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復盤3

　　不過，文靜心裡確實有疑問，「不是挑的恐怖片嗎？我怎麼完全沒覺得恐怖？」硬要說哪裡有點恐怖氣氛，大概是她給路陽下藥那一幕吧……

　　路陽語調深沉，「是恐怖片，不過是所有恐怖片裡最簡單的一個。如果進去四個聖母，完全可以手拉著手，排排坐，一起做好朋友，直到等來營救人員為止。」起初他很擔心文靜意氣風發地進遊戲，鬼哭狼嚎地跑出來，所以特意選了個最簡單的。

　　等了會兒，見文靜不再提問，他轉頭分析劇情，「三人議論誰是凶手的時候，其實鄭宏霞的態度很不對勁。她太篤定，似乎認定是嚴正浩干的。如果換位思考下，你就會發現，這樣的篤定很不可思議。最起碼，當所有證據指向嚴正浩的時候，我只是覺得他犯案的可能性很高，但依然不排除有其他人栽贓的可能。」

　　「我不覺得。」文靜搖了搖頭，「的確有單純的人，看誰犯案可能性高，就認定那人是凶手。」

　　路陽難得語塞。片刻後，他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

　　「口糧被偷的後續處理是個分岔口。」路陽像是考試劃重點般格外強調，「因為你把口糧分我一半，我才真正把你當自己人。老實說，如果你像鄭宏霞一樣冷漠走開，我會黑化。口糧被偷了，可以去搶別人的嘛。」

　　文靜托腮，嘟囔了句，「一言不合就黑化。」

　　路陽糾正道，「不止我，其他人也有機會黑化。你暫且不提，如果抓小偷的時候我們強勢一點，不講理一點，認定嚴正浩偷竊，他有很大幾率黑化。如果是鄭宏霞，偷東西被發現後，為了活下來，她可能下定決心滅掉其他人。」

　　文靜仔細一想，發現……真是這樣沒錯。

　　「好了，現在該分析最精彩的部分了。」路陽把影片翻到嚴正浩墜樓處。

　　文靜頗有些不自在，嚴正浩墜樓，路陽帶著鄭宏霞回房，接下來就該是她把人霍霍了。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是你先劈腿的呀！」也不知是在抱怨，還是在解釋。

　　「我哪有？」路陽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他歡歡喜喜地暢想著兩人的未來，一個沒注意就中了招。

　　「騙鬼呢。」文靜嗤之以鼻。並且深深覺得，這就跟男孩帶女孩去賓館，說「我什麼都不干，就蓋上被子純睡覺」一樣扯淡。

　　路陽把影片快進到他帶鄭宏霞回房後，有些不滿，「你自己看。」

　　文靜就見影片裡的路陽笑著說，「我也不希望她過來。因為不想被她聽見接下來的談話，更不想破壞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文靜呆了呆，不太放心地問，「影片能剪輯麼？」她十分懷疑影片被動過手腳。

　　「先不說剪輯不了，你也是參與者，你也有存檔，我做手腳有什麼用？圖什麼？」路陽撇撇嘴。

　　文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影片繼續播放。屋裡氛圍凝重，像是隨時隨地會動手打架，毫無曖昧的感覺。到了最後，鄭宏霞想脫衣求饒，路陽卻無動於衷，把人趕了出來。

　　文靜不得不承認，「是我誤會了。」

　　路陽輕哼一聲，倒也沒多說什麼。他把影片翻回嚴正浩墜樓處，打算重新講解。結果退回到中途，手不小心按到播放鍵，就見文靜把桌上的安眠藥揣進衣服口袋，然後輕聲呢喃，「你注定是我的，只能屬於我……」

　　路陽，「……」

　　文靜搶過遙控器，飛快按下快進，然後乾笑兩聲，「好奇怪哈，你怎麼能看見只有我在的場景？」

　　路陽瞥了眼文靜，眼神十分複雜，「遊戲存檔裡的影片是上帝視覺，可以看見同一時間的其他場景，並不是只有扮演人物視線、經歷。比如嚴正浩，雖然他死的早，但是存檔影片裡也會有後面的劇情。又比如這會兒我正在自己房間裡，通過上帝視覺，也能看見你在幹什麼。」

　　文靜一驚，下意識問，「那女演員在房間裡換衣服之類？」

　　「那種片段不會出現。系統會直接改變人物衣服模板，然後輸入換衣記憶。要不然的話，光是侵犯隱私權，公司就會賠錢賠到破產。」路陽安慰道。

　　文靜放下心來。

　　路陽把視線移到屏幕上，臉色晦明變幻，表情難以捉摸。

　　文靜摸摸鼻子，有點小內疚。她嘴裡嘀嘀咕咕，「是你不肯把話說清楚啊。我以為你倆過夜，一定是和好了，所以才……」

　　嘆了口氣，她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無論她如何辯解，都挽救不了曾經犯下的罪孽。

　　路陽忽然笑了，「不用道歉，你表現的很好。」

　　文靜瞪大眼睛，小聲嘟囔道，「我都把人迷暈、抱懷裡親了，還表現好呢？！」

　　要不是電影及時結束，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幹什麼！關小黑屋？捆綁play？光是想一想，文靜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這是電影，跟現實終究是不一樣的。」路陽眉頭跳了跳，假裝鎮定自若，「電影只需要考慮好不好看，不需要考慮其他。演員入戲快，出戲也要快，電影裡的一切都是虛構的。」

　　比如劇本裡的兩人約好離開別墅後交往，可出了劇本，恢復現實記憶，沒有人會把約定當真。就像舊時電影男女主通常演的情侶，但拍完電影後，他們不會真的交往。

　　他略作思考，然後才說，「你的潛意識很特別。對人好的時候，可以把人寵上天。想坑人的時候，也能順利把敵人帶進溝裡。這樣的潛意識，不多見。」

　　「雖然黑化的有些突兀，不過咱們玩的畢竟是系統副本，框架粗糙，場外也沒人看著。如果你去參演正經電影，說不定能演出反轉效果。出人意料的結局可以為電影增色不少。」

　　「說實話，以你的天賦，當經紀人可惜了。如果你願意出道，實力加上一點運氣，說不定能爬到金字塔頂層。」

　　文靜的語氣格外認真，黝黑的眸子裡綻放出奇異的光芒，態度異常真摯，「可我不需要出名，只想讓你重臨巔峰。」她早已站在金字塔頂層，雖然是在其他領域。

　　路陽微怔，隨即被逗笑了，「讓我重臨巔峰？你該不會是我的腦殘粉吧？！喂喂，我跟你扯這麼多，是為了告訴你經紀人的工作幹不久、需要準備好退路啊！」星耀力捧都擋不住人氣持續下滑，他早就明白，已經挽回不了頹勢了。

　　說來好笑，他在影片裡多次逆襲，最終漂亮地翻身，結果在最重要的現實世界裡卻一敗塗地，絲毫看不見希望，真是莫大的諷刺。

　　「可以的，讓我幫你。」文靜固執地看著路陽，語氣堅決。

　　「不用。」路陽直接回絕。他不想滿懷希望地等待奇蹟降臨，最後被無情的現實打敗。對他來說，不抱希望才不會絕望。

　　「試一次，就試一次。」文靜不死心地勸道。

　　路陽想，等到文靜多失敗幾次，她就會明白自己想法有多不靠譜。因此，他不再多說，只說了句，「隨你吧。」

　　文靜立即笑的眉眼彎彎。

　　路陽瞥了一眼，在心裡嘆道，長的漂亮、潛意識超強，這樣一人居然不拍電影，而是跑去做經紀人，簡直是浪費人才。

　　「你繼續分析，我聽著。」文靜規規矩矩坐好，甚至不知從哪摸來紙和筆，似乎打算做筆記，態度端正極了。

　　「算了，今天累了，下次吧。」路陽已經沒有心情復盤。他簡單收拾下後離開，就此結束兩人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