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8、神識

　回到白帝城，消息傳開，城中的蜀山眾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局勢依舊不容樂觀。

　因為浣刀宗掌門人葉恨體內的【夢醉神迷】藥力開始發作，已經變得神智恍惚不清，時而癲狂，狀態極不穩定，李山傳人李念好第一時間診斷，用藥讓葉恨陷入昏睡狀態之中，保持生機。

　而李牧則是馬不停蹄地在白帝城之中，開始佈置招魂陣法，準備嘗試招魂，看看能不能將已經死去了數日的歐陽幻羽的三魂七魄，都招來。

　好消息是，苦星世界的蜀山，本來就是鍾天地之靈秀之地，否則，當年大劍仙李白也不會在這裏開創蜀山派，而白帝城更是蜀山之中最好的洞天福地，地脈聚集，是天然的風水之地。

　李佈布置陣法，足足花費了三個時辰。

　陣眼就在飛仙殿之中。

　氣息肅穆，地脈之力被流轉，奇異的古老符文在虛空之中流轉。

　【玉公子】歐陽玉等人，都在大殿之外焦急地等待著。

　從飛仙殿之中傳出來的氣息，詭譎莫名，仿佛是來自於九幽之下的靈魂在低語，又仿佛是古老的魔神在吟唱著什麼，充滿了神秘和黑暗的色彩。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李牧從大殿之中走出來。

　“教主，怎麼樣？”歐陽玉一臉期待地焦急迎上去。

　李牧點點頭，道：“幸不辱命，歐陽亭主的三魂七魄已聚集，但還是需要在養魂棺之中，修養一些日子，才能恢複神識。”李牧將一個玉訣小棺拿出來，交給了歐陽玉，然後又傳授了他一些養魂之法。

　“多謝教主。”歐陽玉捧著小玉棺，喜極而泣。

　超天亭一系的門人弟子，跪倒了一大片，對於李牧這位新教主，更是感恩戴得，歐陽幻羽在門中的威望極高，如今有了重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將李牧視作是恩人。

　李牧又到浣刀宗中，去看望昏迷之中的浣刀宗掌門人葉恨。

　只是葉恨的傷勢，乃是因為服用了【夢醉神迷】而導致的後遺症，卻與一般的外傷、功法傷勢和精神力傷勢，有所不同。

　所以李牧雖然略懂醫術，五帝長生經之中的青帝木氣，也是生機之力，但對於這種狀況，卻是束手無策。

　在幾位浣刀宗長老和葉無痕侍女晴兒的帶領之下，李牧來到了一座青蓮池前，檢查被沉入青蓮池之中的刀仆無名的屍身。

　“與歐陽先生一樣，還有魂魄在，可以聚魂。”

　李牧一番觀察，鬆了一口氣。

　進入破碎境之後，武道強者的生命，發生了某種變化，尤其是在靈魂方面，極大地增強，這可能是與天劫錘煉有關，所以在身軀死亡之後，竟然還可以在一定的時間裏存留魂魄，值得李牧慢慢研究。

　飛仙殿之中的聚魂陣法是現成的。

　李牧將刀仆無名的屍身，帶回飛仙殿，一番招魂之後，亦是聚齊了無名的三魂七魄，渡入養魂棺之中，交給了丫鬟晴兒，讓他好生保管，需要一些時日，無名的魂魄才能完全凝聚，恢複一些昔日的記憶和意識。

　對於浣刀宗的眾人來說，這個結果，再好不過。

　安撫了浣刀宗的門人之後，李牧又前往龍王嶺，查看龍五的傷勢。

　李牧清晰地感覺到了身為一教之主的繁忙，簡直是在連軸轉。

　好在龍五的傷勢，乃是因為與落日城主冉光耀一戰之中，被【黃昏落日】劍意所傷，這種傷勢，對於李牧來說，問題不大，一番治療之後，龍五甦醒，且已經可以下地行動。

　龍王嶺一脈，一片歡騰。

　小龍首對於李牧這個新教主，更是死心塌地地佩服。

　在得知了自己昏迷這幾日裏發生的事情，龍五唏噓不已。

　“多虧教主及時出關，否者後果不堪設想。”水月先生也是一陣陣後怕，今日，自己的女兒差點兒就死在擂台上。

　“立刻向全教發出昭告，教主即位，從今以後，斷水流便是我們蜀山的教主，只是，按照昔日的傳統，如今舉行繼承大典，時間上卻是有點兒倉促。”龍五皺眉道。

　李牧道：“大敵當前，一切從簡，無需繁瑣禮節。”

　龍五點點頭。

　水月先生道：“便是如此，也需隆重一些，只是，明日就要大戰……”他看著李牧，語氣之中，頗有一些憂慮，道：“覃如霜實力大漲，必定是天外修士作祟，如今他被教主斬殺，那些天外修士，必然是會再出陰謀，只怕是接下來的這四場大戰，不會簡單，教主還需謹慎為妙啊。”

　龍五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這些天外修士，最是無恥，當初對付老教主，也是各種陰謀詭計，自命名門正派，實際上卻是一群雞鳴狗盜之徒，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李牧笑道：“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進入破碎，信心十足。

　不過，偉人教導過我們，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所以臨戰之前，李牧也需要閉關，調整狀態。

　尤其是，初入破碎境，對於新的力量的掌握和運用，李牧還需要再細細揣摩一下。

　……

　……

　“太好了，李牧這個獵物，終於出現了。”

　黑暗大殿之中，黑紗衣少女極為興奮。

　她今日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就是因為作為【黑衣殺樓】的殺手，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之下，不會貿然出手，否則無法做到一擊必殺，會陷入被動。

　至少從李牧斬殺覃如霜，滅掉西海劍派的過程之中，她看到了一些端倪——李牧的實力，又變強了。

　不過，也只是蟲境而已。

　作為打通死了生死橋的凡境，對付一個蟲境武者，黑紗衣少女非常有把握。

　但，李牧畢竟是李牧，一個在神墓之中創造出了奇跡的人。

　出於對李牧昔日不可思議戰績的忌憚，她還是決定再試探觀察一下。

　反正李牧在明，自己在暗，多觀察一下，也是好的。

　殺手法則告訴她，越是距離成功越近，就越是要更加有耐心，更加謹慎，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她這樣刺殺經驗豐富的殺手身上。

　想了想，她心中已經有了謀劃。

　很快，除了已經斷了一臂的冉光耀之外的其他七大派掌門人，被黑紗衣少女召喚到了大殿之中，開始布置明日大戰開啟時的對策

　首先當然是賜下了【紅玉造化丹】，幫助這些人提升實力。

　這還不夠。

　“這裏還有一些天外殺器，關鍵時刻，可以反敗為勝。”

　黑紗衣少女賜下一些名為‘九幽陰雷’之類的暗器。

　“記住，蜀山魔教只有那個斷水流一個人，你們只需要消耗他，找機會以‘九幽陰雷’將其重創，那蜀山就完了，不需要硬拚，誰能傷了李牧，我會收他為徒，傳授天外仙法，將他引入仙宗。”

　少女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誘惑和鼓動。

　七大掌門人都是眼睛一亮。

　他們看到了進入仙門的希望和機會。

　……

　……

　靜室中。

　“精神力感覺到強悍了太多，仿佛是液化了一樣，與之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李牧盤膝而坐。

　他仔細體會著自己在晉入破碎虛空境界之後，體內的力量變化。

　除了開辟的經脈增多，一些極為隱蔽、不為人知的經脈裏混沌真氣鼓蕩運轉之外，李牧漸漸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產生了異變，與以前截然不同，運轉之間，更加得心應手，只需要一念起，便可以隨念而生。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精神力了，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按照天外修士們的修煉術語來說，這算是神識。”

　李牧有所明悟。

　他曾經看過天魔宗、金陽宗、風劍流、天一宮等諸多天外宗門的修煉秘籍和法門，尤其是對於破碎境界之上的修煉境界的劃分，理論和布局，有一些了解。

　其中關於精神力，也是有境界劃分的，在破碎境界之下，才被叫做是精神力，而一旦進入破碎境，便會被稱之為神識。

　天外宗門中，有一些專門修煉神識的秘法。

　神識也像是真氣力量一樣，是修士們力量的一種，具有與真氣之力截然不同的威力和威能，諸多煉器、煉丹、畫符、布陣等等，都需要強大的神識支撐。

　這方面，昔日老神棍也隱隱約約講過。

　李牧體悟神識的妙用，逐漸沉迷。

　轉眼，一夜時間過去。

　當太陽從東方的雲端照射下來，將整個白帝城都染成鮮紅色，李牧結束了這一次短暫的閉關。

　靜室之外。

　龍五、水月先生、小龍首，琴劍公子等等一眾蜀山的高手，都在安靜肅然地等待。

　如今的李牧，寄托著整個蜀山的希望。

　“出戰。”

　李牧沒有說太多振奮士氣的話，直接踏上了神光飛梭。

　振興蜀山，要靠實力，而不是嘴皮。

　今日，就是雪恥之日。

　李牧會讓整個苦星世界都知道，蜀山即將再度君臨天下，也讓九大派化作歷史塵埃之中的垃圾湮滅，更讓那些宛如陰域中的陰鬼一樣藏在暗處的天外修士們，好好品嚐一下，來自於地球的憤怒的力量。

　飛梭破空，轉瞬來到了浮空擂台面前。

　這擂台，李牧當日也曾搬石修建。

　如今，他走出飛梭神光籠罩，一步一步，踏在虛空，親自踏上擂台。

　“蜀山教主斷水流在此，誰來領死？”

　李牧看向對麵九大派層層疊疊的飛舟、飛艦陣營，緩緩開口。

　無敵的自信和氣勢，迎面碾壓過去。

　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讓九大派的數千強者們，覺得心頭好像是被壓了一塊厚重的岩石一樣，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