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最後的輪回 8

　　惠州之外的泉洋已經全部淪陷， 那麼惠州境內又會是如何的光景？

　　雲初非常的擔心。

　　以前的墮神， 光是他們路過， 就能非常清晰的分辨出來。

　　但現在，墮神身上增添了人的氣息，他們活了過來。肉眼看去， 與人類無異。若不是放開神識，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有何不同。

　　“初號！”雲初呼喚系統。

　　“宿主，這是血玉寶珠的功效。墮神搶奪凡人身體，吸納血玉寶珠的生力， 和凡人身體完全融合，直接復活。”初號緊張的解釋。他也沒有遇見過這麼的事情。

　　“血玉寶珠脫離哥兒的身體不是沒效果了嗎？”雲初詢問。

　　“宿主……大概是生祭了吧……”初號覺得他身體都開始發麻， “連同哥兒的肉體靈魂一起吸收煉製， 是極度邪惡罪孽的修行方法。”

　　“這些人的靈魂已經不存在了吧。”雲初長歎一口氣， 數萬的生命已經丟失。

　　“不存在了。”初號系統輕聲的說著。

　　被墮神吞食， 靈魂肉體都成為墮神的能量，是萬人的靈魂已經從系統的資料裡面消失殆盡。

　　“是靈書弄的吧，這一場災難。”雲初推斷道。

　　“是他部下。”初號系統開始解釋。

　　主神讓他監控墮神靈書神君的靈魂， 所以他這幾個世界都持續追蹤。

　　上一個世界墮神靈書受到了重創， 宿主差一點就徹底消滅他， 可還是被他找到機會破碎虛空溜走。但他的力量已經沒有那麼強大，靈寶天書都已經被毀滅，這個世界的他非常的虛弱。

　　甚至都沒能順利進入這個S級世界。

　　原本他翻不起什麼風浪，但沒想到這個是世界進入了越拉越多的墮神。

　　許多墮神悔過，如侍劍， 就得到了重生機會，卻還有人執迷不悟，入了邪途。而靈書是墮神中神格最高，實力最為強大的一人，自然被推為領袖。

　　他們想要將他復活。

　　“必須消滅他們對吧。”雲初合上了眼眸，心裡有些忐忑。

　　明知道這些人就是墮神，為惡作亂死不足惜，但數萬活生生的血肉，到時候也是血流成河。

　　他該怎麼做？

　　“宿主，這個問題我無法解答。”

　　“明白了。”雲初歎了一口氣，這最重要的選擇還是必須由他來做。

　　雲初切斷了聯繫之後，初號系統看了看一旁對他打著手勢的主神。

　　剛才他本來想回答那個問題，卻被主上給禁了聲。

　　“主上？”初號擔憂的看著自己的上司，這輩子S級世界，主上居然選擇徹底放手。

　　“繼續。”昊淵簡單下令。

　　他也很想陪伴雲初，一隻護衛在他身邊，但這次不行。

　　這最後的神格試煉，他不能插手。

　　+++

　　他們在泉洋縣城外的驛館停留，雲初豎起了防禦。

　　成安、洛小易兩位協同辦差的官員，在聽到端王、韓沖甚至魏國太子都說著泉洋淪陷，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邪魔，兩個普通人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按照雲初的指示，早早寫了密報，八百里加急送入王都。

　　對於這全部淪陷的縣城，到底該如何是好，暫時也沒有主意。理論來說，全部消滅才是正確的選擇。整整要做，卻不是那麼容易。

　　他只是一個權力很小的親王。

　　雖然有尚方寶劍和虎符，可以先斬後奏，可這事情太過嚴重，不能擅自做主。

　　但是，未雨綢繆，還是先做好準備，又命桑青單騎前往不遠的南疆大營調兵。雲初沒有想到如此快就用上虎符。

　　不說怎麼對付這一縣城的墮神，先把這地方圍起來，不讓墮神擴散到外面。

　　“殿下，若這些真的都是邪魔倒也罷了，若裡面有無辜百姓……哪怕還剩下一個……這……”洛小易發著抖，他只是來差個案，怎麼就遇到這麼嚴重的事態！

　　“無論怎麼決定，日後端王殿下怕是都要受到非議。”成安年紀較大，考慮較多。

　　在他看來，這一次行動本來就是皇帝為端王鍍金的。但現在怕是鍍金不成，反而會成為日後被備受非議的罪孽了。

　　雲初謝過兩位的關心，如果有可能他是自然想先揭露這些墮神的真面目。

　　可墮神的殘魂已經和身體融為一體，分辨出來有些困難。

　　一旁赫連籌嚴肅一張臉，有些話想說。

　　泉洋這樣的被侵佔的縣城定然不在少數。惠州之內還不知道多少縣城淪陷，而更早發生哥兒丟失事件的南蜀，還有周國、商國，說不定都遇到想通過的情況。

　　這些邪祟肯定不僅僅是想要奪取一個身體，那之後肯定還有後招，有更大的陰謀。

　　他覺得根本沒必要婦人之仁，現在不儘快將邪祟除去，等到他們彙集成軍，就非常可怕。

　　光是泉洋這一個縣城，現在這幾萬人就已經夠嗆。

　　最難辦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雲初歎了一口氣。

　　+++

　　赫連籌本想一起他自己禦劍前行，先探明前面的情況。

　　他對惠州，已經惠州以南的蜀國的狀況都比較關切。

　　韓沖則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我已經聯繫清虛老祖，他正在趕來。”韓沖一臉擔憂地說著，“他的狀態不是太好。”

　　一直沒有清虛的動靜，一直都以為老祖平安無事。

　　剛剛用烽火令聯繫，卻很難感應到對方的靈氣。清虛的靈氣虛弱，他身上的傷病似乎加重許多。

　　韓沖這話音剛落，一道劍光沖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雲初即刻收起了防禦，將清虛迎了進來。

　　對方的步伐有些飄浮，身形不太穩定。他那一臉蒼白的模樣，確實讓人非常不放心。

　　雲初搭了搭他的脈搏，清虛本來就神魂受創，現在靈力枯竭，更是雪上加霜。

　　他立刻將神力注入到清虛體內，但那些力量進入的一瞬間就潰散而去。

　　清虛的氣海已經無法存續任何的力量。

　　氣海已破，雖然元嬰尚存，可他修為已經毀。

　　而看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對方已經坦然接受這個結果。

　　“殿下莫要為清虛擔憂，我的仙緣本來就有限，看來這緣分已盡。”清虛淡然的說道。

　　他心中非常遺憾。

　　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回凡人，重新體會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的煩憂。這其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維持得很好。

　　雲初皺著眉頭，拳頭緊緊攥著，“到底發生什麼了？”

　　清虛坦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葫蘆。

　　葫蘆嘴打開，一道縹緲仙氣釋放開來。

　　從那葫蘆裡面出來約八十個驚魂未定的哥兒，將驛館大廳占得滿滿。

　　所有人都局促不安，恐懼非常，都緊緊擁抱在一起，大部分人臉上還掛著淚痕。

　　雲初認真安撫了這些處於驚恐狀態的哥兒，等到他們情緒都安定下來，才將剩下工作交給韓沖、成安、洛小易三位，讓他們暫時在驛館內安歇。

　　這雲初立刻給這個地方的防禦又加重了幾分。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在什麼時候出來。

　　+++

　　清虛開始解釋他這一路的發現。

　　“來的時候，我和各位一樣，很快就發現整個惠州某些縣城不對勁，卻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一路往南調查，南蜀，還臨近的周國部分縣城都有如此情況。”

　　“我初步懷疑是那些邪祟搞得名堂，但以我現在功力也看不出端倪。本來想和殿下匯合，昨夜路過一縣城，卻正巧趕上一場活祭。”

　　“當時形勢危急來不及通知，我就出了手。這些哥兒倒是都救了下來，但是活祭已經進行了一般，那些邪祟打開了一個空間縫隙，將一個烏漆墨黑的怪物放了出來。我被那怪物打了一掌，氣海就破了。”清虛笑著搖了搖頭。

　　“那之後我找了個僻靜地兒躲在療傷，看到韓沖的烽火令，這才趕過來。”

　　清虛說得淡定簡單，聽者都可以想像當時的艱險。

　　“你說空間縫隙？”雲初詢問著，這一點他比較在意。

　　靈書擁有的破碎虛空的能力，每一次都比他和昊淵更早進入輪回。

　　如果這次，靈書需要別人幫他打開虛空，那麼，他就是真的虛弱到了極點。

　　了斷的時候到了。

　　腦海裡面，這樣一個念頭無比的清晰。

　　+++

　　雲初很擔心清虛的狀況，可現在，也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他正準備想辦法為清虛療傷，突然之間，明朗的房間內，變得漆黑一片。

　　窗外黑雲壓過，一股作嘔的腐臭氣息瞬間彌漫天地，逼人的氣魄降了下來。

　　雲初聽到驛館後面那一群哥兒發出連連尖叫，他沖出了大廳，看著天空。

　　天上只有一團噁心的黑氣，他們勉強聚集在一起，塑造出一個人的形態，卻沒有五官，也沒有四肢。

　　靈書這人，上輩子化身塔爾塔羅斯，形態雖然醜陋，卻還勉強有個實體，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

　　也許是因為混沌青蓮的關係，他的力量大幅度提升，也許是因為自己神體已成。

　　雲初現在根本就不覺得天上那東西有任何難以應對的地方。

　　除了氣魄，除了司命大神、天道化身殘留的一份神威，他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剩下。他能傷到清虛也是最後的力量。

　　看到自己的對手，不知道為何，雲初心情有些莫名。

　　沒有最終一戰應有的興奮，這幅模樣的靈書甚至根本點燃不了他的戰火，心情有些過於平淡。

　　甚至對於這個老對手，他都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強烈的厭惡和憤恨。

　　回頭看看重傷的清虛，他才能恢復些許的戰意。

　　赫連籌看著雲初遲遲未動，他看著天上的眼神，似乎認識那東西一般。

　　“我來吧！”赫連籌拔劍出鞘準備迎戰。

　　“你守好這個驛館”雲初按住了他的劍，“他交給我來應付。”

　　雲初抬頭看看天上那片黑雲，長歎一口氣。

　　是瞭解的時候的了。

　　忘歸在手，禦劍飛入天空。

　　神珠之內，伴生神器混沌青蓮微微顫抖一下，滴下一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