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嘰…嘰~”

　　終於從垃圾桶中逃出來，果凍感覺舒服了很多，於是就唧唧地鳴叫，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感謝。

　　因為吃的太飽，果凍整只史萊姆都鼓鼓的，移動困難。

　　所以當路鹿把它提溜到桌子上的時候，它沒有反抗，而是翻著肚皮躺在桌子上小憩。

　　“呼~呼~”

　　“你是吃飽了嗎？”

　　路鹿試探著戳果凍的肚皮，結果只聽見低微的呼嚕聲。

　　看樣子是睡著了。

　　於是路鹿不再戳果凍，而是拿了一個軟軟的坐墊放到桌上，然後把果凍放上坐墊，讓它安靜的睡覺。

　　“店主，這是什麼生物？”

　　看到果凍睡著的樣子，宋程心有餘悸。

　　逗果凍的時候他也貢獻了幾根竹簽，但沒想到果凍竟然會真吃。

　　既然果凍連這麼硬的竹簽都能吃，是不是意味著也能咬斷他的手指頭？

　　想到這兒，宋程就不由慶倖，幸好剛才他沒有摸果凍。

　　雖然看果凍一副乖乖的樣子，就和兔子似得，但兔子急了也咬人，更別說果凍的消化力比兔子還強，天知道它會不會心情不好咬人呢。

　　宋程圍觀了會果凍的睡顏，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學習。

　　在家吃了碗乾飯，店主又請他吃了這麼好吃的關東煮，再不好好學習真的說不過去。

　　於是，在專注的意志下，就連門鈴的歡迎聲都沒有吸引宋程的注意。

　　“歡迎光臨，想要什麼東西自己挑，一會兒到我這裏付賬就行了。”

　　“……”

　　新來的客人沒有說話，他用新奇的目光看待便利店裏的一切。

　　“這是……大革命前才有的東西。”

　　儘管在鄉村，馬爾斯也確定這裏不是城市應有的樣子。

　　類似這樣，被透明玻璃包裹著的店鋪城裏有很多，但是絕不會像這個店一樣，堂而皇之地在貨架上擺放香煙和烈度酒。

　　這些被先知們絕對禁止的東西。

　　香煙會侵害人的健康，酒精會腐蝕人的意志，所以烏有國一貫是禁止這兩樣東西的。

　　但是對於酒精，低度酒卻被排除在外。

　　因為適度飲酒有益於健康，所以在每個週四和週六，年長的人會給每一名適齡年輕人發放一杯葡萄酒，讓他們接觸這甘美的飲料。

　　馬爾斯對酒沒有特別的偏愛，所以喝不喝無所謂。

　　但是他知道他的朋友，他周圍的很多人都很喜歡這種發澀的飲料，所以總是求年長者多給他們幾杯，一飽口福。

　　然而，先知們決定的東西是不能改變的。

　　除了有些人酒精過敏，不能沾酒，每週的兩杯酒是必須喝的。

　　同樣，想多喝也不行。

　　規矩就是規矩，先知們指定的制度是最完美的，不容他們這些無知的年輕人改變。

　　當然，馬爾斯也沒有挑戰先知的意思。

　　他的年齡，他的閱歷都沒有先知們廣博，所以聽從先知們的話是有好處的。

　　就像先知們集體通過的法律，每個20~30歲的年輕人，每年都要到農場歷練三個月的規矩，他也毫無疑問地接受了。

　　馬爾斯今年20歲，正好是到農場歷練的年齡。

　　可是，他個人接受良好，他的同伴卻不這樣認為。

　　“馬爾斯，這兒太苦了，讓那些罪犯在這裏勞作就好了，為什麼要讓我們也這樣？”他的同伴看著漫天的灰塵，不滿地抱怨道。

　　“查理，不要懷疑先知，就像…就像我們的作息一樣。”

　　馬爾斯思考了會兒道：“每天六點鐘起床，晚上十點鐘入睡，這都是先知們總結的、對人體最好的作息方式，是為了我們好，我們應該聽從。”

　　“是的，是的。先知是睿智的，但是這裏條件也太差了點吧？”

　　農場裏什麼便利的設施也沒有，這才是讓查理最深惡痛絕的一點。

　　沒有唱片機，他的生活失去了很多樂趣，難怪這樣不高興。

　　“查理，你這樣想，不艱苦，我們來這兒也就沒有鍛煉的意義了。”馬爾斯勸道：“而且，我們三個月後就能回去，回學校繼續學習。”

　　“對，三個月，只要熬過三個月。”查理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灰塵的時候，這裏的空氣還是挺新鮮的。要是沒有那些噁心的臭蟲，這裏的空氣能更新鮮點。”

　　查理看向農田裏勞作的一干人，不屑地從鼻孔裏哼出一聲。

　　“臭蟲。”馬爾斯皺了皺眉：“這樣叫不好，在以前，他們也是我們的一份子。”

　　“但是現在不是了！”查理髮出尖銳地反駁：“他們犯了重罪，無可饒恕。只有日復一日的耕種，為我們這些公民生產糧食，才能償還他們的罪！”

　　馬爾斯默不作聲，沒有認同，也沒有不認同。

　　在他這樣無趣的態度下，查理很快停止了爭吵，開始跟他一起默默地收拾東西。

　　鄉村的生活過的很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而在這個月的月末，他們幾個來鍛煉的青年趕上了好時候，終於吃了頓好的——

　　他們吃了殺豬菜。

　　因為就在農場裏，什麼都取用方便。所以這裏的勞改者從地裏拔出新鮮的菜，直接就可以炒豬肉，煞是好吃。

　　而酸菜，他們平時也有醃制。所以酸菜也是現成的，打開罎子就可以用它收拾豬肉。

　　這些勞改者有的在農場呆了半輩子，對處理豬肉是輕車熟路。

　　在他們的料理下，一整頭豬被做成了不同的美味，它身上的所有部分都沒拉下。

　　血豆腐，醬豬蹄，紅燒排骨，酸菜炒下水……

　　一道一道的大菜不停的端上桌，滿桌子的人都吃的熱汗淋漓。就連平時最愛抱怨的查理，也吃的沒功夫說話。

　　而馬爾斯這邊，儘管他不注重口腹之欲，但是殺豬菜的美味顯然是能讓他滿意的。所以他頭一次忘記了先知的告誡，吃了很多，把肚皮吃到滾圓才作罷。

　　“多虧了你們的福，我們才能吃到這個。”

　　在吃殺豬菜的時候，馬爾斯旁邊的一個少年一邊把嘴裏塞得慢慢得，一邊對他道：“我們平時都吃白菜，土豆，也就你們來了，我們才能吃會肉。”

　　對於少年的話，馬爾斯不置可否，如果他們不犯罪，也不會流落到這裏。

　　所以，他是不會同情他們的。

　　比起他們這些矜持的公民，這些勞改者們可是鼓起了腮幫子吃。

　　他們避開了菜，不停的往嘴裏夾肉吃，弄得肉末橫飛，滿桌狼藉，讓來農場歷練的青年們皺紋不已。

　　“這些勞改者太不知羞恥了。”

　　“是啊，難怪會被放逐到這個地方。”

　　青年們議論紛紛，而馬爾斯在懊悔自己的失態，趕緊離開餐桌，藉口不舒服回到了集體宿舍。

　　隨著最後一盤菜被搶光，殺豬宴也宣告結束。

　　於是在洗漱過後，青年們紛紛回宿舍休息，這時候馬爾斯已經早躺在床上了。

　　夜涼如水。

　　雖然吃的時候被撐到，但是過了幾個小時，一肚子的飯菜已經被消化的不剩什麼。

　　馬爾斯睡不著，他乾脆穿上衣服出門看月亮。結果人在路上走，禍從天上降。他莫名被一塊從天而降的石頭砸到，等回過神來就到了便利店裏。

　　一家違法的黑店。

　　除了那些正常的商品，這家店裏違禁的商品多的過分。

　　馬爾斯想出門就舉報，但是很快他就知道這家店不屬於他的世界，他舉報了也沒用。

　　抱著複雜的心態，他沒有一去了之，而是留在這個沒有先知的世界。

　　他想看看這個沒有先知指引的世界會賣些什麼東西。

　　隨著走近貨架，馬爾斯看的更清楚了。

　　烈酒、香煙、香水……

　　一切奢侈腐化的東西都能在這裏找到。

　　聽從先知教導的馬爾斯自然不會買這些東西，他只是觀看，順便告訴自己警惕這些東西。

　　有先知的教誨，不管是什麼誘惑，他都能……

　　？

　　遠遠看到前面有個奇怪的東西，馬爾斯快步走過。

　　等到了貨架前，他一把抓起袋子，然後看到了印在包裝的字。

　　泡豬皮。

　　“豬皮…這應該也是豬的一部分。”

　　一想到今天晚上吃的東西，馬爾斯就不禁咽了咽口水。

　　雖然這店有很多違禁品，但是他不買那些東西，只買一點吃的總是可以的吧？

　　如果這是在國內，馬爾斯萬萬不會如此，但這是在異世界，馬爾斯就不那麼堅定了。

　　對待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任何人都會有無與倫比的自製力。但要是遇到自己喜歡的，馬爾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選好了東西嗎？”

　　店主的催促聲傳來，馬爾斯知道，他必須要做出決定。

　　於是，馬爾斯緩緩地拿起一包泡豬皮，把它帶到了收銀台前。

　　在問過價錢後，他從錢包中摸出幾個硬幣付了錢，然後帶著泡豬皮走了。

　　“先知大人，我只吃豬肉，並不做多餘的事。”

　　在心中念了幾遍以後絕不再犯，馬爾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狠心撕開包裝袋，露出裏面的泡豬皮。

　　在皎潔的月光下，俗氣的泡豬皮也被照得晶瑩剔透，有種精緻小巧的模樣。

　　但馬爾斯並沒有被它迷惑，因為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