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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備胎心裡苦》第118章
第118章 天界番外-上

 最近天界出了一件大事。

 這件事很大, 很轟動, 以至於連我這樣剛剛修煉成人形的小仙草都有所耳聞。

 “……就是那個沈仙君, 還有哪個——你們不知道啊,那穆仙君相處起來可比遠遠看上去還要威嚴冷峻,可一到沈仙君面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嘿嘿……”

 甘松前輩又在那裡給賦閑在庫的系統們講故事了,我好奇地湊上去,滿臉和周圍所有系統如出一轍的驚歎羡慕。

 嘿, 像我們這些連出府都沒有資格的小精怪,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聽有過外出經歷的前輩們侃一侃他們在外面的見聞了。

 更別說,這次的主角還是進來最在風口浪尖上的那兩位——哪怕是我們再孤陋寡聞,也是從各種管道聽說過的。

 穆沈二位仙君不是這些年來第一對在天界結成的道侶, 甚至不是第一對同性仙君道侶,可他們仍然顯得如此特別。

 至少我是沒有聽說過第二對糾纏了這麼久的仙君的, 從我還是一顆幼苗開始, 我就看出來他們兩個在心裡憋著對對方的好感了……所以後來我狼狽地拖著剛剛長出來的根須倉皇投奔駕鶴仙君,寧肯從此以後變成供人驅使的系統仙童, 也不想再在那個偌大的院子裡看著他倆憋來憋去把自己憋死。

 反正快把我憋死了。

 沈仙君是我有靈識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物……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所有的“人”都是那樣子的, 渾身散發著讓我等小妖精望塵莫及的超然氣質, 俊美得炫目, 卻有一種清風細雨一般的柔和風度, 仿佛只要待在他身邊就能感受到最美麗的風景。

 當然, 後來我知道,哪怕是在天界, 也只有一個沈仙君。

 我生長在穆仙君仙府裡的一個草叢裡,身邊都是些沒有靈識的小仙草,直到有一天,那個白衣修長的男人無意中停駐在我們前面,席地彈奏一曲輕靈的箜篌。

 我就忽然發現,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清晰,我的全身似乎都能接觸到空氣中那些難以形容的美妙的能量因數,它們像是最沁人的水,柔和而滋潤地慢慢浸潤進我的身體。

 那一刻,我驟開靈識。

 沈仙君顯然注意到我了,他停下彈奏,輕輕地“咦”了一聲,回頭定定地注視著我。

 我忽然感到有些緊張——無量天尊,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所謂“緊張”這種情緒究竟為何物,可他就那麼看著我,柔和的目光存在感比洶湧而來的能量還要強烈。

 於是我顫巍巍地完成了第二次發芽,我努力地把頭上的那塊厚重的泥土頂起來,支撐著一個堪稱滑稽的碩大的腦袋,搖頭晃腦地舒展著柔軟稚嫩的身體。

 仙君笑了笑,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金色的陽光在他潤致的指尖上跳躍,像是美麗的精靈。

 他伸手點了點我,那些陽光便戀戀不捨地跳到我身上,一陣洋洋的暖意。

 我安安靜靜地長在那個角落的草叢裡,從沒奢望過他還記得我,只想著永遠在這兒靜悄悄地待著,偶爾看到他白衣的身影打院子裡過,就覺得心滿意足。

 ——穆仙君是我見到的第二個人。

 在我靈識初成的大概一個月後,一直冷冷清清的院子忽然有了人氣兒——其實也只是多了一個人而已,但整個仙府的氣氛仿佛都不一樣了。

 那天沈仙君仍舊在院子裡練了一套劍法,像他每天所做的那樣,然後變出茶具烹了一壺茶,嫋嫋的茶香飄得滿院子都是,他清雋的面容在珍珠白色的霧氣後看不真切,只覺得似乎比往日多些沉思。

 讓他多沉思的那個原因很快出現了,毫無預兆的,天邊閃過一道墨色劍光,長髮披肩的黑衣男子出現在院子裡,直接停到了低眉淋杯的沈仙君身後。

 “師兄……你想我沒有?”他這麼問。

 很難相信那樣一個冷峻威嚴的男人能像小孩子撒嬌一樣問出這種帶著軟綿綿口吻的話來,他站在那兒,半彎著腰,似乎想伸手將前面的白衣仙君圈在懷裡,可手臂僵了僵,仍是柔順地垂下了,乖巧而規矩地放在身側。

 多麼濃烈的情感啊,即使隔著這麼遠,我也能感受到這位後來的仙君眼睛裡熾熱的火焰。

 真奇怪,沈仙君竟然感覺不到。

 那就是穆仙君——這是我之後才知道的,他們說了兩句話便在身邊布下了結界,於是我只能看到他們帶著親昵的笑意喝茶聊天,卻不知那一方天地中間到底進行著怎樣的對話。

 但我看著沈仙君不同於以往一個人待著時候的快樂鮮活,想他大概也很愛這位仙君的吧。

 仍然很奇怪,沈仙君那種與平日不同的、像水一樣繾綣眷戀的眼神,那位仙君似乎也無從察覺。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又一年,我終於受不了了。

 我得承認,我不是一個非常合格的顏控,即使是面對兩位顏值滿分的仙君,我也無法忍受他們日復一日地相對釋放著最熱切的情感,卻因為不知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雙雙裹足不前。

 所以我拖一隻飛進來的蝶仙走了關係,投到駕鶴仙君門下,從此遠離了那被詭異氣氛籠罩的仙府。

 不過說實話,沒過多久我便後悔了。

 駕鶴仙君這裡亂得出奇——一株株像我這樣的仙草被精心栽培在一小塊靈氣充沛的泥土裡,一些已經化形的前輩也總是維持著原身,並不時常以人形出現,我們吵吵嚷嚷地擠成一片靈藥園,隔段時間如果有前輩想起來就會化人身來給大家澆澆水。

 不過他們時常是會忘記了的,於是我們只能無奈地等著,為每一次不知何時會再來的照料翹首期盼。

 唉,真想念在仙府裡隨時隨地都能享受陽光雨露的日子。

 不過,靈藥園也有靈藥園的好處,這裡的消息流通十分及時而快速,有許多仙君仙子們日日進出,他們是來選擇化形的前輩們陪伴下界的——這也是我們將來要做的工作。

 人流量多了,消息自然也就多了,再加上總有下界歸來的前輩們樂此不疲地講述他們在小世界的那些見聞,因此這裡雖然不能出去,但對外面的事兒卻總是知之甚祥。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沈仙君和穆仙君,在整個天界都十分有名。

 關於他們誕生在同一個小世界同一仙門之下的緣分,關於他們之間糾纏不清的(不僅僅於此的)師兄弟關係,關於……這兩個情商負數的互相戀慕幾千年而不自知的榆木疙瘩。

 駕鶴仙君有位好朋友,那是位仙尊——目前我所親眼見過的唯一一位仙尊,他們意味著比仙君們更高一級的能力和地位,管理著天界中許多條條框框的規矩,是我們更加無法觸及的人物。

 不過那位叫做清簡的仙尊一點沒有架子——他給我的第一印象跟沈仙君很像,只是更冷些,更出塵些,硬要形容的話,就好像冰山頂上承接著冷冷陽光的冰岩。

 他跟駕鶴仙君道友相稱,兩個臭棋簍子很喜歡對弈,一邊對弈一邊喝茶,清簡仙尊有時便會感慨自己兩個不省心的徒兒,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堪破情劫,修成正果。

 “何必掛心,”駕鶴仙君永遠樂呵呵地搖著自己那把破蒲扇,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棋盤上方寸的黑白搏殺,“沈師侄不願想,穆師侄不敢想,你這師尊除了看著,還能勒令他們想一想不成?”

 哦,忘了說,這位仙尊的兩個徒兒,就是那仙府中的沈穆二位仙君。

 “為什麼不能,”清簡仙尊面上仍是淡淡的——淡淡地看著駕鶴偷了一顆棋子,一揮袖便將那子兒從苦著臉的好友袖中吸了出來,“沈悠還未下過界吧,我才不信穆小子會老實遵守天界的規矩,那懲罰的條例,再合適他們兩個不過。”

 駕鶴仙君一驚,都忘了埋怨對方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你就看著他們撲騰啊,太狠了吧?”

 “哪裡,”清簡淡淡一笑,猶如雪頂初融,透徹悠然,“證道之路兇險,卻從來比不上情關難過……這樣,且已算是放水了。”

 兩位元上仙的對話總是這麼雲裡霧裡,一開始因為他們話中涉及了我關心的沈仙君,我還撐著精神聽了幾句,之後兩仙便更加如同打啞謎也似,你一句我一句來往得不亦樂乎,卻聽的人昏昏欲睡,一點都猜不到他們話中的意思。

 靈藥圃裡方才還支棱著耳朵的仙童們東倒西歪地睡了一地,遠遠看上去,仿佛遭受了罡風洗劫的凡界花園。

 朦朧中,我只看見清簡仙尊遙遙一指,指到我旁邊一位剛剛化形的前輩身上。

 “這個倒合適,我那大徒兒性子憊懶,你將這個給他,也算是教他一教,逼他一逼。”

 那正是一株頂著紫花兒的甘松,我瞅瞅他留著口水睡得人事不知的樣子,半是豔羨半是不服地撇了撇嘴,便也終於耐不住倦意睡死過去了。

 唉……幸好記得這位還算多話,等他回來,一定要哄著他多說些什麼才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這一覺睡了不少時候,再醒來的時候竟已能化形了,剛巧趕上那紫花兒前輩回來,周圍的仙草們嘰嘰喳喳的,都在議論最近天界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我好奇地湊上去,滿臉和周圍所有系統如出一轍的驚歎羡慕,聽那位剛回來的前輩侃他跟在沈仙君身邊兒經歷的大事兒小事兒。

 “聽說這兩位終於要結道侶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有人看見了我,一陣笑。

 “瞧啊,這株瓊花竟也開了……可見那事兒定是真的了。”

 說話的是一朵極漂亮的海棠,他話裡倒不含嘲笑——那是之前大家閒聊間流傳的玩笑,說要想等這慢性子的瓊花開,怕要等到穆仙君追到沈仙君的時候了。

 我朝他一笑,心裡挺高興。

 不管是因為什麼,能在大家的話裡跟那個人扯上點兒關係,總是令我高興的。

 甘松前輩慢吞吞地瞥了我一眼,也笑起來:“可不是,這話竟作了准,我回來之前,二位仙君便早早定情,三日後,便正式結為道侶,要連上天道見證的姻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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