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落第秀才。
秀才家貧,且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讀書寫文章什麼也不會。
為了餬口,秀才在外面擺了個小攤,代寫家信,賣賣字畫,再幫人抄抄書。
這天,有個小姑娘鬼鬼祟祟地來到秀才的小攤上,看穿著,像是個富家小姐,看神情,像是偷偷摸摸從家裡跑出來的。
小姑娘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遞給秀才:「給我抄一本一模一樣的,我七日後來取貨。」
說完,丟給秀才一粒碎銀。
秀才接過書,臉一紅:「封面呢?」
小姑娘:「也照著畫,要一模一樣的。」
秀才:「……」
封面上赫然是兩個姿態曖昧的裸男。
秀才為難:「這……這是春宮圖?」
小姑娘雙目驟然迸出精光,身體先大腦一步賣了一波安利:「不是,這是當朝聖上與鎮南大將軍的同人插圖小話本,這對CP很萌的,這本是入門作,很珍貴的,預售我錯過了,通販時我又沒搶到,只好借小姐妹的自印一本收藏。」
秀才哆哆嗦嗦地翻開一頁,一看——
皇上:「朕的龍根你可喜歡?」
鎮南大將軍嬌喘:「喜歡得緊……」
秀才見了鬼一樣啪地把本子一合:「這、這是大不敬!要掉腦袋的!」
小姑娘擺擺手:「嗨呀怎麼就大不敬了,明明皇上是攻,在上面。」
秀才:「……」
小姑娘:「還有皇上x禮部侍郎,皇上x工部尚書,皇上x丞相,皇上x新科狀元,很多CP的,但是皇上永遠是攻,九五至尊,沒毛病啊。」
秀才:「……」
當朝皇帝十六歲登基,英俊年少,在民間人氣很高。
小姑娘:「嗨呀不和你說了,我跑出來太久了,書你好好抄,仔細著點兒別弄髒了,一本二兩銀子呢!」
秀才手一哆嗦。
一本居然要二兩銀子!
秀才忍著頭痛把本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通篇除了皇帝和將軍的名字之外,全是肉,含肉量高達95%。
秀才:「……」
這破玩意兒我也能寫啊!
老子文筆還比他好咧!
再一想想一本二兩銀子,秀才的心思活絡了。
秀才牙一咬,心一橫,走上了邪路。
他也自己寫了個小話本兒。
秀才是讀書人,對自己要求比較嚴格,覺得光寫□□格不夠高,所以又往裡面加了些狗血劇情。
秀才在文裡寫鎮南大將軍奉旨前往南方平叛,在戰亂中身負重傷,失了記憶,住在一戶民居養傷,皇帝遲遲不見將軍歸來,親自去找,可將軍已不認識自己,皇帝將將軍帶回宮中,為幫將軍找回記憶日日日到將軍下不了床,文筆精緻細膩,香艷得令人噴血。
七日後,小姑娘來取貨。
秀才交了貨,又把自己寫的小話本拿出來遞過去,一邊拱手朝皇城方向作揖,一邊恭敬道:「在下這幾日試著寫了一篇當今聖上與鎮南大將軍的文章,煩請小姐品評一二。」
小姑娘接過秀才創作的小話本。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小姑娘在秀才的小攤前哭成了淚人兒。
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肉裡藏刀,太虐了!」
秀才嚇懵了,手足無措。
小姑娘擦乾眼淚,平息情緒,一臉崇拜地望著秀才:「原來是位虐文太太。」
秀才一頭霧水:「虐文?太太?」
小姑娘:「嗨呀,都是術語,以後你就懂了,你這本個志賣多少錢?」
秀才略為難:「這……在下只有這一本手稿,賣了就沒有了,小姐若是想要,容在下再抄錄一本。」
小姑娘擺手:「嗨呀,一個人要抄到什麼時候,我幫太太聯繫抄廠,抄他個千八百本的,太太寫得這麼好,一定能大賣!銀錢不夠我先幫你墊上!」
秀才大喜,拱手作揖:「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敢問恩人如何稱呼?」
小姑娘:「我姓龔,你就叫我龔左詩吧。」
秀才按照龔左詩給的地址找到了抄廠。
這年頭還沒有活字印刷術,全靠手抄,一個中等規模的抄廠裡至少有上百號抄書人,個個手速超神,而且能模仿多種筆體,但小單不接,五百本起抄。
秀才把本子和龔左詩借自己的銀票遞給抄廠負責人。
負責人懷疑:「誰介紹來的?」
秀才:「龔左詩龔姑娘。」
負責人舒了口氣:「好,這年頭錦衣衛查得嚴,大不敬肉本我們只接熟人的單子。」
秀才拭汗:「明白,明白。」
負責人:「你想抄多少本?」
秀才:「一千本。」
負責人:「都要什麼體的?」
秀才:「微軟雅黑二百本,漢鼎繁行楷二百本,方正淮圓簡體二百本,華文彩雲二百本,迷你簡秀英二百本,多寫幾種字體,買本子的客官們也多些選擇,有勞了。」
負責人:「校對封設排版宣傳發貨呢?用不用我們的人?」
秀才:「這些都有龔姑娘幫忙,不勞您費心了。」
負責人:「你筆名叫什麼?」
秀才沉吟片刻。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城外三十里的那座山,自己小時候不懂事,有一次駕著城中員外的馬車上了山,被街坊鄰里傳為笑談……
秀才莞爾一笑:「就叫丘明山車神吧。」
負責人:「好勒。」
一個月後,一千本大不敬肉本新鮮出爐。
憑著淋漓盡致的狗血劇情,香艷細膩的床戲描寫,老練紮實的文字功底,秀才的個志賣得風生水起,一千本幾日就被搶購一空。
幾乎所有皇將圈的腐女都知道了丘明山車神這位太太。
二兩銀子一本,除去成本,秀才賺得盆滿缽滿。
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
還不是別人的。
秀才拿著銀票,雙手顫抖,鳳目含淚。
又從家裡偷偷溜出來的龔左詩:「嗨呀,你這才哪到哪,先加印三百本通販賣,再趕緊趁著熱度沒退寫一本新的。」
秀才言聽計從:「好。」
龔左詩:「這次可以重金聘請圈內大手畫幾張插畫,再加些周邊,一定能更火。」
秀才財迷心竅,拱手朝皇城方向作了個揖,恭敬道:「好,這次在下再為當今聖上加寫幾場肉戲。」
龔左詩鼓掌:「好啊好啊,多加幾場獵奇的PLAY。」
秀才一邊拱手朝皇城方向作揖,一邊恭敬道:「好,在下便為當今聖上與鎮南大將軍寫一個捆縛普雷。」
龔左詩:「就用白綾捆好了。」
秀才:「是了,這一本中的大將軍性情火爆倔強,不肯屈從,便用白綾上吊……」
秀才說著頓了頓,拱手朝皇城方向作了個揖,然後恭敬繼續道:「當今聖上及時趕到,將人救下。」
龔左詩激動得眼冒精光:「對對對!然後就是一段不可言說之事!」
秀才興奮得滿臉通紅:「好好好,就這麼寫!」
——寫手和基友一起開了一個腦洞。
很快,秀才的第二本個志出爐了。
由於這次不差錢了,個志裝幀得十分精美,裝訂都是用的金絲線,贈送繡著鎮南大將軍小名的香囊作為周邊,預售前一個時辰購買,還額外加送特典——秀才親手抄寫的情詩折扇一柄。
這次秀才個志大賣,賣了四千餘本,圈子裡望眼欲穿盼著吃肉的讀者紛紛奔走相告——「丘明山車神駕輦啦!大家快上輦啊!」
這次秀才出個志正好碰上城裡舉辦小話本兒展,各圈大手紛紛參展,每人一個展台,各自售賣自己的個志與周邊,大姑娘小媳婦紛紛提著籃子來收自己喜歡的本,有個別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蒙著面紗,帶著浩浩蕩蕩的侍衛隊,從會場東頭一路買到會場西頭,特別的財大氣粗!
而近日來爆紅的秀才便成了會場中的焦點,秀才的展台是最火爆的幾個展台之一,迷妹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老車伕帶帶我!」
「太太我心悅你啊!」
「滴——女俠卡。」
「滴——大家閨秀卡。」
「滴——道姑卡。」
「滴——長公主卡。」
正提著毛筆埋頭簽名的秀才:「……」
慢著,最後一位似乎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秀才一抬頭,看見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衛軍。
禁衛軍們緊密團結在一位少女的周圍。
少女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姿容絕世,美而不妖,如仙子下凡,一身錦衣華服,滿頭珠翠,貴氣逼人。
這是當朝聖上的妹妹,翟芙長公主。
秀才嚇得魂不附體,忙躬身叩拜:「草民參見長公主。」
長公主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和藹道:「太太快請起。」
秀才哆哆嗦嗦地起來了,還以為自己要被抓去喝茶:「……」
長公主在秀才的攤位上掃了一眼,像是懶得細看,只問:「你寫的是誰的同人?」
秀才嚥了嚥口水,避重就輕道:「草民寫的是……鎮南大將軍……」
長公主眼睛微微亮了亮:「你寫他什麼?」
秀才幾乎快要昏死過去:「草民寫的是……大將軍在戰場上奮勇殺敵,騎在馬上馳騁的英姿。」
其實是躺在床上被皇帝騎著馳騁的英姿!
但是這個不敢說!
長公主:「將軍有CP嗎?」
秀才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
長公主抿唇一笑:「好,那本宮要一本,周邊都給我備齊了。」
禁衛軍頭領丟給秀才二兩銀子,秀才一頭冷汗地包了書和周邊。
香囊,加上一把秀才親手題的折扇。
雖然這時候已經超過預售期一個時辰了,按理說是沒有折扇特典的,但是……
不給長公主全套周邊是想被當場拖出去砍頭嗎!
長公主滿意了,轉身去別的攤位收本子。
禁衛軍們捧著大包小包的書跟在後面。
長公主剛一走,秀才就收攤跑路,連沒賣完的本子都不要了,反正已經賣掉了四千多本,剩的不多了。
不僅大不敬,還欺瞞長公主。
秀才回到家裡,一邊收拾金銀細軟,一邊幻想起長公主回宮之後的場景——
長公主:「皇兄皇兄,有人寫你和鎮南大將軍的同人,還駕輦。」
皇帝:「……」
長公主:「皇兄皇兄,這人寫你的龍根有一尺長,平時盤在腰上……」
皇帝:「來人,把這大膽刁民抓出來砍了!」
秀才打了個冷戰,被自己的想像嚇得尿急。
收拾好東西,秀才又寫了個小紙條,紙條上寫明了今日在小話本兒展上遇到長公主以及自己必須要跑路的事情。
秀才去龔家把紙條交給家丁,讓他們務必轉交到龔大小姐手裡。
通風報信完,秀才就跑路了。
他一路跑到風景秀麗,素有世外桃源之稱,而且離京城非常遠的大理。
這年頭,各種私奔的公主皇子少爺小姐都愛往大理跑。
是個私奔勝地。
秀才不知道的是,他出城後的第二日,京城便全城戒嚴,錦衣衛下的掃黃衛與打非衛傾巢出動,將各大抄廠書社話本兒展突擊檢查了個遍,重點抓捕一個筆名叫「丘明山車神」的刁民,然而卻撲了個空。
躲過一劫的秀才在大理安頓下來了。
經了這一嚇,秀才不敢再寫同人小話本兒了,不過不寫也無妨,因為這段時間他已經靠賣個志賺了不少銀子,不必再為生計發愁了。
這一有錢又有閒,秀才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夢想——好好讀書,中狀元,當大官。
前面說過,大理這個地方,很多人私奔的。
其中就包括上上屆狀元郎。
這位狀元郎才高八斗,家境殷實,模樣斯文俊秀,風靡萬千少女,按理說應該犯不上干私奔這種事。
問題是他看上的是戶部尚書的兒子……
這就不得不私奔了。
於是秀才拜了狀元郎當老師。
從此秀才夜夜頭懸樑,錐刺股,從《皇岡密卷》做到《五年科舉三年模擬》,從《四書五經完全解讀》做到《狀元之路》,非常辛苦。
終於,兩年過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新的一輪鄉試中秀才考取了舉人,並在次年春天回京趕考,在會試中一路破關斬將,奪得會試第一的好成績,獲取了參加殿試的資格。
秀才很激動。
皇上也很激動。
殿試當日。
幾十個考生在大殿上分列成幾排,每人坐在自己的案前答卷。
過了晌午,皇上親自進殿巡考。
秀才經過兩年題海戰術的洗禮,手速超神,才思敏捷,這會兒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正低眉垂眼地跪坐著。
這時,皇上走到秀才面前,停住了,彷彿是在看秀才的答卷。
秀才心臟怦怦狂跳。
看了一會兒,皇上說:「抬頭。」
秀才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稍微抬起一點頭。
這時,一柄折扇輕輕搭在秀才下巴上,朝上一揚,秀才就被迫仰起臉,與皇上對視。
皇上生得果如民間傳說的一般,劍眉星目,面如冠玉。
秀才長得也不錯,鳳目微微上挑,唇紅齒白,且腰細。
兩人對視了片刻,一瞬間,時光似乎凝滯了,大殿中彷彿分分鐘就要響起BGM。
皇上緩緩俯身。
秀才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皇上的嘴唇幾乎快貼到秀才的耳朵,聲音在秀才耳邊沉沉地響起:「滴——皇帝卡。」
秀才:「……」
秀才:「…………」
秀才:「………………」
我一定是緊張得幻聽了。
皇上直起身,唰地一聲展開手中折扇。
那是秀才兩年前送給翟芙長公主的周邊,上面是秀才親手抄寫的情詩,筆跡和秀才此時此刻放在案上的卷紙是一模一樣的。
皇上唇角微微一翹。
秀才眼前驀地一黑。
秀才那纖細的身子晃了晃,噗通一聲仰面摔了過去。
醒來時,秀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龍床上。
之所以一睜眼睛就知道這是一張龍床,是因為真龍天子就躺在床上——也就是秀才的旁邊。
皇上定定地望著秀才。
皇上的眼瞳玄黑如井。
秀才清了清嗓子,哆哆嗦嗦地掀起被子,跪在龍床上磕了仨頭,磕巴道:「參、參、參見陛下!」
每磕一個頭,就磕巴一聲,磕得非常有節奏。
皇上似笑非笑:「太太請起。」
秀才險些再次暈過去。
皇上從龍枕下摸出一個金線裝訂的小話本兒,一字字慢悠悠地問道:「丘明山車神?」
秀才帶著哭腔:「草民罪該萬死!」
皇上:「朕的龍根有一尺長,平日盤在腰間?」
秀才的眼淚在眼眶裡滴溜溜地打轉:「都是草民胡亂寫的……」
秀才紅著眼圈的樣子意外的好看,皇上多看了他一眼,一挑眉,抓住了秀才的右手。
秀才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皇上定是要斬了我這只寫字的右手!
結果下一秒,這隻手就被皇上引著,按在了龍根上。
秀才:「……」
皇上:「好好摸摸。」
秀才滿臉通紅地輕輕抓了一把。
皇上:「多長?」
秀才戰戰兢兢:「三寸。」
秀才:「不對,長了些許,四寸。」
秀才:「又、又長了些許,五寸。」
秀才:「……停了,五寸半。」
皇上:「以後就寫五寸半,實事求是,懂嗎?」
秀才點頭如啄米:「懂。」
秀才:「草民……可以告退了嗎?」
皇上:「朕說可以。」
秀才鬆了口氣,感覺撿回條命。
然而皇上又指指自己的五寸半,道:「它說不可以。」
秀才:「……」
皇上一翻身,把秀才壓在身下。
於是秀才剛剛撿回來的這條命,險些又丟在龍床上。
和皇上一起駕了一趟輦之後,秀才的三觀完全崩塌了。
他其實倒也不是一點兒都不願意。
兩個龍陽小肉本寫下來之後,秀才就成功地自己把自己掰彎了,而且皇帝長得又帥,又很會撩人,財富地位更是沒得說,被皇上睡一次在道理上講是不虧的。
但秀才畢竟是讀書人,覺得這事兒於禮法相當不合,心裡羞愧不已,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於是秀才就哭哭唧唧地扯了三尺白綾,跑去上吊。
吊上到一半,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皇上迤迤然走來,像小話本兒裡寫的那樣把秀才救了下來。
然後就順勢用那三尺白綾玩了一下捆縛普雷。
被白綾捆得很那啥的秀才:「……」
不對,不對!這一幕略熟悉!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秀才像個破布人偶一樣癱軟在龍床上。
皇上歇了口氣,道:「再來。」
秀才嚇得臉都白了,趕忙護住屁股:「不行不行,草民受不住了。」
這輦都快讓皇上開碎了!
皇上萬分遺憾地歎了口氣:「那便明日再來。」
秀才:「草民斗膽問一句……」
皇上:「唔?」
秀才:「陛下為何如此、如此……」
飢渴。
皇上眼睛微微一瞇:「你還有臉問?」
秀才:「怎麼?」
皇上:「你在小話本兒中寫朕龍根長逾一尺,平日盤在腰間,把刮骨療傷時都不皺一下眉頭的鎮南大將軍懟得哭天喊地,半個月下不來床。偏偏你的話本兒又賣得最好,加上民間書商私自盜抄的,共計幾萬之數,流傳甚廣。」
秀才職業病發作,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無良盜版商坑走了多少本該屬於自己的銀子,心口頓時一陣悶痛,比屁股還痛。
這幾萬本若是都經正版途徑賣出去,自己想上前年的書生富豪榜都不成問題!
皇上咬牙切齒:「京城斷袖圈都沒人敢和朕約,害朕漫漫長夜無人作陪,唯有左手右手聊以慰藉。」
秀才腦門冒出一層冷汗,感覺自己要完。
皇上:「朕總不能昭告天下,說朕其實是標配五寸半。」
秀才想像了一下皇上昭告天下的樣子,嘴角一抽,差點兒笑出來。
皇上:「……」
秀才迅速回復一臉沉痛的表情。
皇上捏著秀才的下巴讓他朝向自己:「長公主說你模樣生得還挺俊俏,朕便想親自看看,是不是真的俊俏。」
皇上:「若真俊俏,朕就要了你,以洩朕心頭之□□。」
秀才一陣後怕:「那若是假的呢?」
皇上:「那便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以洩朕心頭之恨。」
秀才:「……」
總之都是要屁股開花的,其實沒差。
皇上:「今日開始你便是朕的人了,一心一意跟著朕,朕讓你中狀元。」
在殿試名次的安排上,皇上的意見非常重要。
秀才有點兒冤:「其實草民寒窗苦讀多年,又有名師指導,這次殿試發揮得也不錯,本來便是有希望的……」
皇上頷首:「題確是答得不錯,甚合朕心。」
秀才眼睛一亮。
皇上邪氣地一笑:「但朕不讓你中,你便中不了。」
慘遭潛規則的秀才:「……」
皇上:「怎樣?」
秀才低頭沉吟,猶豫神色漸漸變得堅毅,稍傾,他光著屁股霍地站起來,道:「恕草民難以從命。」
皇上皺眉:「為何?」
秀才光著屁股,神情凜然:「草民適才想起,陛下早已立過丞相之女為後,後又迎娶了威武大將軍之女入宮為妃……」
皇上眉梢微微一揚。
秀才光著屁股,拂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袖子,昂頭道:「草民若在這等情形時委身於陛下,不僅於禮法不合,於道義亦不合。」
語畢,秀才光著屁股下床,滿地找衣服。
皇上輕笑一聲:「你是說皇后與靜妃?」
秀才一邊繼續光著屁股找衣服,一邊忿忿道:「對。」
皇上似笑非笑:「你隨朕去後宮一看便知。」
秀才毅然決然:「草民心意已決,不去。」
於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就被御前侍衛一左一右架去了後宮。
皇上揮揮手,御前侍衛撤了。
皇上帶著一臉不情願的秀才在後花園裡轉了幾圈。
在曲折的迴廊轉過一個彎,秀才看見兩個貼在一起的女子。
美艷霸氣的皇后將小白兔一樣的靜妃懟在牆上。
秀才:「……」
這定是皇后和靜妃在爭風吃醋了!
皇上輕輕咳了一聲。
然而皇后和靜妃都像沒聽見似的,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皇后挑起靜妃的下巴:「小東西,昨晚本宮是不是沒餵飽你?」
靜妃面頰緋紅,羞澀地別過頭去。
皇上:「……」
秀才:「……」
然後,皇后和靜妃就旁若無人地秀起恩愛,又手拉手去放風箏了。
皇上:「明白了?」
秀才:「……好像有點明白了。」
皇上:「皇后與靜妃彼此傾心已久,皇后本想在與朕成婚前夜帶著靜妃私奔去大理。」
秀才:「……」
又是大理,你們這些人究竟對大理有什麼執念?
皇上:「但此路山高水遠,兩個女子一路上不知要遭到多少艱難險阻,況且靜妃自小身子羸弱,未必受得住長途顛簸,而且丞相與威武大將軍也不會放過她們。」
皇上:「所以朕告訴皇后,朕是斷袖,她們不用跑了,與朕假成婚後,她們可以在宮中長相廝守,朕也不必再被滿朝文武催婚,兩全其美。」
提起催婚,皇上一臉血淚。
朝中官員催起婚來都用奏折,一個折子洋洋灑灑上萬字,從祖宗禮法逼逼到江山社稷,然後紛紛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撞柱子的撞柱子,戰鬥力比春節齊聚一堂的七大姑八大姨強出不知幾百個段位。
且自古明君不可斬諫臣,皇上必須聽著,只能在心裡把這幫老骨頭拖出午門卡嚓一百次。
秀才恍然:「那麼陛下之所以沒有子嗣……」
皇上點點頭:「朕沒碰過她們一根手指頭,以後也不會碰。」
皇上:「朕就喜歡碰你。」
秀才臉紅了:「可陛下沒有子嗣,也一樣是會被滿朝文武催生的。」
皇上:「朕不孕不育,怎樣?」
秀才:「……」
皇上一秒變臉,眼睛一瞪,神色一厲:「你們那麼能,來來來,你們來生,你們幫朕生。」
皇上神情復歸柔和:「然後他們就不敢說話了。」
秀才:「噗。」
流風拂過花樹,彷彿被染上了一縷柔和的清光,緊接著,這載滿花香的風又從兩人之間掠去了。
兩人對視了一瞬。
皇上用秀才題的折扇輕輕抬起秀才的下巴,輕聲問:「你究竟從不從?」
秀才中了狀元。
完成了秀才與秀才祖宗十八代的夢想,可以說是非常光宗耀祖了。
從此秀才過起了白天上朝,晚上被上的日子。
皇上非常惡趣味,命秀才重拾丘明山車神這個筆名,重操舊業,寫小話本兒。
但是,這回秀才寫的CP是皇上X新科狀元,而且還都是不帶肉的,清水文,專注談戀愛。
皇上的御書房裡有一個小書架,放的全是秀才寫的小話本兒。
不同題材,不同劇情,只有主角總是皇上和秀才。
皇上:「朕看著你寫的這些小話本,便覺得朕彷彿已經和你過了很多輩子。」
皇上高興了,京城腐女圈卻是一片鬼哭狼嚎。
大事不妙!太太爬牆了!
爬牆也就算了,還連肉都不寫了,一水兒的清水文。
讀者老爺們紛紛表示嘴裡都淡出鳥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丘明山車神太太私下裡仍然天天駕輦。
只是,這輦上只載皇上一人。
皇上想看什麼,秀才便給皇上寫什麼,而皇上看完了,晚上便實踐起來。
「滴——皇上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