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戀人瘋了怎麼辦？8

　　尹九曜清醒過來的時候， 他的手中正握著一把染滿了黑色粘稠液體的劍。

　　暗黑的血液飛濺在明豔的紅色錦服上面， 自己臉上、頭髮上都沾染了令人作嘔的血污。

　　那腥氣， 嗅著跟人血差不多，只是腥臭的味道要濃上幾分，粘度也要高幾分。

　　這不是武者的血液， 也不是人類的血。

　　是魔族的血液。

　　尹九曜眉頭一皺，害怕這又是那個瘋狂的自己搞不出的破事兒。但看了看自己的劍鋒，應該是他殺了一屋子的魔物。

　　尹九曜仔細查看所有的這個小屋，似乎發現些線索。

　　空氣中有著一波強大而不安穩的力量， 尹九曜能感受到一道窄小的縫隙尚未封閉。腦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念頭，若是以強大的力量將這道縫隙撕開會如何？

　　尹九曜沒有往下想， 只是將目光轉回到眼前。

　　寬敞、封閉、幽暗的空間， 四方點燃十二根磷火柱子， 中間有一高高的祭祀台。

　　這裡是月影教的祭壇， 朱雀門的地盤，尹九曜都不記得怎麼來這個地方的。

　　除了血液，尹九曜發現這裡並沒有任何的屍體， 死的都是魔物。

　　若非尹九曜心口的疼痛告訴他， 他確實經歷過一場戰鬥， 尹九曜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哪個人無聊搞出來的惡作劇。雖然，這個月影教內，沒人敢和他開玩笑。

　　尹九曜查看了自己的傷勢，只是皮外傷。

　　心口有四個黑色的指印，皮膚上有強烈的灼燒感。那是魔物帶來的傷痕！

　　“教主！”

　　尹九曜晃神的功夫， 白虎門門主褚正陽押著朱雀堂堂主方雅琪來到他身前跪下，而朱雀門門下眾人也被白虎門、青龍門、聯合制服，都被捆得嚴嚴實實跪在他面前。

　　朱雀門每個人都非常狼狽。他們都負了傷，方雅琪的傷尤其重。她傷了腑髒，一身祭祀袍被鮮血染紅。褚正陽的鋼刀架在她脖子上，方雅琪一臉慘白，看著尹九曜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那一副模樣倒是我見猶憐，若是長老在此，怕早早安慰她，就讓她下去養傷。這天大的過錯，也不了了之。

　　尹九曜自然不會被這柔弱模樣騙到，他的劍鋒，直接刺向方雅琪的咽喉。方雅琪動彈不得，往前挪一份是尹九曜的利劍，而後動半分，便是白虎門門主的鋼刀。

　　“朱雀堂該如何解釋？”尹九曜冷漠地詢問著。

　　方雅琪眼中的恐懼加深了幾分，身體瑟瑟發抖。

　　這些年他一直處於瘋魔狀態，執迷於修煉，沒怎麼管理教務。月影教四門十二堂，雖然有影衛跟在各門主、堂主身邊監督，這裡面卻又不少人被那些多管閒事的長老籠絡。又或者自己起了別樣的心思想著聯合長老顛覆他的位置！

　　這方雅琪就是其中一個，有幾個長老也看好她取代他的位置。可惜方雅琪有那個膽子也有那個野心，卻沒有那個能力。

　　看祭壇這幅模樣，和祭祀臺上的貢品，還有空間中隱隱不穩地的感覺，就算沒有記憶，尹九曜也知道能猜到他們闖的禍，朱雀門打開了魔門，是他們召喚來的魔物。

　　世間傳言，吸收魔物可以提高武氣的濃度，增強實力。但魔族全都被封印在魔界之中，極少有人能打開魔界大門，也沒有正常人人願意打開。

　　魔門一啟，必然是生靈塗炭，遺禍人間。但也有少數頭腦短路、膽大包天的人為了吸取魔物身上的力量，不斷開啟魔門。

　　他沒想到，月影教裡面還有這種腦袋不清醒的人。為了力量，為了一個教主之位，還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連月影教的名聲也不管了！

　　方雅琪她好大的膽子！

　　“方雅琪，朱雀門掌管本教祭祀重任，你卻利用這便利妄自開啟魔門，召喚魔物，你該當何罪？”尹九曜淡淡地詢問著，自他清醒過來就開始整頓教務就想著怎麼收拾這個女人，現在真是個好機會。

　　“我……不是的！！教主饒命呀！”方雅琪看尹九曜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不是我！不是我！”

　　方雅琪想著解釋，她努力想將主謀的名字給供出來，但那個名字到了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尹九曜看得很明白，這是被下了禁制。從她嘴裡大概也問不出什麼。

　　“褚正陽，將她和有參與了這場祭祀的人都壓下去，按照教規處置！”尹九曜下了命令

　　褚正陽也沒多話，揪著方雅琪的頭髮將人拖了下去。

　　尹九曜換來青龍門門主常浩，讓他監視方雅琪。這女人被滅口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拿她當餌，將那個被背後人的引出來。

　　+++

　　尹九曜離開朱雀堂，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後，換下了衣服，剪掉了被魔物血液沾染過的頭髮。在清水中浸泡過後，尹九曜才覺得乾淨了很多。

　　他不是那個瘋子，並不享受滿身血腥的感覺。更何況，那還是魔物的血液。

　　“你不是一直慫恿我打開魔門嗎？為何方雅琪開啟魔門，你卻將魔物都給屠殺殆盡？”整件事情中，最讓人不解的就是那個瘋子的態度。

　　“魔門被別人開啟又還有什麼意思。”腦內那個聲音在嘲笑著，“九曜，你難得不知道我想要的什麼嘛？”

　　“……”尹九曜不是很確定。

　　“我想要屬於我和小輕兒兩個人的世界！人也好，魔物也好，甚至其他的活物，對我來說都是多餘的。不想讓小輕兒見除了我之外的人，想要徹底的獨佔他！”腦內那個聲音狂笑著。

　　“你為什麼要打開魔門？”

　　“為了長生呀！”魔音的話變得癲狂起來。“魔門打開，魔界降臨，人界和魔界空間發生衝撞的能量有多大你有算過嗎？如果將這股力量化為己用，長生又豈是難事？你修煉得再厲害，也不過五百年壽命，死了之後，小輕兒也不知道會投胎到那個地方去，跟著另外的男人、女人在一起。我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所以，用兩界的力量換我們兩人的長生，永遠在一起，沒有別人打擾！”

　　“瘋子！”尹九曜開始頭疼，那傢伙兩者是連同人界、魔界一起毀滅！真正是個瘋子！

　　“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的，我們是一個人不是嗎？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你自以為清醒，不過是把瘋魔的念頭全部甩給我罷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雀占鳩巢！不要再來蠱惑我！”尹九曜抗拒著。

　　“尹九曜，你要抗拒到什麼時候？咱們是一體的。你看看小輕兒，那麼輕鬆就接受了事實，完成了融合。我們也該學學自己的戀人才對。”

　　“雲初是我的！”

　　“我又沒要搶你的人，我只要我的小輕兒！”腦內的那聲音霸道的宣佈之後就閉了嘴。

　　尹九曜不懂為什麼今天那道魔音沒有繼續在腦中作亂，也沒有和自己爭奪身體的主控權，

　　但那東西確實放過了他。

　　+++

　　沐浴之後，尹九曜給自己上了藥。

　　胸前的四個黑色指印似乎更加深了一些，那灼燒的痛感一直都存在。

　　玄武門的送來的藥並不是很見效。為了慎重，尹九曜還是找人來看看傷口。

　　他本以為不是什麼大傷，不外乎一點魔氣而已，但玄武門副門主袁鵬義卻嚇得當場跪下了。

　　“教主，屬下才疏學淺，還是請蘇門主來看看比較好。”袁鵬義低著頭請罪。

　　“有這麼嚴重？”尹九曜看袁鵬義的臉色，這位也是想到高明的醫者，品性也不錯，就是為人保守了些。他那一臉恐懼的模樣，怕真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教主，屬下不敢隱瞞，教主胸前這印記怕是哪只魔物留下的魔種！”

　　尹九曜努力維持自己的平靜，“你確定？”

　　“屬下有九成把握！魔種侵入體內，魔性慢慢改變身體，三十日內進入心脈，到那時候，教主就會徹底入魔。”袁鵬義想了想還是老實說著，“方門主怕是就是魔種才開的魔門，吸納魔種之後，由人成魔，能力提高怕是三倍不止。但，人也會徹底失去理智。”

　　“教主這幾日不能太激動，也不要妄動”

　　袁鵬義不再多言。

　　尹九曜冷靜地點了點頭，今日那瘋子的反常倒是有了解釋。他就說為何腦中那個瘋子不再和他搶了，這是算好了到時候直接接管身體。

　　不行！好不容易恢復的理智，又怎麼能輕易被魔種打敗，便宜了那個瘋子？

　　他就這麼輸掉，雲初會失望的！

　　若是知道自己有困難不找他幫忙，怕是會更加的失望。

　　尹九曜算了算日子，快馬加鞭趕到煙蘿城，雲初可能還沒從白河仙境出來吧。

　　他先去那裡等著他好了。

　　+++

　　雲初站在重華山巔，山頂上除了一座石碑，寫上重華二字，什麼都沒有。

　　滿地的屍體都是重華之寶吸引上來，但這光禿禿的山頂，怎麼看都不像有寶貝的樣子。

　　雲初沉思著，估計這重華靈寶，重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是墮神傳的謠言。

　　每次白河仙境開啟，對靈寶趨之若鶩的人，就成了墮神的午餐。他們每三年就在重華山上飽餐一頓。

　　這遙遠流傳了很多久。估計墮神也不止一個。對這個大家深信不疑的傳言，要怎樣才能破除這個謠言？

　　雲初想到那唯一一個倖存者。日後平息謠言，可能就要靠他了。

　　+++

　　快步走在下山的路上，雲初也沒忘了留意四方的風景。

　　重華最為險峻陡峭，卻並非是最高的山峰，光是目光所及，就有不下六處山峰比重華要高出許多。

　　最高的那座山，山頂被皚皚白雪覆蓋，雄偉巍峨的氣勢令人心中充滿了敬畏。蓮華雪山，白河仙境最高的山峰。據說那裡還是一片神秘區域，到讓雲初非常想上去看一看。但據說只有先天境界的武者才能開啟蓮花雪山的通道。

　　雲初的武氣尚未完整完全掌握，怕現在也進不去。

　　目光從雪山向下移，雲初看見了那條著名的白河。

　　果然如傳聞中所說，所有的山嶺都是被白河包圍起來的。白河流水看似平靜，但精神圖景之中，卻發現河水裡不少的暗流、漩渦。

　　距離有點遠，雲初也不確定和水底下有什麼稀罕的寶貝。反正他也沒準備下去。

　　抬眼向前看，他們前來的那個方面，那片白色的沙漠卻是看不見了。就連打開精神圖景也找不到它的蹤跡。

　　這倒也不稀奇，秘境之中的秘境而已。

　　那地方實在是隱蔽的很，就算是精神力大大的張開，也發現不了空間中任何的一樣。

　　若是沒有四靈的感應，若是沒有哪位墮神少女的引導，他應該找不到那個隱蔽的地點。

　　還得感謝那位“上神”，是他特意交代一個人守護在邊上引導他，將他們直接轉移到沙漠之中，這才讓他得到了最適合的土靈氣。

　　說來這個“上神”到底是誰？那少女說他不是昊淵，莫非還有人在看著他？雲初想到初號系統以前常常提到的主神，不過那位大人物應該是沒有功夫看著他的事情吧。

　　初號系統曾說，主神負責維護九重天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的持續法則，這麼繁忙應該沒有功夫來看他才對吧。

　　不管是誰幫了自己一把，日後一定好好還這份人情。

　　+++

　　雲初時不時就用精神圖景，一直感應著自己徒弟的，見他們在山下安全的歇息，也沒得太趕時間。但是情況瞬息萬變，再次打開的時候，精神圖景中，看見蘇嘯正在于一群武者纏鬥。都是地級武者，蘇嘯一人對敵很是吃力。更何況，他們用的招式也很邪門，雲初能看見他們的劍身上撫摸著淡淡的靈氣。

　　不是墮神，就是和墮神相關的人，雲初施展著輕功直接跳入戰圈。

　　“撤！”還未開打，那些人就慌著並非四路跑了。

　　他們腳下禦風，適用者紫衣人一樣的法術，用風阻攔他的腳步。等雲初一劍劈砍風壁，那群人早就跑到沒影兒。

　　“這位前輩，兩位大哥危險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呼喚著。

　　雲初回頭，發現了那個被自己忽略的少年，這場墮神計畫的倖存者。他站在自己兩名弟子身邊不知所措，蘇嘯和駱天風都已經倒在了地上。

　　駱天風一臉的蒼白，血色全無，渾身抽搐，口吐鮮血。雲初為他把脈，剛剛搭在脈門，就感應到一股微弱的靈氣。風靈入體，正在駱天風體內肆虐。

　　雲初又查看蘇嘯的情況，又要複雜一些，首先是風靈入體。他與敵人顫抖的時間比較久，體內入侵的風靈比較多。在一個，那群人似乎在他體內種上了什麼黑色的東西。

　　那是毒？還是蠱？

　　雲初決定想把風靈的問題解決。

　　駱天風忍受不了，隱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沒事，不用擔心。”雲初安慰道，然後直接就用化物大法，將兩人體內的風靈吸到了過來。

　　對駱天風和蘇嘯而言完全不可抵擋的風靈，卻被化物大法輕鬆的引走，對方完全沒有招架的力量。那些兩股微弱的力量，進入雲初體內，立刻就被土靈吸收。

　　靈氣對這個世界人的破壞力應該是巨大的，紫衣墮神能在重華殺了那麼多武者，估計也是占了這一點便宜。

　　“師父……”駱天風感應到那股力量的消失，抬頭一看原來是師父救了他，心中的感動不能言說，同時對自己的沒用十分懊惱。

　　蘇嘯也沒說話，心裡的活動跟駱天風差不多，愧疚的心情更加嚴重，甚至有些無地自容。他是師父的影衛，卻沒能保護好他，現在還反過來要他擔心。

　　“都別胡思亂想，邪門歪道練了鬼蜮的伎倆，你們第一次遇見自然抵不過。”雲初安慰兩位徒弟，他不喜歡這兩人垂頭喪氣的樣子。

　　“天風你經脈受挫，需要休養幾天。阿嘯，你體內的問題我還沒完全解決，得找個地方觀察。”雲初吩咐，“這位公子也最好回去閉關修煉。白河仙境，只能下次探索了。”

　　三個人都心有不甘，可接受這個事實。

　　進入秘境有權杖，離開秘境也有權杖。四個人同一時間在出境權杖上灌入了靈氣，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離開了白河仙境。

　　他們在這個仙境呆了不過十天，算是最早退場的一批人，大家對他們也沒那麼關注。

　　除了通道，到了煙蘿城和晉陽鎮的分界點，雲初準備與少年告別，卻被少年挽留住。

　　“前輩，還有兩位大哥，現在晉陽鎮的客房緊張，不放到我家休息幾日。”少年提議。

　　“你家是？”雲初看少年的衣著打扮很是華貴，說不定是那個門派的少爺。

　　“煙蘿城城主正是家父，但我一人獨居在外，家裡很是幽靜，適合療養。若是前輩、兩位大哥不嫌棄，還請駕臨寒舍”少年的眼中很是真誠。

　　“多就多謝了！”雲初也不多做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