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戀人被抓走了! 8
天王種的空島, 是守衛王都的軍事壁壘。
海王種的海底城, 就是王都的金庫。
空島向下, 修建了一個螺旋通道,直入靜海海底,維持著天上海底的溝通。他被同為天海通道。
又以這條通道為中心, 圓形擴張,修建了方圓萬里的海底城。
靜海之下的海底城,使用了最先進的科技,在萬米之下的深海修建了龐大的水晶宮殿。
這裡終日燈火輝煌、富麗堂皇, 不滅的燈光點亮了本應幽暗漆黑的深海。
海底城生活的不僅僅有海王種,還有非戰力的天王種獸人, 以及部分海底城享樂的智王種。
海底城, 是全獸人世界最繁華的商業區、娛樂區, 是富貴之人縱情、享樂的地方, 也是金錢財富的聚集地。
光鮮亮麗的背面永遠是藏汙納垢。這裡燈紅酒綠,霓虹閃爍,確實各低階種族的煉獄。
每天, 海底城都會拋出許多亞獸或其他低層獸人的屍體。
這對當作寵物飼養的海獸來說, 確實最美味的典心。
“飼料”, 這是海底人,對他們階層一下的人的統一稱謂。
雲初如今就要潛入這麼一個令人不快的地方。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雲初搖了搖頭。
羅賓在給他介紹海底城的基本情況,聽得他直噁心。
“沒人喜歡那地方。如果可能,我還真的想把那東西給徹底毀了。”羅賓的眼神有著譏諷,也有著深深地仇恨。
身為“飼料”, 每日活得提心吊膽,每一天他都擔心會失去親人,失去族人。
他們和海底人有著血海深仇,實在是恨不得將整個糜爛的罪惡城市一舉炸毀。
理智告訴他,這樣的想法危險,這樣的想法不對。
畢竟城市裡面,還有那麼多無辜的群眾。那些人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海底人中間甚至有不少他們的同胞。
羅賓閉上了眼,讓他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換回了理智。
他開始認真思考如何潛入海底城這個問題。
“以前進入海底城本來有兩個方法,第一個方案就是利用天海通道,顯然是行不通的,我們的目標就是他,通過他進入空島。”羅賓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面做標記,黑色的炭筆在圖紙上聊聊草草花了幾個圈,“第二個方案就是利用民間的商用通道,不過這裡的檢查相當的嚴厲。但這些入口非常多,我們倒是可以挑一個。”
“我們並不清楚這些入口的具體情況。”雲初倒是覺得有些遺憾。
里昂的地圖,倒是有提過通道入口的守備狀況。只是,時間過去已久,說不定早就發生了改變。
“沒錯!而且,自從陸王種商業區起義之後,海底城減少了通行數量,入口也關閉了不少。戒備也加強了許多……”羅賓歎了一口氣。
這些通道倒不是不可行,給他時間他可以偽造出完美的通行令,然而如今他們缺少的就是時間。
“恐怕,已經有大軍守在各個入口,就等著我進去了吧。”雲初笑著說道。
羅賓沉默,他不能否認雲初的事實。他從原始叢林出來就遭到了圍追堵截,說明敵人非常清楚他的目的。
只是……
羅賓心裡懷疑,如果他是王都的領袖,怕是會以里昂和他們兒子的性命做威脅,逼迫他投降才對。
他不太瞭解克雷爾,但如果是瑪麗安被抓住,被人拿她的性命威脅,他肯定會妥協的。
家人的生命對他來說才是一切。
不過羅賓也慶倖王都的人沒有想到這點。
羅賓歎了口氣,目光重新回到地圖上面,尋找另外的突破口。
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視,無意間,留意到幾個留有了相同記號的地方。羅賓的表情突然變了又變,瞬間欣喜之後是濃濃的遺憾,手指在地圖那幾個標記處留念,面色沉重欲言又止。
“怎麼了?”雲初詢問著。
他看著年輕的部落首領,對方對一類記號很是在意。
雲初仔細留意海底城的地圖,上面有很多類似的圓形區域,或大或小,隨意地分佈在海底城的邊緣,或者上空。這些圓形區域也標注有入口通道的標記。標記內卻都打上了細細的大紅叉。
“這些是廢棄的通道?”雲初很好奇,說不定這裡就是突破口。
“不是。”羅賓面色凝重,不太想告知真相,因為這個念頭有點瘋狂。
“怎麼都了?”雲初皺了皺眉頭,“很危險嗎?”
“海獸籠,圈養海獸的地方。”羅賓還是決定這條資訊告訴雲初,“海獸是貴族的娛樂,他們為海獸專門修建了把他們關起來,圈養在海底城的邊緣。方便放出來獵食,也方便進行表演。”
“表演?”雲初打斷了羅賓的話。
“餵食海獸,看他們追逐獵物,這在上層是很受歡迎的。”羅賓咬牙切齒地說著。
雲初有種想吐的衝動。
羅賓忘記了腦海裡面那些血腥的場面,繼續解說,“每隔一段時間,那些人會將海獸釋放出來,讓他們保持野性,這樣撕咬追獵的場面才更加精彩。”
雲初忍不住直搖頭。
“那些大紅叉就是海獸出海的通道。”羅賓解釋道,“倒是沒什麼人在哪裡監管,因為沒人敢去。”
雲初沉思著,比起可能引發大騷亂的第二通道,這倒是不錯的選擇。
“克雷爾,最好別想,太危險。”羅賓勸解道,“我知道你很強大,但那是萬米的水下。海底的水壓就算是我們魚人一族也無法承受,你也沒辦法出去應戰。我們只有一輛糟糕的潛水艇和破敗的海戰機,速度根本就不能和海獸對抗,。”
羅賓的擔心都很有道理,但是,雲初並沒有放棄這個點子。
“先看看海戰機再說。”雲初提議道。
+++
魚人部落是用各種木料搭建起來的海上浮島,海戰機被他們放在水下,用鐵鎖鏈套著。
自從羅賓得知他要進入海底,族人就開始打撈戰機。
“那是二十年前,我父親領導魚人捕獲的戰利品。”羅賓說著還有點自豪。“當時我們正與海獸戰鬥,但突然來了那麼一群戰機對族人掃射。父親的三叉戟擊中了其中一輛。當時連同戰機和那個駕駛員都拖了回來。”
那是一次失敗的戰鬥唯一的戰果,那是無數次絕望中為數不多的勝利。
所以,族人為他們驕傲。部落邊緣聚集了很多民眾,大家都湊過來看熱鬧。
人群中,雲初看見了朱比特的身影。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雲初,對著他露出了笑容。
雲初覺得他的氣質更加陰鬱了幾分。
一群健壯的雄性魚人們廢了不少的力量,齊心協力,才將那龐然大物,從水下拉了出來。
他們已經耗盡了力氣,他們癱坐在一旁。
那戰機機身上掛滿了水草,一群雌性魚人爬了上去。
清理完水草,大家震驚的發現駕駛艙裡面居然還有一架骷髏,被鐵鍊子鎖在了駕駛艙內,膽小的人直接尖叫出聲,急急從戰機上滾了下來。
“就是這傢伙,當初殺了我們好多的同胞!”
“現在也不過一具白骨,惡有惡報!”
“我們和海獸搏殺的時候,那些海底人就來護著,死了活該!”
“只是綁在裡面,讓他缺氧而是而已,便宜他了。”
年紀稍大的魚人議論紛紛。
魚人繼續清理著海戰機,將那具骷髏毫不客氣敵軍拽了出來,扔到地上。
有人氣憤不過,一腳將骷髏給踹到海裡。而駕駛員的頭盔順著滾了出去,剛好滾到朱比特的腳邊。
雲初遠遠看著朱比特,他那張陰沉的臉上,不知道再醞釀些什麼。
朱比特拿著那個頭盔,著了魔一般的仔細觀察著。
雲初叫了他兩聲,他並沒有理會,反而將頭盔戴上。
濕漉漉的水漬弄濕了他漆黑的頭髮和乾淨的衣服。
雲初很想將那噁心的東西從朱比特頭上打掉。
+++
戰機清理乾淨,雲初開始檢查。
說實話,對著戰機,他已經不抱希望,這輛海戰機的破敗程度驚呆了。
“我以為你說破敗是在謙虛。”雲初對羅賓感歎道。
他還以為只是陳舊一點,可這玩意兒根本就不能使用。
“就破了幾個洞而已。”羅賓小聲地說著。
他其實並不是太清楚戰機這東西,畢竟好多年都荒廢在水下。雲初提到下海底城,他才想起這個玩意兒。但看樣子真的不能使用。
雲初看著破敗的海戰機發愁。
戰機,他會開,也會修。
他弟弟楚遠就經常教他,在戰機修理改造方面,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專家,但雲初自認為還過得去。
但海戰機……
這東西他真的不熟悉,尤其這傢伙還破破爛爛的,各種設計都非常古老。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機翼上破了一個洞,機身上三個,一看就是被三叉戟刺中。後面的螺旋槳也沒了。
動力系統被破壞的徹底,戰機的主控程式也沒救,更別說抗壓系統,防護裝置這一系列。
反正,夠嗆!
修…… 不能說修了,應該是從頭改造。
他倒是能將他徹底改造妥當,只是成功率堪憂,而且工程量浩大。
不過,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對那輛“糟糕的潛艇”也沒報什麼希望。
該如何入手?
雲初思考著。
這時候,他的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雲初一會兒,朱比特已經湊在了他的身前。
“海戰機,我能修。”朱比特一臉的自信和得意。
雲初懷疑的看著朱比特,然後又看到了他手裡的頭盔。
“你從那裡學的?”
“嗯!”朱比特老實地點了點頭,“我能修好它!”
雲初沉默著,臉上沒有半點情緒,他需要這海戰機投入使用,但他不信那個頭盔裡面傳承下來的東西。
“你不信我的話,可以自己試試。”朱比特主動將頭盔交給了雲初,濕漉漉的頭盔,已經被他打理乾淨,擦掉了水漬。
雲初沒有直接戴上頭盔,而是伸展了精神觸絲。
頭盔內層,當初那讓他噁心反感的感覺成倍的襲擊過來。
那類似莫名的力量輕輕地和他的精神觸絲接觸,非常霸道的想要入侵、控制他的思維。
這股力量強勢卻又非常油滑,感覺極為粘膩,輕易還甩不開。
一怒之下,雲初加強了自己的精神力,手中的頭盔劈劈啪啪作響,火花四濺。
頭盔燃起了火,一股焦臭味。
順手,雲初就將頭盔扔到了海裡。
莫名就感到一股怒火。
“為什麼生氣?”朱比特面無表情,眼中全是困惑。
“那不是什麼好東西。”雲初怒氣衝衝地說著。
“可是,我從裡面學了很多東西。”朱比特辯解道,“克雷爾,不要太狹隘。你不該拒絕文明的傳承。”
“……”雲初本還想著反駁朱比特,再勸他幾句,最後還是算了。
“對了,需要我幫你修戰機嗎?我會很快弄好的。”朱比特重新提議,“明--天--就能離開,去救你的里昂。”
朱比特掛著自信滿滿地笑容,這笑容裡面帶著一點邪氣,這讓雲初覺得朱比特非常的陌生。
雲初仔細打量朱比特,每一次他從頭盔裡面吸取了所謂的文明之後,性格就會變化。而每一次,他都會覺得他有危險了幾分。
“那就麻煩你了。”雲初拜託著。
不是他相信他,而是在陌生的機種面前,他對自己的技術都沒什麼自信。
“可我我有個條件。”朱比特嘴角掛起了邪氣的笑容。
“你說吧。”雲初並不感覺他提條件新奇,他對此有所準備。
“我要跟你一起行動,不要甩開我!”朱比特嚴肅地要求道。
“朱比特……”雲初正準備解釋,朱比特卻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不用開口。我知道你又要拒絕我。”朱比特有些自嘲地笑著,“我知道自己沒希望,但讓我陪你走完這段旅程,讓我至少看看情敵的模樣也好。”
雲初無言以對,他能說他不想帶個累贅嗎?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以前我是沒啥用,但現在我能修戰機。難道還比不上那只會拖後腿的妖獸嗎?”朱比特有些激動的詢問,眼中有著淡淡的氣憤。
那不一樣!
雲初心中暗歎,他能相信蓋爾,卻不能朱比特。
然而,現在他還真的需要朱比特的幫忙。
“怎麼樣?要我幫忙嗎?”朱比特笑得很得意。
“那就麻煩你了。”
雲初雖然不情願,為了節省時間,只能拜託朱比特。
對方那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讓他心中不爽,那表情他很熟悉,掛在奧迦的臉上,極度違和。
+++
朱比特倒是沒有亂誇海口。
他說能修好海戰機,那還真的用最快的速度將那首破爛貨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
所有的材料都從海裡取,然後他使用了獸元的力量將那些東西全部煉化。
雲初還是第一次見到朱比特使用他的獸元力量。
他應該是陸王種,但那力量卻不像。
“怎樣?!”朱比特從戰機裡面跳了出來,一臉笑意,在他面前邀功。
“很好,謝謝!”感謝是真誠的,但雲初不敢說對他信任。
在他離開之後,雲初仔細檢查了一片戰機的系統,對控制系統又做了一番調整和防護。
然後,開著海戰機在附近海域試航。
返航的時候,他意外的看到一個垂頭喪氣的蓋爾坐在部落的邊緣地帶,等待著他。
“怎麼了?”雲初從海戰機中走出,跟蓋爾坐在一處。
海非常的安靜,夜風很大,有些涼。
七尾狼狠狠打了一個噴嚏,雲初就乾脆將毛茸茸的七尾狼抱到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把我當寵物了?”七尾妖獸苦著一張臉抱怨道。
“想啥了,你是搭檔!”雲初揉揉了蓋爾的腦袋。“照顧受傷的搭檔是我的責任,你身體好了之後我可不管你。”
“那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受傷,拖後腿。”蓋爾心情鬱悶地趴在了雲初腿上,享受搭檔的安慰。“接下來進入海底城和空島,也好像沒什麼我發揮的地方。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累贅。”
“你聽到朱比特的話了?”雲初淡淡地問著。
“他說得沒錯。”蓋爾別過了臉,用兩隻爪子將臉藏了起來。
“他錯了,你不是累贅。你是我的好夥伴。”雲初抱緊了他的夥伴。
如果沒有蓋爾,這一路也不可能那麼順利。
他若是一開始不找到他,他指不定在什麼地方走彎路。
沙漠裡面沒有蓋爾幫忙,他會累得半死。
被陸王種追擊的時候,也是他的負責駕駛。
他從來都不是累贅,是很可靠、很默契的搭檔!
更何況,他每一次受傷,多半都是被他牽連。
就連最後一次落水,也是自己防護罩出了問題。
……
雲初依舊不太理解,為什麼自己精神力防護罩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最開始他以為出現了敵人,但當時他認真探索過那一片水域,除了海獸的屍體,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最後他只能承認是自己力量不足。
但,心裡還是有一顆懷疑的種子。
“如果我幫不了你忙,我也不會給你添亂的。”蓋爾的七條毛茸茸的尾巴搖了又搖。
他本性樂觀,憂傷也不過片刻的事情。
既然雲初都不介意,不認為自己拖了後腿,那他何必要去在意朱比特的想法?
再說,如果真的拖了自己搭檔的後腿,他都很有自知之明,會果斷的退下,不會妨礙他的。
他是妖獸,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很好的生存。
才不會像那個野人樣,得了傳承就了不起,死皮賴臉的跟上來。
誰不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
+++
比預計早三個小時,雲初就帶著蓋爾和朱比特,坐上了修好的海戰機離開。
天還沒亮,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魚人正在酣睡,並不知道他的離開。
雲初隻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表示感謝。
送別儀式什麼的,他們並不需要。
至於瑪麗安、還有羅賓,昨天最後的談話也就當離別。
海戰機下潛很快,四周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海裡,有些可怕。”蓋爾老實地承認。
“很快就好了。”雲初安撫著蓋爾。
雲初憑著精神圖景在前進,沒有亮燈。能源有限,能節約一點是一點。
到了一定的高度,海底城那終年不滅的璀璨燈光,自然會照亮他們的路。
蓋爾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和他身邊的朱比特一樣保持著沉默。
下潛越來越深,海底水壓也越發強烈。海戰機時不時哢嚓哢嚓地作響,這聲音令人驚恐,蓋爾有些坐立不安。
這首海戰機本來就破破爛爛,也不知朱比特是怎麼七拼八湊弄好的,到底結實不結實?!
蓋爾非常擔心。
“放心吧,蓋爾,沒問題的。”雲初保證著。
他的精神力已經發動,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既然你說沒問題,那我就相信你吧。”蓋爾強迫自己坐好。他不相信朱比特,但是他卻相信搭檔的判斷。
旁邊的朱比特嗤笑一聲,充滿了淡淡的不屑。
這個時候,蓋爾也沒心情和他吵,本來就因為欠他一命,也只能忍忍。
然而,蓋爾決定忍下,雲初卻不想。
“別欺負蓋爾。”雲初淡淡地提醒道。
如果真的一起行動,那麼就三個人和諧相處。
這樣的嘲諷嘴臉,都收起來。
朱比特沒有表態,但他看著蓋爾的時候,那鄙視的眼神還是有所收斂。
+++
雲初選的入口,是海底城頂部的海獸籠,那還是最大的一個海獸籠。
選他,是因為這個地方距離天海通道最近。
速戰速決,越是糾纏就越是麻煩。
前方的海域已經漸漸出現了亮光,距離海底城的沒有多遠的距離。雲初放緩了下潛的速度,儘量小心謹慎。
駕駛艙內,橙黃色的警報燈開始閃爍。
附近有海獸出沒。
“怎麼了?”蓋爾警惕的詢問著,妖獸的本能讓他感到危險,進入戒備之中。
然後狹小的空間,並沒有他施展伸手的空間。
“放鬆,蓋爾,目的地到了。”雲初淡淡的說著。
他讓蓋爾綁上了安全帶,稍微提高速度,想預定的路線行駛。
海底城的景色,緩緩引入了眼簾。
燈紅酒綠的城市閃耀著刺目的光彩,激烈喧嘩的音樂抽過了厚厚的防護壁,傳了出來。
這裡是海底,這裡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只有無休無止的尋歡作樂時間。
“克雷爾!”蓋爾提醒道。他們的運氣似乎不大好,通道內的海獸,竟然是清醒的。
那巨大的海獸比之前雲初遇到過的身體都更加龐大,模樣也更加的醜陋。
一對狹長的杏黃色大眼睛直愣愣看著他們的戰機,將他們看做了獵物。
他的模樣像一條巨型蜥蜴,五排尖利的背刺從頸部蔓延直到尾部,粗大的四肢帶著鋒利的爪子。這附近的防護壁都被他劃出了許多的痕跡。
巨大的海獸張開他的三角大嘴,齊刷刷的一排利牙,最可怕還是那帶著倒刺的舌頭,如變色龍一般迅速彈出,將隔得遠遠地一個什麼東西粘住,捲入了口中。
這只巨獸動作快,脾氣也格外的兇暴。而且,似乎肚子餓了。
“我們換個地方吧!”蓋爾提議,反正那麼多的入口,選一個安全點的。
“沒錯。”就連朱比特,也緊張地挺直了身板。
雲初沒有及時回應。剛才看得非常清楚,被海獸吞下的東西,是兩具魚人的身體。
海獸這種沒有靈智的生物,雲初並不想說他的善惡。
但是圈養這種生物的人,甚至一同類去餵食並以此享樂的人實在是可惡。
“克雷爾?”蓋爾大聲招呼著雲初。
“別怕,沒關係的。”雲初保持著淡定。“坐穩了!”
都是海獸,哪一隻都不比另外的安全多少。
雲初平穩地看著海戰機,進入了海獸通道。
海獸在水中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嚎叫。
海獸突然的叫聲,加劇了通道內湍急的水流,機體受到衝擊,搖搖晃晃,嘎吱嘎吱作響。
蓋爾總感覺這海戰機要坍塌,但強忍著恐懼,保持著安靜。
海獸不見了獵物,一次又一次發出不滿的怒吼,戰機頂著激流前進。
通道的盡頭,是一道金屬柵欄。中間的縫隙能夠允許海戰機輕鬆通過。
正當蓋爾和朱比特都認為,雲初會急速通過柵欄的時候,他卻在柵欄前面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朱比特此時焦急地詢問著。
蓋爾卻保持著安靜。
雲初專注地看著前方,維持著機體的平衡。漸漸靠近通道的一側,他在岩壁上尋找著什麼。沒多費力,就在柵欄邊上看見了一個門那麼大的紅色按鈕。
海戰機伸金屬觸手,重重的按下按鈕。
身後通道的門封閉下來。一道又一道,關閉得死死的。
那個裝置是安全裝置,每一個獸籠必備的東西。一防止獸籠出現什麼狀況,破裂之後海水倒灌。
他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而這個裝置確保了這個念頭的可行性。
安全門落下的巨大聲響,隨後紅色的按鈕開始閃亮,發出“叮--叮--叮--”的清脆的警報聲。
這一番變動,將吸引嗜血的海獸吸引了過來。
海獸加速了遊動,變得非常狹小的通道內的水流激蕩翻滾。
朱比特一臉焦急,正準備想問雲初到底在幹什麼。
視線範圍內,一顆橙黃色的大眼睛出現在通道口,盯住了細小的還著急,露出貪婪的嘴。
沒有任何預警,雲初的炮火對準了海獸的眼睛襲擊過去。
加工改造後的光子炮準確的擊中了那杏黃大眼,一陣衝擊爆破的炸掉了海獸半邊腦袋。
深藍色的血液填滿了整個獸籠,雲初趁機鑽入了獸籠內。
兩個同伴正準備為雲初歡呼,海戰機立刻受到的衝擊,重重砸到了獸籠的底部。
巨獸哀嚎著,失去了半邊腦袋的海獸,並沒有死亡,反而進入了狂暴狀態。在獸籠裡瘋狂掙扎的。
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中,被轟掉了一半大腦的海獸,用僅剩的半邊眼睛,沖著戰機攻擊過來。
雲初對準了剩下的半邊腦袋,發射了光子炮。
這龐大的海獸,死亡之時並沒有發出哀鳴,他的身體重重的撞擊在獸籠上。
五排尖刺,刺入了獸籠,海獸嵌在了獸籠底部。
雲初對準獸籠,發射了一枚光子炮。
這一發,比前兩次的能量更加充沛,綠色的亮光閃爍,將獸籠轟出了一個大洞。
“克雷爾!!”蓋爾一聲驚呼。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搭檔在幹什麼!!
話音一落,海水從破碎的獸籠湧出,破裂的籠子也無法承受巨獸沉重的身體,和海水一起直直落入海底城。
這個獸籠下方是一巨大的海獸決鬥場。一場的龐大的空間,現在空無一人,海獸的隕落,不會造成任何的危險。
這也是當初選擇這個獸籠的原因。
雲初的戰機順著海水的流動沖了出去,順利飛在海底城的空中,向天海通道前進。
+++
然而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順利。
三發光子炮完全耗盡了戰機的能源,他們只能選擇在畢竟的地方降落,然後迅速逃亡。
海底城的人,尤其他們靠近了中央,各個都是滿腦肥腸,大腹便便的模樣,通身帶著金銀珠寶。很多人身邊跟著亞獸奴隸,他們被套上項圈,赤身裸體四肢著地行走。
那些亞獸,已經撤離淪為奴隸,已經失去了人的意思。
不僅僅是亞獸,成為奴隸的還有冥王種、陸王種、魚人,甚至還有高等級的天王種、智王種。
只要想要,這個海底世界就沒有弄不到奴隸。
奴隸死了,他們的身體就成了海獸的飼料。
多姿多彩,歡聲笑語不斷的海底城,卻也比其他的其他任何世界都要扭曲、殘酷。
雲初、蓋爾、朱比特穿行在背街小巷裡面,尋找著羅賓提供的聯絡地點。
他們的組織在所有的地方都設有安全地點,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儘快趕到安全地點躲藏。
尚未找到地方,海底的廣播就大聲通報:
“海獸之王隕落,凶徒克雷爾疑似出沒海底城,請市民提供線索。”
“海獸之王隕落,凶徒克雷爾疑似出沒海底城,請市民提供線索。”
“海獸之王隕落,凶徒克雷爾疑似出沒海底城,請市民提供線索。”
“海獸之王隕落,凶徒克雷爾疑似出沒海底城,請市民提供線索。”
“海獸之王隕落,凶徒克雷爾疑似出沒海底城,請市民提供線索。”
這條小心連續不斷的播放,持續了一個小時,吵得蓋爾異常煩躁,朱比特的你臉色也不好看,怒火填滿了他那張俊美的臉。
倒是雲初本人非常平靜。帶著他們一路快速前行。又停停走走,不斷地閃避,半小時後,雲初總算是進入了安全屋。
那還是一棟非常華麗的酒吧,跟周圍的建築物風格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加奢華幾分。
剛剛結束營業的酒吧,開始打掃。
雲初等到清潔的工人都離開之後,才依照密碼,敲了酒吧的後門。
門打開,迎接他的是一個銀髮蒼蒼的老婦人。
老人甚至沒有對暗號,直接將他們三個拉進來。
“叫我德洛爾。”老婦人自報姓名,然後為三人一人準備了一杯烈酒。
“謝謝。”雲初感謝這位前輩,但他只抿了一口。倒是蓋爾和朱比特抱著酒杯大喝起來就。
德洛爾盯著雲初好半響,然後忍不住開了口。
“大家都說你是希望之星,但小子,我看你就是個麻煩精!”德洛爾半點都不客氣的批評。“走到那裡都要惹出亂子,煽動一堆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起來造反。你自己倒是本事高強無所畏懼,海獸之王也被你幹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追隨你步伐的人會有怎樣的後果!”
德洛爾面容憔悴消瘦,卻有一對精神的大眼睛。
這雙眼睛正凝視著雲初,尋求他的答案。
“我說你這個老女人說話也太過分了。”蓋爾立刻維護自己搭檔。
“閉嘴!喝你的酒!”德洛爾的目光刀子一般射向蓋爾。
蓋爾也只能沉默,那是一個老人,還是個女人,自己是沒辦法說過的。
“小子,我等著你的答案。”德洛爾逼近雲初。
“想過。”雲初歎了口氣,他當然想過,這輩子的試煉。“反抗之心永遠都在,只是以前大家看不到希望,選擇了忍耐。現在,大家不想再忍下去而已。”
他雙眸清冷,看向那一雙激動的灰色眸子,對著老人說道,“扭曲的社會,總有一天會爆發,而我不過是讓這個時機提前。”
大家的怒火、憎恨持續不斷的累積著,等待有一天徹底爆發出來。
而因為他的行為,讓更多的人相信,他們能夠戰勝那些強大的統治者。
老人嘴角抽動這,正準備在說些什麼。
電視卻突然亮了起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親愛的市民們,榮幸的通知你們一年一度的亞獸奴隸拍賣會三日後隆重召開!”
一個冷硬冰涼的嗓音傳來,電視裡面浮現出歷屆拍賣會的場景。
“又有不知道來多少人遭殃了!”老人感歎道。
她準備關掉電視,雲初卻一臉驚慌的攔住了他。說話人的聲音非常熟悉。
“屆時,有一個重要的奴隸將進行拍賣,那就是叛亂者亞獸克雷爾的養子!”
心,被狠狠刺了一劍。
昊淵的化身,他的養子,被人關在鳥籠裡面。
孩子正在哭鬧。
他的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下紫紅色的斑點,是拼命哭泣的痕跡。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哭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苦。
雲初握緊了拳頭,手中酒杯破裂,劃破了手心。
然而,讓他更加揪心的事情出現了。
他的養子從畫面中消失,里昂的身影出現在電視面前。
他穿著一身貼身裁剪的華服,身上帶著智王種高層的勳章。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打理得乾乾淨淨異常冷硬的面容。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溫柔,眼中全是冰霜。
那不是他認識的里昂,他卻又是那個里昂。
“叛亂者,想要你的兒子,就投降吧!”
這個里昂如此無情的說著。
玻璃深深刺入掌心,鮮血直流,酒精沒入傷口。
雲初卻感覺不到那本該非常劇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