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學生們的矛盾

　斯內普的午休時間應該是泡湯了， 至少在他迎來下午的魔藥課以前，他別想安安靜靜待在自己的辦公室做點他想做的， 比如冥想什麼的。鍋爐往外冒著騰騰熱氣，裡面是「還童水」的配方，綠色的煙霧充斥著整個房間， 所幸味道不算刺鼻，那是他下午第一堂課的內容， 給高年級準備的。

　「你該出去了。」斯內普沒法在有馬靈瓏的地方集中精力，這當然跟情愫沒什麼關係， 馬靈瓏的身上總是伴隨著一絲香甜的味道， 斯內普實在很難正視這些味道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你幾天前就把所有魔藥試了一遍，我希望你不是正打算嘗試第二遍，那沒有意義。」

　斯內普從不允許別人踏足他的領域，鄧布利多除外， 然而鄧布利多也不會隨隨便便進入任何一名教師的房間。但斯內普拿馬靈瓏沒有辦法，他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將她從自己的私人空間驅逐出去， 別指望威脅或是警告的能迫使馬靈瓏離開， 那只會讓他們的關係變得十分糟糕。

　女孩兒以前就是這樣， 在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前，她總是突然造訪斯內普的「秘密基地」。那個時候的斯內普喜歡躲在校園之外的某處僻靜角落熬製湯藥，一開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馬靈瓏能夠找到他，直到斯內普發現離他不遠的另一處原來是馬靈瓏的地盤，她也喜歡一個人獨處， 離禁林非常接近。

　兩人後來一起研究黑魔法，共同發明具有攻擊性的咒語。

　馬靈瓏並沒有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迷戀斯內普，她從不解釋自己為什麼想要接近對方，她只是覺得這個默默無聞的安靜男孩兒很特別。誰都會對與眾不同的事物保有好奇心，馬靈瓏也不例外，更何況，斯內普是少有的，能與她分享黑魔法心得的人。

　「還有很多組合沒有嘗試過。」馬靈瓏回應著，看也沒看他，「你有課就去，在你回來前我會收拾好一切。」

　「魔藥怎麼可能對麻瓜有用。」斯內普道。

　馬靈瓏沉默了幾秒才道：「閉嘴。」

　斯內普需要很克制才能不去猜測她是不是已經見過了小天狼星，但答案似乎呼之慾出，馬靈瓏一心想著那個叫做斯塔克的麻瓜而不是小天狼星，甚至也不是盧平，連哈利都不是，可想而知，小天狼星的行蹤一定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在哪兒？」於是，斯內普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別沒頭沒腦的來一句。」馬靈瓏道。

　「布萊克。」

　「你知道他在那兒。」

　斯內普吸了一口氣：「為什麼你那麼信任他？」話語間充斥著他對小天狼星的仇恨，斯內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以用如此平靜的語調與馬靈瓏談論起這個人，「一旦被人發現你跟他有關……」

　「不會被發現。」馬靈瓏打斷他說，「除非有人舉報我。」她看著他道，「你不會這麼做對吧。」

　斯內普當然想將小天狼星重新送回阿茲卡班，他最初和所有人一樣，認定小天狼星就是那個告密者，莉莉就是因為錯信這個混蛋才丟掉了性命。哪怕馬靈瓏已經將真相告訴了他，但斯內普還是抱著這種念頭固執不放，他依然把責任怪罪到小天狼星身上，這使他感到好過許多。

　更何況，他對小天狼星的敵意也不僅僅是由莉莉的死亡開始。

　「你還是老樣子。」斯內普在沉寂了許久後道，「為了達到目的就會變得像個瘋子。」

　「如果你要諷刺我，勸你最好想清楚。」馬靈瓏不客氣地回敬他，「比起你的瘋狂，我還差得很遠。」

　斯內普悶哼了一聲，接著轉移話題：「波特沒有拿到簽名。」他說，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感情的，「三年級，你知道。」

　「你是關心他還是在諷刺？」馬靈瓏道，是的，她知道，只有三年級的學生才有資格去霍格莫德村，而那是絕大多數小巫師做夢都想要去見識的地方，一個完完全全的巫師村落，「如果哈利.波特是女孩兒，最好正巧長得像媽媽，她應該會比現在好過吧。」馬靈瓏故意說，「至少不會因為魔藥課的老師太過刻薄而無心學習，你說呢？」

　莉莉和詹姆都擅長魔藥學，這一優良基因卻沒體現在哈利身上，馬靈瓏不用想也知道問題肯定是出在斯內普這裡，他對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偏袒程度已經到了全校皆知的地步。

　斯內普可以用任何他能想到的理由給格蘭芬多扣分，特別是針對哈利的時候。

　斯內普沒有否認，他的鷹鉤鼻動了兩下：「你還要在我的房間待多久。」

　「我想待多久待多久。」馬靈瓏說。

　「明天別再來。」

　「那麼你至少應該在門口設置密碼口令。」

　斯內普停頓了一下，用彷彿不是他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應該去陪波特，你是他的教母。」

　「差點是。」馬靈瓏想了想說，「你也沒變，斯內普，對自己在乎的人，偏偏表現出漠不關心，像個傻子。」

　-

　隔天是個週六，三年級的學生變得格外興奮，他們即將迎來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村的機會。大多數的學生都是從家長嘴裡聽說的這個地方卻從未踏足，所以他們吃早飯的時候就已經議論開了，每一個拿到簽名許可的孩子都帶上存了許久的零用錢準備大干一場。

　有傳聞說，霍格莫德村莊和霍格沃茨是同一個時期建成的，前者是巫師為了躲避麻瓜的迫害，無意之中找到的這塊風水寶地。

　霍格沃茲對學生能否進入村莊有十分嚴謹的規定，一二年級就不用肖想了，只有三年級和三年級以上的學生才被允許去到那裡，且還不是每天都能。學校限制了出入時間，只有在特定的某個週六才可以。

　最重要的，也是不可以改變的規定，學生們必須拿有監護人的簽名許可，學校的負責人才會讓你加入進來。

　哈利徘徊在鐘樓走廊顯得十分沮喪，他沒能跟小夥伴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為此他非常不甘心但又無計可施。就因為弗農.德思禮（Vernon Dursley），哈利的姨夫，不給他在同意書上籤字，更不用指望他的姨媽會寬宏一些，她比哈利的姨夫更加討厭哈利以及任何有關哈利的東西。

　這意味著他有可能在整個求學期間，都沒有機會去所有人都能輕而易舉到達的地方。

　「波特。」

　一個冷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哈利轉過頭，帶著一絲惶然：「莉蓮教授。」倒不是說他不喜歡馬靈瓏，他本來應該喜歡她的。馬靈瓏的照片出現在他父母遺留下來的相冊裡，佔了好幾個篇幅，互動很是親密。她與自己的父母關係良好，更有可能是非常好，因為馬靈瓏是莉莉的伴娘。

　「我以為你應該跟大部隊一起。」馬靈瓏指了指教學大樓外的學生群，她本打算吃過午飯之後再去霍格莫德村，給斯塔克帶點他愛吃的零食以及有趣玩具。

　成年人的玩具。

　「是的，我是指，本來應該是的。」哈利侷促地道。

　或許馬靈瓏給他的感覺太像斯內普了，哈利覺得眼前的冷冰冰的年輕老師可能並不喜歡自己，羅恩得到的關注都比他多。

　馬靈瓏看到了哈利緊握在手裡的批准表格：「弗農.德思禮沒有給你簽字對嗎？」她見識過莉莉的姐姐，典型的保守派，害怕改變與所有非正常的現象。她似乎從小就知道莉莉的與眾不同，所以對她僅有的血親極度厭惡。

　至於弗農.德思禮，他可能將詹姆.波特當成了瘟神，而哈利又像極了詹姆。

　「給我看看。」馬靈瓏拿過他的批准表只掃了一眼便道，「我帶你去。」

　哈利被驚訝到了：「可是，規定上說……」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不被發現就好，不是嗎。」馬靈瓏將批准表還給了他，「我想你應該會為自己守口如瓶吧？」

　哈利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跟著馬靈瓏進了村子，走過費爾奇身邊的時候，他的內心還咯噔了一下。神奇的是，費爾奇竟然沒有阻攔，只是在他懷裡的貓發出微微的低鳴。

　哈利有點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一旦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他就用手擋住臉。事實上，馬靈瓏知道他可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不然哈利完全可以拒絕她的邀請而不是一路跟隨。

　「別遮遮掩掩。」相較於哈利的躲躲閃閃，馬靈瓏卻是理所當然的樣子，「現在沒人看得到你，除了我。」她在哈利周圍施了一道隱藏咒，只要哈利不離開馬靈瓏的範圍，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連腳印也不會留下。

　「謝謝。」哈利說，「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

　「為什麼想不到。」馬靈瓏停在蜜蜂公爵屋前，她看到了赫敏與羅恩，「你應該早就知道我跟你父母的關係。」

　是的，哈利兩年前就聽說了，不管是從海格嘴裡還是韋斯萊一家，他們都說馬靈瓏與波特夫婦關係好得不得了。但哈利真的沒有看出來，她是如此清冷，以至於哈利沒辦法從馬靈瓏的面部表情或是肢體語言判斷她究竟是否對自己也同樣友好。

　顯然在此之前他沒法下定結論，哈利甚至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與馬靈瓏交流，她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但又好像不完全是。

　「你的朋友在裡面。」馬靈瓏對他說，而哈利的注意力有點無法集中，他沒有看到赫敏與羅恩，「進去打個招呼吧。」

　「等等，教授。」哈利說，他把頭髮撓得亂糟糟的，「裡面這麼多人，他們會看見我的。」

　馬靈瓏沒有回他，而是攬著哈利的肩膀將他送了進去，接著徑直走向收銀台，馬靈瓏對著收銀的老闆耳語了幾句。下一刻，老闆立刻招呼學生讓他們快點離開這家店到別處去，一時間，所有的學生都發出不滿的驚呼。

　但抗議無效，只一分鐘不到，店裡就只剩下赫敏和羅恩了，他們剛才就商品的價格展開了一系列的討論，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撤走。

　「你們兩位可以留下。」老闆說，然後他轉向馬靈瓏，「好的，我去後面給你跟你的得意門生拿試吃品，你可以帶走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他微笑著對赫敏和羅恩說，「你們也可以，免費的。」

　「我不明白。」等到老闆離開櫃檯後，哈利終於道，「為什麼……」他想問為什麼馬靈瓏要對自己特殊優待，可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聽到羅恩驚喜的叫聲。

　「梅林，是哈利！」羅恩嘴裡還咀嚼著一顆變色軟糖，他也顧不得往喉嚨裡咽便迎了上去，「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你是怎麼來的？」

　哈利想了想說：「我自己偷偷來的。」他沒有說出馬靈瓏的名字。

　「你用了隱形斗篷！」羅恩如夢初醒般，「噢，莉蓮教授，你也在！我以為……」他忙不迭地在哈利的肩膀上摸來摸去，「趕緊披上你的斗篷，別被她看見。」

　馬靈瓏一邊走向櫥窗，將上面的甜點往外拿，一邊道：「格蘭傑小姐，如果你能猜到答案，格蘭芬多便可以加10分。」

　「跟隱形斗篷沒關係。」赫敏立刻指出問題的關鍵，她走上前，一字一頓地說，「隱藏咒，特殊的隱藏咒，除了我們，沒人能看見哈利。」

　馬靈瓏笑了一下，抬了抬胳膊：「想買什麼隨便拿吧，我買單，給你們一分鐘時間。」

　三個孩子愣了大概有兩秒，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羅恩，他率先衝向店裡最貴的甜品區，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的抱了好大一堆在懷裡，他似乎已經拿不了更多了。

　赫敏理智的選擇了剛才本來就想買的幾樣，不多也不貴。

　至於哈利，他站在原地，什麼也不打算拿。

　「不喜歡這裡的玩意兒？」馬靈瓏對他說，「那麼待會兒去別家。」蜜蜂公爵糖果店有她的股份，馬靈瓏算是這家甜品商店的半個老闆，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不，教授。」哈利趕緊說，「我只是，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太突然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

　馬靈瓏遞給了他一根紅色的棒棒糖：「那麼你喜歡我嗎。」她說，「在我們兩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以師生的關係，你會第一時間覺得我是值得喜歡的？」

　「不。」哈利很快改口，「我是說……」他接過了棒棒糖，「我以為你跟斯內普教授一樣，你討厭我，因為我不守規矩，我跟我的父親很像。」

　「誰說你跟你的父親很像的？」馬靈瓏沒等哈利回答，突然對羅恩道，「善用漂浮咒，你已經三年級了，別忘了自己是巫師，魔杖是用來幹什麼的？」

　羅恩懷裡的零食已經快要滑到地上去了。

　「我很抱歉。」羅恩說，「我的魔杖壞掉了，它現在不是很聽使喚。」他抿著嘴唇，無助地說。【注】

　哈利道：「盧平教授是這麼說的，還有韋斯萊先生和夫人。」

　「記住，哈利。」馬靈瓏道，「你跟你的父親一點兒也不像。」

　事實上，哈利也覺得自己跟父親十分相似，他不能理解馬靈瓏這麼說的意思到底是指哪方面。

　「你比他有禮貌多了。」馬靈瓏補充說，「至少你對每一個老師的名字前面都加上『教授』。」

　哈利靦腆地笑了起來。

　「你可以對斯內普抱有敵意。」馬靈瓏小聲說，「你應該有，並且，你是最有資格的。」

　哈利困惑地看著她。【注】

　「但是，魔藥課很重要，斯內普除了給你扣分之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馬靈瓏頓了一下，「他給你扣多少，我就給你加多少。」

　馬靈瓏對哈利的感情不存在親情或是責任之類的，也就僅僅只是故友之子而已，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還沒有過太多接觸。馬靈瓏跟小天狼星不一樣，小天狼星把對莉莉和詹姆的虧欠全都加注到哈利身上，而哈利的模樣又確實像極了詹姆。更重要的是，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他在監獄的時候就心心唸唸著一定要給哈利最好的生活與照顧。

　就在這個時候，馬爾福帶著他的兩個小跟班走了進來，他沒有看到哈利，卻對整個糖果店裡唯一的兩個同級生表現出了極大的厭惡和鄙夷：「莉蓮教授。」馬爾福朝馬靈瓏打了一個招呼，儘管看上去並沒有多麼禮貌，但那可能是他僅有的，對除了自己父親之外的人的尊重。

　羅恩的表情顯得怪異極了，他在見到馬爾福的一瞬間，所有的美妙心情便蕩然無存。同樣這麼想的還有赫敏，梅林知道，如果馬爾福再叫她泥巴種，她會不會當著馬靈瓏的面朝馬爾福來一下「倒掛金鐘」。

　「你父親怎麼樣。」馬靈瓏突然問馬爾福，「他現在還好嗎。」

　馬靈瓏問及盧修斯，不是為了給馬爾福施與友好，只是想確定盧修斯是否有對自己的兒子講述關於他們之間曾經的交情。顯然以馬爾福目前的態度來看，他並不知情，他非但不知情，還以為馬靈瓏想要跟他套近乎。

　「當然。」他仰著脖子，一臉驕傲地說，「我父親在魔法部工作，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份量。」

　羅恩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馬爾福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羅恩聳了聳肩：「你好像在你爸爸面前一點兒說話份量都沒有。」

　馬爾福顯得很生氣，但他沒有傻到拔出魔杖，他打算用武力解決，可站在他身邊的兩個胖小子好像並不善於打架，所以他們沒有上前。

　「斯萊特林扣20分。」馬靈瓏說，「好了，韋斯萊，格蘭傑，跟我去其他地方，今天你們的開開銷算我的。」

　「你憑什麼給我扣分！」馬爾福咆哮著，「一旦我父親知道你這麼對我，你馬上就會被開除！」

　「勸你最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的父親，德拉科。」馬靈瓏輕飄飄地回道。

　「你害怕了對吧。」馬爾福得意地說。

　馬靈瓏先讓哈利走出門，接著是赫敏與羅恩：「你搞錯了，我是為你的皮肉著想。」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以及，下次你依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會扣50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六一節快樂，今天留言的小天使可以收到一份小hong包哦~~

　【羅恩的魔杖】：在哈2的開頭好像就已經被打人柳弄壞了，之後他是用膠帶纏起來使用的，各種不好用。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韋斯萊一家有多麼窮困，連維修魔杖的錢都很難拿出來。

　【注】我有點忘記哈利到底知不知道他父母的死跟教授有間接關係，不過這裡不影響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