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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119章
第119章 王羽倫

  衛霖瞇著眼望向神座, 那裏光綫太亮, 以至於看不清王羽倫的長相。

  ——也許因爲他坐在這個位置,作爲至高無上的力量與秩序的代表, 擁有充滿象徵意義的冠冕與權杖就夠了, 真實面目反而幷不需要被人看清。

  響徹大廳的旋律變得更激昂了一些, 每個音符中都飽含魔力波動,無孔不入地對來者施壓, 似乎在催促他們向神明低頭膜拜。

  衛霖才不吃這一套, 又往前走了幾步,揚起下巴:“遠來是客, 賓主雙方這麼抻著脖子說話挺累的, 要不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神座上沈默了幾秒, 王羽倫開口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膽大妄爲、不知所謂的人類。”

  “我一貫不按常理出牌。既然你派馬車把我們接到這裏,可以放下架子好好談一談了嗎,教宗陛下?”

  “你幷沒有與我交談的資格,凡人, 在我眼中, 你們不過是一群螻蟻。我放你們過來, 是爲了賜予一個機會——將其餘五名聖靈使徒的遺澤敬獻給教廷,以稍加彌補你們所犯下的諸多罪孽。”

  衛霖側頭對白源低聲道:“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中二度這麼高的臺詞,我也是服了這位騷年。”

  白源扯了扯嘴角:“看起來挺投入的,目前還不能斷定是妄想成真,還是入戲太深。”

  站在他們身後的夜泉晃了晃敏銳的尖耳朵:“餵,‘中二’是什麼意思, 還有‘騷年’?”

  衛霖斜眼看他:“說私房話呢,耳朵別那麼長。”

  暗精靈啐了一口,把臉轉開。

  “你們的時間不多,卑微的凡人,做個決定,是主動進獻,還是迎接神罰。”王羽倫舉起權杖,傾斜著指向下方,杖尖光芒閃耀,仿佛醞釀著無上威能。

  衛霖正打算臨危不懼地再上前兩步,被白源一把拉住手腕。白源直視神座上的人影:“梅理遺骨本就是教廷聖物,歸還也幷無不可,只是我有些不解的地方,還請教宗陛下解惑。”

  王羽倫:“我爲什麼要浪費時間爲你解惑?”

  白源:“五比二。如果我方豁出去,動用聖靈使徒之力拼個魚死網破,恐怕教宗陛下也會有些頭疼吧?”

  王羽倫略一停頓,冷哼道:“我只給你一個問題。”

  白源語調平淡地問:“我叫雪龍,還是白源?”

  大廳內的樂聲突然停止了。不僅希爾諾與夜泉滿臉疑惑,神座之上的王羽倫也猝不及防地怔忡了一下,身上散發的輝光倏然黯淡。

  衛霖則在心底爲這個問題拍案叫絕:一針見血啊白先森!王羽倫如果認爲他是雪龍,是一名存在於網遊《混靈紀元》裏的傳奇騎士,那麼十有八九是妄想癥的鍋。如果王羽倫對現實世界裏的“白源”這個名字産生觸動,那麼這所謂的妄想癥就相當可疑了。

  輝光淡去的王羽倫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是個膚色蒼白、貌不驚人的青年。白的膚色襯得顴骨部位的兩抹紅暈格外明顯,像情緒激動時湧出的潮紅,神態中有種既狂熱又目空一切的傲慢。但他細長而下垂的眼角,又沖淡了這種亢奮似的狂熱,透出幾分性格決絕與心思深沈的感覺來。

  白源目不交睫地逼視他。

  王羽倫此刻卻將目光投向虛空,臉上神情不斷變幻,仿佛思維陷入混亂:“雪龍?白源?白遠……白競軒……”

  他們身處的這個大廳——包括雪白的立柱、繪滿壁畫的拱頂、光亮如鏡的大理石地面,所有眼中可見——都在這股混亂中蒸騰扭曲,仿佛炎熱的沙漠上空迷離的海市蜃樓。

  什麼情況?衛霖轉頭去看搭檔,發現白源也微變了臉色,眉頭更緊地擰成一團。

  這股扭曲迷離在幾秒鐘後迅速消失,大廳又恢復了原樣,王羽倫仍端坐神座,自己身後的幾名同伴依然沈靜而戒備地盯著他。

  一切如常,仿佛之前極爲短暫的混亂根本就沒有發生。

  但衛霖知道,在那幾秒中的的確確發生了什麼,而且與白源有關。“白遠、白競軒”,他把這兩個似有關聯的名字默默地放進心裏。

  王羽倫的眼神倨傲地瞥過白源,說:“雷霆王與前任王後之子,無緣王位的騎士雪龍,白源是你被流放後的化名。既然你把珍貴的機會浪費在一個愚蠢的問題上,那麼我已經成全了你。現在,獻上本該屬我的東西。”

  白源的神情已恢復如常,冷冷道:“他們不是你的東西,你所擁有的,從來都只是妄自尊大和誇誇其談而已。”

  王羽倫臉色一沈,權杖末端往地面一頓,發出鏗然脆響,厲聲道:“神譴!”

  白光從杖尖直沖拱頂,形成一團刺眼奪目的巨大光球,如同烈日懸空,數十道光柱旋即從天而降,轟然擊向場下衆人,光波覆蓋了整個大廳。

  【神譴(施法時間2.5秒):忤逆神之意誌者,必受天譴。聖光對範圍內敵人造成每秒9999點傷害,持續9秒,無視魔法免疫,無視精神攻擊免疫。】

  一出手就是足以清空屏幕的大招,不愧是滿級滿技能的世界BOSS!衛霖咋舌之下,抓住光柱降下之前短短的2.5秒,朝王羽倫擲出一大把帶火、電屬性的飛刀,試圖打斷施法。但那些迅疾如電的利刃剛剛逼近神座,就被一股無形的力場阻擋,坑裏哐啷掉落一地。

  雷霆之盾在白源的左臂上現形,大爲強化過的技能“神聖壁壘”立刻撐起了電光閃爍的防禦屏障,將同伴籠罩在內。

  夜泉的反應也極爲迅速,瞬發德魯伊技能“自然之怒”,給目標打上了“傷害加深”的印記,同時變身成一頭三米多高的黑色巨熊,朝王羽倫張開血盆大口,爆發出一聲“挫誌咆哮”,降低對方30%攻擊力,持續10秒。

  “神譴”的威力被削弱三成,白源接連放出四次“神聖壁壘”,終於扛住了這9秒的毀滅式群攻。

  “幹得好,小黑!”衛霖忍不住喝彩,惹來巨熊不滿的怒吼。

  他從懷中掏出錮靈之書,古書懸浮在胸前空中,書頁嘩啦啦地自行翻動,翻過第一卷中無數鬼哭神嚎的怨靈咒術、第二卷中各式各樣的符文法陣,最後在第二卷的末頁——全書的五分之四處——停住了。

  這一張紙頁上繪製著一套由十七枚符文組成的大型法陣,圖案複雜至極,也玄奧至極,仿佛四季輪轉的浩瀚星空、滄海桑田的世界萬象,濃縮成眼前的這套法陣,蘊含著翻天覆地的龐大能量。

  紙頁上,法陣的每一根綫條都向外滲出亮光,衛霖伸出左手覆蓋其上。

  王羽倫皺起眉,將權杖指向衛霖:“贖罪!”

  【贖罪:違背神之諭令者,快贖罪!勒令目標進入贖罪狀態,期間無法動彈、出聲與施法,無法使用物品,直至將身上罪孽洗刷乾淨。持續時間60分鐘。技能冷卻時間60分鐘。】

  要是中了這一招,雖然人沒事,但戰鬥力也完完全全廢了。最可怕的是,這是個瞬發技能,即使衛霖能施展閃避技能,也根本來不及。

  危急時刻,白源一把扯下別在披風領口的聖殿騎士徽章,扔向衛霖:“豁免權!”

  每一位聖殿騎士,在他向至高神宣誓效忠時,都會得到一個一次性的消耗技能——“豁免權”,可以抵禦一次任何階級、任何屬性的攻擊。但一旦使用了這個權利,也就意味著自身犯了大罪,將從聖殿騎士團中永久除名,自然也不能再施展聖騎技能。

  可以說,這是個代價慘重的免死金牌。白源卻毫不猶豫地將它用在了衛霖身上。

  徽章在衛霖頭頂炸成發光的碎屑,猶如一朵王冠形狀的煙花,抵消了“贖罪”的技能效果。

  衛霖轉頭望向白源,神色凝重,後者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把錮靈之書還給我!”蒼老嘶啞的聲音在大廳角落響起,門邊出現了一襲黑袍,術士最煩人的技能“鬼影纏身”撲面而來,而此刻白源已無法施展“聖光風暴”來驅散這些尖嘯飄飛的鬼魅幽靈了。

  “——加摩爾,你還有膽現身?”法利斯蘭的靈體沖出錮靈之書,大笑著掀起暴風雪,朝他的老對手席捲而去。方才面對教宗時,他像只縮頭烏龜躲在書頁裏,死活不出手,這會兒見到個相熟的軟柿子,就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捏了。

  衛霖無奈地搖頭,任由他與加摩爾纏鬥,越飄越遠。

  “連聖殿騎士都已經被我廢掉,你們這些螻蟻還要繼續垂死掙紮嗎?”王羽倫不屑一顧地說。

  衛霖誚笑:“你以爲沒了聖殿騎士這個光環,他就不再是白源了?真是眼皮子淺。”

  在他們身後,希爾諾一直在用金粉專心地繪製著一個煉金術法陣,弗蘭肯紋絲不動地站在法陣中央,任由主人不斷地往他身上灑各種藥劑與施法材料。看起來是個威力相當強大的技能,但相應的需要一段較長的施法時間。

  巨熊幾番“怒毆”與“撕裂”都無法突破神座前的魔法力場,不得不退回來,又恢復了暗精靈的模樣。夜泉不耐煩地催促希爾諾:“我說你能不能快一點,慢性子公爵大人?等你搗鼓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玩意兒來,我們都已經幹完仗回家吃烤肉了!”

  希爾諾百忙之中朝他抱歉地笑笑:“馬上就好……”

  夜泉拿他沒轍,只好轉頭閉眼,默默呼喚體內的夜權靈魂,讓他暫時接管這具身軀。

  又過了三秒,希爾諾的煉金法陣終於迸發出劇烈的能量波動,看來已經準備完畢。公爵自身幷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一副文弱秀雅的模樣,陣中的弗蘭肯卻渾身散發出金光。

  他的體型變得越發龐大——骨胳拔節,肌肉隆起如山丘,皮膚金屬化,骨刃從指、肘關節刺出,氣勢磅礴而險惡,恍如傳說中的泰坦巨神,或者顛覆汪洋的海怪。

  在他的心臟位置,白色與黑色的光芒流轉回旋,仿佛亙古不變的晝夜交替,光明與黑暗彼此依存與制衡。

  弗蘭肯跨出煉金術法陣,整座神殿大廳似乎都在這龐然巨物腳下微微震動起來。

  神座上的王羽倫站起身來,身後抖開了六對光芒四射的羽翼,權杖頂端驟然紅光熾盛,如熊熊燃燒的炬火。

  “盜火者·墨修斯和光之翼·格拉菲拉?看來王羽倫要動真格了。”衛霖提醒同伴們。

  夜泉驀然睜眼,綠光在他體表凝聚出巡林者·夜權的虛影,彎弓控弦,箭指前方。

  弗蘭肯爆發出一聲海嘯般的吼叫。

  夜泉猛地劇烈顫抖了一下,噴出一大口幽藍色的鮮血——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見五根鋼刃似的利爪,洞穿了他的胸口。利爪收攏,狠狠一拽,將血淋淋的一團骨肉與心臟從背後抽出。

  “爲……什麼……”夜泉轉頭望向襲擊他的弗蘭肯,目光卻無法穿透這巨型機器,觸碰到幕後那個暗下殺手的同伴。

  那人曾經一同深入危險的地下幽城,將他從殘暴的女性暗精靈與毀滅術士加摩爾手中救出。他們在同張桌子上吃飯、在同個屋頂下睡覺,乘坐同一匹坐騎迎難而上,幷肩而戰。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但心裏知道,這是個可以信任的戰友與同伴。他甚至清晰地記得,對方在溫泉池邊蹲下身,低頭註視自己的模樣。

  記得當他說起生父和紅桖,說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對方眼中那真切的同情與哀傷……

  爲什麼,希爾諾,爲什麼?!

  隔著山丘一般的弗蘭肯,希爾諾垂著眼,將半張臉藏進茸茸的毛領中。

  對不起……衛霖、白源、雷霆王室,以及整個混靈王國……我願意粉身碎骨、靈魂投入無盡深淵,爲這卑劣無恥的背叛贖罪,但我此刻依然不得不這樣做。

  對不起,夜泉。

  我真的沒有你這麼偉大,將整個種族的命運背負在肩上。我只希望我的父親能……脫離王羽倫的控制,安然無恙地回到我的身邊。

  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的那個人,我想要保護他,爲此不惜一切代價。

  帶毛邊的袖口下,希爾諾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入掌心,血跡從指縫中滲出。

  他慢慢擡起頭,說:“將這心臟獻予教宗陛下,弗蘭肯,裏面寄宿著巡林者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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