出離意,春草婆婆幾近哀求說,「外婆不會逼你報仇,隻希望你能留下來。」

 我不知該咋拒絕,也不敢直視春草婆婆,低頭道:「春草婆婆,對不起!」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外婆?」此時的春草婆婆,不過是渴望和外孫女相認的普通老人。

 不是我心狠,我也很難過,可認了春草婆婆,豈不是等於承認爺爺的罪行?

 而且,僅憑春草婆婆的言詞,沒有實質的證據。

 「罷了,我不強求你!」春草婆婆被我的反應傷透了心,老淚縱橫道。

 「春草婆婆,我——」我瞬紅了眼,愧疚得要死。

 「我不怪你!」春草婆婆打斷我的話,做出讓我意想不到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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