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有了傑爾西帶來的魔晶，學院分配經費的時候立馬大方起來。

　　首先，那些根本湊不起實驗經費的學徒們享受到了好處。

　　學院設了一個基金，專門獎勵有想法的學徒，只要他們能提交一份有理有據的計畫書，那麼他們就有機會獲得一部分研究經費。

　　其次，各系的教授們也得到了大量的學院撥款。

　　這項舉措讓他們在未來幾天內一直面帶笑容，連學徒犯了錯誤也輕拿輕放，每天都維持著愉快的心情。

　　以前，底下的學徒們根本做不起實驗，而他們這些已經成名的法師雖然每年都有撥款，但比起實驗的消耗總是不夠的，所以往往要他們倒貼一部分魔晶。

　　在今年以前，每年的經費爭奪都是一場大戰，而現在，他們終於能把想做的實驗都做一遍，不用精打細算著花了。

　　得到經費後，教授們立即把以前買不起的實驗儀器都買了個遍。

　　同時，他們也非常感謝帶來這一切的傑爾西。

　　於是他們在採購完了儀器後，依次到傑爾西的居所拜訪，感謝他對學院的貢獻，並且紛紛慷慨解囊，把自己精通的學科抄了一份給他，讓他有不會的就問，力圖掏空那個異界人的錢包。

　　便利店

　　布裏克走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路鹿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就趕緊洗漱休息，沒有再過額外的夜生活。

　　一夜被夢魘纏繞。

　　第二天淩晨三點，路鹿被一個噩夢驚醒。

　　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後，他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夢，於是他倒頭就睡，結果沒過多久，他就被拉入了新的夢魘。

　　直到清晨六點的鬧鐘響起，他才從一場接一場的噩夢中解脫。當他從床上爬起來時，他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打開寢室的燈，路鹿一邊進浴室裏衝澡，一邊回味昨晚的夢。

　　他對折磨自己沒有興趣，但是昨晚的夢讓他莫名的在意。

　　於是他趁自己沒徹底忘光前仔細回想，他依稀記得昨晚他和幾個人坐在一張圓桌旁，正在輕聲討論什麼。

　　他仔細數了數那個畫面，除了他在場的一共有十三個人。

　　“十三……真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

　　作為東方人，比起討厭13，還是更忌諱4一點，但是由於經常被靈異糾纏的原因，路鹿對一切忌諱的數字都很敏感，所以這個數字對他就更為恐怖。

　　“還有，我應該還夢到了沐穆。”

　　他模糊記得有個人影是沐穆的，他的臉色慘白，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

　　只可惜後面的畫面他不記得了，因為此時距離他剛醒已經過了很久了。

　　“我應該在剛醒的時候就回憶的，我究竟忘了什麼呢？”

　　越是想不起來，路鹿就對這個夢越在意，不過在衝完熱水澡後，他心中不安消散了些，他覺得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夢，不需要非要記得。

　　於是，他很快就驅散了腦海中的不良情緒，開始出門買早餐。

　　不怪路鹿神經大條，在剛撞鬼的時候，他曾疑神疑鬼了好一段時間，把自己折磨的神經衰弱，連看一個茶杯，都以為有個厲鬼在凝視自己。

　　但在又撞了好幾次鬼後，他又變得淡定起來。

　　因為這種事不是你不想就能避免的，反正輪到你就躲不過，還不如平時該享受啥享受啥，這樣臨死的時候也沒有遺憾。

　　在公園鍛煉了一個小時，路鹿買了兩籠小籠包回到店裏。

　　雖然吐槽過這家的包子，但他們的小籠包確實好吃，百吃不膩。

　　打開裝包子的袋子，路鹿一口一個把它們送進嘴裏，只消幾分鐘就把所有包子吃完了。

　　吃完了包子，路鹿又開始喝在同一家店買的豆漿。

　　這家包子鋪生意紅火，不光是因為包子做的好吃的原因，更是打出了口碑，所以在這一片賣得異常紅火。

　　路鹿喝了一口豆漿，又明白了他們生意好的另一個原因。

　　包子鋪的豆漿也做得實誠，豆漿喝起來很醇厚。

　　濃郁的豆香一喝就知道沒摻多少水，比那些稀得嘗不出豆味的豆漿好多了。

　　“吃飽喝足，今天就休息一下吧。”路鹿嘀咕道。

　　最近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單子，所以在賺夠了生活費後路鹿也懶得再畫。

　　平常沒有外單的時候他會畫自己感興趣的畫，或者錘煉自己的畫技，然而今天他卻什麼都不想幹，只想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

　　“好困…一定是昨晚做噩夢的原因。”

　　擔心又做鬼壓床的噩夢，路鹿也不敢睡，只是躺著看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他很快就感到無聊，但是無聊他也什麼都不想幹。

　　“店主，有你的快遞。”

　　因為躺久了，所以路鹿有點犯困，在半夢半醒之間，路鹿聽到安閒（女店員）在叫他，於是他揉了揉眼睛，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去簽收他的快遞。

　　“啊，是沐穆送的。”

　　他徒手撕開快遞包，從包裝的裏面撕掉一層包裝，又撕掉一層包裝。

　　在撕掉五層包裝後，他才從最裏面的包裝裏得到一張薄薄的紙張，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張畫展的門票。

　　“嘖，真是惡趣味。”

　　路鹿不滿地撇了撇嘴，然後舉起門票翻看。

　　門票上印著一隻小鳥，在寧靜的森林裏憩息。而森林的上空是一片點點的星空，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力，把人的注意全部吸引了去。

　　放下門票，層層的包裝裏還有一張字條，他定眼一看，是沐穆娟秀的字跡，上面寫了時間地點，打算約他一起去看。

　　“去看新人的個人畫展嗎……上次跟他約好了結果沒去，這次一起去看好了。”

　　沐穆約得時間是半個月以後，所以他現在不用著急，只要注意時間，不要把事情都堆在那一天就行。

　　用手機給沐穆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那天會去。

　　把門票收好後，路鹿縮回被窩裏躺屍，靜靜地凝視天花板，享受無聊之極的時光。

　　不過這次他躺屍前聰明地搜了個純音樂大全，這樣無聊起來也有音樂聽，然後就不會感到那麼無聊了。

　　被音樂薰陶了一個白天，路鹿覺得自己的音樂細胞都升了兩級。直到晚上六點的鬧鈴響起，他才關掉音樂，收拾一番去迎接晚上的客人。

　　七點鐘

　　宋程早早就投入到四書五經的海洋，而路鹿在看了一會視頻，終於等到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秋風亦蕭瑟，吹煞不解情……”

　　店門口傳來一聲悠長的緋句，路鹿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白色狩衣，頭戴立烏帽子的男子正款款而來。

　　“這身打扮…他是陰陽師嗎？”

　　新來的客人讓路鹿猜疑不斷，殊不知意外而來的陰陽師也陷入了困惑。

　　他記得，他原先正在外面散步來著。

　　當時秋葉茂盛，正是外出賞葉的時候，於是賀茂壬晴驅散了家僕，自己一人在林間漫步，盡情享受秋日盛景。

　　初秋真是個好時候啊。

　　不僅是天氣不冷不熱，漫山遍野的紅葉鋪滿了小路。在秋葉沙沙作響的絮語中，他忘卻了一天的煩心事，也忘記了工作的不順。

　　就在踏秋之前，他還在一位高官家裏驅鬼。

　　陰陽師的名號看著好聽，是在陰陽兩地行走的人，但論起官職，卻是不高不低的尷尬地位。

　　就像這次，一位實權的大人第無數次的邀請他，宣稱家裏有妖怪要害他。

　　這位大人物點名要他去，所以他就趕緊坐牛車去了。

　　一開始到德川大將家裏的時候，他還很重視。但去了無數次後，他十分確定德川大將宅子裏沒有鬼，反而比一般的高門大戶還要乾淨。

　　得出結論後，他把結論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德川大將。結果德川大將安穩了幾天之後，又把他請了去，聲稱他還是覺得宅子裏有妖怪，希望他再仔細看看。

　　又看了一遍，他還是沒找到鬼怪的影子，然而這位公卿打死也不相信，覺得總有妖魔鬼怪想害他。

　　在被煩了數次之後，他剛才終於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忍不住胡謅了一個鬼的名字。

　　為了讓這位大人安心，他聲稱此鬼狡詐，所以他之前沒看清，不過剛才他終於從一個角落找到了。

　　在對著空氣有模有樣地尬舞了一番後，賀茂壬晴肅穆地對德川大將說了一番類似‘此鬼已被降服，它今後不會再害人’的話。

　　結果聽完後德川大將感激不已，連連稱讚他不愧是當代最強的陰陽師。

　　這都是些什麼事呦！

　　被稱讚的賀茂壬晴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但是在關鍵時刻，他還是維持住了他陰陽師的尊嚴，冷靜自持地接受了德川大將的感謝，然後乘車離去了。

　　說實在的，他的每次出行都不虧。

　　尤其是‘退治’了妖怪後，德川大將給的謝禮堪稱豐厚，搞得他都想多來幾次。

　　不過他的良心到底沒有丟掉，所以遺憾地放棄了這種輕鬆賺錢的方法。

　　離開德川宅，賀茂壬晴沒有就此歸家，而是驅車直往楓林。

　　秋日的楓林開得正好，卻沒想到他只是因為心喜隨意撿了一塊石頭，就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