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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61章
第61章 陷落的破妄師

  “——‘陷落’!”葉含露驚呼一聲, 掛斷了手機, 估計是匆匆忙忙給麥克劉打電話去了。

  衛霖不禁皺眉,臉色是少有的凝重:呂蜜是他的好友, 顔雨久和他雖然沒什麼交情, 但畢竟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 萬一真的陷落,很有可能成爲喪失意識的植物人,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最直接的解救辦法, 就是由另一組破妄師進入這個“絕對領域”,把她們的意識帶出來。

  手指劃過手機屏幕, 衛霖觸碰了一下“白源”的名字, 然而又在半秒之後取消了這個撥號——白源昨晚幫他寫報告, 幾乎熬了個通宵,這會兒應該還在補覺,他不忍心叫醒對方。

  再說,他想救呂蜜和顔雨久是他的事, 白源一貫待人態度冷淡, 也許幷不想多管閑事。這個消息如果由麥克劉去告知, 白源可以選擇不插手,因爲同事互助只是人情而非義務;但如果由他去告知就不一樣了,白源可能會礙於搭檔情分,而勉強自己介入。

  強人所難幷非衛霖的做事風格。

  於是他收起手機,打火踩油門,朝治療中心飛馳而去。

  一路狂奔進了治療室, 聽見裏間有人喊:“醒了,呂蜜醒了!”

  衛霖推門沖進去,正好看見呂蜜被幾個同事簇擁著,頭重腳輕地從電極艙裏爬出來。

  “呂哥,沒事吧!”

  “沒事,”呂蜜那張堪比健美先生的硬朗臉上氣色慘淡,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顔雨久真是瘋了……”

  衛霖三步幷作兩步邁過去,看另一臺電極艙。艙門已經打開,顔雨久像睡美人似的躺在裏面,雙目緊閉,呼吸淺到幾近消失,唇角卻帶著一縷甜蜜而滿足的笑意。他轉身看了看半空中的全息投影腦電圖,呈現出雜散的波形,弧度非常平坦,典型的植物人靜息電位。

  監測員許引桐失望地說:“她已經‘陷落’了……”

  葉含露羞愧地低頭掉眼淚,旁邊一個同事低聲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你幷沒有操作失誤啊。”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麥克劉接到報告,從一場行政會議中匆忙趕回來,挪動著體積龐大的身軀進了門,嚷嚷道,“小葉,你怎麼搞的,發現數據不對,也不及時開引流通道?還有你,小呂,你可是雨久的搭檔!搭檔什麼意思知道不?就是同甘苦、共進退!你怎麼能把她丟在裏面,自己一個人回來?”

  葉含露捂著臉大哭。

  其他監測員忍不住朝天花板翻白眼。

  呂蜜的臉黑成了鍋底,忿忿不平地辯解:“我怎麼不想將她帶出來了?我一直向監測員發脫離信號,含露也及時開啓了通道,是顔雨久她死活不肯出來!她不肯出來,也硬拽著不許我走,擔心我出來以後,會向領導彙報裏面的情況,到時會有新的破妄師進去,將她強行帶出!”

  這下連麥克劉都疑惑了:“她爲什麼不肯出來?”

  呂蜜板著臉說:“因爲她愛上了病患,想要一輩子待在他的精神世界裏。”

  “——什麼?!”衆人大驚。

  這種情況,已經不能用工作失誤來形容了,完全觸及了這個行業的第二禁忌——順道提提最大禁忌,是破妄師利用進入病患的腦內世界,來消滅世界主人的意識,導致患者在現實中腦死亡。

  呂蜜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顔雨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怪異的‘絕對領域’。患者得的是鍾情妄想癥,妄想癥裏危害幷非最大、卻是最難消除的一種。只要是他看上眼的女人,就認爲人家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多看他兩眼是暗戀、好心幫他撿個東西是搭訕、說話時面帶微笑是調情、穿條短裙是勾引;誰要是拒絕他,那可了不得,是因爲身份上的顧忌,不得不忍痛向公衆隱瞞對他的感情,這是愛得死去活來的表現啊!就算跟他不在一個空間,半點接觸也沒有的女人,他也堅信對方通過媒體鏡頭裏特殊的眼神、姿勢,家居物件的擺設,甚至是心靈感應向他傳達愛意!”

  衛霖聽著聽著,總覺得有點耳熟,一想,艾瑪這不是加強版的白先森嘛!不過白源是出於自戀與誤會,跟妄想癥沒什麼關係,昨晚誤會解除後他就醒悟過來了,雖然今後兩人相處可能比較尷尬,但過一陣子他應該也就釋然了吧。

  在衆人“臥槽,居然這麼奇葩”的驚嘆眼神中,呂蜜沮喪地說:“更恐怖的是,他有意無意地對‘絕對領域’施加著身爲‘造物主’的影響力,那些女人真的都愛上他了,不論是出於真心還是世界規則的制約,無一例外。你們想想那景象有多可怕,一群鶯鶯燕燕環繞著他,爭寵的、吃醋的、耍心機的、使絆子的、下黑手的,古代皇帝都沒這麼誇張好嗎!”

  滕睿忍不住問:“那麼你呢?你也算是女人吧。”

  呂蜜瞪了他一眼:“顔雨久愛上他,一是受到了世界規則的影響,二是那傢夥在‘絕對領域’中將自己的容貌美化了至少一百倍,正正合了她的眼。我呂哥是什麼人,能看上那種娘麼兮兮的小白臉兒?他想打動我,至少得長一副綠巨人的身板!”

  滕睿想像了一下呂哥與綠巨人卿卿我我的畫面,不忍目睹地別過臉去。

  麥克劉算是聽明白了,合著他的嬌花助理是心甘情願、求之不得地淪陷進去的,氣得他環繞在腦門上的幾縷油膩膩的長髮都滑落下來。但又不能真把她丟裏面不管,無論出於公家規定還是私人感情,都必須派人員進去營救。

  他轉頭看向在場的一幹治療師,凡女性都膽戰心驚地搖起了頭:“不行不行,我們可不想陷落在裏面,成爲病患龐大後宮的一份子!”

  於是他只好把威嚴(陰險)的目光投向男治療師們,後者一個個露出了既尷尬又滑稽的表情。

  呂蜜補充說:“還有一點,患者非常排斥男性意識進入他的精神世界。當初接下這任務的是石頭那一組,但他們進去時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後來才換成我和顔雨久。”

  不等麥克劉開口,一名女治療師忽然哀叫一聲:“啊!我肚子好疼……姨媽來了,血崩,我要請個假……”她痛苦地捂著小腹,弱柳扶風出了門。

  於是其他女同事不甘落後,紛紛借跑肚拉稀、親人病危、老公失聯等遁法,眨眼跑得一乾二淨。

  燙手山芋,誰都不愛接,更何況顔雨久在單位同事中的人緣,實在稱不上一個“好”字。

  麥克劉幾嗓子吼不回一個女下屬,不禁有些傻眼,求助似的望向衛霖。

  衛霖聳聳肩:“我又不是女的。”

  他只好把目光又轉回到呂蜜身上,威脅道:“小呂,你再進去一趟,把雨久帶回來。你畢竟是她的搭檔,對她執行任務時的人身安全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如果你拒絕,這份工作就不要幹了,去打辭職報告吧!”

  “憑什麼!”呂蜜火冒三丈,“她自己犯蠢犯賤,爲什麼要我替她擦屁股!該勸的我也勸了,軟硬兼施我也做了,她一個成年人,不能對自己的行爲和決定負責,憑什麼要我替她負責,我是她爸還是她媽啊!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麥克劉被頂撞得臉面盡失,氣不打一處來,伸出短而肥的手指著呂蜜:“好,好,你對待工作、對待領導,就是這種惡劣態度!我們單位容不下你這種玩忽職守、消極怠工的員工,要麼你辭職,要麼我上報解聘你,自己選一個!”

  “辭職就辭職!”呂蜜怒不可遏地擼袖子,要衝上來揍他,“反正我也不想幹了,乾脆臨走前胖揍你一頓!你個老不死,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衛霖看到局面一發不可收拾,擔心呂蜜真揍了麥克劉,連忙上來拉架——老胖子肉多,挨幾拳頭沒多大關係,呂哥要是因此丟了這份薪水豐厚的工作就糟糕了,她家尿毒癥的媽和車禍失明的爸誰來養活?

  幾個監測員見勢不妙,也紛紛上前來勸架,有的人跟麥克劉有過節,借著人多手雜趁火打劫,狠狠擰了他好幾下。麥克劉脂肪層雖厚,卻是堆積在真皮層下方的,不妨礙表皮神經傳遞痛覺,故而一邊敵我不分地拍打伸過來的手臂,一邊嗷嗷地叫駡。

  現場頓時鶏飛狗跳,亂做一團。

  “別吵了!”衛霖運足中氣,大喝一聲,“我替呂哥進去救人還不行嗎!”

  所有人都頓住了,轉頭驚訝地看他。

  呂蜜當即反對:“我剛才不是說過,患者的精神世界只接納女性,你一男的,怎麼進去?”

  衛霖說:“辦法想一想,總會有的。”總比你揍了老胖子、丟掉飯碗好。

  呂蜜知道衛霖心疼她,頓時眼眶發紅,甕聲甕氣道:“誰要你瞎湊熱鬧!我不進去,不是因爲顔雨久,也不是因爲麥克劉,是我自己不想幹了,我要辭職。”

  衛霖皺眉:“胡說八道什麼,你剛從‘絕對領域’裏出來,思維有些混沌,這是常有的是,算工傷後遺癥,麥克不會責怪你的,對吧麥克?”

  麥克劉接了這個臺階,順道也給他面子:“霖霖說得不錯,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我的態度,但雨久陷進去了,總得有人管這事,且不說同事情誼,就算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不能見死不救是吧。”

  呂蜜沈默了。

  “所以還是我進去,試試看能不能把人撈出來,如果實在辦不到就算了,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至於你說的,因患者的主觀偏好而導致進入阻礙,這個我記得有辦法解決……滕睿,你之前是不是碰到過類似的例子?”衛霖問。

  滕睿想了想,回答:“的確有。我記得當時用了催眠手法,讓破妄師的自我性別認知在‘絕對領域’中産生改變,解決了這個問題。”

  “——變性?”呂蜜不自覺地看向衛霖的褲襠,神情既錯愕又反對。

  “不不,”滕睿忙不疊解釋,“只是通過外部催眠,或者破妄師自身強大的心理暗示,進行暫時的性轉,對身體一點損害也沒有,一旦意識離開‘絕對領域’就會恢復原樣。”

  “你說得輕巧,萬一意識性轉之後,轉不回來了呢?霖霖豈不變成易性癖患者了?絕對不行,你他媽安的什麼心!”呂蜜換了攻擊對象,又想撲過來揍滕睿。

  滕睿急忙躲閃到衛霖背後,大叫:“不會不會!我們可以再安排個破妄師和衛霖一同進去,讓他掌握解除催眠的關鍵語,到時候只要說出這個關鍵語,催眠效果就會立刻解除。”

  衛霖摸著下巴思考:“這個辦法可行……不過如果再安排一個女同事,怕是會重蹈顔雨久的覆轍;安排個同樣性轉的男同事也不行,他也被催眠,不可能說出關鍵語。唯一的辦法,就是安排一個精神力非常強大的男治療師,在我的掩護下,降低阻礙程度強行進入,幷且由他掌握解除催眠的‘鑰匙’,這樣我們兩個最後都能全身而退。”

  麥克劉點頭:“這個方法可以嘗試一下。本來安排白源跟你一起進去最順理成章,你們是搭檔,他的精神力又足夠強,可是他今天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當時我還不知道雨久這邊出了問題,就答應了。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吧。要不我再給你安排一個……你看馬方鳴行嗎?”

  白源回老家了?家裏出了什麼事?衛霖心裏有些意外與擔憂。同事一年半,他還從沒聽白源說過、或聽其他同事八卦過相關信息,怎麼突然冒出來個老家?

  明知白源就算沒離開,知道這件事後也十有八九不會插手,但他還是忍不住鬱悶:白源跟他搭檔這麼久——好吧,現實世界裏只有半個多月,但在“絕對領域”裏可是朝夕相處待了足足半年啊,竟然一點沒向他透露過家裏的事。太守口如瓶,太……不肝膽了!

  至於老馬,經驗是挺豐富,可惜精神力比自己還稍弱一些,不知能不能頂得住進入的阻力,但和其他男同事比,他的確已經是最佳的選擇了。衛霖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正打算答應,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跟他一起進去。”

  ——白源?!

  衛霖轉頭望向門口,他沒走?

  白源大步流星地進來。走到近前,衛霖發現他衣著、髮型打扮得雖然齊整,臉色卻不太好,眼眶下橫陳著一抹青影,仿佛整夜未睡。

  想到白源熬夜的原因,衛霖一時有些語塞,又有些心虛。

  白源看也不看他一眼,對麥克劉說:“老馬不合適。”

  他說話時的態度堪稱冷漠,但禿頭老胖子臉上卻笑開了花:“行,行!有你和霖霖搭檔我就放心了,務必要將雨久的意識帶回來。”

  衛霖此刻心情複雜——能跟已經磨合出默契的固定搭檔執行任務,自然是輕鬆舒服,可白源身上異常冰冷的氣息又令他感到憂慮和不安,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怎麼,不願意?”白源揚起一邊刀鋒般的眉毛,語氣不善地問他。

  衛霖掛出了燦爛的笑容:“怎麼會,都已經搭檔過兩次了,合作得很愉快呀。”

  白源目光鋒芒似的閃了一下,不再吭聲。

  “那你們就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患者的相關資料,我這邊趕緊組織催眠師。滕睿來負責監測,葉含露、許引桐,你們來給滕睿打下手,將功補過。”麥克劉部署完揮揮手,顫動著一身肥肉走了。

  葉含露忍不住挪到衛霖身邊,偷偷問:“催眠什麼的,行不行呀,我總覺得有點玄……”

  衛霖微笑著安慰她:“沒問題,又不是沒有先例,放心吧。”

  白源冷眼旁觀他們兩個說悄悄話。

  ——直到進入了鍾情妄想癥患者束爭陽的“絕對領域”,衛霖才赫然發現,關於“沒問題”的flag,實在是立得早了點。

  意識性轉的方法是奏效了,可轉的那個人卻不是他。

  以及,在他與白源進入束爭陽的“絕對領域”後,李敏行連續不斷地給他們的手機打了十一通沒有人接聽的電話。

  (當末日來臨·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結束啦!現實世界還有許多伏筆和包袱,留著以後繼續抖。

  以及,下一卷白源性轉,大家期待嗎?(衛霖你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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