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白追過去：「傻瓜，後面有熱水，別感冒！」

這時候就聽後面嘩啦一聲，越山青已經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澆在了身上。

阿白氣的想打他，然而那冰冷清澈的水流順著越山青的頭髮，沿著他英氣勃勃的眉毛留下，明亮純淨的眼睛透過小小的水簾望著他，挺直的鼻樑如同破開水簾的峭石，晶瑩的水珠在他起伏的肌肉線條上流淌。

犯，犯規。阿白狠狠地瞪他一眼，拿起毛巾扔到他頭上讓他趕緊擦乾淨。

越山青嘿嘿笑一下：「沒事兒，我就算跑出去跑一圈兒都不感冒。」

知道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哨兵沒法比，但是阿白還是不開心，而且這更讓他意識到，現在還沒到大功告成的時候，就算越山青在那兒擦身體秀肌肉，他也不能狠狠懲罰這個傢伙一下。

這時候，越山青突然皺起眉頭，遙遙望著遠方，他迅速起身穿上衣服，還到武器庫取了步槍出來。

哨兵擁有驚人的五感，阿白還沒有察覺到那是什麼，然而他剛出哨所門口，就看到一隻神俊的黑羽巨鷹繞著哨所旋轉長鳴一聲，便越過山頭向著遠方飛去。

「司文鷹？」阿白詫異地看到司文鷹已經先一步趕回來，越發覺得這事情恐怕不簡單了。

「有很大的聲音。」越山青皺著眉說道，「好像，好像是直升機。」

「直升機？」阿白驚訝之後，也嚴肅起來，亞國只在三大堡壘城市配屬了直升機，平時很少動用，堡壘城市和哨所之間更多還是依靠軍用車輛來溝通。

「會是有緊急行動嗎。」阿白有些憂心，動用直升機往往意味著有緊急情況，或許是敵國入侵，或者是葉斯卡尼遺民組織的大規模行動，否則很少需要直升機趕赴一線哨所。

當然更糟糕的情況是，來的直升機本就屬於敵國。

越山青凝神細聽：「應該不是，來的是運輸直升機，不是戰鬥直升機，等會兒老鷹應該就會來通知了。」

一聲清越的鷹鳴響徹雲霄，緊接著又是兩聲短促的鳴叫。

「是咱們的人。」越山青松了一口氣，「老鷹一定去通知哨長了，咱們一起等等。」

他們默默等了一會兒，直升機飛行的聲音才開始大起來，遠處天空出現一個黑點，越來越大，就看到一架黑色直升機轉動著旋翼向烏蘇裡方向飛來，漸漸降低高度，大風捲起積雪，山峰圍成的山坳內大雪如龍狂湧。

「是梟37式。」阿白也認出了直升機的型號，這是小型運輸機，能乘坐的人不多，也不適合戰鬥，反倒是經常進行短途的運載工作，屬於堡壘城市高級軍官的交通「專機」。

「難道有領導來視察？怎麼趕這麼個時候。」越山青詫異起來，畢竟白駝初雪剛過，山路積雪初融，正是路滑難走的時候，何必這麼著急惶惶的來到烏蘇裡來。

這架小型直升機停在了山下相對平坦的山坳中，阿白就看到有個穿著深綠色常服軍裝的軍官慢慢朝山上走過來。

越山青突然回過頭，阿白跟著望過去，就看到從山側越過一道橘紅色的閃電，揚起飛揚的雪末，那是一隻體長超過四米的猛虎，身軀龐大，近乎可怖，他從高處躍上哨所圍牆，窄窄的圍牆竟被他如履平地踩過，接著他躍身而下，站立的時候就快達到阿白的高度，那幾根白色的鬍鬚還沾著冰雪，明黃色的雙瞳閃爍著冷厲的光，讓人心驚膽寒。

然而阿白的全部目光卻都落在老唐的脊背上，那裡有一長一短兩道傷痕，交錯成x，那裡的橘色皮毛甚至都有些禿。

察覺到阿白的目光，他抖抖身上的積雪，人立而起，身體迅速縮小，皮毛消失，變成了高大的老唐，綁在他背上的一隻麋鹿順勢滑落在地，這還是一隻小鹿，長著兩根短短的鹿角，連枝杈也沒有，掉落在地的時候還在呦呦哀鳴。

老唐俯身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遮住了依然留在寬闊脊背上的傷疤。

人形時留下的傷疤，不會出現在獸型上，獸型時得到的傷疤，卻會出現在人形，這是哨兵身上的一個特殊之處。

「越越，把大門打開，估計是有首長來了。」老唐說道。

越山青聽話地過去打開大鐵門，平時這道門只開那扇小門的，敞開大門，也算是哨所的最高禮節了。

那人身後跟著兩個穿著同體白色衣服的高大男人，從身材的對比，就能知道走在前面的也是一位嚮導，更讓阿白在意的，是他身後的那兩個，那是堡壘城市精英特種兵，雪豹狩獵者，能有這樣的保鏢，來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嚮導軍官越走越近，臉上還帶著超大的墨鏡。

「越越，你能看到他的臂章嘛？」阿白突然問道，越山青為這個稱呼很氣惱地瞪他一眼，但是老唐已經先回答了：「是塔，他胸前戴的也是祥雲旭日胸徽。」

「是聖塔的人？」老唐喃喃自語，「他們怎麼會來這兒。」

然而阿白的臉色卻驟然變得很差很差。

那人來到大門口，卻並沒有進來，而是摘下自己的墨鏡，掃視一圈，嘖嘖歎道：「阿白，原來你心心唸唸的，就是這麼個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