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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錯蝸殼了》第86章
§ 第87章 泥還要粘不要

  夜已快消,天邊隱隱有了晦暗的光。

  雲吞忍無可忍, 使勁推開他的肩膀, 啞聲說, 「夠~了~,我~要~睡~了~」

  蒼歧纏著他,將他胳膊向上壓在枕頭上, 低頭在雲吞散發著羊脂般細滑的肌膚上落下碎吻。

  膩歪的厲害。

  「最後一次。」蒼歧低頭徵求他的意見,墨色的瞳仁像一池溫熱的泉子,潮濕而吸引人。

  雲吞皺眉,蜷縮起腿往一旁縮去, 他剛一動, 蒼歧便扶住他的小屁股猛地推了進去。

  「啊!」

  雲吞微微抬起的腰被狠狠撞了下, 將他歪斜撞出了被窩, 雲吞癱軟躺在枕頭上,腦袋一軟, 打算就此裝死, 他睡他的,讓帝君他老人家自己玩自己的。

  卻不料, 雲吞剛一歪頭,就好一雙精緻的大眼睛對在了一起,那眼睛和蒼歧很像, 卻更加清澈乾淨,大大的,裡面盡是好奇。

  「嘶。」雲吞倒吸一口氣, 臉上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小小蝸趴在枕頭上,吃的胖乎乎的,小腦袋擱在小靈芝的巴掌大的後背上,朝他伸出手,奶聲奶氣道,「疊~疊~抱~」

  雲吞覺得自己的耳朵也燒了起來,渾身熱的像團火,他勉強維持著笑容,小聲說,「蝸~蝸~乖~,小~聲~點~,別~把~靈~兒~吵~醒~了~,唔!」

  他剛說完,小靈芝動了動小手,揉著眼睛睜開了眼,和他無辜的對視。

  雲吞,「……」

  小靈芝含著手指,眯眼一笑,小小蝸低頭把他另一隻手的手指也含進了嘴裡,當成自己的一樣唆。

  雲吞,「……」

  雲吞心力交瘁,瞪著在他身上毫不在意低頭蠻幹的男人,想起蟒嬰說的話,伸手把小小蝸手裡的小手拉了出來,順手把他自己的給囫圇塞進了他小嘴裡,「要吃吃你自己的~,不准咬靈兒~」

  小小蝸皺眉,呸呸吐出了自己的小胖手,哭喪著臉說,「不~好~次~」

  小靈芝眼睛忽閃忽閃含著手指,含糊不清說,「好次!」

  然後又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了小小蝸嘴裡,嘟囔說,「泥次。」

  雲吞,「……」

  雲吞心想,恐怕不只是小小蝸覺得小靈芝好吃,這小東西也覺得自己好吃吧。

  「疊~疊~」小小蝸喚他。

  雲吞眯著眼,被一大兩小給折騰的不行,昏昏沉沉不想睜開,想也不想的說,「不准讓我也嘗嘗~,說了多少次~,靈兒不是吃的~」

  他還沒說完,就覺得被窩一涼,一股細風鑽了進來。

  雲吞驚慌睜開眼,就看見本來還擠在牆角根處的小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他身邊,小手捏起一隻被角,正和小靈芝往裡面看。

  還似懂非懂長長的‘咦’了一聲。

  雲吞被嚇了一跳,連忙按住被角,他腳下猛地一踢蒼歧,帝君他老人家舔著臉湊過來摟住他的腰就著一雙寶寶好奇的目光,猛地用腰撞了雲吞兩三下終於泄了在他身子裡。

  「好舒服…」,蒼歧伏在他身上在他耳旁歎道。

  雲吞緊緊拽著被子擋在胸前,忍無可忍,一腳將還在回味的帝君揣下了床,「還~要~臉~不~要~!」

  蒼歧一時不著,咣當赤果果栽到地上,屁股結結實實磕在地板上,他回頭,就看見雲吞披上外衣抱住一雙爬進他懷裡的寶寶。

  小小蝸一伸小手,學著爹爹的腔調,指著蒼歧,「泥~還~要~黏~不~要~!」

  小靈芝沒他學得快,只會說最後兩個字,「不~要~!」

  算是替帝君做了回答。

  蒼歧,「……」

  雲吞把衣裳都丟到他身上,眼睛睜大,「出~去~,不~准~進~來~!」

  蒼歧抱著衣裳,巴巴湊到床邊裝的可憐兮兮,「屁股疼,揉揉再出去。」

  雲吞感覺自己快熟了,凶巴巴瞪著他,露出一口小白牙,蒼歧心裡一咯噔,抱著衣裳往外面走,頭也不敢回,說,「我自己揉。」

  然後連滾帶爬開門出去了,站在門外朝裡面小聲說,「你睡吧,今天別起來了,等睡醒了我給你們送吃的。」

  雲吞哼了聲,聽到蒼歧在屋外放了靜音咒,打了個哈欠,疲倦襲上眼角,露出淺淺的笑容,拉過小杯子把寶寶排排躺好蓋住,側著身子摟過他們兩個,柔聲說,「不准這樣說爹爹知道嗎,寶寶乖,睡吧,再睡一會兒。」

  小小蝸拉住小靈芝的手,也打了個小哈欠,閉上了眼。

  雲吞伸手刮了下離他最近的小靈芝鼻尖,摟住一雙孩兒,夜色將明,這才剛剛睡下。

  雲吞沒出來吃早膳,雲大人沒吭聲,接過木匣子裡幻回原型的小東西,喂兩寶吃東西。

  雲吞沒出來吃午膳,雲隙額角青筋抽了抽,‘噌’的一聲抽出長劍拍在桌子上,方圓二裡的妖沒一個敢靠近。

  夕陽漸漸落下,人間的初夏和風徐徐,千幕城中總算有了生息,這幾日外面就能聽到有小販挑著東西的吆喝聲了。

  眼見夕陽就要沒入地平線下,遠處的大海浪花翻滾送上晚風,雲吞繼續沒出來吃晚膳,雲隙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拔劍架上了對面桌上的帝君他老人家。

  客棧裡的小狐狸小刺蝟趕緊站了起來,抱著自己的飯碗退遠了兩步,伸長了腦袋看熱鬧。

  雲隙氣呼呼道,「吞兒還是個孩子~!帝君就不能節制點嗎~! 」

  花灝羽把溫緣腦袋上的毛茸茸耳朵折下來捂住,不准聽。

  蒼歧玄衣曳地,八風不動的端坐著,「雲大人,你先——」

  「你~叫~我~什~麼~?」雲隙怒目而視,牧單捧著木匣子想拉住他,但心裡也覺得蒼帝有點過分了,竟然讓吞兒一天都沒下來床。

  蒼歧頓了頓,嘴唇幾次開合,也沒叫出來,本來他還有些理直氣壯,雖然吞兒還小,但總歸已經是他兒子的爹了,他們的事歸他們自己管,但他這本該叫的一聲怎麼都叫不出來,名不正言不順,還真不敢說出那句‘雲大人無需多管’。

  蒼歧只好把目光落到了身旁公公的身上,以求救援。

  牧單在旁邊摸摸鼻子,這段時日跟在蒼帝身後,看慣了他呼風喚雨神姿威嚴的模樣,也有點想聽聽這活了上萬年的老東西叫個爹是什麼感覺。

  蒼歧看出牧單的意思,再也維持不住淡定自若的姿態,乾咳一聲,環顧周圍似笑非笑朝這裡看來的眾妖,喉嚨發幹,剛啟唇,就聽雲吞的聲音從後院傳了進來。

  「寒舟叔!」

  蒼歧如獲大赦,立刻站起來快速道了句,「吞兒出事了。」轉眼消失在了客棧大堂中。

  後院裡陰風嚎啕,無數扭曲的魂魄從小院上空湧了進來,淒厲的陰風中慘白的冤魂掙扎著被吸進了地上的金釜中,釜前坐著的寒舟面色如紙唇角緩緩淌著鮮血。

  雲吞抓住蒼歧,「我叫他他聽不見,他受傷了,快讓他停下來。」

  陰風風眼中坐著的寒舟修為瘋狂四溢,不要命的將冤魂強行從人間吸入金釜中,天空星月被陰雲罩住,陰嚎聲愈發刺耳,好像他要將這世間所有的冤魂惡鬼一夕之間盡數收回。

  「他入魔了,不能強行打斷,否則咒術會反噬的更加厲害,只能讓他自己停下來。」蒼歧道。

  雲吞眼裡著急,看著寒舟叔青裟上氳開的血色,他眼風一掃,忽然大喊道,「寒舟叔,停下來,我知道應該去哪裡找青瀛舅舅!」

  他剛喊完,站在一旁的雲隙握住他的手腕,雲吞朝爹爹堅定的點頭,轉頭看向陰風風眼中的僧侶。

  那股召喚魑魅魍魎陰風刺骨的風就在這一聲喊聲中驟然變小了,寒舟捂住胸口噴出一大口鮮血,震驚的看著雲吞,「你、你知道?我找不到他…哪裡都沒有…」

  雲吞跑過去扶住寒舟,敲下他身上的大穴,幫他暫時封住內息,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粒丹藥,「將藥吃了,我告訴你。」

  寒舟吞下,幾乎哀求的握住雲吞的手腕,嘶啞道,「…告訴我」

  雲吞讓蒼歧過來幫忙扶起寒舟,他反手回握住寒舟的手,「大茫荒,鳥舅被孤刹吞沒,神魂應該在大茫荒中,我們去那裡找舅舅。」

  寒舟唇色發青,目光散亂,他顫抖著望著雲吞,灰敗的眼中總算起了一絲光,「…大茫荒…我忘了…對,他、他應該在那裡,我現在就去…」

  他推開蒼歧和雲吞,剛邁出半步,後頸一疼,身子軟了下來,被蒼歧扶住了。

  雲隙放下掌刃,接過寒舟,神色複雜道,「吞兒,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是誆他,你知道寒舟他——」

  「爹爹,鳥舅不可能會在四界之中,大茫荒是最有希望的地方。」雲吞說。

  雲隙點點頭,抱住寒舟,朝樓上走,「給他治傷,傷好後,我們去找青瀛!」

  寒舟急火攻心,內息流竄經脈,蒼歧為其疏通引導,半刻鐘後,雲吞給他口中喂入了涼血的丹藥,蓋上被子,轉過頭對屋裡的人說,「沒事了~,大慟過度~,近日不要再使用咒術~,平心靜氣為好~」

  他說完歎了口氣,心愛的人下落不明,任由誰能靜下心來不聞不問。

  木匣子的的小靈芝和小小蝸趴在匣子緣上聽他們說話。

  雲隙坐在床邊,低眉垂眼給寒舟拉了拉被子,「我儘量勸他,但難保他會聽我的,吞兒你開些藥路上以防不測,若我猜的不錯,等他醒了,我們就要回三十三重天去找大茫荒的入口。」

  他看向牧單,扯住他的衣角,「我們一起去尋青瀛~」

  妖神嗯了下,目光在寒舟身上微微一落,又回到雲隙的身上,摸摸他的臉,「好,只要你做的決定,我都會陪你。」

  雲隙本還怕他因為他與寒舟過去的事吃醋,聞言才知曉是自己想多了,勾唇笑笑,將他拉到了床邊和自己坐著。

  「雲大——」蒼歧站在桌邊若有所思開口,剛說兩個字,發現屋裡的人目光都射了過來,他喉嚨像是被猛地捏住,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轉頭去看雲吞,發現小蝸牛也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蒼歧,「……」

  帝君他老人家與天同齊睥睨無雙,被人敬仰了上萬年,啥時候怕過被人關注,偏偏此刻望著一屋子加起來都沒他大的妖,愣是說不出話來,尷尬之餘還摻著一丟丟羞捏作祟。

  他咳了兩聲,別開頭,說,「天宮大戰之後的冗雜事還待處理,我本就應該留在天界,不過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過去就不提了,現在也該我出面主持大局。原先打算就這兩日同諸位告別的。」

  他握住雲吞的手,「你和寶寶留在這裡等我,我會儘快回來。我想請…雲大人和妖神留在凡間代蒼歧照看妻兒,人間孽火之災尚未徹底解決,還望二位能出手相助,幫助人間儘快恢復繁榮。至於尋找大茫荒和淵源宮主之事,交給我和鬼佛來尋,淵源宮主是此戰的功臣,獎罰重施是本君職責,無法推脫。」

  雲吞不知道他要走,也不知道他還不帶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就是跟著蒼歧去了天宮,也定然幫不上忙,還說不定會使其分心,雲吞想起昨夜蒼歧的黏人,有些明白了原因,他心裡發酸,不過通情達理,「你走吧~,我會照顧好寶寶的~,不用擔心我~」

  雲隙就著燭火望向蒼歧,蒼帝坐在溫暖的燈火中,俊朗的眉眼都染著暖色,他其實是個極易讓人信服和安心託付的人,不管現在還是不是他雲家的媳婦有待商榷,但從模樣和處事方式上來看還是頗得雲隙欣賞,當即不再有過多疑問,表示一切聽從帝君安排。

  蒼歧捏著雲吞的小手,心想,婆婆怎麼說變就變,剛剛還不講理來著。他小心翼翼揣摩了下雲大人的心思,瞧見雲隙盯著他慢慢凝起的眉,連忙收起自己的彎彎繞。

  三日後,寒舟蘇醒,攜傷帶藥同蒼歧離開了千幕城,回到了三十三重天上。

  蒼歧和鬼佛一走,客棧就又冷清了些,抱著小小蝸和小靈芝整日趴在他爹的床上翻閱四書五經給孩子起名字。

  客棧裡傳來嫋嫋香味,蘇渭洗乾淨手,聞味進了灶火。

  木果子帶著圍裙正在煲一鍋烏雞紅棗湯,看見蘇渭,朝他客氣點了點頭。

  蘇渭倒是畢恭畢敬行了禮,「神仙公子。」

  木果子笑下,「我不是仙,我是妖。」

  蘇渭知曉這客棧裡住的沒有一個是尋常人家,只當他是客氣話,去一旁摘菜取了些面。

  「蘇公子要做什麼?可要我幫忙?」木果子看他摘的笨手笨腳,菜葉子不分好壞扔了一地。

  蘇渭不好意思的蹭了蹭眼角的麵粉,「我聽說顏大俠…就是牧染公子過兩日就會回來了,我想給他下碗面吃,但我不會,您可以教我嗎?」

  木果子攪湯的動作一頓,他垂眼看著鮮美的烏雞湯,低聲問,「蘇公子和染…牧染之前是…」

  蘇渭聽出他的意思,鳳眼微微上挑,這些日子有吃有住,他日子比天災之後過的好的多,就又翻出了自己的胭脂水粉塗上了,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柔魅,「蘇某是升平樓的琴師,家道中落時遇上了顏大俠,就是牧染公子,得他相救,才有幸脫逃惡人之手,牧公子對蘇渭恩情義重,如今我無琴為牧公子可奏,只好想些其他的事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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