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五人05

　　伴隨著外面客廳吵吵鬧鬧的聲音， 季霖在自告奮勇進來當幫廚的雷森德協助下，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晚飯的菜色也基本準備得差不多了。

　　外面客廳的盧卡斯等人， 已經幫忙擺好了碗碟，開始幫著把菜端出去。

　　只等鍋裡的魚湯出鍋， 廚房的工作也就差不多結束了。今晚是雷森德他們全員齊聚，又難得大家沒有什麼特別緊迫的事要忙，季霖覺得可以喝點酒放鬆一下， 於是讓雷森德去地窖拿幾瓶酒出來。這小樓有個很小的地窖，地窖的藏酒也不是什麼有年份的珍品，但也不是價格低廉的品質， 原本是給住進來的老首長招待客人用的，有些老首長有習慣每天喝點， 也正好可以從裡面取。

　　雷森德親了親季霖的額頭， 離開廚房去地窖拿酒， 季霖稍稍等了一會兒，把最後的魚湯盛好， 一個轉身， 卻被看到的畫面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廚房的拉瑪草，正伸著各自的枝葉扒在流理台上，小籐條甚至是端著一盤椒鹽排骨就正要往外跑。

　　這是在幫忙端菜？

　　季霖看著小籐條搖擺的枝條， 盤著花盆十分不穩當的走路方式，頂著的那盤椒鹽排骨，卻是穩穩當當地被托著前進。聽著腦海裡是拉瑪草歡快的聲音， 似乎端菜端得還十分高興，季霖也就沒有阻止，任由拉瑪草端著一盤盤的菜餚陸續往外走，最後只剩下小豆芽一株拉瑪草，可憐巴巴地用兩片葉子扒著流理台的邊角，一副努力想要爬上流理台，也要幫忙端菜的模樣。

　　季霖哭笑不得，平時連自己的小花盆的撐不起來，移動不是靠被人抱著，就是靠被其他拉瑪草卷帶著，它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夠帶著小花盆爬上流理台，然後端起一盤菜的？大概是種族天性？不止小豆芽有莫名的自信心，其他拉瑪草也都是對自己充滿了迷之自信。

　　心裡這麼猜測著，季霖也沒站著看小豆芽那注定沒有結果的折騰，端著魚湯走到流理台前，把魚湯先擱在檯面上，彎腰把台角邊的小豆芽抱起來，視線在流理台上巡視了一圈，隨後挑了一支份量挺輕的不銹鋼湯勺給小豆芽。

　　小豆芽用兩片嫩葉緊緊包住湯勺柄，季霖鬆手後，見湯勺沒有壓塌小豆芽，只是微微晃了晃，就被小豆芽拿穩了。

　　「你幫忙拿這個。」季霖對小豆芽說道。

　　季霖聽到小豆芽在他腦海裡歡呼了一聲，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一手抱著小豆芽的小花盆，一手端起一盤瓜果，正要往外走，就見盧卡斯和蒙特兩人折返進廚房來端菜。見到小豆芽抱著湯勺，想要笑，但想到這小豆芽非同一般的自尊心，於是硬生生地忍住，拉了拉身旁有些發愣的蒙特，然後忍著笑鼓掌道：【真厲害，都會幫忙拿勺子了。】

　　小豆芽聞言，挺直了自己細細的莖，一副驕傲的小模樣。

　　盧卡斯忍笑忍得辛苦，臉上的表情扭曲得都有些奇怪了，季霖笑了笑，很快抱小豆芽往外走，再不趕緊走，盧卡斯就要破功了。

　　【你剛才……在做什麼？】拉瑪草能舉起一支餐具很厲害嗎？哪裡值得誇獎了？蒙特一頭霧水。

　　【那株拉瑪草是小豆芽，除了擁有自我意識這點像拉瑪草，其他就跟普通植物差不多。但是它自尊心很高，內心很脆弱，所以不能取笑它，只能誇獎它，不然會枯萎給你看。】盧卡斯端起兩盤菜，給蒙特科普道，【枯萎了特別難哄。】

　　【聽起來真可愛。】

　　【……哪裡可愛了？】盧卡斯扭頭看蒙特。

　　【你這是不懂得欣賞。】

　　【那真是抱歉，我只會欣賞雌性，也只會覺得雌性可愛。】

　　【知道，只會發情就不要說出來了，丟人。】

　　【我呸！】

　　【粗俗。】

　　季霖把小豆芽留在客廳，剛轉身折返廚房，就見盧卡斯和蒙特兩人，一邊端著菜往外走，一邊嘴上你來我往。

　　【不用管他們，他倆平時就這個模式。】西格對發愣的季霖說完，便繼續進去端菜。

　　季霖做了二十幾道的菜，但是端菜的人手多，沒兩趟，廚房流理台上的菜都被端上了客廳的餐桌，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整桌。

　　等雷森德從地窖拿了酒回來，眾人落座開飯。

　　雷森德他們似乎對地球上的酒適應良好，紅酒和白酒喝著都挺喜歡。推杯換盞間，氣氛就熱鬧了起來。

　　盧卡斯到底還是把蒙特路癡的屬性抖給了季霖。據說，蒙特在曼德爾星域，都是隨身帶著定位器，因為再熟悉的地方他也能迷路。雷森德他們是知道蒙特方向感差，又不認路的，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季霖也知道了，大概是覺得已經沒什麼面子可以丟了，索性把他來到地球的經歷也順嘴說了。

　　事實上蒙特最初是跟雷森德和盧卡斯同在h市，但是後來因為下雨追蹤丟了盧卡斯的味道，在h市兜兜轉轉，不知怎麼就跑了c市。還一度因為迷路被送去過派出所，但是語言不通，蒙特又怕暴露身份，就跑了。後來體力耗盡化成幼年體，就被帶送去了動物園，好吃好喝地供了起來——當然，蒙特並不是對所有大熊貓食物都滿意的。在動物園一段時間後，蒙特發現自己沒有自由，但他需要找雷森德他們，便進行了「動物園越獄」。於是，蒙特開始了用獸形是動物園騙吃騙喝，用人形流轉各個城市尋找雷森德他們，網紅大熊貓的傳奇也就隨之出現了。

　　聽蒙特惆悵地講述這他那段迷路之旅，盧卡斯他們嘲笑著，打趣著，餐桌上熱鬧成一團，季霖也忍不住跟著笑。拉瑪草在客廳裡到處亂跑，時不時會跑到季霖身邊要點吃的，然後繼續滿客廳亂跑，就像頑皮的小孩。

　　這樣的熱鬧是季霖曾經想融入卻怎麼也融入不進去的，就像在研究所拿到項目後慶祝的的那場海邊燒烤，但這一次他卻是身在其中，也確實低感受到了熱鬧氛圍下的快樂和輕鬆。

　　大年夜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大概也是這樣的場景吧。季霖那麼想著，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裡面的紅酒。他不是一個能夠欣賞酒的人，但他覺得今晚杯裡的紅酒特別香醇，一口入喉之後，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挨著季霖坐的雷森德，把自己剝好的龍蝦夾到季霖嘴邊。大概是餐桌上的氛圍太舒服了，也或許是已經把雷森德的這些夥伴當成了自己人，季霖少了在外人面前的拘束，張嘴吃掉了雷森德夾到嘴邊的龍蝦肉。

　　【啊啊啊——我也好想有個伴侶——】坐在對面的盧卡斯抱著螃蟹嚎道。

　　【你可以追個地球雌性當伴侶。】長桌一頭西格扭著頭對盧卡斯建議道。

　　【地球雌性也不好追啊……】盧卡斯說完，幽怨地看向長桌另一頭的提莫，【不像某些人，好運地一來地球就被地球雌性撿回去養著，現在那個地球雌性都差不多快被他追到手了。】

　　【哦？這麼說提莫快有伴侶了？是個什麼樣的人？】盧卡斯身旁的蒙特饒有興趣地跟著看向提莫。

　　【叫梁思雨，是個漂亮的地球雌性，身體不好，但性格挺積極堅強的。】不等提莫回答，盧卡斯就十分積極搶答了。

　　【我對梁思雨沒有那種意思。】慢一步的提莫申明道。

　　【騙誰？我看到你跟梁思雨視頻了。】盧卡斯道。

　　【……你那叫偷窺。】提莫面無表情道。

　　隨後，話題就歪了，提莫和盧卡斯就偷窺的定義爭論了起來。神奇的是，盧卡斯居然說不過平時話少的提莫，最後盧卡斯敗逃，被蒙特抓住機會，毫不猶豫地嘲笑了一頓。

　　季霖看著眉眼彎了起來，笑意從眼底流露出來。

　　他曾經去過宋耀家過年，雖然跟宋耀關係好，但在他家裡他依舊覺得自己像個外人。宋耀家的年夜飯也很熱鬧，但大概是不屬於他的，所以總也融不進去。而現在，他在這裡，融進了這份熱鬧之中，感覺就像在做夢，一個美好的夢。

　　有些東西會遲到，但到來的時候，幸福卻一分都不會少你。

　　季霖側頭看身邊的雷森德，又在心底默默地搖頭——不是一分也不少，而是成倍的幸福。

　　【季霖？】雷森德第一時間察覺到季霖的視線，回頭看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季霖，小聲喚道。

　　【嗯。】季霖應了一聲，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雷森德。

　　【怎麼了？】雷森德問。

　　【想看看你。】季霖想也不想地回道，依舊盯著雷森德看，還笑得十分開心，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季霖，而是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你喝醉了？】

　　【沒有。】喝醉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你醉了。】

　　【沒有，我很好，很高興。】季霖說著把頭靠在雷森德肩頭。

　　現在已經晚上快十點了，餐桌上的菜基本被掃得一乾二淨，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我送季霖上樓休息，你們收拾一下，住房自己安排。】在季霖靠在自己身上後，盧卡斯等人就安靜了下來，雷森德對著他們說完，便起身讓季霖雙手攬著自己的脖子，打橫把人抱起來，朝樓梯放下走去。

　　季霖抱著雷森德的脖子，腦袋靠在雷森德的肩窩裡，在雷森德耳邊小聲說著話。

　　【雷森德，我今天很高興。】

　　【我看出來了。】

　　【大家一起吃飯很熱鬧。】

　　【你很喜歡？】

　　【喜歡。】

　　【那以後還一起吃。】

　　【嗯，等到過年的時候，我們要一起吃年夜飯。】

　　【好。】

　　【我要給大家發壓歲錢。】

　　【好。】

　　【然後雷森德你要給我發壓歲錢。】

　　【聽你的。】

　　【我也給你發壓歲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