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沒事。」蔣森看著他的樣子反應過來, 有些感動,說:「我們原本打算等你回來明天一起去坐游輪,剛剛去問怎麼買票,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兒。」
麒麟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說:「沒事就好。」
「你的網友怎麼樣?」龍二問。
「是個人妖。」麒麟一邊說一邊引著他們往沙灘旁的冷飲店去,買了幾瓶飲料過來。
龍二問:「人妖?」
蔣森向他解釋:「就是原本是個男的,但在遊戲裡扮成女的。」
「我知道。」龍二說:「長得不好看嗎?」
「還可以吧, 反正沒我好看。」麒麟喝了一大口可樂,打了個嗝兒,說:「但是因為是個男的, 所以見面以後就沒話聊了。」
「怎麼會沒話聊?我跟你媽就很有話聊啊。」
「你就我一個親生兒子,非得把我掰彎了才算嗎?」麒麟皺著眉看了他爸一眼。
「真愛不分性別,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為狹隘的認知和自我的封閉錯過一段好姻緣。」
「你得了吧。」麒麟放下飲料,轉頭問蔣森:「船怎麼突然漏了?」
「不知道, 還在檢修中,說是這兩天停止運營, 要檢修。」蔣森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覺得這是一場意外事故的樣子,問:「怎麼了?你覺得不是意外?」
麒麟搖搖頭:「不知道,就是瞎猜。」他想了想,又說:「離魂的人都弱, 我爸現在就屬於這個狀態,他又是神獸,對於很多妖魔來說,他就是最好的補品, 只要不怕遭天譴,敢幹,吃了我爸起碼能少奮鬥五百年。」
蔣森的眉毛皺起來:「你是說,有魔想吃你爸?」
「也不是,希望是我多想吧。」麒麟把瓶子裡的可樂喝空,朝不遠處的垃圾桶投了個籃,看著空瓶子掉進去,才說:「我擔心了一千年了,他也活得好好的,畢竟膽大妄為的還是少數。」
蔣森卻沒法放心了,他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麒麟看他的表情,說:「其實也沒事兒,這麼多年他不都平安過來了嗎?」
蔣森沒說話搖了搖頭,他現在都想直接回家了,這兒人生地不熟,總是叫人不放心。但麒麟興沖沖提出家庭旅行的提議,他作為一個後媽,不好剛來就說走。
幾個人虛驚一場,在海灘邊又坐了一會兒趕上晚飯的時間,換了一家燒烤店,就著啤酒吃了一餐。
夜裡,蔣森跟龍二過完夫妻生活,倆人躺在床上聊天,說一些眼前的瑣事。
「你要是不辭職,我們就不能去銀湖天城開農家樂了,太遠了。」龍二側身摟著蔣森,一邊拈起一縷他的頭髮玩兒,一面說。「你能不能把頭髮留長?你長頭髮更好看一點。」
蔣森說:「現在不好看?」
「現在也好看,那樣更好看。」
「現代社會,男人留頭髮太怪異了,而且洗頭的時候多難受。」蔣森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說:「你留長頭髮的時候是真好看。」
龍二說:「都怪麒麟個兔崽子,非得讓我剪了。」
蔣森笑起來,又安慰他:「這樣也挺好,你要是一頭長髮上街,咱們兩個肯定要引起圍觀。」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才睡了。
第二天早起,一家人都賴在床上,麒麟從來不起早,到十點多鐘,蔣森才去敲他的門:「要不要去逛逛?這邊有一個小吃廣場挺有名。」
麒麟開門的時候沒穿上衣,只穿著一條睡褲,睡眼惺忪看著門外的兩人,腹肌和胸肌塊塊分明的疊在他身上。
蔣森欣賞了一會兒繼子的好身材,麒麟也不答話,給他們開完門,就又拖拉著腳步轉身撲回了床上,顯然是還沒睡醒。
蔣森看他這樣子大概是不去了,便說:「那你一會兒醒了給我們打電話。」
「等我十分鐘……馬上……」麒麟說完這句話,眼睛就又合上了。
龍二走到床邊踹了他兩腳,說:「要去就快起來。」
麒麟翻了個身坐到床沿上,兩手揉了揉臉,足有一分鐘,他才站起來,從行李箱隨便找了件T恤套上。蔣森坐到床邊的小茶几旁,看著龍二幫他兒子把床抖了抖鋪好。
又過了幾分鐘,麒麟洗好臉從衛生間出來。拿了條褲子打算就這樣換,龍二說:「你去廁所換。」
「我親媽還得避嫌嗎?」
龍二說:「那當然了,你見誰家成年的兒子在媽媽面前換褲子的?」
蔣森:「……」
待一家人出門,已經是十一點了,本來要吃早茶,現在堅持堅持就能直接吃午飯了。
雖然是春節,街上的人卻不少,許多家庭像他們一樣,來南方過冬,既能躲避寒冷,又能躲開節日期間讓人不勝其擾的親戚往來。
父子三人一路走一路看,蔣森說:「前面那座橋很有名,據說是世界上第一……」他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忽然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隨即響起各種尖叫和呼救聲——橋塌了……
蔣森本能地想往前走,麒麟皺起眉攔住他們:「先回酒店。」
蔣森想了想,也沒再反駁,這裡也有當地的鬼差,完一他插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反而不美。
三人剛出門連飯也沒吃,又回了酒店。街上人心惶惶,到處可以聽到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警笛聲。
麒麟說:「可能有人搞鬼。」
蔣森看了旁邊的龍二一眼,輕輕牽住他的手,他現在忽然希望自己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繡球,要是能有什麼辦法把龍二的魂還給他就好了……
救援活動展開得非常迅速,但由於事發突然,傷亡人數還是很可觀。之後大概要牽扯到這座橋當初的施工商……
蔣森想,這裡的鬼差大概有的忙了。
他們在酒店裡待著叫了幾份外賣,麒麟正跟他們商量打算改簽明天的航班回聊城。這邊冉鼕鼕打來電話:「森哥,海南那邊的辦事處上報說發生大型事故了,三百多條亡靈不知所蹤……」
「我現在就在海南,是橋塌的那件事嗎?」
「你在海南啊?」冉鼕鼕說:「對,就是那件事,據說地府的生死簿上又沒記載,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亡靈們都逃得差不多了。」
蔣森的眉毛皺起來,今天中午他要是沒走就好了。「會不會是……」
「我跟我師父也覺得不正常。」冉鼕鼕說:「是不是郝樂山他祖爺爺還沒被逮起來,在那兒興風作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