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吳潤解釋完了，側頭看了眼謝無聲。

　他沒說什麼，只是將鑰匙插了進去向右扭，汽車引擎發出了聲低沉怒吼，吳潤感覺到車身微微震了下。然後他用剛剛發動了車子右手握住了吳潤正放腿上左手，用力捏了下，松開，朝她笑了下，車子便滑了出去。

　他手很大，掌心略微有些粗，吳潤手雖然拿了幾年菜勺，但被他這樣包握住，還是覺得了自己嬌小和柔軟。

　這感覺挺好。

　從h市到上海走高速話兩三個小時就到。他們出來時是傍晚，到達高速口也不過八點多。但進入市區後，速度卻是出奇地慢，停停走走，等後到達指定酒店時，已經是十點多了。

　吳潤跟著謝無聲進入酒店大堂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上面掛了些和明天開賽有關一些歡迎橫幅。但叫他意外是，這麼晚了，大堂沙發上還坐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一看見謝無聲進來了，其中一個約莫三十五六男人就朝他笑著招呼了過來。

　“謝老弟，能請得動你，接下來這場駕馭想必會很刺激。我很期待。”

　那個男人親熱地握住了謝無聲手，拍著他肩。

　“宋車神都親自出馬了，我還敢不賣力？”

　謝無聲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朝他身後一個女子禮貌地叫了聲“嫂子”。

　那個女子三十出頭，不是很漂亮，但是笑起來眼楮像彎月，看起來令人非常舒適。她笑著和謝無聲寒暄了幾句，眼楮便落到了吳潤身上，帶了絲疑問。

　吳潤突然有些沒地方站感覺。不是她沒自信，實是……這些人氣場和她相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

　謝無聲看了吳潤一眼，摟了下她肩膀，然後笑著說︰“吳潤，我導航員，也是我女朋友。”

　那個女子露出了驚訝又欣喜表情，上前親熱地挽住了吳潤手︰“我叫顧言，他是我丈夫宋博，你看起來很小啊，不嫌棄話就叫我顧姐吧。無聲就跟我弟弟一樣，認識很多年了。”

　吳潤對顧言很有好感。顧言說她很小，讓她既竊喜又汗顏。她今天不過仿了謝無聲裝扮，T恤牛仔外加扎了馬尾裝嫩而已。她還猶豫要不要坦白自己比謝無聲還大一歲，就听宋博已經轉身對著剩下十幾個年輕人笑著說道︰“他就是你們等了一晚上那位十年前傳奇車手。這回這個半吊子越野賽，我是拉下老臉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過來吸引眼球，沒辦法答應贊助商了。”

　顧言丈夫話剛說完，十幾個人就已經朝著謝無聲涌了過來，亂成一片。她被擠著後退了幾步。一個戴了棒球帽年輕女孩霸著謝無聲追問他為什麼早早退役。

　吳潤豎著耳朵听。

　“傷病。”

　他說得很簡單。周圍立刻響起了一陣唏噓聲。但是吳潤有種感覺，他仿佛不大願意提這個話題。連傷病這兩字說出來都帶了絲勉強意思。

　終于進到酒店房間里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顧言送吳潤到門口時候，不住道歉。說不知道謝無聲帶了女友過來，給他訂房間是個單人房。剛才問了酒店大堂，已經沒有可供選擇雙人房了。

　“好房間是好，我剛才已經叫服務員另送了套洗浴用品進去。單人床也很大，夠你們兩個睡。”

　顧言笑眯眯握了下吳潤手，語氣有些俏皮。

　吳潤不知道走前面謝無聲有沒听見，反正她听了有些心虛，腳踩酒店通道軟綿綿地毯上時差點絆了一腳。

　顧言兩口子離去了，還體貼地幫他們關了門。

　吳潤剛才心虛變成了緊張，尤其是本來前面謝無聲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她一頭撞到了他後背上時候。

　“你先洗，我先洗，還是我們一起洗？”

　謝無聲把手上箱子放了地上，轉身看著吳潤問道。

　他要是笑嘻嘻地說這話，吳潤還當他是開玩笑。要命是他說話時候，居然一臉地正經地看著她，好像他們這不是第一次開房間，不是第一次討論關于洗澡次序問題。

　吳潤心里把毛愛愛那天關于他言論默默念了一遍，終于找回了些力量。

　“你先洗。”

　她應得很干脆。

　謝無聲摸了下自己下巴，听話地進了浴室。

　吳潤坐寬大圈椅上，把下巴支自己抬高膝蓋上，听著從浴室里傳來嘩啦水聲，腦子里突然跳出了她第一次修車行見到他時那幅畫面︰汗珠隨了他動作，沿著他被拉得緊緊□背肌一路滾落進了腰際之下……

　那麼好條件，不好好玩玩倒真虧了……

　吳潤正再次復習毛愛愛原話，突然听見一陣響聲，抬頭望去，一下有些挪不開眼了。

　謝無聲從浴室里出來了，頭發地沒完全擦干，垂落幾綹發梢上還滴水，水珠跌落到了他□肩背上，飛地順著肌理滾落了下來，直到被纏腰腹間浴巾擋住了。

　吳潤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干，這才想起一晚上都沒喝水了。

　“啊，你好了。那我去了洗了！”

　她伸直了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踩著正常步伐經過他身邊，進了浴室，關了門，立刻放開了水龍頭，然後嘩嘩水聲中量輕地反鎖上了門，怕被謝無聲听見她鎖門。

　她其實很為剛才後一個鎖門舉動汗顏。很有可能自己叫人家過來看，人家都不大感興趣呢。

　吳潤脫光了衣服站蓮蓬頭下洗澡，洗了很久，手指頭被水浸泡得皺皮時候，听見門口起了陣敲門聲。

　“潤潤，你沒事吧？”

　她听見謝無聲聲音傳了過來，急忙關了水，應了一聲，拿了條潔白浴巾擦干身上水。

　吳潤擦干了頭發和身上水，飛地已經蒙了層淡淡霧氣鏡子里瞟了眼自己。

　好像確實像毛愛愛說那樣胸大腰細，看起來也白白嫩嫩，就是……小肚腩腆了點，大腿粗了點。

　吳潤難得這麼仔細苛刻地審視著自己。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被毛愛愛慫恿著去辦了身卡後結果只去了幾趟從此就沒下文，後來那卡好像還送了人。如果那身卡百分之兩百地被她開發利用了，現站出來估計就有底氣多了。

　吳潤收回了眼光，習慣性地往毛巾架上拿衣服時，手停了半空。

　這不是她家。

　她剛才進來時只顧踩著步點，根本就忘了洗澡後還有要換干淨衣服，至少是干淨內褲那麼一回事。

　像他一樣隨便裹了條浴巾就大喇喇出來？否定。

　穿回原來脫下？汗津津而且都已經被水打濕了。

　吳潤沒轍了，只好開了條門縫，對著外面叫︰“那個……幫我拿下睡衣，呃……我箱子里……”

　她听見謝無聲很痛地應了下來，剛松了口氣，神經一下突然又繃緊了。

　她箱子里，除了有平時穿幾套內衣褲，還放了一套情趣內衣。那是毛愛愛知道她要跟他出這樣遠門，表達了一番眼紅妒忌之後拉了她上街硬要她買，並且推薦她臨出門前要仔細觀摩真實謊言里阿諾老婆酒店房間里跳艷舞那一段。

　“穿上這個，再來段那個，鐵石男人看見了也要激情蕩漾精不人不亡。”

　吳潤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穿這種他面前晃勇氣，但是下午臨出門，已經收拾好東西時候，她後還是把它順手塞了進去，就放了上層。

　她覺得自己真夠虛偽，並且相當地不走運。因為沒幾個小時之後，就是現，她就嘗到了虛偽和不走運自己身上共同作用後果。

　“哎……不用你拿！我自己來！”

　吳潤裹緊了浴巾就開了門。

　比起讓他看見那猥瑣，還不如自己裹著浴巾出來。

　但是已經晚了，她剛打開門，就看見謝無聲已經踱到了她面前，手指頭上勾了那晃晃悠悠東西，朝她露出了發自內心真誠笑。

　“潤潤，你都是穿這個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