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不是人

童理覺得奶奶真的是撿到寶了，一早就了解過國內大部分療養院，無非就是養老院改了個好聽的名字，讓老人們更加樂意主動住進去。

蘇醒療養院簡直給了童理一個大驚喜，設備那些東西他看不懂，但他對療養院的環境非常的認可，遠山如黛，近水含煙，每個庭院相距不遠卻如同隔絕的兩個世界，可聞人聲而不得見其人，景色宜人又保護隱私，願意出門跟別人聚在一起聊聊談談也有專門的地方給老人們一塊兒好好聊天打牌之類的，據說針對病患的療養是在另一區裏，很好的保證了老人們需要靜養的要求。

童理一點都不擔心童奶奶會因為這療養院裏全是陌生人而感覺寂寞和慌亂之類的，畢竟在自家院子裏，童奶奶人緣好到讓只要搬進來超過三個月的人家，見到了她都會打個招呼的程度，不然童奶奶說不定就趁著老李夫妻不在，拿著錢跑去敬老院了。

童奶奶一向會聊天，天南地北的都能聊，童理一直覺得自家奶奶很神奇的，簡直就像手握全人類攻略一樣，童理自己也是在童奶奶的熏陶下耳濡目染的學會了怎麼跟人交往。

童理從療養院回來，興衝衝的打了個電話回去，他準備回頭去接童奶奶過來，家裏那些處理掉的東西就儘快處理掉，不能處理搬走的，就留給租住的房客，療養院什麼都備齊了，差不多只需要拎包入住足矣。

老李夫妻倒是熱情的表示他們來處理這些瑣事，明天就送童奶奶過來，讓童理在火車站等著就是。

老早打心眼兒裏把老李家當自己人的童理也就沒有再推拒，何況療養院還有一大堆入住手續要辦呢。

剛掛掉跟家裏那邊的電話，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童理看到來電顯示大大的「姜隊長」兩個字，終於想起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什麼，連忙接通了忙不迭的道歉。

隊長姓姜，單名一個波字，就他自己的說法是，他天生就是為遊泳而生的，命裏帶浪～「……不是，你一直道歉乾啥啊？」姜波聲音聽起來很納悶，「我聽教練說你搬宿舍來了，不是說暑假都在家裏嗎？」

「因為家裏有點兒事，所以搬回來了。」童理夾著手機，把行李箱塞進床底下，「姜哥你不是說給我找了份好工嘛，我不在家裏那邊那活兒做不來了……抱歉啊。」

「那份工啊……我打電話來就是問你來著，那份工在C市，我還在想你能不能過來呢，沒成想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就直接過來了。」

童理愣：「誒？？」

「因為報酬真的很豐富，你不是一直都缺錢嗎，我覺得你能抓住這個機會是最好的。」姜波頓了頓，「你還記得我爺爺嗎，這活兒也是他給推薦的來著。」

童理是記得姜隊長爺爺的，是個很有氣勢的退役老兵：「我記得的，是什麼工作啊？」

姜波：「特別輕鬆，就是去療養院陪老人聊聊天說說話哄老人家開心。」

童理：？！

「就咱市郊那個蘇醒療養院，知道嗎？」姜波問道，沒等童理回答又說道，「我去看我爺爺的時候他提起你來著，然後我跟他說了一下你的情況，他當時就去找療養院的人推薦你了。」

童理：「……」

他跟那個療養院很有緣分的樣子厚？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是不是巧合過頭了點……

「就每天下午去陪著老人們聊聊玩玩，暑假兩個月下來給你一萬呢，這療養院就是不差錢。」

原本有些動搖的童理毫不猶豫：「我做！謝謝姜哥爺爺給的機會！我會好好珍惜的！」

在金錢面前，所有的惡勢力和奇怪的預感都是紙老虎！

「那行，你擱宿舍等著，麻溜的脫光了洗乾淨候著朕。」姜波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童理從背包裏翻出自己的證件和戶口本還有從家裏帶來的奶奶的醫保記錄病曆本等等剛剛記住的東西，準備去面試的時候順便把奶奶的入住手續給辦了，到時候從火車站直接去療養院，也免得來回跑的折騰老人家。

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之後，童理躺在剛鋪好的床上翻了個身。

講真，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點應接不暇，不管是身體的變化還是李明哲的事，不過多虧了奶奶這件事，讓他趁早能夠躲開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弟弟，也無暇去思考自己身體的問題。

正在童理趴在床上快睡著的時候，半闔著的宿舍門被一腳踹開，童理被嚇得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泰山壓頂，死摁在床上上下其手了一番。

來人邊摸還邊叨叨：「臥槽小六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偷偷去做什麼SPA之類的東西了，皮膚又變滑了啊！」

童理在泳隊六個人裏年齡最小，所以被喊作小六。

「姜哥……你快起開，我要死了。」童理艱難的動彈了一下，把人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姜波滿臉遺憾，「哎，摸不夠。」

童理習慣了他口花花的樣子，扔給他一瓶水，免得他又叨叨自己楊白勞連杯水都不給喝，然後拎起旁邊裝了一堆東西的背包，「咱們趕緊走吧，今天也不早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姜波擰開水瓶喝了一口，順手把童理手裏的背包搶過來背在背上，沒等童理搶回去，一溜煙躥了出去。

童理跟在他背後關上寢室門，嘴角抑製不住的挑起來。

他其實是相當享受來自泳隊的小夥伴們的關懷的，因為年齡的關系，哪怕是比他還有低上一兩個年級的隊友，也以兄長的身份自居，一直對童理都特別照顧，尤其是同年級的隊長，簡直就像是一個大家長一樣，時時刻刻護著童理生怕他被欺負。

姜波開車，童理坐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就聽隊長聞到：「你知道蘇醒療養院嗎？」

童理點點頭，「其實在你打電話來之前，我剛從那裏離開。」

姜波：？？

「我奶奶抽中了獎，也是巧，就是蘇醒療養院的體驗券。」童理舒服的窩進椅子裏，背包扔在後座上。

「所以你來C市也是因為這事咯？」姜波咂咂嘴，「這樣太巧了，咱倆緣分簡直深。」

童理也點頭說是啊是啊，兩個人聊著一些沒營養的話題聊了一路，到了療養院門口也沒有下車，直接一路開了進去。

然後童理去面試，姜波去幫忙辦理童奶奶的入住手續。

姜波那邊是什麼情況童理不知道，但他自己這邊是有點懵逼的。

他看著面試官跟塔爾先生有那麼幾分相似的面容，原本十分放鬆的心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原本懶懶散散的轉著椅子看著他簡曆的面試官在童理走進來的瞬間停住了，輕咦了一聲，認真的上下打量著他。

童理坐在他對面，更加緊張了。

「啊！」面試官突然面露恍然，「你不是那條小魚嗎？」

童理驚呆：？？？？？？？？

「哎，你不是見過塔爾了？」說著面試官突然大笑出來，「那條新聞是不是就是你弄出來的哈哈哈哈哈！」

童理：……

「哎真是乾得漂亮！」面試官直接在童理的簡曆上打了個勾，「就決定是你了！我是厄瑞玻斯，以後就是同事了。」

童理回過神來，「我還什麼都沒說……？」

「既然都不是人類，互相搭把手嘛，友情互助知道嗎？」厄瑞玻斯轉著筆，擺了擺手，「感謝就用不著了！」

童理默默把感謝的話語憋了回去，「抱歉能問一下……黎明之初論壇的話，到底是？」

「你不知道？」厄瑞玻斯有些驚訝，「你不知道是怎麼注冊的？」

「……我不知道，我當初以為是個普通的死宅論壇，稀裏糊塗的就……」

「噢，論壇裏沒有一個普通人，你可以放心。」厄瑞玻斯說了一句大概算是安慰（？）的話，把簡曆還給了童理，「你出門去找前台的寧芙吧，她會帶你熟悉地形和工作的，院裏的遊泳池記得讓她帶你去一趟記住路，不然曬成魚乾了我不負責處理後事啊。」

童理略懵逼：「好的……」

厄瑞玻斯目送著童理出了門，在門關上的瞬間融於黑暗的陰影之中，無聲的消失在房間裏。

即便腦子裏稀裏糊塗，童理也還是認真的跟在護工姐姐寧芙的後面記住了大致的路線，然後整個人跟神遊似的去跟姜波彙合。

他看著姜波手裏小心的拿著一件滿是星星杠杠的筆挺軍服，說是他爺爺讓他扔回家去的衣服，感覺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

童理滿臉茫然。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身邊的人突然都變得很屌的樣子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