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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嫁閣老》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那兩個僕從一下子拽住了陳升, 他們都是守大門的, 長得人高馬大。陳升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跌在台階上,摔了個狗啃泥。

  陳升趴在地上, 只覺著嘴裡頭一股腥味蔓延, 他往地上一看。兩顆半截的牙齒郝然躺在那裡,他用舌頭抵了抵上唇,門牙果然比別處短了許多。

  陳升哭嚎道, 「我的牙——」

  哪裡又有人管他。

  軟簾微動,走進來一個小丫鬟, 火急火燎的道,「老夫人, 大小姐, 不好了。金縷姐姐被陳表少爺推到了柱子上,摔到了後腦勺,流了好多血。」

  宋琬皺了皺眉頭,看向宋老夫人。宋老夫人的臉上陰雲密佈,只聽她冷冷的道, 「還不快點將這兩個人給我拖出去。」宋老夫人說的是陳月娥和宋瑤。

  一群婆子上前, 有勁的大手鉗住陳月娥和宋瑤的胳膊, 根本不留給她們任何掙扎的機會。小丫鬟們打著軟簾,就快要出去的時候。宋老夫人又說了一句,「也不必將她們二人拖到後院了。西跨院後山處有三間後罩房,就讓她們住在那裡。」

  西跨院裡的後罩房一貫是下人住的地方。那裡地勢低平, 雨水大都往那裡流,極是濕冷。

  看來宋老夫人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

  有四五個小丫頭攙著金縷進來。方媽媽忙上前親自扶著金縷坐到了玫瑰椅上,她低頭就看到金縷後腦勺處一片黏濕,猩紅色的血順著耳際滴在衣服上。金縷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哆羅呢的褙子,肩膀處一片醒目的紅。很是刺眼。

  宋琬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賈大夫,蹙眉說道,「賈大夫,你還不快給金縷看看傷到了哪裡。」

  賈大夫連忙託人去前院取了藥箱過來。他雖和陳月娥沆瀣一氣,但也是正經八兒的大夫,醫術還是有的。他用紗布給金縷包紮好,才給宋琬拱手道,「大小姐,金縷姑娘只是磕到了後腦勺,小的給她止了血,並無大礙,過幾天就好了。」

  宋琬點了點頭,讓小丫鬟攙著金縷回廂房休息。只聽門外傳來陳升的哭叫,「你還我牙來——」接著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聲。

  宋老夫人本來就不待見陳升,這下子更是厭惡至極。她擺了擺手,和方媽媽道,「咱們宋家住不開他了,遣人送他回去。」

  方媽媽領命出去了。

  外面又是一陣哭嚎聲,還夾雜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宋老夫人雙目陰沉,好大一會才和宋琬說,「你瞧瞧,你父親他到底招惹上了怎樣一戶人家!」宋老夫人胸口起伏不定,看起來氣得不輕。

  宋琬連忙坐過去,倒了一杯茶給宋老夫人,「祖母,你消消氣。莫要為了此等小事傷著自己。」

  宋老夫人想起自己以前那般糊塗,緊緊地握住宋琬的手,「琬兒,你還怨恨祖母嗎?」

  宋琬低下頭,溫軟的笑了笑,「祖母說什麼呢。琬兒從小被祖母帶大,祖母為琬兒操碎了多少的心,琬兒又怎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埋怨祖母。」

  宋琬想起來她小時候身體弱,夜裡常常發起燒來,宋老夫人每次都會守她整整一夜不闔眼。雖然宋老夫人待她和宋瑤上確實糊塗了一些,但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宋老夫人操勞一生將宋淵撫育大,宋淵便是她的主心骨。宋淵喜歡陳月娥和宋瑤,她為了討好兒子,也不免傾向於宋瑤一些。宋琬都能理解。

  宋老夫人總歸是疼愛她的,宋琬一直知道。

  宋瑤雖笨,但陳月娥卻一向是舌燦蓮花。如果老夫人真的向著宋瑤,那陷害的帽子必然就扣在了她的頭上。

  那一日宋老夫人親自迎她進門,宋琬就完全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因為宋老夫人站在了她這一邊。

  鬧了那麼長時間,宋琬都覺著累了。宋老夫人年紀大了,更是受不住。宋琬看著宋老夫人強打著精神和她說話,連忙讓小丫鬟攙著宋老夫人去耳房休息。

  賈大夫還垂手侍立在一旁。宋琬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賈大夫,既然你說出了實情,我宋家也不會太為難了你。」

  賈大夫聽到這句話,終於鬆了一口氣,諂笑著和宋琬道謝。宋琬斜睨著她,頓了一頓,又提了聲音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賈大夫一愣,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去。他慌忙跪下和宋琬磕頭道,「大小姐,求求你不要將小的送官。小的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小姐。」

  宋琬又道,「這倒不必了,我不會將你送官。但你回去最好安守本分,若是有一句對宋家不利的流言傳出來。你的小命我都會讓人給取了。」

  世家之族最怕流言蜚語,若是賈三將這些事捅出去。那宋珩以後娶妻都會受影響的。她還想宋珩將崔錦書娶回家來,定然不會讓人傷害了宋家一絲一毫。

  「還有,你害宋家花了多少銀兩,你心裡頭定然清清楚楚。回去後,還是老老實實治你的病,尤其是那些窮苦人家,可不能因為人家付不了錢財就不給治。」

  清江縣地處偏遠,又都是山,眾多百姓家裡頭極是貧苦。宋琬曾在京師見過那些逃來的難民。她當時沒有能力讓他們吃飽穿暖,現在依舊是。她這樣做,也算是盡一點綿薄之力。

  賈大夫忙磕頭謝恩。宋琬點了點頭,打著軟簾出了正房,迎面看到方媽媽走了過來。

  方媽媽無奈的搖了搖頭,和宋琬道,「大小姐,這陳表少爺也不知道有多厲害。他來一次給人家頭上摔一次,虧得金縷用手撐了一下,要不然傷口怕是更大。」

  宋琬倒不知道有這件事,她笑了笑,問方媽媽,「他上一次來的時候磕到了誰?」

  方媽媽有些驚詫,「大小姐不知道嗎?是珩少爺。」

  宋琬略一怔忪。她想起來宋珩磕到頭的時候好像是十四歲,那一年宋淵帶著陳月娥和宋瑤第一次來到宋家。陳勇和陳升也跟著一起來了。

  陳升非要鬧著要去臨湖遊玩,宋珩無奈帶著他去了。回來的時候她就聽說宋珩磕到了後腦勺。

  宋琬的右眼皮突然一跳。陳升初來青州,腳步未歇,就吵嚷著去臨湖遊玩。宋琬記得臨湖在西南方向,宋淵從清江縣一路趕來根本不會走那條路。那陳升又是怎麼知道臨湖的?

  臨湖只是一個小湖泊,碎石假山卻很多。就是遊玩也會選風景秀麗的庭新湖,怎麼偏偏要去臨湖?

  難不成——

  見宋琬遲遲不說話,方媽媽也不禁沉思了起來。宋珩一向穩重,怎會踩到亂石滑倒自己?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

  方媽媽記得,有一個小廝說事發當時,只有陳升在宋珩旁邊。他們聽到聲音跑過去,只看到陳升死命的拉著掉入湖中的宋珩。

  宋淵聽說了,還拿陳升當恩人看待。因著當時剛剛下過雨,人們都以為宋珩是不慎滑了一跤。可至於是不是,就沒有人去深究了。

  方媽媽還記得,陳月娥還在宋淵和宋老夫人面前說小廝們辦事不利,不如打發了出去。陳月娥向來不關心宋珩的死活,為何偏偏是那一次。當時她以為陳月娥是想討好宋老夫人,可看後來,

  陳月娥也從未曾對宋珩有過任何關心。

  那這就一定不是巧合了。方媽媽想到這裡,抬頭看向宋琬。宋琬也抬眸看了方媽媽一眼。兩人相視,瞬間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宋琬點了點頭,和方媽媽說,「此事現下還沒有根據,就只咱們倆的猜測陳姨娘定然不會承認。暫且不要走漏風聲,且再看看。」

  宋琬回到『風荷院』剛要歇下,就聽喜兒進來說,「小姐,青茵她說有重要的事情給小姐您稟報,要讓她進來嗎?」

  宋琬腦子昏昏沉沉的,正要搖頭,忽然想起了宋珩的事。青茵從小就服侍宋瑤,宋珩磕到後腦勺的事,說不定她會知道一些。

  宋琬忙披了外衣坐起來。喜兒將青茵帶進來,宋琬抬頭一看,只見青茵一張臉腫的老高。若不是仔細辨認,她都看不出來這是眉目清秀的青茵。

  青茵跪倒在地板上,一雙眸子卻極是鎮定。她給宋琬磕了一個頭,才道,「大小姐,奴婢知道二小姐許多陷害您的事。若是大小姐想聽的話,奴婢一定會如實說出來。」

  宋琬淺淺一笑,說道,「我一直當你是忠僕。沒想到你也會上前來踩一腳?可想是我看錯了眼。」

  青茵扯了扯嘴角,疼的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她艱難的開口道,「忠也要有忠的限度。主子不拿我當人看,難道我也要一直忠於她嗎?」

  宋琬沒想到青茵還有這般骨氣,只是落井下石實在是令人不齒的行徑。宋瑤都這樣了,宋琬也沒有興趣聽青茵講過去的種種,她又不是傻子,難道還察覺不出來嗎?

  宋琬看向青茵,「你今天來我這裡,是想讓我救你一命吧。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若是能出來作證,我便救你。」

  「珩少爺磕傷腦袋是不是陳月娥一手謀劃的?」宋琬說到這裡眼睛裡帶著幾分凌厲,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青茵。

  青茵沒想到宋琬會問宋珩的事。她微微一愣,搖了搖頭。那時候她剛剛被分到宋瑤身邊,陳月娥許多事情都是防著她的。

  宋琬微微露出失望的眼神。青茵卻又磕了個頭道,「如果小姐信任奴婢的話,奴婢一定會給小姐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是大小姐得給奴婢一點時間。」

  青茵想到了紫鳶。紫鳶在陳月娥身邊待了那麼久,一定知道這件事情。紫鳶過了今年都二十五歲了,陳月娥卻從來沒想過給紫鳶找一個歸宿,想必紫鳶也是懷恨在心的吧。她若是說動了紫鳶,那她就可以逃出那個生不如死的地方了。

  青茵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宋琬點了點頭道,「你可以去找紫鳶。若是你說得動她出來作證,我可以做主放過你們二人,而且還會將你們的賣身契返還給你們,以後走什麼路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個極大地誘惑。宋琬是知道紫鳶的忠心的,若是不拋出去一些大的誘點,紫鳶是不會動心的。

  青茵眼中帶著一些驚奇,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宋琬竟會這般聰明。那以前宋琬被宋瑤欺負,定是在扮豬吃老虎了。青茵微微斂了眸,多了幾分恭敬。她又給宋琬磕了一個頭,才出了廂房。宋琬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和明月道,「若是遣出去的小丫頭家裡面實在貧苦,就將她們帶到莊子上去,好歹能活下去。」

  喜兒有些疑惑,她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小姐,二小姐已經沒可能再翻身了,你為何還要再找他們傷害珩少爺的證據?」

  宋琬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她還有一個好父親。宋淵一向不喜歡她。如果宋淵信了陳月娥的話,定然會認為是她下狠手陷害宋瑤失身。她那時便是惹了一身的腥。

  宋淵若是再將陳月娥和宋瑤放出來,那更是得不償失。怕是宋老夫人也無能為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致命一擊。讓她們永遠翻不過來身。

  宋珩是嫡長子,宋淵曾經對他抱有十分的期望。若是他知道他兒子如今這般呆傻都是因為陳月娥,那——

  宋琬想看看,宋淵到底有多迷戀這個女人?看看他會不會原諒這個傷害了他親生兒子的女人?

  宋琬曾經也想過弄死陳月娥和宋瑤二人。但讓她們死了那真是太便宜她們了,她會讓她們娘倆活著,好好的活著。

  讓她們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二日早上,宋琬剛在宋老夫人那裡用過早膳,就聽外面鑼鼓喧天。早有守門的小廝跑過來道,「老夫人快出去看看吧,少爺回來了。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好生威風。」

  許多丫鬟婆子都跑了出去。宋琬也動了心,她攙著笑意盈盈的宋老夫人出了廂房。沿著玉石小道走了許久,才到了大門口。

  胡同裡早已擠滿了人,形形瑟瑟,都仰著腦袋張望。人頭攢動,宋琬卻一眼看到了孟階。

  孟階穿一件大紅色的織金練鵲補子服,頭髮用一支鑲金鍍玉冠束起來。他臉色淡淡,坐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脊背挺直,身影修長。

  今日的陽光甚好,打在他的側臉上,有淡淡的陰影。他的鼻樑高挺,薄唇輕抿。劍眉斜飛入鬢,一雙幽邃的眼眸波瀾不驚,猶如一汪平靜的深潭。隱著的耀眼的鋒芒。

  宋琬想起來前世她被冊封為母后皇太后的那一天。孟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望著她的眸子也如今日這般,平靜卻又淡然。

  讓她無比安心。

  宋琬曾無數次夢到過這雙眼眸,伴著她一年又一年,度過後宮那冷寂的歲月。

  宋琬微微濕潤了眼眶,她淡笑著,卻掉下來兩滴淚水。

  孟階隔著茫茫人海,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海棠樹下的宋琬。她穿一件妃紅色的折枝紋襕衫,滿頭的青絲綰成一個桃花頂髻,上面插著兩支並蒂海棠銀鍍金釵。

  她的臉小而精緻。蛾眉細長,遠山如黛,鼻樑秀挺,櫻唇如朱。可他一閉上眼就浮現出來的卻是宋琬她的那一雙如水的眼眸,清澈而又透亮。

  孟階想起來在『凝羨堂』的時候,宋琬給了他一個笑容,明媚而又燦亮,他心頭竟毫無徵兆的一動。

  對於超出他預料的事情,他一般會做出兩個決定。一是毀掉,二是漠視。而對於宋琬,他卻生出了第三個念頭。

  ——佔有。

  孟階淡淡一笑。

  宋琬卻愣了,她怎麼覺著孟階似乎在朝她笑呢?

  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穿過重重人群,走到羅府的門口才停了下來。宋琬看到孟階踩著馬鐙翻身下來,俯身拜在唐雲芝的面前。

  唐雲芝眼眶含淚,一連說了幾聲好。孟階又給羅謂行禮,羅謂捶了一下孟階的肩膀,聲音有些顫抖,「好小子,給你娘爭氣了。」

  羅衾在一旁撇了撇嘴,給孟階說了一聲『恭喜』。看上去很是心不甘情不願。她偏了偏頭,嘴角卻溢出了一笑意。

  宋琬朝她揚了揚手,羅衾慌忙斂去笑容,又俏皮的朝她吐了吐舌頭。宋琬被她逗笑了。沒想到這妮子還有兩副面孔呢。

  宋珩在宋府門前下了馬,他也穿著大紅色的補子服,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宋老夫人很是高興,一路都緊緊地拉著宋珩的手問東問西。宋琬跟在一旁都插不上話。

  到了花廳,有丫鬟捧了瓜果和茶水來。宋老夫人才放開了宋珩的手,問方媽媽,「可撒了銅板和糖果?」

  方媽媽點了點頭,笑著道,「昨兒按老夫人的吩咐,換了許多銅板,又買了各種各樣的糖果,丫鬟婆子和小廝都在外面撒著呢。」

  宋珩剝了一個蜜橘先遞給了宋老夫人。又撿了一個剝了給了宋琬,宋琬笑盈盈的接過來。和宋珩道,「哥哥,今天你在馬背上可威風了。」

  宋珩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他低頭看到腰扣上繫著的玉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妹妹,你是不是也送給了子升一個和田玉玉珮,是翠竹有節花紋的?」

  宋琬沒想到孟階竟也會將她送的玉珮拿出來用,她微微一愣,隨即又笑問道,「哥哥看到階公子帶出來了嗎?」

  宋珩點了點頭。在鹿鳴宴上,巡撫開玩笑問他們的玉珮是不是一個人打得,說玉質和手法都差不多。也不知道為何,他看到孟階當時眼神一暗。

  回到房裡後,他就問了孟階。孟階卻什麼都不說。他好奇也問不出來個究竟,現在看到玉珮才想起來問宋琬。

  宋琬才道,「我在庫房裡找到了一塊玉石,玉石師傅說能打兩塊。我想著階公子平常很是照顧哥哥,所以才送了他這個禮物。」

  宋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言自語的道,「我還以為妹妹喜歡子升呢。」

  什麼鬼?她喜歡孟階,宋琬不可思議的看了宋珩一眼。堅決的否認道,「哥哥可別瞎說,我待階公子一直如同哥哥。別的什麼都沒有。」

  她只是想討好閣老罷了,可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閣老以後是有媳婦的,還為了夏元璃終身沒有續娶。她可不想摻和到裡面。

  宋珩看著宋琬羞紅的小臉,笑道,「妹妹不要害羞,喜歡子升沒什麼的。子升長得十分俊朗,人又極聰明。許多女子都喜歡他呢。」宋珩想了想,又道,「若是妹妹真喜歡子升的話,可千萬要早些下手。莫要被人搶了去。」

  宋珩說到這裡蹙了蹙眉頭。看著妹妹的模樣,定然是喜歡孟階的。妹妹害羞不敢說,那他這個做哥哥的可不能袖手旁觀。

  看樣子,宋珩一定是誤會了。宋琬急忙擺著手道,「哥哥,我真的待階公子當哥哥的。」

  宋珩不理解的搖了搖頭,「那你不喜歡孟階,送他玉珮做什麼?玉珮可是男女定情之物。」

  宋琬驚得目瞪口呆。

  自從傷到腦袋後,宋珩就是個認死理的人。只要他認定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在他的心裡。她妹妹宋琬就是喜歡孟階,只是害羞不敢說。

  宋琬又要解釋,只見明月走過來道,「小姐,崔小姐過來找你。」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靛藍色纏枝菊紋襕衫的女子走了過來。崔錦書是來找宋琬說話的。她的馬車進了胡同,立即被人群圍得水洩不通。她在馬車上聽到,這個胡同裡出了兩個舉人,其中一個是解元,還有一個也考得不錯。她聽了許久,才知道一位是宋琬的哥哥宋珩。

  宋珩抬頭便看到了崔錦書,宋琬在一旁介紹道,「這是崔提督家的嫡小姐,是琬兒剛剛結交的好朋友。」

  宋珩很少見過別的女子,他的臉微微有些紅。撓著後腦勺和崔錦書抱拳行禮,「在下宋珩,見過崔小姐。」眼睛卻不敢亂看,一直盯著腳尖。

  崔錦書看宋琬身形嬌俏,沒想到宋珩卻長得人高馬大的。她一直覺著自己在女子中算很高的了,誰知她仰著頭才到了宋珩的胸口前。

  宋珩似乎比她的哥哥崔錦峰還要高了半頭。只是書生氣十足,身體單薄,有些呆呆的。崔錦書忍不住淺笑片刻,才和宋珩福了福身子。

  宋琬又領著崔錦書見了宋老夫人。自那次經宋琬提起過之後,宋老夫人就對崔錦書很是上心,她還派人去打聽了崔錦書一回。

  宋老夫人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崔錦書。只見她舉止從容,溫婉大方,和打聽到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好一些。宋老夫人很是滿意的點頭,讚賞道,「崔家小姐是個氣度好的。」

  廚房裡做了宴席,宋琬留了崔錦書在這裡用膳。崔錦書推辭不下,在宋府用完膳才回去了。

  最後兩道菜上的是油燜大蝦和清蒸螃蟹。宋珩怕宋琬沾了一手油水,仔細的剝了才放到白玉瓷盤裡遞給宋琬。崔錦書坐在一旁看在眼中,竟有些豔羨。

  她只在話本子裡看到過這些,沒想到她今日竟是親眼看見了,原來世上真的有這樣疼愛妹妹的哥哥。

  崔錦峰雖然是她的親哥哥,但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一身的剛硬脾氣。崔錦峰總是告誡她要獨立一些,不能哭,不能撒嬌,更不能軟弱。

  她有什麼苦,全都是自己一個人往肚子裡吞。

  別說讓崔錦峰給她剝蝦剔蟹了,就連她掉滴眼淚,崔錦峰都要冷臉半天。就算她是一個武將的女兒,可她始終是個女子。

  她也想有人對她這般好,將她捧到心尖尖上。

  崔錦書不免多看了宋珩幾眼,才坐上了馬車回了崔府。

  宋琬瑤回房歇息,她想起宋珩磕到腦袋的傷,又折了回來。宋珩看到宋琬過來,連忙讓趙媽媽端了點心和瓜果過來。

  宋琬剛吃過飯,現下還不餓,就喝了兩口茶水。宋琬放下手中的茶盞,才問宋珩,「哥哥,你還記得你當年在臨湖是怎麼摔倒的嗎?」

  侍立在一旁的趙媽媽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宋琬。宋珩搖了搖頭道,「我聽大家說,那天下了雨,我腳下一滑,才摔倒在碎石上,磕傷了腦袋。妹妹問這做什麼?」

  宋琬蹙了蹙眉頭,「哥哥自己難道不記得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見宋珩搖頭,宋琬微無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她竟然忘了,宋珩傷著腦袋以後,以前許多事情大都沒有印象了。事情又過去那麼久,就是讓宋珩回想也定然想不起來了。

  趙媽媽將宋琬送到穿堂前,她看著和沈雨柔有幾分相像的宋琬,感慨的道,「琬姐兒長大了,都可以獨當一面了。你母親像你這般大時,可沒有你如今這般有主見。」

  趙媽媽雖沒有在宋琬的身邊照看她,但宋琬的一舉一動她還是細心留意著的。宋瑤多次中傷宋琬,趙媽媽都看在眼裡,她只能暗地裡保護宋琬不被欺負,但老夫人是個糊塗的。她幹著急也沒什麼好辦法。

  沒想到自從那日摔下石階之後,宋琬竟變了許多。她看著宋琬一日日強大起來,心裡頭尤其高興。

  趙媽媽拉著宋琬的手道,「剛剛姐兒問少爺磕傷的事,媽媽或許有些話告訴你。」

  那一日宋珩磕傷回到家之後,趙媽媽看了宋珩的鞋底,根本沒有任何滑倒的痕跡,鞋底上除了粘了一些泥土,什麼都沒有。

  趙媽媽心下懷疑,便偷偷去問了跟著的兩個小廝。那兩個小廝說離得遠他們並沒有看清,但他們記得陳升和宋珩說話的態度並不好。宋珩一直忍讓,而陳升卻步步緊逼。

  兩人起了爭執,似乎還提到了『繼室』之類的字眼。沈雨柔是正妻,陳月娥是小妾,卻說八竿子打不著的『繼室』,趙媽媽想了想,猜測陳升應該說了宋淵要納陳月娥為繼室之類的話。

  宋珩醒來後,趙媽媽又偷偷問了宋珩到底發生了什麼。宋珩大都不記得了,他說隱約有人推了他一把。但是不是真的,他不敢確定。

  當時宋淵一口就認定了宋珩他是自己滑倒磕傷的,而陳升救了宋珩一命。趙媽媽再說什麼已是於事無補。況且她又是沈雨柔身前的丫鬟,她若是說了那些話。宋淵定然會認為她惡意中傷陳月娥母子。她便一直將這個疑惑埋在心裡,要不是宋琬跑來問,趙媽媽或許都不會再提起。

  宋琬聽趙媽媽這樣說,更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如今就要看青茵的了,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說動紫鳶出來作證。她要讓陳月娥徹底死了心。

  也要宋淵看看,他到底娶了一個怎樣的姨娘。

  宋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風荷院』,懶怠的坐在臨窗大炕上。紅玉侍立在一旁,似乎有點出神。

  宋琬喊了幾聲,紅玉才回過來神。宋琬斂了斂眸子,和紅玉道,「我看你這兩日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休息不好?你先回耳房歇會吧,讓喜兒進來伺候我。」

  紅玉低著頭福了福身子,打著軟簾出去了。宋琬看到喜兒進來,招了喜兒走到她身前。宋琬貼在喜兒耳旁道,「你今兒時刻盯著紅玉,我看她今日很是不對勁。」

  喜兒應了一聲,便領命出去了。

  宋琬有些頭痛,脫了鞋上了羅漢床,她枕著玉枕眯了一會,就聽到有人進來了。宋琬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明月,才『唔』了一聲,又繼續翻身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半下午了。明月和雙雨坐在腳踏上做鍼黹,聽到聲響。明月才放下手中的繡花小繃,喚了外面的小丫鬟打水進來。

  宋琬看到小炕幾上多了一瓶粉花藍底的玲瓏小盒,她拔開盒蓋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月在一旁笑道,「小姐,這是洗墨送過來的。說是消疤痕的,很好用。」

  洗墨?那就是說這藥膏是孟階送給她的。宋琬蹙了蹙眉頭,讓明月拿了妝鏡過來。她撥開劉海,用食指沾了一些藥膏塗抹在額角上。沁涼微微散開,很是舒服。

  孟階也看到了她額角的疤痕了嗎?宋琬有些想不通,孟階何時這般惦記著她了。宋琬趴在小炕幾上想了許久,才道這個藥膏定是孟階回給她送玉珮的禮物。

  要不然作何解,難道是閣老喜歡上她了?

  宋琬想到這裡臉一紅。她覺著身體裡的血液都往頭上衝,臉蛋熱熱的。宋琬連忙喝了一口清茶,臉上的紅暈才慢慢消下去。

  如果閣老真喜歡上了她,那她要不要接受呢?宋琬第一次作了難。如果是別人她定然一口回絕了,可孟階是閣老啊,兩朝元老,又權傾天下。好像長得還不錯。

  宋琬慌忙搖了搖頭,她是不是太自戀了些?閣老那般不同尋常的人物,會看上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的女兒嗎?

  宋琬拿著玲瓏小盒把玩了許久,直到宋老夫人院裡的小丫鬟過來喊開飯了,她才將玲瓏小盒放到了妝奩盒裡。

  宋琬在『春澤齋』用完晚膳回來,天已經黑了。明月和雙雨各打了一盞羊角風燈,柔和的光芒照在玉石小道上,宋琬隱約看到穿堂前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灰色的衣袍,體態笨重,畏畏縮縮的。宋琬眼眸冷厲,她沒想到,陳月娥竟還有這個本事。

  宋瑤拉著陳月娥的手緊張地問道,「娘,這事一定能成了嗎?」

  陳月娥陰狠的點點頭,「宋琬,過了今夜,看你還有臉在世上存活。你既然敢下狠手對你妹妹做出這等事情,今日也定要讓你嘗嘗這種滋味如何。」

  等到明日,宋琬就會被陳升破了身子。那宋琬再有宋老夫人依靠也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死,要麼嫁給陳升。

  陳升的性情陳月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若是宋琬嫁給了陳升,那便是生不如死。

  陳月娥嘴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她摸著宋瑤的肩膀道,「瑤兒,等過了今夜。你就可以將宋琬踐踏在腳底下面了。」

  宋瑤似乎也想到了那個畫面,她看著陳月娥堅定地眼神,也安心下來了。等著明日,宋琬就和她一樣了。

  宋琬悄悄地在明月耳旁道,「去叫兩個守夜的小廝過來,最好力氣大的。」

  明月點點了頭,小心翼翼的出了東跨院的屏門。雙雨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抓住宋琬的手道,「小姐別怕,還有雙雨在。」

  宋琬淡淡一笑,輕輕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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