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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304章
第三百章

  言玉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終於有了對象,就開始讓人拚命蒐羅她這幾年的消息。

  季子介如今算是大鄴的焦點人物,想得到她的消息並不難,很快的,就算他被桌案上層層疊加的摺子困在了建康,卻也收到了關於崔季明的一厚摞卷宗。

  言玉雖然名義上是皇帝,但他極為厭惡黃袍、龍椅之類的,建康的國宮內是有一把朝堂上的椅子,不過是金絲楠木雕成,盤龍雕刻也不過是花紋之一;他自己平日裡也只穿著玄色圓領常服,前朝玄色為貴,胸前用銀線繡有盤龍。但如同在大鄴盤龍並不是皇帝專屬,王侯國公甚至都有穿著,所以他也特意讓四公的朝服上繡有盤龍。

  明明是他自己厭惡皇家那一套,在四公眼裡卻變成了他的留面和讓步,手中權力一步步被言玉削弱,他們的軍隊和勢力都不如言玉,再加上各姓掌權的小輩都開始向言玉靠攏,一個個在不滿之後,得了這麼點顏面,心裡也平衡了起來。

  裴敬羽、鄭湛這類的老臣還想給自己爭取機會,一個個跑出去打仗或是去地方監察,雖然有撈油水、爭權力的心,但也算是為了南周好,言玉也知道人不可能沒私心,就當作是不知道,讓南千和隨隊的官員先捏住了裴敬羽的把柄,再酌情考慮要不要治他。

  此刻他身著玄衣,坐在國宮內藏書閣的二層,給自己留了一小片空間,正在猶豫要不要真的翻開關於崔季明的卷宗看一眼。他知道自己一旦看,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假裝她的可有可無,就會無法停下來的想去搜尋她的一切消息。畢竟已經真正離開她身邊快六七年了,他大部分時光都是靠那些紛至沓來的關於她的消息而度過的。

  這種抵抗最終沒有成功,他伸手將一沓卷宗放在了自己膝頭打開。

  卷宗上講的或許並不都是真的,卻很詳細,從她最早如何出現在叛軍之地,攫取魏州,到她在短短半年內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地域。她在山東剛剛起步後一年多,聖人親征,她協助聖人攻下鄭家的主城,殺死了鄭家的幾房老小,拿八州獻於聖人,直接讓朝廷掌控了整個黃河一帶的麼命脈,手下士兵也一躍成為攻打叛軍的主力。

  字裡行間沒有描寫過太多戰爭的場面,言玉卻能明晰的讀到兩點:一、她真的是在山東河朔一代,在狼群之中玩命。二則是,什麼獻八州於聖人絕不是巧合,而是她早早就打算替殷胥打下山東。

  而後她幾乎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橫掃佔地是她原來魏青三倍大的河朔,與聖人聯手,在四個多月內徹底平復了叛軍之地。

  然後便是她的陞官加爵,她的一派榮光,還有鬧的沸沸揚揚的聖人與她的傳言。

  整理這份材料的是柳先生,或許他也不夠公正,對手頭這份整理出來的卷宗有所刪改。言玉看著那短短幾行關於傳言的描述,理智的想……必定不止這些。

  崔季明是心裡極喜歡他的。

  雖然言玉時而自嘲,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喜歡他。但她是個渾身燃著火一樣的性子,年少時都能拉著端王在寺內荒唐,如今也不可能不出入宮廷。

  聖人又對外宣稱既有了儲君便不著急成婚,也算是給她的承諾。不婚的帝王,出入宮闈的將軍,他只要隨便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可能會有的風言風語,只是這些風言風語或許……也會傷害她吧。

  後頭還有些關於她作戰方式的淺析,但畢竟跟她打過仗的將領基本都在土裡了,可信度未必有多高。他看著這幾頁紙,已經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了……

  然而他腦子裡想的她,身邊卻往往擺脫不了遠遠見過的殷胥的樣子。

  他一閉眼,看到的更多是她的側臉與背影,正在興奮的與殷胥說話,對他一派歡聲笑語。

  她肯為他衝在第一線賣命打仗,這是何等的……

  她曾經一身布衣,雙手炙熱的捏住他的肩膀,說過的:「我心裡早早有了旁人,我願意為他拼了命去,我願意為他打一輩子的仗,你能得到什麼啊?!」

  言玉也明白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崔季明絕對是殷胥手中一把無往不利的尖刀,如今正插在南周的要害,如果想要自保,就必須先對付她。否則任憑她向上聯合打荊州,向下佔據幾大湖,那就真的是奪不回來了。

  可卷宗中對於鄂州之戰的描寫很細——就算是不那麼細,他也想像得到她的艱難,她受到的反擊和損失,想像的到她滿頭是血雙手持長刀衝在最前線。

  他不可能拱手讓她,崔季明是來統一江南的,遲早會有一場對決。不過是早下手,他勝算更大罷了。

  耳邊,隱隱好似傳來了她的聲音:「求你了,不要總覺得我還是那時候的小丫頭了,把我當個將領看吧!」

  此時正是鄭翼被宮人領進來,穿過夏末潮濕的內室,外頭連綿的雨聲溫吞的傳入室內,他似乎有要事需要向言玉稟告,轉過書架時,言玉也正抬著眼看他。鄭翼瞥了一眼他凸起的顴骨,心中暗暗道:兩個病怏怏的殷家人各踞南北,他們這些謀劃已久的世家都快成了笑話。

  言玉率先開口道:「你先去叫人聯繫黃璟,我要他親自派兵突襲荊州,台州水軍聯合荊州本地士兵,割裂宜昌殘留的鄴兵和季子介的鄂岳軍,把守荊州。」

  鄭翼想來商議的便是此事,黃璟一直是南周水軍之中最為強力的一支,他以為會是言玉手中後來的重要棋子,沒想到這樣就打算出動了,果然對待這頗為神秘的季子介不能小覷啊。

  他點頭:「黃公一定會同意的,到時候帶兵人數由黃公來定把,咱們幾處內湖囤積的大船也要準備即刻出動了。」

  言玉點頭,末了補上一句:「傳話給他,以殲滅季子介手下精兵為主。此役沒有輸的餘地。失了洞庭湖一帶,他便也不用回來了。」

  **

  殷胥隨軍而行,雖有乘車,但是中軍是去支援沔州的,行軍速度不會太慢。隨著往南而去,本就是夏末,陰雨也跟著多了起來。後來到達襄陽,轉乘大船,同襄陽的部分水軍一同順流而下,就快到達沔州時,卻忽然急報傳來,說是沔州去不得了。

  殷胥驚疑,沔州難道不是崔季明的大後方,難道被南周打下來了?軍報很快到他手裡,攤開地圖一看,才發現並不是沔州被打下來了,而是南周將士竟然奇襲向了復州。

  復州是大鄴並不靠江的城池之一,它在荊州和沔州之間,江水通過荊州沔州,彎了個向南的半圓,正好繞過了復州。南周似乎還沒有大軍抵達,然而卻有一位將領提前到達長江對岸,帶領一批洞庭湖內屯兵的水軍和一些當地士兵,連夜橫渡江面,突襲復州。

  而此時崔季明已經到達了荊州,復州就算是她的背後被捅了一刀,如今還不知道對方具體的人數,復州遭受了圍攻卻還守得住,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會不會去攻擊崔季明的背面或是攻擊沔州。

  殷胥這個千里迢迢來的吉祥物,可不能以身試險。

  殷胥也明白他們,畢竟這次全面戰爭,大批中軍被調走,實際在他手邊的兵力並不是太強。而且這是兩國開戰,一旦他有了個好歹,就算是只受了傷,也會讓南周士氣大振,己方受損蒙羞。

  但他絕沒有坐在這裡看光景的打算。他沒有真的上戰場殺敵過,但是在背後主持、見識過的戰役絕不少了,他當即決定道:「他們既然不肯露面,復州也沒有危險,我認為對方的人數不會多的,只不過是想讓崔季明動搖罷了。可有消息說來的將領是誰?」

  俱泰也是隨軍而來,聖人不帶崔元望卻帶他來,也讓人分不清是信任還是防範。他答道:「前一段時間有軍探聯繫我們,認為很可能是當年台軍水軍主帥黃璟。但台州是在建康南邊六七百里的位置,怎麼可能這麼快到達這裡。」

  殷胥道:「所以才只有名將,沒有精兵。黃璟畢竟是四公之一,當年在南周是跟言玉一隊的,權力畢竟也不小,不可能天天圍著台州那點地方。他能來得快,怕是因為正在荊州附近的地區行事,乾脆先獨自前來,台州的將士則晚一步才會到達。」

  俱泰也是聽說過黃璟的名號,當年六座大營的主帥,哪一個都不是簡單人物。劉原陽算是大鄴水師中頭一號的人物,但怕是他也不敢與黃璟相比。而且黃璟也不單是個將領,而是一家之主,是個身繫權勢,頗有政治眼光的人物,他注定了不好對付。

  俱泰道:「聖人的意思是,要我們支援復州?」

  殷胥望著地圖,沉思道:「不必。他打不下來復州的。突襲荊州,就算是打崔季明的背後,怕是也不會得太多便宜,突襲沔州?沔州是人數眾多的大營所在地,他只會覆滅在多幾倍的人數下。黃璟一是要讓崔季明恐慌,二是想要再一路北上,打到我們這條漢水支流上來。就讓他來吧,殺黃璟是對付南周的關鍵,我們就誘敵深入,然後讓他有去無還。」

  莫天平靠攏過來:「我們可以聯絡沔州大營,抄這幫北上的南周士兵的後路,直接把黃璟留在這裡。」

  殷胥點頭:「對,這只是一部分。聽聞宜昌的涼州兵,遭到了入蜀的南周兵的回擊,狀況十分狼狽,怕是很難和崔季明合圍荊州了。我的計畫是,主力離開漢水,我們從正北方協攻荊州,動用大軍,先打下荊州這塊重地再說!」

  俱泰聽出了別的意味:「聖人不會也要去吧……」

  殷胥:「朕自然要去。莫天平你派手下幹將去聯絡沔州大營,實施另一線路,而咱們大軍準備棄船登岸,從陸路南下,前往荊州。」

  殷胥以為崔季明本身就有實力打下荊州,自己前去不過是一針強心劑,然而剛剛抵達荊州一帶紮營的崔季明,卻也從之前的信心滿滿,一下子被潑了一瓢冷水,很快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根本沒什麼絕對的勝算,對方出動了洞庭湖內屯兵的水軍,宜昌遭到大範圍反擊,附近的宜都又開始組織兵力,她打的是對方層層保護的要害,敵人已經排布好天羅地網。她成了赤壁之戰中的曹軍,怕是要有去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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