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劍光清嘯九天-1
沈悠皺著眉頭輕輕地呻吟一聲, 從漫長的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呀, 你終於醒了, ”少女歡快的聲音清亮亮的在一旁響起來,即使他現在還沒對好焦距,也可以想像到那定是一個面目清純可人的漂亮小姑娘, “這回爹爹可不能再念叨我了, 大師兄, 你一定得幫我說說情……”
唔,也不難想到她正撒著嬌做鬼臉的樣子。
可好像總覺得不對……伴著自己醒來的, 應該是這個聲音嗎?
總覺得哪裡出現了淡淡的違和感。
一陣悶悶的疼痛忽然穿過腦子,沈悠不由皺了皺眉,擱下這件事情沒有再多想。
還能是誰呢……他有點為自己奇怪的想法感到好笑:蒼然劍派除了小師妹這麼有閑功夫, 其他人就算等在他床邊, 也不會在人家剛剛睜眼的時候就嘰嘰喳喳個不停的。
女孩兒還在不斷地說話,沈悠的思維卻有些飄忽到別處去。
他對自小悉心教導自己的老祖一向非常尊敬, 連帶著對老祖唯一的血脈,他的小師妹沈映辭也從來是呵護備至、予取予求,可照心底裡的想法來說, 他有時候不是特別能理解小姑娘怎麼總有那麼多時間跑來跑去梳妝打扮, 卻不能把這些寶貴的時間用到修煉上去。
映辭天賦著實不錯, 沈悠每次看到她,都油然而生出一種好苗子被糟蹋了的遺憾。
不過老祖在這件事情上倒不對女兒多加管束——說句實話,他常年在蒼然主峰上閉關,一年到頭連面都見不到幾次, 倒是從小以一個領導者保護者身份寵著小師妹的沈悠,覺得這姑娘叫自己一聲爹也當之無愧了。
咳咳,罪過罪過,他可不敢和老祖搶閨女。
好吧,這樣看來,也賴自己管束不嚴。
大師兄對小師妹的護短在整個蒼然劍派內部簡直人盡皆知,大家都知道,你惹了大師兄其實沒多大關係,人家很少會有閒心來找你麻煩,多半就淡然的輕輕放過了。可你若惹了小師妹,那簡直就是噩夢的開始。
一個極擅長整人的小魔星就夠折磨人的了,更別說人家還有大師兄做靠山,師兄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往前一擺,絕大多數人都會自動自覺地想拜服在地瑟瑟發抖。
他還管著整個劍派的賞罰調度呢……真要想整一個人,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記憶就這麼隨著有些混亂的思維慢慢回籠,不知為何,他隱然間總覺得這些事情似乎已經極為久遠,便似發生在千萬年之前一般霧裡觀花看不分明,也再難找到當時應有的那些心情。
而且,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是為什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前幾日他正在舞劍,試圖一舉衝破金丹中期的關口到達後期,這本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北境第一天才的名號可不是白拿的。那時他的真元積累已經遠遠超過該有的程度,也就信心十足地開始自行沖關。
可之前老祖其實吩咐過他稍微晚些,說他的真元水準提升太快,心境難免會跟不上,沖關之事不可兒戲,一不小心就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然而彼時少年自小一帆風順、意氣風發,聽了這話反而頗覺不服氣,連師尊護法都不拜託了,直接就在自己的劍鋒上擺開陣勢,試圖自行沖關。
可老祖說得一點兒都沒錯,他的境界確實有些跟不上修為,那關沖得頗為吃力,不一會兒便已全身劇痛汗如雨下,只靠著意志力苦苦咬牙支撐。
其實這次本也不該出什麼事兒的,他那是心境還只是稍有遜色,要強行沖的也不是什麼大關——不然也不至於因為一時賭氣就那麼分不得輕重——除了要多吃點苦頭,沖關成功其實還是十拿九穩的事兒。
可壞就壞在沒請護法,其他人並不知道他正在峰頂沖關。
當時沈悠只是圍繞著劍意峰佈置了一個簡單的防護陣,以防某些心懷不軌之人借機生事,可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見天來劍意峰找他的映辭身上的氣息被自動判定為非敵方,大陣意思意思地阻撓了一下,就把小姑娘放了上來。
這就有點悲劇了。
眼看著沈悠就要引氣歸元,做那最後一擊,可一來他在峰頂飄然欲仙地舞劍,看起來實在不像正在沖關的樣子,二來小師妹著實有些被他慣壞了,自身性格又多少算是大大咧咧,見師兄舞得實在好看,興奮地就想仗劍往裡沖,讓他教上自己兩招。
沈悠那時候突然看見她撲過來,可以說是大驚失色——這沖關可不比往常切磋,自己下手有分寸能讓著她,這會兒一個不留神,說不定便要將人神魂誅滅。
可這時候他根本無法開口說話,更不可能讓正洶湧奔騰的真元說停就停,只好邊儘量躲避邊冒險加快行氣速度,想儘快衝破關卡。
壞就壞在他道心本就不太穩固,又在這最忌貪功冒進的時候動搖了心神,最後勉強沖關成功後,只來得及強行把在體內四溢散亂的真氣塞到丹田裡,就陷入了昏迷。
這禍大師兄遭得冤枉,而站在小師妹的立場上,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見練劍練得好好的師兄忽然一臉痛苦地倒地不起,嘴角甚至身上都滲出血來,染紅了一身飄然素雅的白衣。
說真的,人孩子險些留下心理陰影。
索性沈悠命不該絕,關鍵時刻平時不靠譜的小師妹總算沒亂了方寸,見他情況不妙便用最快速度跑去將剛出關的老祖生拉硬拽過來,這才堪堪撈回他一條小命。
修真一道本就艱險萬分,隨時有道消命隕的危險,沈悠這次在走火入魔的關口上走了一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恍若隔世也再正常不過。
只是他本能地覺得,發生這種事情之後自己應該還是十分惶恐的——畢竟當時還年輕,不過金丹期的修為,境界也無多高,就算不擔心老祖的懲罰,也該為自己的魯莽受傷而心懷內疚才對。
可這些心情統統都沒有,似乎他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根本不應對道心造成任何掛礙。
呃……當時?
他不禁為自己奇怪的用詞愣了一下——“當時還年輕”這話,怎麼倒像是……
“哎師兄,你想什麼呐!”沈映辭把白嫩嫩的手掌伸到他眼前使勁晃了晃,“奇怪,你不是傻掉了吧?我去叫爹爹來看看……”
“不必了,”沈悠回過神,連忙叫住說風就是雨的小師妹,翻身下了床,“我沒什麼事,方才有點走神。”
映辭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的,怎麼,身上還疼嗎?”
“沒有,”沈悠嘴邊上泛起了淺淺的笑紋,“倒是你,居然能耐著性子守在這兒,倒叫我受寵若驚了。”
“難道我平時待你不好嗎,”沈映辭氣呼呼地鼓了鼓腮幫子,“真是沒良心,上次生病不是我親自去給你采的藥嗎,上上次重傷不是我纏著藥叔叔把靈參交出來的嗎,還有……”
“是是是,”沈悠趕緊舉手投降,“是我錯了,看在我剛剛醒來的份兒上還是饒了我吧。”
“知道就好,”映辭一下子綻開了笑臉,把床頭放著的藥瓶舉起來,“爹爹給你留的,他說你這次可傷得不輕……”
小姑娘皺起了眉頭,顯得很是擔憂:“你那時到底是怎麼了,可把我嚇壞了。”
沈悠吞下兩顆藥,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大事,練功一時岔了氣,嚇到你很抱歉……”
“忽悠誰呢,”映辭白了他一眼,“你的水準我還不知道嗎,算了,你不想說便罷,只是別跟我道歉……受傷的可是你自己,倒顯得我蠻不講理。”
沈悠搖搖頭,伸手去摸她的頭頂。
他對師妹一直都是極為關懷照顧的,可一直以來恪守禮節,自從映辭長大之後,別說這樣親昵的動作,就是兩人對話都時常保持著距離,遠遠看去倒像並不熟稔。
可他就是這麼個性子,老祖也說過他心思太重——沈悠自己倒不這麼覺得,只是平日裡刻意與人保持距離慣了,便是對一直寵溺的師妹也沒生出什麼不同來。
蒼然劍派的大師兄在整個大陸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高嶺之花,他自己不察覺,可外界不少人早將這少年天才傳得清冷飄然、渺渺若仙,簡直不似凡塵中人。
於是這麼一接觸,兩個人都不免一愣。
沈映辭狐疑地看著他:“師兄,你今天一直都很奇怪,不會真的病傻了吧……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叫爹爹來看看,你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兒。”
“哎不……”這次沈悠沒來得及攔住,一身嫩粉的少女像一隻活潑的小兔兒一樣蹦躂出他的房間,召出飛劍就禦風而去,他上前兩步,只抓到一手空氣。
算了,便隨她去吧。
這次醒來自己也總隱隱感到哪裡不對,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師尊有空便剛巧托他老人家看看,如果有什麼隱患也好早做預防。
清簡真人不出片刻便到了,身邊卻沒跟著沈映辭,想是半路又不知被什麼抓去了心思,不願再來劍意峰上湊熱鬧。
沈悠宛然一笑,雙手執禮沖他深深躬下身去:“師尊安好,讓您費心了。”
真人雪白的拂塵一抖,不知為何卻飄然閃身到一邊去,不受他這一禮。
沈悠愣了一下,隨即心裡終於一緊。
“師尊……”
“起身吧。”清簡真人略一擺手,沈悠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來,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對面面相清冷的道人,沒有掩飾自己的疑惑。
清簡沒有多說,直接上前用一隻手在他胸口微微施力,他便又一晃跌坐在床上。
“還受著傷,自己多注意些。”
“徒兒不……”
“這些我比你瞭解,”真人淡淡掃了他一眼,直接把後面的話噎了回去,“為師又不是映辭,連你的身體狀況都看不出來。”
沈悠咬咬唇,低著頭乖乖挨訓。
清簡看著他難得露出這樣有些委屈的神色,也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卻是稍縱即逝,沒叫任何人瞧見。
“不是叫你暫時不要突破嗎,為什麼不聽?”
“……徒兒錯了,”沈悠低著頭,一隻手卻伸出去拽住了他一點暗青色的袍角,“師尊就饒了徒兒這一回吧。”
清簡眉心跳了跳,板著臉後退半步,讓自己的袍角從他手裡自動滑落了下來。
沈悠不敢用力,只好放下手眼巴巴地看著地面,一副生無可戀的認命樣子。
“行了,”清簡終於低笑出聲,“這副模樣卻是做給誰看,若讓你的那些師弟師妹們瞧見,你這大師兄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不要便不要了,”沈悠悄悄嘀咕道,再抬頭時,說出的話卻有了幾分認真,“師尊,我突然覺得,自己本來與您便不是一個模樣,又何必事事相仿,反倒顯得過於刻意,終究是落了下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說出這樣膽大包天的話來——這在以前可完全是想都不敢想。
他一出生便是這大路上最古老的修仙世家唯一的嫡子,自幼便拜入蒼然劍派自家老祖門下,沈清簡雖為人淡泊出塵,可對這個優秀的家族後輩也算得上悉心教導。
這樣一個頂著所有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光環出身的人,很難想像他也會碰到什麼不如意。
沈悠自己也這樣覺得,他一直都完全明白自己是有多幸運多得天獨厚,並且也一直為這樣的上天恩賜而努力,家族、血脈、世人的褒貶讚譽,一直都是壓在他肩膀上頗為沉重的擔子。
他當仁不讓地代表了這一代的沈家,不管他自己想不想在意名利俗事,都不能不為家族時刻考慮這一點——就像清簡真人一樣。
所以從最初開始,他就在著意模仿著師尊的一言一行,希望自己將來也能成為那樣一個護佑家族的擎天之柱,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家人安康。
但他似乎是剛剛才明白過來,從本質上講他並不是那樣的人——誠然他的性格中與老祖有許多相似之處:淡泊卻又重情、清貴而不高傲,等等……
可老祖清冷出塵的那一部分,卻與他不太一樣。
他的性格是瀟灑的,萬事不縈於懷,世間一切被他看在眼裡,卻不過過眼雲煙,大多不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跡——而老祖卻是真正冷眼相看塵世,紅塵無一分入眼。
這麼說似乎有些飄渺,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入世,一個出世。
他從來不是什麼被人們相傳的冷傲孤高的性子,他心裡有很多溫柔,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讓他去表達。
清簡靜靜地看著這個最讓他驕傲的徒弟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重新堅定起來。
“師尊,這一次危險讓我忽然醒悟了許多,”沈悠直直注視著自己師尊的眼睛,“我需要走出自己的道。”
清簡的眼神有些複雜。
說真的,沈悠這番話讓他暗暗心驚,他一向知道這個徒弟天賦很好,悟性很高,但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個年齡就悟出自己的“道”。
道與道之間通常是極為相似的,畢竟世上有那麼多修者,性格相近者更是數不勝數,他們常常以為門派傳授的修仙之法就是金科玉律,尋找一個與自己最為相配的去儘量貼近、模仿,如果有足夠高的天賦和努力,這些人往往也能獲得不錯的成果。
但那終究是別人的道,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個人心思更是千變萬化,又怎麼能生搬硬套地苛求一致呢?
只有少數人能跳出這個圈子,那一刻就是他們真正悟道的起點。而這些人如果不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便意外隕落,通常也會取得常人無法企及的極高的成就。
清簡從來不懷疑沈悠是否能悟道,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這確實不同尋常:沈悠的天賦很好,修為一直都是以極快速度上升,遠遠超過了心境這種需要時間和閱歷積累的東西的提高,所以他才會不同意這個徒兒急於突破,而想讓他在道心更穩固的情況下一步步地走。
畢竟有他這個師尊在,應該沒有人能夠對他最在意的這個人造成傷害,他盡可以不慌不忙地成長,被打造成一個極端完美的家族守護者。
可不知道因為什麼,這株一直被他呵護備至的小樹忽然在一夜之間成長起來,似乎經歷了數不盡的風雨摧折,哪怕以他的境界看來,也不能從那一片圓融的心境上找出什麼瑕疵。
剛才在沈悠向他下拜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瞬間的遲疑,最後這莫名的感情使他讓開了對方的參拜,卻到現在都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遠遠超出了常理,由不得清簡將之輕輕放過。
“師……?”沈悠敏銳地察覺到師尊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他有些疑惑地去看對方的眼睛,卻發現那裡面只有陌生的深深寒意。
清簡忽然閃電般出手,一把握住了沈悠的咽喉!
“……唔……”他們兩個的修為根本不在同一層次上,更別說沈悠怎麼都不會想到師尊怎麼會突然向自己出手,他毫無反抗地就被控制了最為脆弱的要害,那雙看起來漂亮精緻的手逐漸收緊,卻帶來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強橫力道。
他的呼吸很快艱難起來,卻只能乖順地保持著恭順的姿態,甚至主動放鬆了身體,由著對方的動作。
師尊做什麼肯定都是有理由的……就算他想要了自己的命……
清簡此時心中卻冷靜得好似極寒之地,他死死地把目光釘在徒弟身上,不放過他每一個微小的反應。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這是什麼邪魔外道借機入侵想要奪舍重生,那哪怕是拼著讓徒弟身受重傷,他也要毫不留情地將那邪祟趕出去!
可掌下青年的反應並無一絲異樣:他的氣息已漸漸弱下來,雙目中蓄滿了亮晶晶的淚水,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樣,卻還是極力控制著身體中的真元,避免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
……就他那點修為,就算不加控制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清簡暗歎一聲,放鬆了手勁,這種反應除了他這個傻徒弟能給得出來,還能有哪個……
沈悠一下子就軟倒在床上,拼命地咳嗽起來,他現在雖然算是修為有成,可到底還沒脫離了肉體凡胎,被這種遠超自身的強大修士拿住要害,又用全副氣勢狠狠壓過來,不當場崩潰都算是好的。
剛才有一瞬間,他幾乎感覺自己全身骨骼都要被壓碎了,師尊不知是想找出什麼東西,用強橫的真元在他的經脈中一寸寸搜尋,那種強度的力量哪是他能簡單承受住的。再加上重傷初愈,實在很是辛苦。
清簡歎了口氣,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輸過去一道用於治療的柔和力量。
他看著漸漸平穩了呼吸的徒弟,終於柔和了語氣:“你不要多想,剛剛說得很對,所謂道法自然,以後凡事都按照自己的心來走,不必刻意多做拘束。”
頓了頓,還是解釋道:“你這番心境變化太大,為師怕是什麼外來邪肆入了你的元神,方才便仔細搜尋一番,倒叫你受苦了。”
“……哪裡,”沈悠有點慚愧地笑道,“勞師尊費神本事徒兒的不……”
清簡伸出一根手指擋在他嘴唇前方,難得微笑道:“莫再這樣說了。”
沈悠驚訝地看著他,順從地點點頭,感覺一股有些陌生的暖意從心裡湧上來。
他從未與師尊用這樣的方式相處過,這般舉動在他們的過往當中簡直是不可思議。雖然師尊是唯一一個他能與之偶爾撒嬌的物件,可最多也只是拍拍他肩膀什麼的,不要說尋常父子之間的相處,就連普通師徒的親昵都算不上。
他趕緊恭敬地低頭,生怕洩露了自己眼中不可抑止的動容。
清簡一時做出這舉動來,自己也頗覺尷尬,便從袖中取出另一瓶丹藥,用重新恢復了平靜的聲音叮囑道:“你這次傷得不輕,需得多加注意才好,這‘青雲丹’每日服食一粒,到真元完全穩固才可停止。”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為師會叫映辭盯著你,那丫頭雖然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但該負的責任可一點不能少。”
沈悠趕忙解釋道:“這不關小師妹的事,當時若不是我……”
清簡真人像沒聽到他講話似的,仍然不讓這句話說完:“還有,近來為師無意中救下個男童,看著根骨不錯,便打算收他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