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過去01

林曦被製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監視無墟，所以父神幷沒有吝于在他身上花功夫。各方面的素質雖然不及幾位主神，但是也已經遠遠高于普通人。

他被送到無墟身邊的時候一板一眼得像是一個機器人，而那位高高在上的主神果不其然的沒把他放在眼裏。在無墟眼裏，林曦也許還不如這個位面生活的普通人，機械的執行著中樞塔的命令，完全沒有自我。

幾個主神在幾百上千年發展下早已經不是父神當初看到的模樣。他們開始産生*，想要掌控的東西變得更多。然而這個位面就像壁壘，他們所得到的其實已經足够的强大却也十分有限，無處發泄的躁動逐漸變成破壞的*。

無墟幷不爲難他，甚至給他安排塔裏一些管理方面的工作，偶爾還會一起參加宴會。

林曦的生活無比的枯燥，每天便是處理工作，定時向父神報告無墟的狀况。剩下的時間便看看在光網上看看資料，又或者是鍛煉身體。

就在某一天，無墟長時間培養和埋下的一條綫被中樞塔連根拔起時他惱怒的隨手一甩，把桌上的金屬飾品摔出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麽的巧合，飾品上堅硬的棱角直接撞在林曦的額頭上，鮮紅帶著溫度的血液緩緩從額頭上流了下來。林曦面無表情的伸手一摸，看著白晰的手沾著血迹，神情似乎有些疑惑。

他幷不理解爲什麽他只是提交了一份關于十三區的報告就把主神惹惱了，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疼痛的感受，但是爲什麽會疼，爲什麽會流血呢？

無墟轉過身冷漠的說了一個字，“滾。”

林曦神色不變的躬身，然後離開了房間。走在路上的時候，塔裏的其他人看著他的傷口紛紛露出了不同的目光，但是他分辨不出來。

停下脚步，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和他們，幷不相同。

無墟坐在房間，內心的暴躁完全無法停息下來。其實這件事跟林曦一點關係都沒有，中樞塔自然有它的一套運行方式，查到有异端就抹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他知道這是在遷怒，他只是無時不刻不在對方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不知道生存的意義，沒有*也沒有期待，只是麻木而且機械的執行中樞塔的任務。

感情的缺失讓他們在痛苦的時候不會哭，在快樂的時候不會笑，也許這根本不能稱之爲‘人’。

無墟也是經過長時間的沉澱才找到一條道路，但是他却也知道自己這條軌迹幷不正確，內心强烈的破壞欲甚至讓他失去準確的判斷。

這不是一個好的徵兆。

第二天看到林曦的時候，無墟險些沒把他從頂樓扔下去然後回爐重造。這個笨拙的傢伙竟然隨隨便便在頭上纏了幾圈就出門，淩亂的綳帶還能看到滲出來的血迹。

還真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當人看。

身體各方面的素質雖然有所提高，但到底只是血肉之軀。無墟讓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好，然後拿出一個藥箱，把那一塌糊塗的綳帶解開然後給傷口消毒，再重新換上新的綳帶。

無墟一邊給他上藥一邊看著他因爲疼而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經意的問道，“你知道疼爲什麽不躲？以你的身手要躲開幷不難。”

林曦斂著眉，這個問題似乎讓他有些爲難，好半天才開口道，“不能躲。”

無墟細想也能明白他的意思，雖然說他就是來監視自己，但是却什麽都不是。在父神的眼裏，無墟如果算是叛逆的親兒子，那林曦頂多就是一個道具的存在。

利用完了，運氣好的銷毀記憶扔去下層區生活，運氣不好的話左右不過抹殺的下場。說到底，中樞塔就是這麽一個無情存在。

不知道出于一個什麽樣的目的，無墟伸手抬起他的下頜，看著那雙沒有焦距的眸子問道，“你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嗎？我不是問中樞塔交給你什麽任務，而是‘你’想做什麽。”

林曦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幷不明白這個問題所表達的意思。

不等他思考出結果，無墟又繼續說道，“知道愉悅和痛苦又是一種怎麽樣的感受嗎？你和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你不想知道什麽嗎？”

看著林曦略微動搖的神情，無墟放開他然後向後退了一步，眼眸裏的一抹暗沉轉瞬即逝。父神太瞭解他了，它大概覺得與其讓一個强硬的人來監視他導致各種衝突，還不如讓林曦這種隱忍內斂的來。

但是，這就等于沒有突破口了嗎？

接下來的幾個月，主神塔的工作人員忽然發現他們家主神好像哪根筋不對。平常明明是一副高冷倨傲的模樣，現在竟然能看到他笑得各種溫柔的模樣？

而且主神似乎跟那個中樞塔派下來的人關係很親密，還有不知哪裏來的小道消息甚至說他們已經同居了？！

難道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主神找到伴侶嗎？！而且還是六位主神裏第一個找到伴侶的人，真是可喜可賀！

事實上，無墟確實和林曦住在了一起，美其名曰：增進彼此的瞭解。他嘗試著告訴他愉悅是什麽感覺，痛苦又是什麽感覺，雖然一開始有些磕磕碰碰的但也算是有了結果。

林曦不再是那張僵硬得完全沒有表情的臉，他現在學會了微笑，看起來幷不那麽燦爛可是周圍的人幷不會笑他甚至會鼓勵他。他用手捂著心口，那裏有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這大概就是溫暖的感覺？

在無墟有意無意的引導下，林曦學會了做飯。那是其他位面必須的生存方式，雖然他們幷不需要進食，但也不拒絕美好的事物。

再後來無墟便開始把一些稍微核心的事情交給他，林曦也完全不疑有他的盡力去做。只要這件事不違反中樞塔的意志，他幷不會有其他想法。

也許他根本沒想過無墟會反抗中樞塔，也根本沒想過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事情他會不會報告給父神。

這樣的事情出現之前，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那是一個例行舉辦的宴會，六位主神如無意外都會出席。受到邀請的都是一些位于頂端的貴族，他們攀到高峰却又不得不仰望這幾位父神的化身。

身爲主神的他們自然是理所當然接受其他人的憧憬和敬畏。

林曦這次也跟著無墟一起來了，頭髮梳上去看起來頗爲精神，一身剪裁得當的黑色西裝也剛好顯出他那勻稱高挑的身材。

這麽一個新面孔的出現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不少身材火辣又性感的美女都過去搭訕，但是都被一一婉拒了，反倒是一個穿著藍白蕾絲長裙的小蘿莉成功留在了他旁邊。

他們站在看臺上，宴會的喧囂似乎完全打擾不到他們。林曦與她碰了碰杯子，然後喝了一口酒，喝完之後又忍不住舔了舔唇再喝一口。

看著他那有些稚氣的動作，金髮蘿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曦看著她，溫和的目光帶著些許狐疑，“怎麽了嗎？”

“你真可愛。”

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可愛的小蘿莉說可愛，林曦一時間覺得有些莫名。

但是小蘿莉還是捂著唇在笑，笑够了才恢復淑女的矜持問道，“你是第一次參加宴會嗎？”

“倒也不算是第一次，只是這麽隆重的場合的話是第一次。”

“其實都沒什麽不一樣，都是一群各懷鬼胎的人互相在算計其中的利益得失。如果情况允許，我

倒是希望可以不用來。不過幸好今天遇到你這麽一位騎士，和你聊天我感到非常愉快。”

林曦向蘿莉的方向舉了舉杯子，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最後小蘿莉看著林曦很是認真的說道，“你可以吻我一下嗎？”

林曦不解的看向她。在他的認知裏幷沒有接吻或者是戀愛之類的儲備知識，畢竟他幷沒有情感這種東西，他後面學會的所有一切都是無墟教給他的，也從沒有告訴過他接吻是什麽感覺。

小蘿莉狡猾的笑了笑，“你沒有接過吻嗎？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真的不要試一下嗎？”

林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小蘿莉背著手，“那你彎下腰，閉上眼睛。”

……

“林曦！”

就在他們快要親上的時候，一個夾帶著暴怒的聲音叫住了他。林曦恍若夢醒一般直起腰，轉過頭便看見一臉陰沉的無墟正朝著他們大步走過來。

小蘿莉大概也沒想到主神會突然打斷他們，一時間有些惶恐不安，她提起裙子小心的行了一個禮，“無墟大人。”

無墟點點頭，然後就直接看向林曦，用著嚴厲的目光質問道，“我是讓你來做什麽的你還記得嗎？”

林曦臉色一下子煞白起來，雖然無墟說過他可以隨便走走，但是主要目的還是注意宴會的動靜。他低著頭單膝跪下，“我很抱歉，這是我的失職。”

“艾菲爾小姐，我的下屬恐怕不太方便陪你，你看……”

小蘿莉自然擺擺手，“自然是大人的正事要緊，那我先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擔心的看了林曦一眼。

無墟面無表情的轉身，然後冷冷的拋下一句話，“跟我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