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暖陽很防備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才用一種很嚴肅的口吻申明道：“我想唐先生應該有些誤會，我並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唐澤宸緊跟著上前一步逼得她退無可退，被他攔截在書架與他之間，這才慢條斯理地問她，“你覺得我以為你是哪種人？”

　秦暖陽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唐澤宸太放心了一點，一邊又往後靠了靠。直到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玻璃，腦子這才清醒了一些，抬手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再靠近，“如果我留在這裡會讓唐先生誤會或覺得麻煩我現在立刻就可以走，但我真的不賣身，也絕對沒有要勾引你的意思……”

　“你想勾引我？”他打斷她。

　秦暖陽目瞪口呆，她剛才難道不是說她並沒有要勾引他的意思嗎？

　唐澤宸見逗得差不多，再逗下去就該炸毛了見好就收，“我明天要上班，中午估計回不來，冰箱裡有速凍的餃子，你先將就著墊下肚子。”

　秦暖陽見他微微退開，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順著他給的台階就下了。“打擾你已經很麻煩了。”

　唐澤宸原本都要轉身了，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和我不用生疏客氣。”

　秦暖陽一句“豈敢”差點脫口而出，看了眼他的神色，還是溜之大吉了。

　她睡了一下午，此刻躺在床上也沒有了睡意，抱著被子靜靜地躺著。看著窗外的夜色發了一會呆，聽見門口傳來他的腳步聲，她側耳聽了一下。

　他應該是出來倒杯水，進臥室睡覺了。

　秦暖陽此刻才發現有多麼不真實，這一整天過得都像是在夢境裡一樣，好像前一刻還在劇組裡，下一秒就在他的隔壁。

　這麼想著，終於漸漸有了睡意，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手心裡手機嗡鳴震動，她費力地睜開眼看了眼，立刻什麼瞌睡都跑光了。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手指劃過屏幕接起電話，“米雅？”

　米雅在那端有些氣急敗壞：“許正陽跟人打架現在被警察押著呢。”

　秦暖陽愣了一下，有片刻反應不過來，後來也不知道米雅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聲音很輕很淡，“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米雅愣了一下，突然安靜了下來，好久才說了一句，“你別過來了，看著又要難受。你現在還被狗仔盯著。”

　“我不去才放心不下，米雅。”

　米雅輕歎了一聲，報出一個地址，“你來吧，你一來公關就要沒日沒夜的給你擦屁股了。”

　秦暖陽不愛聽這些，但依然等她抱怨完了，才掛了電話。

　她掛斷電話之後才發現房間裡很安靜，她記著床邊就有壁燈的開光，伸手一按，她的身影就映著這壁燈落在了地板上。

　她坐在床邊片刻，寫了一張便簽紙貼在房門上，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出去了。

　幾乎是她關上門的同時，主臥的房門就打開了，唐澤宸開了燈，看了眼門口貼著的便簽，順手撕下來夾在指間，眸色漸沉。

　好在她的車就在地下停車場，大晚上的也不至於交通不便。等到了警局的門口，一眼就看見停在外面的米雅的私人車，白色的奧迪。

　她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這才下了車。

　她身上還是唐澤宸買來的家居服，松松垮垮，隨性又瀟灑，倒是像唐澤宸給人的感覺。她不由笑了一下，快步走進警局。

　米雅一直等在門口，見她過來來來回回地掃了她好幾眼，這才迎了上來，“唐先生還是有准備的，我以為你現在穿著唐先生的衣服深夜造訪警察局慰勞堅持在崗位上的警察同志呢。”

　秦暖陽見她神色輕松的樣子，知道事情處理得也差不多了，往警局裡一掃，“人呢？”

　米雅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被單獨關在審訊室了，要不是老娘我來得及時，他得好好蹲個一星期才能出來。”

　秦暖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輕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怎麼回事不？”

　米雅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還不是為了你！”

　許正陽是跟班裡的同學打起來了，他今晚去圖書館上自習，恰好坐對面的幾個是同班同學。等做完作業一群大老爺們也跟個小姑娘似的八卦起來，今天網上刷了一整天她的消息，裡面有兩個同學說話不好聽了些他就跟人打了起來。

　秦暖陽聽米雅說完，皺了皺眉頭，“誰贏了？”

　米雅指了指那邊坐著的兩個學生，“你對比下就知道了。”

　對比出來的結果還是讓人很欣慰的，許正陽雖然也掛了彩，好歹臉上只是嘴唇腫了，微微滲著血跡。

　她從米雅的包裡抽出紙巾遞過去，就順勢靠在了桌角，“吃虧了就出去再打一架。”

　許正陽看了她一眼，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垂頭玩了片刻手指才輕聲跟她道歉，“對不起。”

　秦暖陽抬手覆住他的心口，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你打架之前問過它了嗎？萬一出點意外你想好怎麼辦了嗎？正新還在醫院裡，你要是一個錯手傷了人，你讓他怎麼辦？”

　她一連幾個問題拋出來，問得他啞口無言。

　秦暖陽微微前傾了身子，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等會去道個歉賠個罪，以後做事之前想想清楚再動手。”說罷，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他們今天是對你口出惡言你打架我絕對不會多說幾句，但為了我就不值得。”

　許正陽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麼，她已經站起身來，“我本來擔心你，現在看見人了也放心了。我先回去了，等會你跟著米雅走就行。”

　她步子邁得又快又穩，連米雅的聲音都甩在了腦後。走出警察局，她才涼涼地吐出一口氣，覺得身心都異常疲憊。

　******

　隔日果然又抖出了大料來，她盤膝坐在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蛋糕，神色安安靜靜的。

　她昨晚沒地方可以去，就回了公司裡。公司有專門給她准備的休息室，她將就了一晚，等到秦昭陽上班的時間就去了他的辦公室。

　“昨晚去警局了？”他挑了挑眉，給她磨了一杯咖啡，就在她邊上坐下。

　“恩，正陽出事了，我不看一眼不放心。”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豎起了大拇指，“手藝精進！”

　秦昭陽很敷衍的“恩”了一聲，摩挲著杯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件事你打算怎麼收尾”

　這是個問題……

　現在的情況已經從她被包/養，包/養大學生，腳踏幾條船，頻頻去醫院婦科或者婦產科到賣/淫被抓……已經油菜花到公關都應付得異常吃力。

　她把最後一口蛋糕塞進了嘴裡，拍了拍已經被喂圓了肚子，伸了個懶腰，“該怎麼收尾怎麼收尾，應付媒體是公司的事，跟我無關。”

　秦昭陽被她氣得笑了起來，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秦暖陽站在辦公室門口分外的無辜，好歹讓她把咖啡喝完啊！

　公關的效率很高，等到下午的時候她已經能夠如常地出入公司了。

　米雅過來接她去劇組，臉上還掛著黑眼圈憔悴得不行。“我以為起碼要下午才能解決，不過你是真走狗屎運，正好隔壁家那花旦被爆出當了小三，這年頭對小三多不待見啊，你就沒那麼重要了。”

　秦暖陽勾著唇角笑了起來，想著都下午了怎麼手機還沒有動靜，又摸出來看了一眼。

　米雅注意到她這個動作，輕哼了一聲，“公關可是把這件事操作成了你是有固定男友在交往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啊。”

　秦暖陽一個手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什麼叫我好自為之……”

　米雅這回笑得真真切切，“以後看見帥哥請保持安全距離。”

　秦暖陽：“……”

　路上遇上堵車，她靠在窗口往外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沉了下來，外面卷起了風。她握著手機片刻，扭頭一看，米雅正在旁邊的座位上睡著了，她看著手機片刻，還是給唐澤宸發了一條信息。

　“昨天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晚上臨時有急事我就先走了，怕打擾到你就只貼了便簽。”發送過去之後又覺得沒有誠意，又補充了一句，“最近可能要去B市影視城拍戲，等我殺青回來再請你喝下午茶。”

　她等了片刻也沒收到回復，想著他應該是挺忙的，就不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