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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總裁(五行總裁2)》第5章
第四章

  "變身小站"在紐約蘇活區可以說是遠近馳名的變身道具商店。不管你想打扮成公主、巫婆,或是怪獸,這裏從頭到腳的行頭一應俱全。

  上次風葉兒為了喬裝成母親,就是在這裡弄了些行頭,也還真的蒙住了穆法亞。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要見楓葉的女兒,也就是她本尊,於是只好犧牲色相為雪子賣弄風騷,希望她全力演出,哪裡想到,荒郊野外也能碰見穆法亞!

  這會兒她得好好替雪子打扮一下,否則雪子那男人婆的身段准穿幫。

  "雪子,你到底好了沒?"風葉兒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赴約。

  "老天,這……像什麼?簡直是……恐龍再現!"雪子東倒西歪的從更衣間走了出來。

  只見踩高跟鞋的紅髮女娃,身穿一件綠色小洋裝,右手還掛著假石膏,那身怪異的打扮,真是"笑果"十足。

  "哈!"風葉兒不禁大笑出聲,"天啊!真是……太、太……"她竟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

  "我不去了!這麼醜!"雪子抗議。

  "我就是要醜化'我'!所以,這個形象太好了。"她交出信用卡給店員;不容雪子後悔。

  "你這個死老太婆!"她覷了眼葉子的造型,"哪有媽媽這麼有氣質;女兒生得這模樣?"

  "當然有!很多新聞不是報導,父母是博士,兒女卻是嬉皮的嗎?反正就這麼一次,你就將就點,誰叫這是你欠我的。"信用卡一收回,她就揪著雪子往外走去。

  "你這狠心的巫婆,小心得不到王子的眷愛!"雪子狠毒地詛咒。

  "我當然得不到王子的愛羅!因為我不是公主。"她一心只想替母親拿回版權,其他事容後再想。

  "你、你──我真是敗給你了。"雪子用那只"斷了"的手去撈裙擺。

  "女兒,你的右手斷了,忘了嗎?待會兒簽字不要穿幫了,否則,我會將你丟進醬缸裏!"她威脅道。

  "你這個──"雪子正準備大罵時,卻看見對街有一個身著火紅風衣的金髮美女,正在對一個挺拔又眼熟的男人"哥哥纏"!

  風葉兒見她沒繼續回嘴,十分好奇,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對街──

  穆法亞!?還有火雞!?

  "葉兒,他不是你那個心頭肉嗎?"雪子不知是有意,還是少根筋,就是這麼順口喚道。

  "去他的心頭肉!"風葉兒越想越火,竟沒了平日的鎮定。

  "葉兒──你、你真的為他著迷了。"雪子更加篤定了。正所謂當局者迷,那她就推她一把吧!"上!"

  "上!?上什麼上?演戲啊!"風葉兒一怔。

  "這不是你最拿手的嗎?反正你現在是風老太太,又不是葉兒,誰知道?"雪子鼓勵道。

  正在猶豫之際,旋即眺見火雞的五爪正抓住穆法亞的手臂,一股衝動倏而化作力量,她大步往前一跨,決定拔開那只火雞手!

  "喲,這不是穆先生嗎?"風葉兒已換成老成的聲音,手邊還掛著"受傷"的雪子。

  "哦──楓女士,這麼巧,還沒到預定的時間就見到您了,不知這位是──"他很難將雪子的模樣聯想成她的女兒,因為……那模樣就像化妝舞會上的小丑。

  風葉兒準備回應時,賈姬卻冒出聲,"法亞,你沒忘了我們正在趕赴另外一個約會吧?既然和楓女士的約定時間還沒到,我們就──"

  "不急。"穆法亞顯然不想錯過與楓葉交會的時刻,總覺得在她的身上找到一抹熟悉的感覺。

  "法亞──"賈姬不平地跺腳。

  風葉兒卻故作大方地笑道:"那就不打擾了,但別忘了,我們約定──"她朝賈姬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諷笑淺現。

  賈姬再次受到刺激,就在風葉兒準備走人時,拐了她一腳。

  "啊──。風葉兒驚叫出聲,連勾著她手臂的雪子也如骨牌效應往下跌……

  穆法亞卻在第一時間將風葉兒抱個滿懷,突來的熟悉馨香味倏地鑽入他的鼻端,一陣眩惑襲進他心間。

  這味道……很像葉兒的!為什麼楓女士身上會有這味道?

  風葉兒連忙站定身子,故作鎮定地咳了一聲,"謝謝你,穆先生。"

  在彼此還來不及多作回應時,只見雪子如倒栽蔥跌在地上,而且假的石膏手臂也摔了出來……

  雪子一臉哭笑不得;風葉兒則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賈姬索性放聲大笑,只有穆法亞低下身子扶起雪子,而且連同那只石膏也給拾了起來,"你還好吧?"

  "我──我──"雪子真想大罵。

  "我想,我們先走一步!"風葉兒連忙住雪子的手臂往回走。

  "楓女士,我們約定──"穆法亞低聲追問。

  "照舊。"她隨意揮揮手,卻發現腳有點疼,都是那個火雞害的!越想越不甘心,登時放開雪子,慢慢往回走……

  "楓女士,你──"他也瞧出她的不對勁。

  其實,她也沒那麼痛,但是這一拐子的仇,不能不報!

  "穆先生,我只有一句話,離這女人遠一點!不然,你的下場可能比我現在的狀況更慘。"一個轉身,她刻意加大瘸跛的效果。

  目睹風葉兒復仇的雪子,在她走回自己身邊時低聲喝采:"過癮!"

  "我現在若是風葉兒,就烤了那只火雞!"她一臉痛恨。

  "哈!"雪子繼而大笑。

  "笑什麼?"她突然察覺自己的情緒似乎太過激動。風葉兒應該是個深藏不露、神秘美麗、情緒收放自如,而且視人生如戲的人,而非率真演出的"妒女"!

  "現在你的女兒醜態橫生,風老太太打算怎麼赴約?"雪子一語驚醒夢中人。

  "天啊!"這該如何是好?

  "只剩兩小時,你用你那詭計多端的大腦好好想想吧!我要閃了。想來,那位穆公子是不會相信我是你的女兒了!拜拜!"雪子隨手丟了石膏、假髮也拔了下來。

  風葉兒陡然覺得今年紐約的秋天好冷!

  一面巨型的玻璃正由四名工人搬近她的身邊,她看見了自己的形象……

  霍然,靈光一現!

  嬌俏的容顏,旋即閃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     ※     ※

  金莎飯店

  晚餐時間已近,風葉兒身著綠色的兩截式褲裝,俐落地走進飯店。及臀的長髮以葉瓣狀的髮夾夾著,足蹬兩寸的墨綠色真皮高跟鞋,一隻同系列的皮包之外,還帶了公事夾,整個人簡潔俐落,青春卻不失穩重。

  她一踏入大廳,立刻引起許多訝讚的目光,她卻瞧也不瞧周圍打探的波光,只是一路前行。

  才一走進香榭廳,就睇見穆法亞優雅地坐在右側半隱藏式的包廂裏;而他看見她也是一怔。

  "小姐,請問有事先訂位嗎?"侍者禮貌地上前。

  "我找穆林集團的穆先生。"她與穆法亞遙遙相對。

  侍者連忙應道:"請跟我來。"

  她仍舊遠眺著他,一瞬也不瞬。

  他也一樣。

  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也來這裏,而且正朝著自己的所在位置走來……像是他們約定好似的?

  突地,一個念頭閃了進來!

  她已站在他的面前,"你好。"她自信地談笑著。

  "你好。"他已起身迎接她的到來。

  "不請我坐?"她反問。

  "樂意之至,請。"他風采依舊,翩翩動人。

  "謝謝。"她優雅地選了他正對面的座位。

  "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想和我一起用餐嗎?"答案似乎已然躍出,但他希望從她口中知道真相。

  "穆林集團的總裁,也有腦筋打結的時候?"她正扮演著精明而慧黠的角色。因為楓葉的女兒,不是弱者!

  她打定決心,要替母親買回版權,所以不能示弱。

  "當然會有。尤其對一個擅於作戲的人,我不免疑惑。"他也談笑道。

  她是愛作戲,也一向引以為豪,那是她的保護色,別人越看不清,她越安全。只是一旦戲被瞧出是作的,那就傷人,也傷己了。

  她並不想傷害他,更不想讓自己受傷。如今……這戲是演下去……還是作罷?

  暗喟一聲後,她似有定奪。"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戲也好,真的也好,但現在坐在穆先生面前的我,正是楓葉的女兒──風葉兒。我來的目的,正是以著作人的身份與你解除合約,至於賠償的部分──"

  "原來你就是楓女士的女兒!"這點他的確有些震驚,此時此刻,她出現在他的面前,不正說明了一切。

  "是的,如假包換,這點沒有演戲,我可以提出證明檔,如果你願意以合理的方式解除合約的話。"認真的眼神閃著絕不更改的波光。

  "那你在醫院用的名字,還有你朋友叫你的名字,為何與合約上的名字不同?"他又問。

  "就中文而言,這三個字是完全相同的,只是以英文而言,一般是用音譯,而正式的證件則是一個字一個字直譯的。所以,很少人會將它們聯想起來。"她說出自己名字的玄妙之處。

  "難怪。"他突然懂了似地點頭。

  "所以,你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字,其實是是同一個人。"她淺笑道。

  其實,她就是不希望人家認出她來。出版商也僅能知道風葉兒這個代號,真正的作者一直隱藏在這個代號的背後,而她,也就樂得當另一個隱形人。

  "對了,不知你母親為何沒來?"他突然問道。他明明是約了"她們母女"見面。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你那火雞女友推了我老媽一把嗎?她現在受傷在家不能動,所以,我只好單槍匹馬赴約了。"她調笑道,彷彿母親的腳傷不敵挖苦賈姬來得過癮。

  "我很遺憾。嚴重嗎?需不需要我請──"他一臉真誠。

  "不用。不過,她老人家要我提醒你,她臨走前對你說的話。"她故意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

  他笑了。

  這個楓葉……很特別!

  "笑什麼?我一向相信我老媽的忠告,她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她假意地探問。

  他繼續笑著,瞅著這張和楓葉幾乎是同一個子刻出來的臉蛋。

  有一秒,他恍惚感到那是一張──相同的臉!為什麼會這樣!?

  他只聽過別人形容自己很像他的父親,但卻沒有像到……是同一張臉!

  怎麼有人可以這麼相像?

  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的漣漪……

  機警的風葉兒,腦中的警鐘霍然大響,旋即反向操作,"你的表情彷彿告訴我,我和我母親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的心頭再次被撞擊!這個女孩真的心細如髮,而且識人入微。

  "我爸爸也是這麼說。"她突有所感,思緒轉到重病的父親,乾癟的手掌輕輕地放在她的手上,珍愛地說:"丫頭,你長得真像你母親年輕的模樣……真的好像,讓我好嫉妒喲!因為,你全身上下都找不到我的樣子……"

  她依悉還記得自己不服氣地回道:"不對,我繼承你的脾氣、你對戲劇的熱愛,還有……"聲音也哽咽了。

  因為,那句話說到最後,父親的手……輕輕地滑落床邊……再也不動了。

  晶燦的雙瞳此時溢著水光,也打散了穆法亞的疑惑。

  "風──葉兒。"他輕輕地喚道。

  "哦,對不起──"她霍然察覺自己竟表露出率真的一面!為何在他面前,她總是脫軌演出呢?

  不!不是演出。如果是,也是演她自己!

  "我可以再問你一次,這話也曾向你母親詢問過──她為什麼要收回版權?"每件事的成敗總有原因,來紐約之前,他當楓葉是個"案子"。但見了她們母女之後,他已經將事情複雜化了。

  他用心看待這個問題,與這對母女。

  所以,他想知道解約背後的原因與……他不知道的情感。

  "這個問題──很難。"她停頓了一會兒。

  因為,她知道母親去世的消息一旦披露,她想收回所有母親的遺作就更困難了,最可能的是──所有的出版商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大肆炒作她的作品,以期日進鬥金。

  當然,他們這麼做,她也可以從中獲利。但,她不要。

  母親在生前早已為她留下足夠的生活費,加上這些年來自己到處打工,也存了不少的錢,一時半刻,她是餓不死的。

  目前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取回母親的遺作!而若能從穆法亞的手中最先取得作品,再去說服其他出版商也就比較容易。所以她必須先攻破他的防線。

  只是……面對這樣,一個不缺錢的高手,她得付出多大的代價與心智,才能取回母親的東西?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在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不,是沒有勝算的仗。

  穆法亞探著她變化萬千的臉,突然問道:"事起總有緣由,我希望聽到最詳實的解釋,如此,才能評估它的損失,與合約更動所帶來的影響。"

  他一再告誡自己現在是穆林集團的總裁,而非對風葉兒有些困惑的穆法亞。也只有如此,他才能看清問題與她。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沒有好的理由,你就不同意解約?"她開始沉不住氣。

  "你這麼說,雖不完全正確,卻也相差不遠。"他發現自己的談判對手不是她,而是自己,一個對她心猿意馬的自己。

  "那我只好等你的法院傳票了!"她倏地站了起來。

  一雙大掌覆在她纖細的柔荑上……一陣強烈的火花,頓時劈啪響起……

  ?那間,風葉兒發現心中久蟄的情感,居然為這個陌生又遙遠的男人,一點一滴冒出了頭……

  而他,也陷入另一種光怪陸離的情境中,攪動著他心中莫名又惴惴難安的情愫。

  "先坐下。"還是他先收回震撼。

  直到她坐下,他才抽回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坐回去……她應該走的!可是……

  "我很想像個生意人和你或你母親洽商,可是卻發現很難。"他自嘲地笑。

  "你──"聽他的告白,她的意識漸漸恍惚起來,像被催眠似地,讓她願意臣服在他的勸服中。

  "當然只要我一句話,你母親的所有作品都可以無償奉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毫不自誇地說出他的能耐及真誠。

  "你──"她很震驚。

  紐約是個充滿假像的城市,人們可以用錢買到任何東西,包括一個人的誠信。她在這裏生活了一、二十年,早已耳濡目染它的虛幻與假像。如今……一個有勢力的男人告訴她──他的真誠……

  她該相信嗎?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而他的雙瞳寫滿了關心與真誠……

  她動搖了。

  "我──"她打算賭上一把!

  "鈴……"他的手機卻在這時殺風景地響了起來,震散了她才點燃的一點妥協與賭興!

  他的臉已不復見先前的真誠與乎和,而是不耐與惱怒,瞳眸正隱隱透著少見的嗜血波光!

  "今天我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霸冷的語氣就好像對方是象狼虎豹,欲除之而後快。

  一股惶悚森涼的感覺,霍地籠罩在風葉兒的心間。

  也許,當她道出事實,他也會變成那個拒人千裡的角色!

  她──輸不起。這是她對母親的承諾。

  收線後的穆法亞,同時感到一層化不開的魔網,已瀰漫在兩人之間。

  該死的賈姬!

  不,也該怪自己忘了關機。

  他有些氣惱,也有些挫敗,想再找回先前的感覺是不可能了,"我想,你又躲回殼裏了。"

  "你──"她霎時驚覺,這個男人吸引她的不是他的俊雅、不是他的多金,也不全然是他的體貼,而是她與他之間那種不需言語,就知彼此心意的默契。

  "我不會控告楓女士,也不會拿你當箭靶。你們對我而言,不是商品,更不是商品的代言人。我還是想見你母親一面,希望你能和她一起來,大家面對面好好談談解約的事。畢竟她是真正的作者,而你是著作權人,缺一不可。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只是很遺憾……我們的關係,因此截斷。"他舉起桌前的水杯向她致意。

  她如中咒語般地隨他舉起面前的水晶杯,湊近唇邊……卻無法入口。

  因為他的這席話不斷地在她的心湖,激起一波大過一波的漣漪……

  第一次她容許一個男人,佔據自己心的一角──

  不對,也許是……一整片。

  咽啞的聲音,宣洩她的感動,"我、我會和我母親一起來解約。"

  合約之事算是過了半個關卡,但為什麼她沒有一點釋然的激動呢?

  這不是她一直致力去做的事嗎?

  "我等你電話。你──還留有那張紙卡嗎?"他有兩個大哥大,給她的那個號碼,正是他極私人的手機號碼,除了給他四個死黨及父親外,就是她了。

  只是──她一次也沒撥給自己!

  "我沒丟。"她扯著嘴角,極力控制音量,怕自己……淪陷。

  "我很高興。"他笑了,無奈地笑了。

  此刻,他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懂這個女孩,卻願意──縱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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