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女邪神

　馬炆龍在耶夢加得的床前講完了關於北歐神話的睡前故事，他只節選了其中一部分來講， 洛基的部分， 神話是流落至地球的阿斯加德人編撰的， 內容有些浮誇，但對孩子而言是動聽的。

　耶夢加得假裝自己睡著了， 在馬炆龍打算離開房間的時候， 他開口道：「爸爸。」耶夢加得閉著眼睛說， 「我們什麼時候去媽媽哪兒？」

　馬炆龍道：「孩子，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殘忍，但是媽媽已經不在了。」

　「另一個媽媽。」耶夢加得純真地說，「喜歡吃小熊餅乾的那個， 我喜歡她，我允許她做我的第二個媽媽。」

　自馬靈瓏和斯塔克離開後沒多久， 馬炆龍與兒子的關係就變得不再針鋒相對，他們反省過去的行為，各自退步，像正常的單親家庭那樣相處。這對兩父子來說是美妙的開始， 一切都得歸功於馬靈瓏的有力說服，她讓他們知道該怎樣去理解對方。

　「她真漂亮，儘管比洛基媽媽差一些。」耶夢加得睜開眼睛， 憧憬地說， 「但我們依然可以去找她不是嗎， 爸爸？既然她能來這裡。」

　「我們暫時不能去。」馬炆龍說， 「地球的局勢非常不穩定， 製造蟲洞容易造成空間斷層，或許以後可以，等星際航道徹底修復，地球不再有那麼多外星人闖進來之後。」

　耶夢加得轉動他的漂亮眼珠，笑臉盈盈地問：「你和媽媽，你們誰先追求的彼此？我猜是爸爸，媽媽就像女王一樣，一定是你先搞定她的。」

　馬炆龍難得的露出笑容：「你還小，不應該問這個。」

　「我不小了。」耶夢加得說，「我懂得很多，我也有喜歡的女孩兒。」

　馬炆龍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你才入學就有喜歡的姑娘了？」

　「一個拉文克勞。」耶夢加得毫不避忌地道，「在火車上認識的。」

　馬炆龍好笑地問：「是嗎，聽起來似乎不錯，跟你一樣的新生，她叫什麼？」

　馬炆龍發現自己錯過了兒子很多事。

　「露露（Lulu）。」耶夢加得快活地說，「我的火球燒著了她的頭髮，然後她就踢了我一腳，樣子酷極了。」

　馬炆龍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在新學期報到前就有了欺負女同學的前科，不過看起來那個叫露露的小姑娘並沒有屈服，馬炆龍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怎麼可以用火球傷害喜歡的女孩兒呢，你應該溫柔的對待她，像一個紳士。」

　「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在給朋友展示它們的威力，只是剛剛好，她就站在我的對面。」

　馬炆龍可不相信耶夢加得是真的無心，所以他還是嚴厲地，帶著責備地語氣道：「那麼你道歉了嗎。」

　「當然沒有。」耶夢加得理直氣壯地說，「她踢了我的屁股，我們扯平了，你不知道那一腳有多疼。」

　聽起來像是格蘭芬多學生才會做出的舉動，但叫露露的女孩兒既然被分到拉文克勞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馬炆龍決定等下學期開學後再重點關注。而現在，他不確定是否應該給予兒子一點兒有關感情方面的教育和建議，也許他可以把這差事交給托尼，畢竟他才是情感專家，而他正好又是耶夢加得的教父。

　至於馬炆龍自己，他暫時不準備告訴兒子，其實當初是洛基主動的，他們的開始也伴隨著疼痛與不愉快。也可能是愉快的，馬炆龍想，至少洛基這麼覺得。

　時間有些久了，但是每次馬炆龍回憶起他與洛基的感情經歷都會忍俊不禁，當然，一開始馬炆龍並不認為那會成為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之一。

　洛基對他而言彷彿是一場美麗又致命的災難。

　那是一天明媚的午後，由洛基帶來的奇瑞塔人給紐約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修復工作令馬炆龍精疲力竭，他回到當時還被稱之為復仇者大廈的地方，那裡有屬於他的臥室。馬炆龍洗了澡，換了睡衣，睏倦地倒在床上很快進入夢鄉。在夢裡，他感到他的胸膛一片冰涼，像是被貼上了一層冰霜，馬炆龍睡得很不踏實，他打了一個寒顫，接著不情願的醒了。

　「午安，中庭人。」魅惑的聲音在馬炆龍的耳畔響起，「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但實際上，我不在乎，你也不用在乎，你可以繼續睡你的午覺，你的樣子十分迷人。」

　一雙翠綠色的眼睛盯著馬炆龍疲憊的臉盼，那是一個身材曼妙，模樣相當美豔的女人，馬炆龍對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陌生。

　「洛基！」馬炆龍睡意全無，他條件反射地想要去拿魔杖，但是魔杖並沒有放在他平時隨便就能夠到的位置。

　洛基跪坐在馬炆龍的腹部上面，結實的身軀將他壓得死死的，洛基單手撐在男人的腦袋左側，慢悠悠地說：「別緊張，寶貝，深呼吸。」她用那雙像螢火蟲般閃灼的綠眼睛俯視著他，蒼白冰涼的手試探地覆蓋上馬炆龍的胸膛，她向他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別試圖反抗，你的小魔法對我並不奏效，如果你乖乖的，我就給你獎勵。」

　這很糟糕，馬炆龍想，鑑於洛基無論是力量還是魔法都遠勝於他，而他的魔杖現在不知所蹤，馬炆龍不得不為女邪神的動機感到一絲惶恐：「你不應該在這兒，托爾明明把你帶回去了。」馬炆龍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依舊冷冽，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然而，他相信洛基已經感受到了他逐漸加速的心跳。

　「理論上來說是的。」洛基漫不經心地用纖長的手指在馬炆龍的胸口滑動，隔著襯衫，她享受從男人皮膚表面傳遞的那股熱度，「但我申請了幾週的假期，所以我又回來了，驚喜嗎？」

　「你要報復我？」馬炆龍問道，他試圖用談話來拖延時間，但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整個復仇者大廈只剩下了賈維斯，而他受困於此，連動都不能動。馬炆龍的四肢被四個綠色的光圈固定在床鋪上，他猜測這是洛基的魔法，就連大廈的防護系統都沒有檢測到邪神的入侵。

　馬炆龍立刻想到了「報復」這個單詞，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對洛基做過什麼，他把她的權杖變得不聽使喚，他還將她的盔甲打穿了好幾個窟窿，以及劃破了她的披風。作為敵人，馬炆龍不認為自己這麼對待一名女士很過分，洛基當時正對著神盾局的特工大開殺戒呢。

　「你這麼想？」邪神軟綿綿地說。

　「我不得不這麼想。」馬炆龍試著掙紮了幾下，魔法光圈把他的手腕和腳踝壓得很緊。

　洛基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珠很好看，視線充滿挑逗：「我的確是為你而來。」洛基甜蜜地說，她用尖銳的指尖挑斷了馬炆龍的睡衣紐扣，男人雪白的胸膛逐漸顯現，「猜猜看，我即將對你做什麼？」

　「我不想猜，洛基。」馬炆龍慍怒地道，「停止你的行為。」

　「你在害怕，可愛的小法師。」洛基的身體往下傾倒，她將自己柔軟的胸脯緩慢貼上馬炆龍敞開的衣襟，「我喜歡你的表情，寶貝，你一定猜不到我想對你做什麼對嗎？」

　是的，馬炆龍猜不透邪神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她本該跟隨她的哥哥回到自己的星球接受審判，儘管洛基最終倒戈，協助復仇者聯盟擊潰了奇瑞塔人，然而這一切的災難本來就是她帶給地球的。托爾說過，阿斯加德的最高掌權者奧丁森會給予洛基公正的裁決，他讓馬炆龍不用為此擔心，洛基不會受到皮肉方面的刑罰。

　馬炆龍不明白為什麼托爾叫他別擔心，他為什麼要擔心洛基？

　「我愛你寶貝。」洛基將她有些冰涼的嘴唇覆蓋在馬炆龍的嘴上，「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把它理解成報復行為，那麼好吧，這的確是的。」

　馬炆龍驚愕地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邪神正在跟他接吻。

　「回應我。」洛基甜膩低吟地說。

　「不，等等。」馬炆龍掙開了枷鎖，也可以說，他找到了破解魔法光圈的咒語。

　馬炆龍將洛基重重地推開，他注意到魔杖被洛基藏在不遠處的衣櫃底下，於是他飛快地念動咒語把魔杖拿了回來：「離開這兒，不管你要做什麼，洛基，我對你的惡作劇不感興趣！」

　「我以為我所表達的意思已經足夠明確了，中庭人。」洛基不滿地盯著他，「從來沒有男人拒絕過我的好意。」

　「凡事都有例外。」馬炆龍用魔杖的尖端對準洛基，「現在，離開我的房間。」

　「不然你要怎樣？」洛基索性賴在馬炆龍的床上，露出她修長性感的雙腿來回摩擦，「對我念一句咒語嗎，你知道那對我不管用。」

　「或許。」馬炆龍從床上站起來，他迴避那雙刺眼的大腿。

　「除了幻影移形。」洛基說，「除了那個，你對我用任何咒語都可以，試試阿瓦達索命怎麼樣，我喜歡那道咒語的顏色。」

　「我不明白，洛基，你到底想幹什麼？」馬炆龍面對著來自阿斯加德最嫵媚多情的女邪神卻無動於衷，這或多或少給洛基造成了一定的打擊，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洛基便朝馬炆龍撲了過去。

　邪神輕易地便撲倒了他，馬炆龍在體力上不可能是阿斯加德人的對手，他的後腦勺沒有如期的撞擊在牆上，而是由一塊冰涼的軟物取代。洛基把掌心墊在馬炆龍的腦袋後面，免去他因猛烈的衝撞而導致的暈厥與疼痛。

　「看不出來嗎，螻蟻！」洛基憤怒地咆哮，「我愛你，我想跟你上床！」

　馬炆龍不能理解洛基的「愛」，他覺得這很大程度上是邪神對付他的手段，卑劣又致命的手段。馬炆龍的四肢再一次被固定住，他像一條待宰的魚，而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擺脫桎梏。男人有些慌了，他不確定這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他對洛基也有感覺。

　他們做/愛了，馬炆龍對於那天下午發生的事記憶猶新，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他毫無反抗的仍由一個美麗的尤物對自己的身體所做出的惹火舉動。

　「你被一個女外星人強/暴了，炆。」於是，托尼在得知此事後如是說，「而且是綁起來做的，我敢說那滋味兒一定相當令人沮喪。」他沒有真的在替馬炆龍打抱不平，托尼嘲笑的成分更多一些。

　是相當令人難忘，托尼。

　馬炆龍想，他沒有立刻狡辯，托尼講出了事實，而這件事成就了托尼一年的笑料。

　的確是洛基「上」了他，但他很清楚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是因為他確實喜歡洛基，他們在戰鬥中就已愛慕彼此，即便那個時候還是以敵人的身份周旋。馬炆龍不知道以洛基對人類的鄙夷態度是如何愛上他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滿足女邪神的性需求，她應該是那種閱人無數的媚娃。

　「你的尺寸剛剛好，小蜜糖。」洛基誠實地指出，她總愛給馬炆龍取各種各樣肉麻至極的暱稱，「不用為此苦惱，你的技術也很棒。」

　「洛基。」馬炆龍嚴肅地道，「趁著我們都還沒有徹底陷進去，你最好回家。」

　「你不會以為我只是為了跟你上床才待在中庭的吧？」洛基說，她研究著凡人愛侶的神態，女邪神發現她真的對他欲罷不能，「我承認我們的性關係和諧到不可思議，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部分。我愛你，以及，我不打算回家，我又不需要繼承皇位。」

　「你一定沒有想過關於我的壽命問題，洛基。」馬炆龍道，「在你眼中，猶如螻蟻命運的我。」

　「不，你跟他們不一樣。」，洛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小可愛，相信我，你會是中庭最命長的那個。」

　洛基做到了她對馬炆龍的承諾，她將馬炆龍帶回阿斯加德，祈求奧丁森給予一個中庭人幾近永恆的壽命，代價是洛基必須獻上自己的。她沒有把這件事讓除了奧丁森之外的人知曉，包括馬炆龍在內，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會在不久的將來死去。

　「問題解決了，小布丁。」洛基歡快地對馬炆龍說，「我們可以盡情地做我們都愛做的事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今晚我依然要在上面。」

　洛基的愛自私又蠻橫，她把她的一切都給了馬炆龍，卻從不告訴馬炆龍怎樣為她付出。

　「叫我的名字。」馬炆龍道，他允許洛基在他身上所做出的一切任性妄為，而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洛基為他所做的全部，「叫我炆，我希望你這樣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