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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子攻略》第152章
第152章 勤王

  林彥興的事情不好查, 但也不能不查。

  現在舉國亂起, 他們的人都要用在刀刃之上,根本抽不開空來, 可若是放任不管,林彥弘又有別的擔憂,實難放下心來。

  李景承見他為庶弟的事情煩惱, 寬慰道:「眼下雖有亂起,但終究還不是亂世,他一個人再怎麼躲,能夠躲到哪裡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總能找到的, 你莫要焦急。等局勢穩定一些, 我們就可以派出大量的人手去捉他。」

  「我只是擔心, 以後再找就為時已晚了……其實林彥興這個人,頗有些邪門,他似乎知道些十分危險的東西,那時候我沒有在意, 現在卻不得不多想些。」

  林彥弘無法道出詳情,只能解釋:「再加上為人心術不正,我怕有人利用他,做什麼事。」

  「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比妖魔如何?」李景承握了握林彥弘的手:「找到他,不過是讓父親安心罷了。」他現在稱呼林豐為父親,說得極其順口。

  林彥弘「上輩子」死後曾以魂現的形態存在過一段時間。

  他在林彥興那裡聽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論, 那時候林彥弘只擔心林彥興貿然參與爭儲一事,會牽連整個林家,但他其實並不相信有什麼東西,能夠助林彥興這種無權無勢的人「統一九州大陸」。

  再加上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林彥興「上輩子」曾經做成功的事情,後來一件也沒有做成,讓林彥弘覺得他們此生軌跡已經全然不同。

  比如「上輩子」藉著林彥弘生母留下的鋪子「以鋪養鋪」,林彥興先後捯飭出來的名頭響徹雲水的「優衣坊」和「千金香粉」,這一次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至於他那「詩名」,也在林彥弘陸續放出著有原作者名諱的詩冊之後,徹底被「埋沒」了,除了早年不知道從何地看到了一首《愛蓮說》拿來當做自己的作品,後來被證實是一位姓周的隱士所作,就再無「建樹」。

  這些年林彥弘這邊讀書考學,赴天京於殿試一鳴驚人,後入翰林,因救駕有功而獲封朝議郎,之後又到了平陽都督府任長史,一路順遂,在外人看來更是走在平步青雲的路上。

  與之相對的,就是被世人與之比較的,碌碌無為的林雋,和才學平平的林彥興。

  外人都道林家書香世家,但長房這兩輩的靈氣都讓林弘休一人佔了去,以至於他叔叔林雋和弟弟林彥興,被襯得連尋常學子都不如。

  林彥興的生母臻夫人是害林雋錯過科舉的「罪魁禍首」,林雋走得越是不順,林穹德就越恨此女,連帶著對林彥興也愈加苛刻嚴厲。

  甚至都不用林彥弘做什麼,光是有林穹德這個祖父在,就已經足夠林彥興過得「生不如死」。

  林彥弘承認這是自己的疏忽,總以為一切已經與「上輩子」不一樣了,卻沒料到一事無成的林彥興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兜兜轉轉,竟然能夠自己找到一條「路子」。

  林家已經派人去府學找跟林彥興相熟的人問詢消息,李景承也派了影衛一同前往調查。

  「不管他去了哪裡,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你不用擔心。」

  林彥弘起初也這麼以為,再加上那時候在梁州史冊上留下深深印記的「寧德之戰」已經打響,林彥弘和李景承就暫時沒辦法把精力放在找林彥興的事情上了。

  祺王傾盡整個西域之力,帶走了幾乎所有的青壯年,組成了一支以「清君側」為旗號的軍隊——雖然是造反,但也要有個好聽的名頭。

  所以祺王稱陛下身邊有奸佞之徒,趁陛下病重之際蠱惑太后,殘害皇族,於是率部進京,為陛下「分憂」,剷除奸佞。

  歷史向來是勝利之人書寫的,哪怕這理由此事聽著有些牽強而可笑。

  但若祺王真的如願,那就跟雍國那位血洗王帳的新帝一樣,有大把的時間來「修正」這段埋葬無數枯骨、血跡斑斑的歷史。

  當然,無論是京中,還是裕王和李景承他們,都覺得祺王有些太過於「自信」了。

  他們不知道棋王哪裡來的自信,竟然以為以他西域一方之力,就能與精銳之師的京大營抗衡,攻入銅牆鐵壁的京畿。

  雙方在寧德短暫相持——過了寧德之後就是平原,若祺王能突破這道防線,之後就是一馬平川,可以直搗皇都。

  初次交鋒,這場仗打得沒有祺王想像得那般容易,卻也沒有京中想像得那般輕鬆。

  陛下遲遲不醒,這時候沒有任何皇子願意離京擔任統帥,京中能與鎮守邊境的親王抗衡的大將,要麼年事已高,要麼經驗不足,多少缺些底氣。

  而最有條件出兵拱衛京城的北境和南域,裕王府已經分兵到西域去守衛邊境以防妖魔犯境,靖王府本身就讓京中深深忌憚,所以朝廷遲遲不敢請太后代為下旨讓靖王進京勤王。

  京大營還要護衛皇都,不可能完全抽調兵力於寧德,在祺王的西昌軍強烈攻勢之下,京大營堪堪支撐,戰事一度膠著。

  就在這時,寧德平原上一個驚雷,震動了整個梁州。

  從這一刻起,戰局扭轉,無數生靈被捲入一場浩劫。

  ……

  這事情發生得突然,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恐怕只有祺王知道,他和他的西昌軍注定會在寧德留下「千古之名」。

  等林彥弘他們收到消息,京大營已經節節敗退,潰不成軍,京城眼看危矣。

  李景承拿著線報,連素來冷靜的他也不禁訝異:「這天雷是何物?」

  在九州人心中,妖魔已經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但也不至於像地動、山洪這樣的天災可以毀天滅地。

  送消息到左貢的影衛回答道:「稟殿下,這是西昌軍傳開的叫法,因當時確實於晴空之下忽而生出一陣陣驚雷,皆在京大營中炸開,令死傷無數,形容極其慘烈。」

  那影衛已經是裕王府的精英,見慣了大世面,但說起這段來,竟然聲音中帶著顫慄,可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林彥弘聽著影衛的描述,心中不禁劇顫。

  ——這樣輕易地就扭轉了戰局,讓京大營的精銳毫無抵抗之力……難道,這就是林彥興所說的火~藥?!它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

  也不怪他多想,實在是林彥興失蹤的時機太過巧合,而他又剛好聽到過林彥興提及這個東西。

  他再不敢猶豫,連忙對李景承道:「我可能知道這東西,林彥興也許就在祺王身邊!」

  李景承看向林彥弘,見他神色嚴肅,就知道這件事非常重要,於是屏退左右,聽他詳述。

  待周圍人退去,林彥弘立刻附耳道:「我曾經聽林彥興提過一種叫火~藥的東西,那時候我們年幼,我只當林彥興又看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神話雜談,所以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但現在想想,那天雷和他描述的東西在威力效果上極其匹配,很可能就是一種東西。」

  雲水離西域如此遙遠,林彥弘委實想不通林彥興是如何認識的祺王的人。

  但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林彥興確實很有可能就藏匿在祺王的軍隊中,而且已經把「上輩子」他提到的威力十足的「火~藥」給做出來了,還冠以「天雷」的名頭,擊潰京大營的軍隊,震懾寧德。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祺王在祺王世子暴斃之後會選擇忽然起兵。

  要知道哪怕陛下現在病重,西域也當無力與京中抗衡才是,祺王的起兵在很多人眼裡分明是以卵擊石的衝動之舉。

  ——原來是祺王秘密得到了重器,有所憑仗,所以才敢就這樣憤而出兵,東行攻京,做出「以卵擊石」的舉動!

  李景承對林彥弘的話向來是深信不疑的,他聽到這裡,再不把林彥興的事情當成小事,他立刻去信南嶺,向父親裕王說明情況,並在信中徵求他的意見,好讓父王決定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整個西昌軍原本就不是雜魚之軍,而是祺王嘔心瀝血培養的精銳之師,再加上有這等駭人的東西在手,更可謂如虎添翼。

  京大營的士兵再如何驍勇善戰,畢竟都是血肉之軀,他們已經被之前那突如其來的「驚雷」所威懾住,現在肯定是戰意全無,之後根本無力抵抗西昌軍勢頭正盛的進攻。

  就算京大營繼續派兵前往寧德,無非是再經歷一次「天雷」之擊,逃不開炸營的結局。

  再這樣下去,祺王將很快經過平原富庶之地,繼續東進,若「天雷」像這樣繼續發威,那麼京城危矣……

  而諸王分兵上京中勤王,看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

  讓人無奈的是,最先做出反應的,是讓京中最為忌憚的崇明軍。

  事實上,上京「勤王」的靖王殿下,和他的異母兄長祺王一樣,帶上了南域幾乎所有兵馬。若讓人相信他的目的單純是拱衛京城,恐怕沒那麼容易。

  靖王一發兵,頓時引發朝中一片驚慌,而那些一直爭爭吵吵的聲音,此刻更是鼎沸起來。

  「眼下還未趕走餓狼,又來猛虎,靖王這次北上,根本是假勤王、真作亂,意在京城啊!」

  「如今之計,還是得立刻令裕王和惠王率部前來拱衛京中,再晚些,就悔之晚矣。」

  「可萬一引來的不是勤王之師,而是跟祺王和靖王一樣的亂臣賊子,又當如何?」

  「胡說,裕王是陛下同胞兄弟,怎會跟亂王一般!」

  「如今南域的情況和當初的西滄如出一轍,以惠王謹慎的風格,勢必會跟裕王一樣,先分兵南崇,以免南境崩潰,這樣一來,能夠支援京中的兵力,能剩多少?」

  「都到了這個時候,自然要以京中為重,還談什麼分兵之策,當然裡傾盡全力進京才是!」

  「若是這樣,至少西域和南域同時無人可守,兩面夾擊,到時候妖魔大舉進入梁州,生靈塗炭,又該如何是好?」

  「這……總之應當先拱衛京城才是。」

  ……

  陛下沒有立太子,朝中正是人心不齊的時候,原本半遮半掩的矛盾頃刻爆發了出來。

  成年的皇子身邊各有勢力相聚,沒有成年的皇子也未必無人支持,到了這種時候,京中誰說了算,倒成了比如何抵禦西昌軍和崇明軍更迫在眉睫的事情。

  朝中的聲音暫時傳不到北境和西域,但卻能猜測一二,李景承得到裕王回信,與林彥弘商量。

  「父王說,靖王眼見西昌軍就快進京,此刻必定比京中還急,所以蟄伏這麼長時間,終於按捺不住了。」

  大概以為西昌軍只能止步寧德,靖王之前一直在觀望,誰知道祺王不知何時得了這等厲害的東西,幾道「天雷」就轟開了巨大的缺口。

  若他再不出兵,等祺王真的拿下京城改朝換代,並順利掌控了京中的勢力,他要想再取而代之,要花費更多的精力。

  李景承和林彥弘已經試探過李景殊,發現他對「天雷」一事毫無所知。

  當知曉自己的父王在寧德用天雷一物擊潰了京大營的兵馬,李景殊雖早有所料,但卻依舊驚訝不已。

  他能感覺到父王對東行攻入京城一事勢在必得,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這樣的「神物」。

  李景殊臉上帶著些自嘲的笑意:「景承和林長史大可不必花時間試探於我,我對那個東西,毫無瞭解。」

  這等機要的事情,祺王一點都沒有透露給三公子,在意料之中,卻在情理之外。

  不知道為何,林彥弘覺得以李景殊的觀察力,不當對這麼大的事毫無所知。

  從前線回來的消息,說那天雷炸開的時候有股十分刺鼻的味道,在很遠的地方也能聞到。

  李景殊的嗅覺那麼敏銳,但凡祺王曾經接觸過天雷,照理說多少會帶上這股味道。

  但看李景殊的表現,又確實不知情的模樣。

  林彥弘疑惑的是,林彥興何時到了祺王麾下。

  這天雷威力如此驚人,難道是憑空得來的不成,這麼快就能派上用途。

  又或者林彥興早就通過什麼方法與祺王的人有所聯繫,靠這一神物做投名狀,讓祺王想辦法接他離開雲水?

  林彥弘只覺得現在迷霧重重,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什麼,製造了這些意想不到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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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南崇前往京中的路上,被整個朝廷惦記著的靖王李祈靖正在自己的王帳中等待著什麼,神色中有幾分焦急和幾分期待。

  他問身邊長史道:「京中情況如何,宮中可還有赫兒的消息傳出來?」

  「殿下放心,對方一直十分主動,說這兩日就會找機會送世子出宮,我們的人埋伏在京郊的一處農戶家裡,只等世子離開皇城,就立刻帶世子回營中。」

  起初南崇不敢輕易發兵,也是因為投鼠忌器,怕傷及被留在京中為質的靖王世子。

  雖然靖王比祺王幸運些,有三個兒子有魂現,但他最為看重的,依然是這個靖王妃所出的嫡子。

  靖王妃身後有龐大的家族支持靖王起事,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他當然不能放棄李景赫。

  李景赫被太后「接」到宮中,那裡戒備森嚴,根本無從下手。

  李祈靖曾為此求助於京中某個他極其信任的人,但對方因為一些原因暫時無力幫助他,一度讓他感到十分為難。

  好在這種困擾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京中就突然傳來了好消息。

  靖王府的影衛一籌莫展之時,竟然有人暗中聯絡他們,說可以想辦法將靖王世子送出宮來。

  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聰明人可不敢立刻接受,但對方隨即又表示確有事相求,只是此時時機還不成熟,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李祈靖的幕僚推測,這應當是宮人想為自己留條後路,怕靖王將來入主皇宮時會跟雍州新帝一樣對前宮人斬盡殺絕,所以才想救出靖王世子,好對靖王殿下談條件,將來讓他(她)留下一命,甚至還能保住榮華富貴。

  至於現在不表明身份,恐怕也是此人在打小算盤——萬一靖王殿下最後沒能成事,此人沒有表明身份,那他曾經幫助過靖王世子逃脫的事情,外人自然也無從得知。

  這樣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怎麼看,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祈靖並不介意此人想左右逢源,只要能把他的嫡子就出來,一切都可以商量。

  反正等過了這兩天,此人是否真心要助李景赫離京,就能得出分曉,所以李祈靖的大軍按部就班向京中挺進,不受其影響。

  問過了世子的情況,李祈靖又問起了朝中的形勢,當得知京中已亂,他不禁冷笑:「李祈熹向來自負,總以為天下皆在他掌控之下,可惜人心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就連他那個向來聽話的弟弟,此時也未必沒有私心。」

  ——李祈裕如今也後繼有人,他就不相信,若裕王有機會舉事,還會甘願選擇屈居人下!

  「慈安殿那位也算是幫了孤一把,如今裕王定然已經與宮中生隙,就算沒有徹底背離,應當也不如從前那般忠心耿耿。」

  在他看來,李祈裕發兵西域,也許確實是為了防止西境崩潰,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西境一旦淪陷就會連累他的北境,李祈裕才如此「熱心」。

  再加上把自己辛辛苦苦養起的兵力用在勤王上,還真不如用在抵禦妖魔上,起碼還能攢得一個美名。

  西昌軍不用同時面對京大營和北境軍的精銳,不至於一開始就折戟沉沙,雙方有了相鬥的資本,也就有了彼此消耗的機會。

  只是李祈裕沒有想到祺王會有秘密的「神物」,自然也不曾預料到京大營會敗得如此乾脆,如此迅速。

  所以他不再觀望,而是立刻以「勤王」的名義出兵,往中原挺進。

  李祈靖料定惠王「膽小」,必定不敢跟著一起進京,而且為了東境的安危,他勢必分兵至南崇,所以李祈靖離開南崇的時候,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幾乎沒有給南崇留下一兵一卒。

  他只安排自己其中一個兒子暫時壓制邊境的妖魔,等惠王的鎮遠軍一到,再立刻抽身。

  其實,如果不是這次機會實在太過難得,李祈靖也不想陷南崇於危險之中。

  但成大事者必要有所取捨,若只將眼界屈於一處,永遠不可能縱橫四海。

  他們李家人向來心狠,所以才能祖祖輩輩佔據梁州,千秋萬代。

  ……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心腹侍衛在帳門外稟報:「殿下,人已經接到了,就在外面。」

  李祈靖聞言,雙眸瞬間迸發出勢在必得的光芒,他臉上帶著笑意:「快帶他進來。」

  ——今日他令南崇軍紮營此地,除了略作休整,就是在等一人。

  李祈靖從未見過此人,但卻早就聽過他的事情。

  靖王府的長史聽主上的吩咐,立刻讓侍衛將人帶到了靖王面前。

  帳門被掀開,跟侍衛一起進來的,是一個身量不高、穿著斗篷的人。

  摘掉帽子,對方露出了一張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的臉龐,只是那書生眉宇間有些陰鬱,破壞了這份美感。

  李祈靖見狀不禁有些失望——這就是那位所說的高人……怎麼看上去,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雖然心中有些懷疑,但他面上不顯,見對方眼珠子亂轉,突然語氣嚴厲地喝道:「你是何人?」

  大概是沒有料到靖王是這般威嚴,那青年明顯有些受驚,忍不住露出一絲驚恐神色,脫口而出道:「我……我叫林……哦不,我叫易鈞,」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了話,他趕緊補充:「我是……是來助靖王殿下一臂之力的人!」

  李祈靖詐了他一句,聽到這裡忽而笑道:「就你,如何能助本王?」這樣心志不堅、經不起事的傢伙,真的是他在等的高人?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個讓他看不太起的易鈞,接下來竟然說了一句讓帳中人皆驚的話。

  「我……我知道天雷……我知道怎麼得到天雷!」

  李祈靖原本坐在椅子上,此刻不禁微微立起身來,他凝聲問:「你說什麼?」

  那書生彷彿終於有了底氣,他一字一頓地答道:「我說,我知道怎麼得到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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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靖王府長史送那名叫易鈞的書生回去,李祈靖留下幕僚徹夜議事。

  「對於這個易鈞,你們怎麼看?」

  「殿下,從剛剛他的言談舉止之中,並看不出名家隱士的風範,臣恐怕他乃沽名釣譽之徒。」

  李祈靖搖了搖頭:「既然是那位找到的,理當沒有問題,更何況他已經到我軍中,若是沒有真本事,哪裡會這般大膽。」

  此人第一看到自己的時候,明明怯怯懦懦,可見不是個膽大堅毅的人。

  另一個幕僚道:「殿下所言甚是,既然已經到了,就請他立刻開始製作神物,到時候是真是假,就一目瞭然了。」

  「可剛剛他也說過,煉製天雷的時候不許人圍觀,我們的人在途中也想查他的東西,但他自己不會武,身邊的幾個護衛卻是厲害角色,我們無從下手。表面上來看,那箱子裡裝的應當不是油脂、松香一類的東西,現在很難判斷到底是何物。」

  李祈靖聽他們討論,一時之間沉默不語,過了好一陣才道:「孤生而得帝星之命的批語,必有輔星相助。不管這個易鈞是不是輔星,孤必定奪得京城……這個天雷威力無比,若不能得到它,拿什麼跟祺王相抗衡?如今既然有人毛遂自薦,姑且讓他一試,若是能夠成功,就是天助我也!」

  「殿下,我們的人接到此人時,他已經抵達江口,還有護衛相伴,想沿著此線去查他背景,卻發現之前的路徑已經被人抹了痕跡去。如此來歷不明之人,即便能夠煉製天雷,我們還是當小心些才是。」

  李祈靖點點頭,雖然是那個人推薦而來的「高人」,但不是自己的人,就不是自己的人,總要有些防範。

  「他那幾個護衛是高手,你們莫要靠得太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李祈靖囑咐道:「若有了消息,立刻回報。」

  那個易鈞提出煉製天雷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所以他並不會跟著李祈靖繼續北上,等過段時間煉製好了天雷,再想辦法趕上大軍。

  「現在祺王有天雷,京中一定將大部分的兵力都調往西面,到時候他們互相牽制,我們坐山觀虎鬥,等他們鬥得差不多了,咱們再用天雷攻入京中,殺他個措手不及。」

  說到這裡,李祈靖不禁有了些憂慮:「只是不知道,祺王的天雷,是從何處所得。」

  祺王的西昌軍如今暫緩進攻,看樣子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只是不知道這問題是暫時的,還是持續的。

  李祈靖看這個易鈞也確實不像名士之後,但這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卻知道這般「神物」是如何得到了,那他不是師從高人,就是有什麼奇遇。

  照李祈靖來看,這個易鈞恐怕是後者。

  李祈靖現在無比期待易鈞做出的天雷,幫他把固若金湯的天京炸出一個個缺口來,讓他能夠順利攻進京師,實現當年那貴不可言的批命!

  ……

  就在他們談論易鈞的時候,書生被送回了自己住的帳子,讓那些護衛留在外面,林彥興癱倒在了床鋪之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這一段時間日夜都在趕路,他覺得自己再顛簸下去,骨頭都要散架了。

  但是想到剛剛那個靖王,還有他那些幕僚驚訝的目光,林彥興又覺得極其興奮。

  ——他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大展身手,讓這些古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實力!

  想起這幾年的境遇,他不禁為自己這番「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經歷而感歎。

  偶爾回憶往事,他發現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九州大陸的時候,日子過得還算十分愜意。

  但越是往後走,越是不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與原身的家族不對付,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好像受到一股莫名的牴觸。

  好不容易背下來的詩詞,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同行」屢屢攪和,變得一文不值。

  一個身為貴妾的生母也被捉住了把柄,不僅不是助力,還讓他被林穹德和林雋憎惡。

  在雲水的時候,被勒令落發修行的臻夫人留給他的東西不多,再加上林穹德那個老不死的還控制得極其嚴格,他能動的銀錢並不多。

  好不容易到府學去,又受盡了那些世家子弟的冷眼,這才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眼看著自己那個嫡長兄養好了身體、去了青桐、去了天京,現在都已經官拜五品、林彥興滿心充斥著嫉妒和不甘。

  他好不容易跟些商賈出身的學子「打成一片」,也為他們「出謀劃策」了不少,到頭來卻發現商人重利,他的一番努力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反而多半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商人重利又眼毒,見他與林家那位長兄似乎根本沒什麼兄弟之情,也不願多在他身上費心。

  直到某天,有一個外地商人的子侄與他漸漸相熟,一度對他十分追崇,還熱情把他引見給自己的叔叔,他才真正體會到受到重視的美妙感覺。

  那個丁姓的商人為人豪爽仗義,得了林彥興的幾個好點子,賺到了錢,就立刻對他投桃報李,十分大方,很得林彥興的心。

  後來漸漸熟悉,有了更深的瞭解,那商人暗示自己的事情,讓林彥興又是心驚,又是激動。

  原來這個商人的背後,竟然是一位親王——那是比雲水的執掌者哲郡王更厲害的人物啊!

  他在自己原來的地方曾經癡迷於某點的小說,常常將自己代入裡面的主角,沒把心思花在學業上,倒是靠著網絡的便利搜集了不少自以為有用的「雜學」。

  明明不是文科生,卻有事沒事就背兩首詩詞,做夢有一天能夠憑著它們在異世當一次文豪。

  結果真正到了異世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比想像中艱難千倍百倍。

  早些年還想著一統天下,結果漸漸被現實磋磨了稜角,不過林彥興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原來的姓名,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這才終於相信,之前的一切苦難艱辛,都只是強者必須要經歷的逆境。

  既然已經初步讓這個丁元相信自己的能力,對方也表露了身份,顯然是想把他引薦給背後的主子,達到互利共贏的目的,林彥興當然不會拒絕。

  但要想讓對方乃至他背後的主子更加重視於自己,自然要拿出什麼厲害的東西,讓他們刮目相看。

  給丁元畫過幾張改良武器的圖紙,果然令他嘖嘖稱奇,丁元對林彥興更加信服不已。

  但真正讓林彥興感覺到自己的時代就要來臨,還是今歲年節時分。

  陛下臥病數月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梁州,太子之位空懸,朝中的紛爭雖然傳不到地方,但林彥興自覺亂世已到。

  果然,丁元的人想辦法聯繫了他,稱時機已經成熟,要接他去親王封地,正式把他引薦給丁元背後的主子。

  林彥興覺得此行之後,他的命運將徹底改變,也不再對林穹德感到懼怕,他乾脆藉著丁元給他安排的人手偷盜了林家的私庫,取走了大量的現銀和值錢的書畫,當做自己的私產。

  若不是他們走的急,又要趕路,他都想直接搬空了林家,把林穹德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給氣死。

  一路顛簸,又是坐馬車,又是坐船,林彥興覺得自己就差穿過了整個九州大陸,終於到了靖王的軍營。

  丁元自己還在雲水,囑咐林彥興不要用真名,只當自己是某個隱士高人的徒子徒孫,被丁元找到,以抬高自己的身價。

  他也提到林彥興是林氏族人,他的嫡長兄如今在裕王的平陽都督府為朝廷效命,更是陛下培植的心腹,所以跟他同出一脈的林彥興為了避嫌,也不宜說出自己的真名。

  林彥興思考了一陣,覺得丁元說的甚是有理,畢竟他之前的「名聲」不算太好,若是因此讓靖王對自己有不好的印象,那再想扭轉就十分困難了。

  於是林彥興早就打算在靖王面前用自己的本名,易鈞。

  反正這時候的戶籍管理不如他在的地方,隨便一查就能知道姓名、身份和長相,想碰到熟人的概率,簡直極小。

  林氏族人都在雲水,唯一到京中的林彥弘此時正在西滄守著妖魔呢,更不可能拆穿於他,林彥興按丁元教給他的方法稍微修史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就更加自信起來。

  只是剛剛見到靖王的時候,被對方突然一喝,差點說出了自己被叫了二十年而已經形成習慣的名字。

  做□□的原材料,其實是早在雲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的。

  他得丁元的提醒,對自己身邊的人不再信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做。

  他也留了個心眼,就算是用丁元的人,也常常設些□□,要些有的沒有的,好混淆對方的視聽,讓丁元的人沒辦法從自己要的東西裡找出真正的原材料來。

  這樣一來,真正的天雷,也就是□□,依舊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裡,無人知曉。

  他現在十分懷疑,當初那個傻X到把自己會的詩詞都公佈出去的「同鄉」,應當就在祺王的軍中。

  而且那個傢伙跟他一樣,也研究過火~藥的配方,所以才能助祺王打敗京大營。

  如今他們各為其主,自然要拚個你死我活。

  不過在林彥興來看,他身後的靖王,比起已經沒有繼承人的祺王來說,還是更有實力一些的。

  再加上祺王如今已經被京中視作心腹大患,照丁元的意思,朝廷將集中兵力對付祺王,到時候靖王就可以坐山觀虎鬥。

  等祺王和京大營各自消耗得差不多了,他這邊再做出□□來,助靖王打京大營一個措手不及,後發制人,豈不妙哉。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當初來到這個鬼地方。

  至於便宜兄長林彥弘現在取得的成就,跟將來他這個有從龍之功、哦不,是有從執夷之功的的大功臣來說,就算不了什麼了。

  ……

  這個時節原本是春種時節,但中原腹地卻變得如邊境一般寂靜。

  祺王的西昌軍在寧德大敗京大營的精銳,之後果然如事先預料的一樣,在平原行軍就如入無人之境。

  他用「天雷」神物連連轟開兩座城池的大門,加上奉行以戰養戰的策略,以極快地速度向京中靠近。

  就在這個時候,西昌軍因為一件事,士氣更加高漲起來。

  而同樣一個消息,卻讓京中大驚。

  太后在慈安殿聽到女官緊張地稟報,差點沒有站穩:「你說什麼?祺王世子沒有死,還回到了祺王的身邊?!」

  「回太后的話,外面傳得確實如此。」

  「那京中的那具屍首……京兆尹和大理寺查的那具屍首……」

  「那具屍首似乎被人調了包,現在外面都在傳,祺王世子得奸人所害,大難不死,好不容易逃出京去,終於……終於回到祺王身邊。」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哪裡來的奸人?都是李祈祺的借口!」

  太后想到了什麼,不禁勃然大怒:「難怪查了這麼久,一點頭緒都沒有,原來是祺王世子府自己演得一齣戲。」

  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今天京只能進,不能出,被京大營團團護住,那李景輝是如何從京中離開的?」

  仔細想想,只覺得不寒而慄,太后立刻吩咐道:「快,快令王相進宮……還有,把李景赫帶到慈安宮來,加重人手……」

  「太后,太后,」這時候有一內侍急匆匆跑了進來,完全失了平日的儀態,還沒等太后斥責於他,他就滿頭大汗地稟報道:「太后,靖王世子……靖王世子他,他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萌萌竹攸的地雷投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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