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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157章
第157章 決戰

  白源的應敵反應、戰鬥技巧與槍法算不上頂尖, 但在專業人士中也算是上遊水平, 且一貫奉行先發制人的原則,毫不猶豫地朝那些保鏢掃射。

  然而子彈逼近對方時, 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障壁擋住, 之後盡數反彈回來。

  這是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 白源下意識地想要開啓左眼異能,衛霖卻在他之前作出反應, 撲倒搭檔後在地板上不斷翻滾, 精確地躲過了每一顆子彈。

  子彈出膛的角度和速度、撞在屏障上的力度以及反彈回來的彈道痕跡,像電腦特效似的浮現在衛霖的腦海中, 他甚至可以清晰分辨出組成那道屏障的電子訊息, 那是神經脈衝外放形成的力場。

  在擋住子彈後, 這道屏障開始改變形態,抽出七八條透明觸腳似的脈衝電流,伸縮湧動著,朝他們抽打過來。

  “小心!”衛霖低喝, 感應著空間裏洶湧的電流波動, 拽著白源連續閃過幾道攻擊。

  ——好強的精神力!衛霖暗自驚心。在和白源搭檔進入程教授的“絕對領域”時, 他見識過搭檔的另一個特殊能力“精神衝擊”,能讓人大腦震蕩,瞬間失去意識。衛霖曾對它強大的威力非常感興趣,可惜白源告訴他,這項能力和具現化一樣,無法帶出現實世界。

  眼下這些保鏢所釋放出的精神力強度, 比起白源也不遑多讓。原來呂所長一直把這樣的強進化者藏在身邊作爲護衛,幷沒有全部作爲破妄師投入實驗中。

  不過,白源那是憑藉一己之力,而眼前這些保鏢卻似乎需要合力才能施展。衛霖觀察到對方衆星拱月般的站位,中間那個個子格外矮小的年輕男人,應該是他們的核心。

  “槍彈這些常規武器對他們無效。這場戰鬥我們會極爲被動,甚至陷入險境,”白源說,“除非讓我動用左眼。”

  衛霖不假思索地反對:“不行!無論如何不許你再用那只眼睛!”

  他撿起掉落地板的槍支,瞄準“觸腳”的間隙朝矮個子男人射擊。然而對方也再度改變脈衝形態,堪堪擋住了子彈。

  矮個子男人張開手掌,緊緊壓在顱骨兩側,一雙死氣沈沈的眼睛盯著衛霖和白源。

  房間裏的物品擺設開始搖晃起來,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油畫、花瓶、茶幾……甚至是沈重的立櫃都在高頻地震蕩著,逐漸懸浮,在空中抖動,毫無規律地狂飛亂舞。

  ——沒有運動規律,就無從觀察、判斷與躲避,顯然對方也發現了衛霖超強的腦計算能力,試圖用漫天飛舞的雜物幹擾他的思維。

  半人高的花瓶在衛霖身後的墻壁上砸個粉碎,濺起的碎屑劃破了他的臉頰。又一把原木椅子猛地飛來,白源一腳踢翻了它。

  巨大寬闊的房間成了一個沒有風的颶風場,所有有質量的物體都在飈飛,橫衝直撞,墻壁上開始出現道道裂痕。衛霖和白源感覺身處無數刀鋒的窄小縫隙之間,幾乎要被利刃割得四分五裂。

  白源忽然一把按住了衛霖的後頸,幾乎將他壓趴在地板上。“聽我說,霖霖。”他沈聲道,“我要使用‘精神衝擊’。不知道能不能在現實施展,也從來沒有嘗試過,但我現在必須放手一搏。”

  “能行嗎?”衛霖聽見金屬板從頭頂擦過的風聲,關切地問。

  “理論上可以。其實單論精神強度,我可以碾壓這八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既然他們能聯手施展這樣的異能,我就更沒有理由失敗。我只擔心在控制力與精細度上有偏差,導致無差別攻擊當場所有人,所以等會兒你要集中所有精神力,做好防禦措施。”白源說。

  衛霖仍有些擔憂,但既然白源這麼說了,就應該有相當的把握。出於對搭檔的極度信任,他默默點頭。

  白源前進一步,高大挺拔的身軀將衛霖擋在後方,一隻手屈指成拳、掌心向上,舉至眼前。

  在拳頭的後面,他的左眼泛起微弱的綠光,像是即將熄滅的一點幽火,將對方所有人的註意力不自覺地吸引過來。

  矮個子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其他人則神色渙散,房間裏飛旋的物體砰砰作響地掉落下來,橫掃而來“觸腳”們也在這個瞬間消失。

  白源的五指猛然打開,如煙花乍放。

  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是這麼一個象徵性的動作。

  一股怒潮般的精神衝擊隨即洶湧而出,以他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仿佛狂飈的海嘯吞沒大地,要摧毀一切不自量力的攔路者。

  浩然恢弘而又安靜無聲。

  被衝擊到的大腦,思維與意識炸個粉碎。軀體則生機盡失地僵立著,還保持著前幾毫秒的動作和姿態,幾秒鐘後,方才如枯木般沈悶倒地。

  儘管衛霖早有防備,集中精神力抵禦這股可怕的衝擊,可依然像龍捲風中的大樹,險些被連根拔起。他不由自主地猛然晃蕩,雙腿膝蓋一軟,真的趴到地板上去了。

  當腦中嗡嗡作響的回音終於散去,衛霖擡頭吸氣,暈乎乎地撐著地板,感覺一串溫熱的液體濺到他的手背上。

  緊接著又是一串。

  他凜然心驚,擡頭看白源。

  白源用左掌緊捂住左眼,仿佛要堵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口。

  但他再也堵不住了,一蓬鮮血混雜著器官的碎屑從指縫間噴薄而出,將身前的地板和天花板揮染出一大片斑駁的暗紅色。

  白源極痛苦地悶哼一聲,半跪下來,保持著捂眼的姿勢,整張臉鮮血淋漓。

  “——白源!”衛霖大叫,彈起身撲到對方面前,“你怎麼樣!”

  白源很想回答他一句沒事,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

  衛霖心急如焚又不敢輕動,小心握住白源的手腕,想要挪開察看他臉上的傷勢。可是對方緊捂半張臉,固執地不肯放手。

  “放鬆點……放鬆,讓我看看……”衛霖哄孩子似的輕柔道。

  片刻後,白源的手勁才有了一絲鬆動,衛霖趁機慢慢移開血淋淋的左掌。

  他看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

  白源的左眼不見了。炸裂了。粉碎成血與漿與肉末,噴灑在身前的戰場上。

  這是過於強大的精神力,從難以負荷的身軀上鑿出的缺口,無堅不摧的鋒刃首先穿透自己,而後再斬殺所有的敵人。

  衛霖用顫抖的手指,虛虛描摹白源的左眼——曾經的銳氣好看的眼角形狀、長而直的眼睫、奇妙的翡翠葛色虹膜,冷漠中隱含溫柔的眼神,變成了這麼一個空蕩蕩的猙獰的洞,汩汩地流著殘血。

  “怎麼會……”他夢囈似的輕聲呢喃,“那麼漂亮的眼睛……”

  白源再度蓋住了半張臉,另一隻手安撫地摸了摸衛霖的頭髮:“抱歉,保證過不再動用左眼,食言了。”

  衛霖緩緩前傾,環住白源肩膀,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中,難過得全身顫抖。

  “我倒是挺慶幸,報廢掉的是這個本來就壞得差不多了的零件,而不是其他完好的。”白源試圖模仿搭檔滿不在乎的語氣,然而語聲漸小,最後連呼吸也似乎消失了。

  衛霖大驚,擡起臉看白源,發現他只是難堪重負地昏過去,頓時松了口氣。

  也許是第一次在現實世界中使用精神衝擊的後遺癥,精神力透支,衛霖自我安慰地想。

  他脫下T恤,挑選乾淨的地方撕成長布條,替白源包紮好傷口。轉念又想到,既然他可以施展“精神衝擊”,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現實世界嘗試一下“精神力傳導”?

  衛霖跪在地板上,輕柔地捧著白源的腦袋,低頭將前額抵上染血的綳帶。

  眉心相貼,閘門在僵持片刻後,終於緩緩打開,精神力的潮水迫不及待地灌註入焦渴的大腦神經,由前額向後腦,甚至沿著脊髓向四肢百骸漫流而去。

  白源感覺深淵中的自己被水的浮力托起,劇烈的疼痛得到了緩解,空虛脫力感被迅速填補。他暖洋洋地漂浮在溫水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與充盈,恨不得將此刻感覺永遠延續。

  但他不能沈溺其中,有人在等他醒來,他不想讓對方孤零零地等待。

  他強迫自己睜開唯剩的右眼,輕輕推開身上人的肩膀,凝視對方蒼白的臉色。

  “沒事了,霖霖。”他說。

  衛霖疲憊地吐了口長氣:“什麼叫沒事,你都變成傷殘人士了!”

  白源想了想,問:“傷殘人士會被他的愛人嫌棄嗎?”

  “怎麼可能!”

  “那有什麼關係。”

  他們互相攙扶著起身,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站在廢墟上看戰敗者的屍體。

  “……你說的對,有什麼關係,活下來就好。”衛霖摟著白源的肋下說。

  “這應該是呂則易的最後一道保險,估計他根本就料想不到,這八個最強力的腦進化者會輸。”

  “得在他逃跑前趕緊逮住,免得功虧一簣。你還行嗎,白先森?”

  “你這是在懷疑我‘不行’嗎,衛先生?”

  衛霖呵呵地乾笑一聲,趕緊閉了嘴,握住白先生的手,繼續向前走。

  踹開所長辦公室的門,裏面果然空無一人,房間深處的電梯廂門緊閉,指示燈的數字停留在13。

  “他上到頂樓天臺了,上面有個直升機停機坪!”衛霖說著,沖過去摁電梯按鈕,但轎廂毫無動靜,“這一層有沒有安全樓梯通向天臺?”

  “沒有。”白源肯定道。他左右看看,操起辦公椅砸碎了窗戶玻璃,“從外墻爬上去。”

  ++++++

  頂樓平臺,呂所長在兩名秘書的護送下,匆匆走向停機坪。

  一架直升機已準備就緒,螺旋槳開始加速旋動,呼嘯的風聲暫時掩住了樓下地面的爆炸聲與人們的驚叫。

  接到呂所長的電話後,駕駛員就一直在這裏待命,原以爲自己只是個有備無患的後手,等待事態平息就可以離開,沒想到最後竟真派上了用場——這也意味著呂所長在這場動亂中,徹底失去了扭轉局勢的主控權。

  看到天臺邊緣突然出現的手臂,兩個男人攀著欄桿爬上來,駕駛員眼中出現了難以置信與恐慌。他朝呂所長叫喊,但喊聲被螺旋槳掀起的風聲吞沒,只能打著手勢警示和催促對方趕快登機。

  呂所長神色微變,轉頭看到衛白兩人。他身邊的秘書立刻掏槍射擊,但子彈被風刮得偏離彈道,不知射到哪裏去了。呂所長丟下兩名秘書,老謀派頭和從容風度也不要了,朝直升機拔腿狂奔。

  他抓住駕駛員伸出的手,一腳蹬上艙門。

  白源舉槍,秘書當即識時務地趴在了地上。衛霖卻壓下白源舉起的槍口,從袖中抽出一根近尺長的金屬攪拌棍,瞄準了目標。

  風速、阻力、投擲的角度和力度……複雜的數據計算在衛霖的腦海裏以飛秒的速度閃過,他毫不猶豫地甩出金屬棍。

  細長的金屬棍在風中斜斜劃過一道弧綫,正中呂所長的後心。

  呂所長像個心臟病發作的病人,先是痙攣了兩下,隨即向後跌倒。

  金屬棍的前端從他的左前胸破體而出,插入的角度和穿透的長度,與顔雨久的傷口毫無二致。

  駕駛員見勢不妙,當即扔下BOSS,拉起操縱桿。直升機騰空而起,迅速逃走。

  衛霖一步步走到呂所長的身邊,後者還在痛苦地抽搐著全身肌肉,一時半刻之間還死不了。

  “這是替顔雨久還給你的。”衛霖蹲下身審視他,語氣冷淡,面無表情。

  呂所長從他臉上看到了白源的影子——雖然外表不同、性格各異,內裏卻是驚人的相似。這兩個男人一直都是同類,擁有著鋒刃般冷酷與犀利的實質。

  是自己太過自信,高估了芯片的鉗制作用,低估了他們的破壞力。

  “養虎爲患……”呂所長憤恨不甘地吐出口血沫,艱難抓住胸口的金屬棍,用盡全力拔出。鮮血噴濺,他的頭一歪,沒了氣息。

  “嘖,自我了斷得倒是痛快。”衛霖站起身,不爽地踢了屍體一腳。

  白源走過來說:“警方人馬已經包圍了腦研所。”

  衛霖點頭:“我們已經收集到了全部數據,是時候指揮大家撤退,讓吳老爺子去接管和清場。”

  他仰頭望向午後風雲漸起的天空,這座城市似乎很快要下起暴雨,“事到如今,再強大的權勢也捂不住這個蓋子,等吳景函將內幕資料扔進媒體和互聯網,F市就要天翻地覆了。”

  白源忽然說:“安亦心。”

  衛霖聽著風中傳來的連串爆炸聲,答:“我知道她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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