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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林皇后倒是真信,她以前還在王府裡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薛菱跟殷邛掐架。

  她只是搖搖頭道:「你為何要回來?」

  薛菱失笑:「你這話問的奇怪,我為何不能回來,只因為你覺得這大興宮成了你的家麼?」

  「你在宮外十二年,無欲無求,本有千萬種手段能讓你從道觀離開,可你仍然選擇了待在那裡,我便知道,你是不大瞧得上宮裡頭的生活。所以我才問你為何回來。」林皇后走近她一步。

  林皇后根本不在意薛菱的隨意失禮,反倒是微微屈膝,不顧自身刺繡精緻的裙襬,跪坐在她榻邊,問道:「既然你不在乎我僅有的東西,那你為何回來?你屬於宮外,你屬於更好的地方,而不是在這宮裡。」

  薛菱聽了這話,才完全睜開眼來。

  她以為林皇后在搞笑,然而對方完全不是,林皇后是十分認真的說出「你屬於更好的地方」這句話來。

  薛菱忽然感覺,這個女人跟十幾年前她認識的那個林充儀不大一樣了。

  十幾年前的女人,為了活的比誰都好,拚命地適應著貪得無厭的男人,將自己鑄成了讓對方舒適的模樣,從裡到外活的面目全非。

  如今卻……

  明明生活狀態也沒有改變,薛菱卻總覺得她跟以前太不一樣。

  不過都這麼多年了,什麼都會變的啊。

  「那你說我有什麼地方可去?」薛菱頗有興趣的笑了:「我倒是好奇,在你眼裡,我宮外的生活有多麼快活自由?」

  皇后本想開口,忽地想通了什麼,睜眼道:「他不許你離開長安?」

  「豈止長安!」薛菱大笑:「那道觀是為我量身定製的籠子,我連家也回不得,連那點天空外的塔尖也見不到!」她胸口起伏,笑的花枝亂顫:「林憐啊,這都十幾年了,你那點小天真還沒磨掉啊。」

  林皇后聽到薛菱叫她本名,身子一顫,抬起頭來:「他難道對你不是特別的麼……」

  薛菱卻擺了擺手,自己不說,也讓她免了開口。兩個女人坐在這屋裡頭,本或許該口中針鋒相對的場景,卻竟這樣閉口不言,各自沉默。

  縱然是沉默,也都能想像到對方的生活了。

  最終是薛菱受不了這煎熬的沉默,砸了一下嘴嘆氣道:「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就當沒見過我,也別知道我的什麼事兒。我再這麼坐下去,看你這個樣子,等回頭想弄死你的時候我都下不了手呢。」

  這話說的本像是半句威脅,林皇后卻輕笑了出來。

  「你到時候肯定還是下不了手。」她聲音輕輕柔柔的。

  薛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以前不覺得林憐是這麼個人啊。

  薛菱不太懂宮裡頭女人是該如何相處的,特別是如今這麼尷尬的位置,家裡頭倒是沒少提點過她,她也想過或許見了現任皇后,對方會使出各種各樣表面和氣不動聲色的陰招來。

  可如今這副樣子,她也分不清林憐這女人是裝的,還是真的。

  薛菱不想猜了,她起身準備就當作沒碰面走出去,跪坐在原地的林皇后卻忽然開口:

  「對你來說『振衣笑赴千塵浪,濯足醉踏萬里流』都只當作是夢了麼?」

  薛菱都快走出門了,聽見她低微的聲音,身子一震,回過頭來:「你——」

  林皇后微微側過臉來,雙眸直直看她,就像是等個答案。

  彷彿自己的夢也在找個出口。

  薛菱心裡頭也不知是酸楚還是煩鬱,她連一口氣都舒不過來,半晌才道:「年少時候意氣風發,隨手寫的東西,都是笑談。我已經老了啊。」

  她說罷,本想推開門就往廊外走去,卻終是停住了腳步,對林皇后低聲道:「你不要與太后走太近,咱們沒人玩的過她。」

  林皇后沒想到薛菱竟然還會提醒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薛菱卻心裡想的是,你怕是並不知道。薛菱走出去,外頭是提著宮燈跪著低頭的下人,一眼望過去全是黑漆漆的後腦勺,她這才嘆出那口氣,往燈火通明處去了。

  薛菱走到了前頭宮人聚集的廣場外,卻看著檯子上殷邛也不在,便轉頭問宮人:「聖人去何處了?太后與崔太妃怎的也不在?」

  「聖人去側院與幾位重臣相談。太后娘娘與太妃娘娘身子不適,已經擺駕回宮了。」

  「走了?」薛菱皺眉:「太后和太妃那邊請了太醫去看了麼?」

  「看罷了,太醫回話只說是太后一直身子不好,太妃則似乎習慣了清靜,今日參了宮宴,情緒波動才不適的。」

  薛菱輕輕哼笑了一聲,揮手讓宮人下去了。

  另一邊側邊院內,鄭翼為了擠進人群中靠近崔季明,也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夫,奈何崔季明剛剛與少年們掰手腕,贏了一片,少年們又找來角鬥場上表演摔跤的那位紅髮胡人來,要崔季明和那胡人比一次。

  崔季明也是無奈,被推搡著往前,只好與那胡人比掰手腕。

  言玉在旁邊看著崔季明跟一個陌生的成年壯漢雙手相握,兩眼都快飛出刀子來了。

  崔季明晚飯吃得很飽,她的力量跟飽食度基本有直接聯繫,所以如今力量驚人,贏得也沒太大懸念,旁邊的少年都沸騰了,崔季明真想趕緊離開這個吵鬧的地方,卻看著從人群裡鑽來一個擠得臉通紅的胖湯圓鄭翼,急急忙忙就來拽她。

  「三郎!三郎不好了——」鄭翼的聲音被旁邊少年的叫好聲蓋過:「九殿下,九殿下找不見了。」

  崔季明勉強聽清,嚇了一跳:「找不見了?」

  莫不是這九殿下被親之後羞憤難當跳湖自殺了?!

  「我想這應該是你最後見的他,咱們快去找找吧。」鄭翼急的直晃她胳膊,崔季明也有些不安,自覺的會不會逗他逗過分了,趕忙鑽出人群,隨著鄭翼往外走。

  言玉也跟上,知道是九殿下找不見了,也同去尋找。

  這事兒又不好鬧大,也指不定殷胥是在哪個地方睡著了,他們幾個人只好先讓內侍跟著一塊兒找找,實在找不到了再告知聖人。

  崔季明問了殷胥的內侍忍夏,也覺得應該是年紀小,拎著酒壺沒輕沒重的喝醉了,他們幾人趕緊分散開來去找。

  這一片宮殿面積極大,找個人還真不是容易的事兒。

  崔季明和言玉越走越往宮裡頭沒人的地方去了,剛覺得這邊不會有人,要轉身離開,就看著一個身材健壯的黃門背著個人往這邊走來,仔細一看,可不是殷胥麼!

  她連忙上前,那黃門也將殷胥放了下來,躬身行禮道:「奴在旁邊院裡發現了殿下,殿下似乎喝醉了,身邊還有酒壺……」

  「啊,麻煩你了,你能背著他到前邊殿裡去麼?」崔季明跟著扶了一把。

  那健壯的黃門又躬了躬身子:「郎君,奴是御前公公下頭當差的,趁著空偷了懶才到這邊來,偶然撞見了九殿下。若是送過去,怕是宮人都知道奴偷懶從御前溜了,這可是要重罰的。」

  這黃門說的也有道理,崔季明理解他,便道:「那你快去吧。」

  黃門應著,微微抬了抬頭不著痕跡的看了崔季明一眼,卻看到了她身邊的言玉,身子猛地一僵。

  言玉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王祿,二人在這場景下遇見,點光火石般看了對方一眼,都是心中驟然一驚。

  言玉想起崔季明說過九殿下問起他來,又知道王祿多年謹慎絕不會是從御前偷懶溜走之人,這偶遇九殿下絕對是謊言,是他主動來找的!能讓他來找,難不成龍眾當今的主子是這年幼的九殿下——

  不,怎麼可能!

  王祿更是驚愕,他一直不知為何言玉如今才來找龍眾,如今又是什麼身份在長安,如今瞬間明了。十幾年前言玉跟著崔家離開長安,那時候年幼自然不得進宮聯繫龍眾。上次他來來找龍眾的時機,不剛好就是崔季明入長安沒多久的時候麼?!

  崔家不可能不知道言玉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他來找龍眾的。

  崔家到底對龍眾有什麼樣的企圖?他對著殷胥隱瞞真相,會不會遭到更大的禍患!

  二人這一眼,轉瞬避開,崔季明連半分都沒有注意到,看那送殷胥來的黃門行了個禮,極快的退下。

  她扶著似乎醉的不輕的殷胥,回頭看言玉:「我不想背他,這兒還有點距離,要不你背他過去?」

  言玉快速的說道:「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別出點什麼事兒,咱們別來背他。旁邊就是側殿暫時休息的屋子,你扶他進去,我找九殿下自家的內侍來搬他,你守著別動。」

  崔季明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再說話,便看到言玉快步轉身,往外頭走去了。

  不過瞬間,這無人黑暗的廊下,就剩著崔季明和那個被她扶著爛醉如泥的殷胥了。

  怎麼又剩他們倆了,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幸好她力氣不小,扶著殷胥推開旁邊昏暗的殿門,裡頭有一張軟榻,崔季明卻找不見燈燭,至少先將殷胥放在軟榻上,坐在榻邊等言玉過來。

  也因是今日中秋,月亮亮的驚人,崔季明在昏暗的室內坐了一會兒,也能看清朦朧月光下屋內大概的樣子,更能看得見殷胥因為醉酒而微微發紅的臉。

  「唉……裝什麼大人啊,才多大,喝什麼石凍春啊。」她看著剛剛還氣的一戳一蹦噠的少年如今安靜的睡顏,輕輕嘆氣道:「我現在都未必喝得了兩壺呢。」

  屋裡頭沒人回應,外頭也是一片寂靜。崔季明百無聊賴的托著下巴,看看月亮,看看殷胥。

  不過這位九殿下,比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長高了些。

  也才個把月,氣色變好,神色淡定,跟以前確實是有天壤之別。

  殷姓的似乎五官都不算出色,殷邛長相只不過是一般偏上,因長久高位而氣質不同,澤和修也都是眉目俊朗但說不上出彩。

  這位殷胥也是。

  他很多地方長的還是很像殷邛,眉眼狹長,嘴唇偏薄,天生偏病弱的身體使他兩頰幾乎沒有少年氣的軟肉,早早凸顯出男人的骨骼,更顯的成熟幾分。

  崔季明也是等言玉等的太無聊了,越看越仔細些。

  他的眼睛睫毛長而直,往下垂去,眼尾又比旁人長一些,倒是因為有個優雅的弧度而並不顯得太陰鬱,雙眼皮很不明顯,到眼角處才微微開。

  平日裡殷胥很喜歡垂著眼瞼,任憑那扇子一般的睫毛投下陰影,擋住瞳孔中大半的神色,顯得冷淡而不好親近,而可剛剛他吃驚的時候,抬起眼來,瞳孔顏色卻很淺,算得上澄澈。

  縱然是面無表情,她彷彿也能看得出他心裡的想法。

  忽然她審視下的那個人皺了皺眉頭,輕輕啟唇酒味瀰漫:「崔季明……」

  「哎?」崔季明嚇了一跳,以為他醒著,可戳了戳卻沒反應。剛剛都沒有躲她跟刺一樣的目光,估計真的醉了,這只是醉酒後的胡話,她只得回答道:「怎麼?」

  「崔季明,你這個混蛋。」他啟唇,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崔季明咬牙:「至於麼你,腦子裡就記恨上了啊!裝什麼寂寞男人傷心淚的喝酒,十三四歲就喝醉,指不定會喝傷了腦子,你那好不容易轉起來的腦子別又傻了。」

  她話音剛落,殷胥眉頭皺的更緊:「無聊!」

  喂!崔季明惱了,伸手惡作劇的捏住他鼻子:「你再罵一句,我就摀住你的嘴,讓你喘不動氣。」

  他被捏著鼻子,顯得有些搞笑,下面說的醉話也都帶上了鼻音,顯得很含混,崔季明卻聽清了。

  「……你、你到波斯,可要平安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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