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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崔式留了個心眼。他知道自己閨女今日進宮,參與討論應對南周的大事。

  在打仗上,有經驗的老將一般都在各個大營,她閨女年紀不大,從南到北間接直接參與過的戰役卻不少,又有情分在,殷胥在戰略上估計會比較倚靠她。

  而他怕的是……這一倚靠,就倚得回不來了。

  耐冬掌控下的內宮是消息都飛不出去的,他根本也打探不到,就派人回崔家去問。老管家信誓旦旦的說三郎回來了,跟舒窈在屋裡玩鬧呢。說得越真,崔式越不信。只是全家上下都在替崔三瞞著,搞的好像獨有他一人看殷胥不順眼似的。

  只是再氣,他還要熬夜給殷胥忙活幹活,越想心裡越憋火。

  不過崔式也不用太氣,畢竟此刻的崔季明,正挽著褲腿袖口癱在床上對他的領導頤指氣使。

  崔季明:「我要吃桃兒!讓人家切了片送冰的來。」

  殷胥立在床邊,頭髮披在肩上,無奈道:「這都大半夜的,你何必再折騰。我一般過了點都不用飯了,御膳知道這點也就不備人,你要是吃東西,還要把宮人半夜都轟起來。」

  崔季明手一攤:「天吶你這個皇上當的,半夜想吃個東西都吃不上。你就是做事太有規律了,別人也都按著你的規律偷了懶。崔家的廚子也沒有半夜叫不起來的時候。算了不吃不吃了。」

  殷胥叫宮人端了青瓷小壇來,拈了兩顆酒漬糖心的梅子,塞到她嘴裡:「吃這個解解饞吧。」

  崔季明洗罷了澡,背上還被他強逼著塗了去疤痕的藥膏,此刻兩腮各邊喊著一顆梅子,嘬的臉都皺起來,側躺著翻看著扔在床上的摺子。

  二人也真是一時上了腦,真就在大殿胡亂起來。這要是傳出去當真是要丟人現眼,他頭一回見到崔季明不敢叫出來的樣子,居然覺得腦子充血,說的話做的事兒都不受自己控制了,結果就是崔季明真的惱了。

  她發起脾氣來,又不好大聲罵,直接兩巴掌拍在殷胥後腦勺上,力道拍的殷胥都覺得自己要傻上三年。

  等周圍的空氣冷下來,燈燭閃爍,他才覺出來自己荒唐的過分,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了,總覺得外頭黃門也聽見了,羞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卻強挺著一張薄面皮,給崔季明揉著被硌疼的後背。

  兩個小年輕甚至都沒臉從正門叫著黃門一起回內宮,而是偷偷從側門拽著手跑回去的。

  隔壁院門外忙著給宮內更替蠟燭的黃門,看見了聖人跟季將軍攜著手,偷雞摸狗似的扶著牆跑出來,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讓人叫了轎子在後頭追趕。

  崔季明一路上還在跟殷胥發脾氣,後頭一群邁大了步子也扯不到蛋的黃門扛著轎子在追。

  路上過了幾道門關,也沒人敢攔。春夏之交,上陽宮內沒有太多高聳的宮牆,更像是個靈巧精緻的園林,四處都是樓台亭閣,園中的桃花正到了落英繽紛的時候,被春風吹的在廊下飄來轉去。

  桃花被燈燭盡染上發亮的紅光,跟下紅雨似的紛紛而來。

  雖然跟著個一直作勢想踹他腚的崔季明,但她的手還捏在他手掌心裡,兩人滿身都是被吹冷的薄汗,後頭跟了一群驚慌失措的宮人,殷胥忽然只覺得想要開懷大笑,卻聽著崔季明在旁邊呸了幾聲:「媽的!飄了我一嘴!全糊臉上了!」

  殷胥大笑:「你何必這樣煞風景!」

  崔季明使出了個倒踢毽子的高難度姿勢,咬牙切齒的終於踢在了他腚上:「你還有臉笑話我了!我還沒原諒你!」

  後頭的宮人一拐角,就看見季將軍的腳後跟踹在了龍腚上,驚得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卻看著殷胥鬆開抓住她的手,居然笑起來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季將軍。

  崔季明也是一驚,殷胥笑:「我好高興——真的!」

  她其實心裡隱約能明白殷胥的感受,卻掙扎道:「我可一點都不高興,我身上的凹痕估計能留到明年,以後打仗都不用看地圖,看後背就行了!」

  殷胥從後頭抱住她,臉湊過來,跑的有點喘息,聲音中卻含著笑聲:「我覺得真好,我這輩子最好的日子就在這時候了,重要的是,我覺得往後還只會比今天更好!以後每一天都會是最好的一天。」

  崔季明轉過頭去。他這話說的看起來毫無水平,仔細想來卻只覺得讓她心頭發顫。

  家國的困境都有解決的辦法,都有應對的心力;他不但得到了她,也能像前世一樣跟她在宮裡瘋跑,也不用擔心他護不了她,不用擔心她的前線困苦,甚至也不需要畏懼分離。她阿耶也艱難的點頭了,她姊妹們也都好好的生活著,他自己的兄弟雖大多走過彎路卻也都生活在同一片天下——

  很多很多事情帶著幸福感共鳴著,殷胥往前面對國事是一種誓要抵抗的決絕,或許是心態和生活的狀態也開始改變,他忽然感覺自己終於體會到一把身為帝王的豪氣。

  沒有什麼會做不成,沒有什麼路會走不過,未來只會更好的豪氣。

  他緊緊抱住她,倆人走不成了,宮人很快追了上來,殷胥問她:「你覺得這是不是特別好的日子?」

  崔季明想發的脾氣抑制不住自想上揚的嘴角:「還成吧。」

  殷胥瞪眼:什麼叫還成。

  崔季明笑:「可能是咱倆性子不一樣,我沒覺得特別苦過。就算是之前出事,還可以給你寫信,知道你在長安好著呢,倒也沒覺得那日子特別不好。」

  她覺得自己遇見殷胥之後,沒有過特別焦慮苦楚的日子。就算是有,如今回憶起來,大多只記得當時想要給他送信的滿心期待,記得自己睏得東倒西歪騎在馬上行軍的時候,也在想他會回什麼內容。

  有一個人放在心裡,大概最壞的缺點,就是跟他的一點小事一點小心情,成了回憶的前景與中心,明明同時也發生著讓自己苦痛或疲憊的大事,回憶中卻統統都虛化的不再重要。她想想,有時候也恐慌,往前幾年回憶,記得的大部分都是跟殷胥相關的事情。

  這還年輕,老了還得了。一輩子不記著自己做過的大事兒,只記得了他。

  宮人追上來:「還請聖人上轎!」

  殷胥指了指幾步外的高門,道:「都已經到了內宮,還坐什麼轎子,苦了你們追一路,回去吧。」

  說著,他就這樣不肯撒手,跟她一起往高門內走。

  兩個人抱著走的磕磕絆絆,簡直就像是一隻剛學會四腳走路互相打絆的鹿,搖搖擺擺的走進門內去。

  只是殷胥這時候還滿心喜悅甜蜜,好似漫天飛舞的桃花瓣全都蒙在了他心頭,回了宮內只面對著崔季明,這就變成了漫天鵝毛大雪了。

  殷胥正要坐到床上來,崔季明沒抬頭,鼻子裡哼了一聲:「怎麼著,這會兒就覺得糊弄過去了?」

  殷胥立刻又站了起來,有點小心翼翼的:「明日還有要事,總要睡覺的啊。」

  崔季明挑眉:「兩個人叫睡覺,一個人叫休息。」

  殷胥:「……我的意思就是要休息了。」

  崔季明不置可否,也沒說讓他坐過來。

  殷胥又補充道:「這殿內寬闊,確實是冷,我腿腳都發涼了。」

  殷胥賣可憐的招,不像她這麼明顯,也暗搓搓使了不知道幾年了,往常只要是說冷的厲害,身子不適甚至是頭疼,崔季明態度基本就改了。嘴上大抵還罵罵咧咧,動作上估計就抱著他攏著他,舊賬不再去翻了。

  殷胥作勢就要伸手去摸自己太陽穴,裝作頭疼。

  今日這招依舊好使,崔季明暗罵了一句,往裡滾了滾:「你特麼就是黛玉再世,受了點風也就罷了,你要在這兒咳嗽兩聲,外頭宮人非進來捅死我。」

  殷胥從善如流的上來,側躺在她旁邊:「你肚子給我暖暖,我手冷。」

  崔季明翻了個白眼,他手探過來放在她腹上,崔季明被冰的打了個哆嗦,卻也把他冰涼的手摁住了,裝作不想說話的閉上眼睛。

  殷胥整個人朝她湊過來,摒棄掉自己睡如躺屍的原則,將自己整個身體的形狀都貼近她,將臉湊到她鬢邊去。

  崔季明躺了一會兒,估計放棄了發火。轉過臉來,把自己的四肢也調整成和他攏在一起的形狀,兩個人就跟契合的榫卯似的躺在一起。殷胥醒著,勾了勾嘴唇沒說話沒動,只是感覺到崔季明兩隻有點粗糙的手,也探到了他腰上。

  殷胥感慨,自己還算是有點吸引力,就感覺到崔季明的熊爪往後探,往下探,穿過某人褲腰的防線,一把抓住了他的……臀。

  殷胥身子一顫,沒抬眼,從牙縫裡逼出兩個字:「鬆手。」

  崔季明拱過來:「我估計踹疼你了,給你揉揉。你睡就是了,不要管我。」

  殷胥:「……」

  而第二日,崔式還沒來得及再讓人去宮門口看看,今天崔季明到底是進宮了還是出宮了,而在舉行會試的貢院之中,卻發生了一件大案。

  貢院是朝廷撥重金修建在國子監東北側的一處科考考場,其中提供給考生的號舍就有一萬多間,這個規模也能體現出了大鄴對這次春闈的重視。而且號舍的制度、對於考生身份的嚴格核對,和對於考場的管理,都是史無前例的。

  其中一項政策,也是這次會試新出現的,就是搜身。

  往年考試人數少,都是在空曠的會場裡,而不是這樣的隔間,有監考之人來回走動,幾乎沒法作弊。而這次也為了貫徹新糊名制的公平,加入了一視同仁的搜身。

  這一搜不要緊,就在凌晨開始進考場的貢院之中,竟搜出了幾十名女扮男裝前來考試的生徒!

  因為投行卷後,若是國子監通過,只需要今日國子監面考一次,就擁有了參與會試的資格,比從州縣層層考上來的審核要少很多。大鄴又因為中原山東剛被收復,很多人謊稱是從河朔山東附近而來的,戶籍早就因戰亂遺失。國子監為了吸納人才,會幫助這些生徒重新在登記戶籍,只要報上年齡、生地、父母姓名之類的粗略信息即可。

  這些女扮男裝的生徒,甚至並不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她們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也有像她們一樣的女子。有的是頂替兄弟的名字向國子監投了行卷,也有些只是憑著一身膽大和戶籍的漏洞,喬裝打扮後通過了面考,以為進入會試也能矇混過關……

  卻不料這次會試增加了搜身。很多女子都是因為被男子搜身,神情姿態暴露了,要不然就是喬裝打扮細瞧實在是有破綻,更有的是看見要搜身就被嚇跑了。

  崔式也被眼前的陣仗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搜出來的才幾十人,不算上被嚇跑了的那些生徒,還有可能個別的就跟崔季明似的——長得也雌雄莫辨,可能不要臉也挺過了搜身這關,如今正坐在號考的屋內答題呢!

  這些人甚至還可能進入殿試,獲得官爵,這如何得了!

  更何況這些女子之中,只有兩三人是國子監的女生徒。因為國子監女生徒成了社會上的風口浪尖話題,選拔也愈發困難,人數也控制的很少,卻不料隱於市中又不知道多少女子有這種野心。

  崔式立刻叫停了會試,將這消息遞進了宮內,一時間朝野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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