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韓姐姐，最近你好像都沒什麼精神？」項羽馨和傅千蘭又來串門子了。

　　韓伊人笑了笑，「沒有啊，我最近只是睡得不好而已。」

　　在一旁的林翠翠連忙臉紅，其實韓伊人也沒說她和莫澤霖的事，但是某人就是心虛。

　　「翠翠姐，你臉怎麼那麼紅？」

　　林翠翠沒回答項羽馨的問題，而是對韓伊人說了聲，「對不起。」

　　韓伊人這才想起剛剛說的那句話是那麼的怪異，連忙也不好意思來。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項羽馨還是沒聽懂，最後放棄了，吃著好不容易才能吃到韓伊人做的美食。

　　莫澤霖走到愛人身邊，跟大家打招呼，然後趕項羽馨坐到另一邊，而他當然是要坐林翠翠的身邊。

　　兩人相處的很讓人羨慕，現在誤會沒有了，時不時在人前表演著那讓人噁心的恩愛。

　　「真好，感覺好幸福哦。」項羽馨羨慕地看著兩人。

　　可是韓伊人對此沒什麼反應，還是皺著眉頭看著桌子上的食物。

　　傅千蘭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的兒子跟韓伊人現在的樣子有關，但是在人前他們卻從來沒有像林翠翠和莫澤霖這樣做過親密的動作，所以她怎麼也想不透是這是怎麼回事呢，不過她還是記得這幾天項明灝的表情也是這樣的。

　　「伊人，今晚到我家裡做客吧？」傅千蘭提出這樣的請求。

　　韓伊人有點訝異，看著傅千蘭。

　　「主要是現在明灝他整天不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說你很會活躍氣氛嘛，讓我兒子笑笑啦。」傅千蘭不客氣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林翠翠也幫腔：「是啊，項公子幾天沒來了，那你就去安慰安慰，怎麼說項公子也是我們店的大客戶呢。」

　　韓伊人沒好氣地說，「我看你是怕我在隔壁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吧。」

　　林翠翠臉色羞紅，「伊人！」

　　「哼，我才不怕，主要是你和你男人吵架了，連帶著我女人也不高興了。」莫澤霖不知羞恥地說。

　　「什麼我男人？」韓伊人狠狠的瞪著莫澤霖，「你是不怕啦，虧我還那麼好心，強壓住自己半夜去敲你門的衝動，早知你如此，那我就狠狠打斷你們正在幹的好事，嚇得你以後再也不行。」

　　三個女人都驚訝韓伊人居然會說出這些話，不過莫澤霖才沒被打敗。

　　「哼，那我還要感謝你不成？虧你還是女人，居然說出這些不知羞恥的話，怪不得人家項公子不要你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韓伊人站起指著莫澤霖鼻子就想開罵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有耳朵的，你們也在房間裡叫很大聲啊，我也想去敲你的房門，讓你們輕點，別妨礙我們睡覺。」莫澤霖不在意地拍開她的手，那天晚上真的很大聲呢，要不是林翠翠已經很累了，估計她也會聽到的。

　　「什麼？」傅千蘭驚訝極了，「你說我家明灝已經在伊人房裡過夜了？」

　　「我怎麼不知道？」林翠翠想不出來哪天聽到她那麼大聲過呢。

　　「不會錯的，除了他還會有誰進她房間。」莫澤霖很肯定地說。

　　韓伊人的臉頰爆紅，這個死人居然當著長輩的面就說出來了。

　　「莫澤霖！」她絕對要把他千刀萬剮，虧自己當初還那麼幫他，她真的好心沒好報了。

　　「伊人，伊人。」傅千蘭高興地拉著韓伊人說，「既然你們都這樣了，那我們就好好說一下什麼時候成親的事吧，不對，應該是讓明灝那傢伙過來先跟你提親。」

　　「項夫人，我和他沒……」韓伊人急忙想撇清關係，但是卻被人打斷了。

　　「什麼沒什麼？我看你就別裝了，再裝就不像了。」莫澤霖悠哉地啜著茶說。

　　「莫澤霖，你這個王八蛋，氣死我了。」韓伊人簡直就想動手了。

　　項羽馨也十分的感興趣地聽著，「啊，真好，現在韓姐姐是我的嫂子了，那我以後就可以很方便的請教你事情了。」

　　韓伊人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那些根本就沒有的事，還商量著酒席要辦幾桌，那簡直真的無語，看不下去了，韓伊人轉身就想回房。

　　「伊人，你去哪？我們商量商量。」傅千蘭叫住她。

　　不是韓伊人不想回答，而是這些問題是她一直都沒想好的，「不了，你們說的我想應該不會實現的，你們商量也是白費。」

　　「怎麼會？我們也是想你們好啊。」

　　「我們不會成親的，我看項夫人還是不要把那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吧。」說著，她的淚水就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還好是背對著她們。

　　「為什麼？你們不是已經……」

　　「沒有的事，我跟他不可能的，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強忍著淚水走回房間，只有在房間裡她才敢哭出來。

　　「伊人……」傅千蘭覺得奇怪，這不是剛剛才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事情嗎？怎麼這個當事人卻說他們兩人不可能在一起呢？

　　「怎麼回事？」林翠翠也不懂地看著韓伊人的房門。

　　項羽馨想了一下說，「會不會是哥跟伊人姐姐吵架了，所以伊人姐姐才那麼生氣呢？」

　　「是嗎？」林翠翠看向自己的愛人，想問問是不是，但是莫澤霖卻也回以一個不懂的眼神。

　　傅千蘭聽了，也惱了，「我們回去，找你哥問問看，這個媳婦我是要定的了，要他馬上把人給我娶回來。」

　　聽到傅千蘭的豪氣，林翠翠也覺得欣慰，起碼除了她之外，還有人是在乎韓伊人的。

　　聽到娘親的話，只能跟著走，不過項羽馨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就回去了。

　　一回到家，傅千蘭就召喚著管家老九，「把少爺給我找來，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老九為難的說：「少爺早上才吩咐了，說今天要在書房看帳本，任何人都不准打擾。」

　　「我不管，馬上把人叫出來，要不然就家法伺候。」傅千蘭怒氣沖沖地說。

　　聽到夫人這樣說，做下人的也只好去做，老九摸著腦袋想著，一會到底要怎麼叫少爺出來呢？如果少爺不聽話那他就要遭殃了。

　　老九通傳之後沒多久，項明灝就從書房裡出來了。

　　他之所以會出來，一是想看看到底娘是因為什麼事發那麼大的火？二是也不想為難那些下人，畢竟他早就把帳本看完了，只是在裡面看看書、寫寫字，只為了不讓自己去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而已。

　　一踏進大廳，項明灝就問，「是誰把我娘親氣成這樣了？」

　　項羽馨朝他示意了一下，表示是他把娘給氣成這樣的。

　　「你說，你把我兒媳婦怎麼了？」傅千蘭看見自己兒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把怒火就又升了起來。

　　「兒媳婦？」他什麼時候有妻子了，怎麼自己不知道，而且還是他把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怎麼了？於是看向妹妹項羽馨，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

　　「就是韓姐姐啊。」項羽馨朝他翻了下白眼，「你都對人家做了些什麼，難道不記得了？」

　　項明灝會意的點點頭，娘知道他跟她的事了，是她說的嗎？她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那為何又讓娘親知道？難道她就沒想過如果娘親知道了。一定會要他娶她嗎？還是她想通了，願意接受他了？

　　「點頭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就不該負責任嗎？」傅千蘭不懂他的靜默是什麼意思。

　　「是她跟你們說的？」項明灝只想知道她的想法如何？

　　「才不是呢，這些事韓姐姐怎麼說的出口，是莫公子說的。」項羽馨解釋著說，「但是伊人姐姐還一臉想殺掉莫公子的樣子，哈哈。」

　　就知道，她怎麼會說，她巴不得永遠都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呢。

　　「明明就是她不願意，我們又怎麼可能在一起？」項明灝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

　　「臭小子，你都在人家房裡過夜了還不負責嗎？我怎麼養了你這樣的兒子？」傅千蘭被他這樣的態度給氣個半死。

　　「不是我不負責，是人家不給我負責。」

　　「你們只是吵架了，我看伊人也是氣頭上而已，你是男人，低聲哄哄就好了。」

　　「娘，您也說我是男人，要我向女人認錯，我做不到。」那事關自己的男人自尊問題，怎麼能隨便向女人認錯，而且自己也沒有做錯事，是她自己不識貨而已，不過說來，好像上次也是他去認錯的。

　　傅千蘭直接跳起來，指著他的腦門罵道：「臭小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男人了？我也是女人，那你還不是跟我賠罪？」

　　「那不同，您是我娘啊。」項明灝覺得有點好笑，現在的娘親到底是被她下了什麼蠱，居然這樣幫她說好話。

　　「我不管，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吵架？」傅千蘭想了想好像還沒清楚事情的緣由呢。

　　項明灝一聽這個臉色就變了，面色鐵青的。

　　「怎麼回事？」項羽馨看到哥哥這麼恐怖的模樣也很好奇。

　　「她居然問我是否有避孕的藥物。」很不情願地說出這個問題。

　　「啊！」兩人很是吃驚，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

　　「伊人不想懷孕？」傅千蘭不懂這個是為什麼，哪有女子會不希望懷孕的？

　　「我不知道，反正她是這樣問我的。」雖然說出這件事很丟臉，但是自己的親人那倒是沒什麼關係，可是還是覺得那個女人太可惡了。

　　「那會不會是韓姐姐自卑呢？畢竟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而她只是普通平民，而且剛才她也說過，你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項羽馨也在幫忙想是怎麼回事。

　　項明灝想了想，覺得這個好像有點可能，但看她那潑辣的樣子，也想不出她會是自卑的人。

　　傅千蘭踱回椅子上坐下，「伊人的想法和經歷都跟別人的不一樣，或許就是因為這些所以讓她不敢上前，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好好談談。」

　　項明灝想，自己是很想跟她談，但是每次沒說幾句她就又惹他生氣了，這樣要怎麼談？

　　「對啊，如果你不瞭解韓姐姐想什麼，那你就娶不到她，而我就看不到我的大嫂。」項羽馨認真的說。

　　「行了，我明天找她談行了吧。」項明灝只好認輸。

　　「態度好點，這樣的態度誰都會被你嚇跔，這個媳婦我是要定了，你別給我給嚇跑了，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傅千蘭又再次的吩咐他。

　　他想了想，好吧，估計是前幾次對她太凶了吧，點頭應允了娘親。

　　看著兒子離去的身影，傅千蘭歎了口氣，「希望不會再出什麼錯了。」

　　「對啊，希望哥真的可以好好地哄哄韓姐姐。」項羽馨走到傅千蘭的身邊，「那樣娘就可以有媳婦了，再過不久就可以有孫子抱了。」

　　傅千蘭這才展開笑顏，「是啊，是啊！娘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

　　午後，韓伊人坐在店門口看著外面，一個人發呆好久了。

　　上午項夫人的話還歷歷在目，想讓他們倆成親，可這也要問問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愛她才行，就算現在的自己身處古代，但是她的腦袋裡可一點古代的迂腐思想都沒有，如果自己結婚的對象不愛自己，那為什麼要跟他結婚，好玩嗎？

　　想了半天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她除了想想外還能做什麼，就連林翠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而且這些也不能跟她說，因為她壓根就不會相信。

　　突然一個身穿破爛衣服的老婦人走過來，笑吟吟的看向韓伊人。

　　韓伊人也注意到了老婦人，連忙拿出一些銀兩，「婆婆，這個給您，去吃點東西吧。」

　　老婦人拉著韓伊人的手端詳了很久，才問：「姑娘不是這裡的人對吧？」

　　韓伊人奇怪地看著她，這位婆婆說的話指的是什麼？

　　「姑娘，可否施捨一碗白米飯？」婆婆把手上的銀子推回去給她，「我不要銀兩。」

　　韓伊人覺得怪怪的，但是還是把婆婆請到屋後，給婆婆弄了點小菜和飯給她吃。

　　婆婆的動作非常的優雅，一點都不像是一位在街邊乞討的老婦人。

　　半晌，婆婆吃完了，韓伊人也順道把水果拿了出來。

　　婆婆再次用那帶著深意的眼神看著她，「姑娘，你想回去嗎？」

　　「回去？」韓伊人不懂婆婆說的是什麼意思？

　　「回去你來時的地方。」

　　韓伊人驚訝地看著她，「婆婆知道我不是這裡的人？」

　　婆婆笑著說，「是的，現在的你還想回去嗎？」

　　韓伊人想了想，不知道，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或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現在呢？

　　「婆婆有辦法可以讓我回去？」

　　「有，但是這主要還是你想不想。」

　　韓伊人又想到了項明灝，他會想要她留下來，或者是他願意跟她一起離開嗎？不知不覺中那些感情已經很深了，現在要抽身做得到嗎？

　　婆婆看出她的為難。便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是一條鳳凰圖案的項鏈，很精緻，栩栩如生。

　　「這個項鏈給你吧。」

　　「這我不能收。」婆婆身上看起來很破爛，但是沒想到身上還藏著這麼好的東西，那幹嘛還要乞討。

　　「收下吧，當你想回去的時候，它會幫助你的。」

　　「您是說這個可以讓我回去？」她訝異的看著項鏈。

　　婆婆高深的一笑，「我一個老太婆可不懂，只是這個能幫助你而已，但是你也要想清楚，一旦使用了，就改不了了。」

　　韓伊人還是看著項鏈，想著到底自己該怎麼辦，

　　「那如果我想回去了，要怎麼使用呢？」不教會她，那她怎麼用呢？

　　「到時候就知道了，我這老太婆要走了。」婆婆說著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向門口。

　　「婆婆，您要走了嗎？不如留下來，我讓人照顧您。」韓伊人上前攙扶著婆婆。

　　韓伊人只見婆婆搖著頭拒絕，「不了，姑娘，只要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就夠了。」

　　「會的，我一定會記得婆婆的。」走到了大門，覺得自己都沒有好好的謝過婆婆給了那麼好的東西給她呢。

　　「婆婆，我很感謝您，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用不上這個項鏈，我要怎麼還給您呢？」

　　其實她的心還是沒有想清楚呢，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來。

　　婆婆看著她白淨的臉蛋，「姑娘，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了，如果你沒有回去，那就把項鏈交給你認為有緣的人吧，不用還給我了。」

　　韓伊人想了想，「婆婆也是覺得跟我有緣才給我的嗎？」

　　婆婆輕聲笑了笑說，「你認為呢？我該走了。」

　　「婆婆，歡迎您隨時到我這來吃飯。」

　　「好好好。」

　　婆婆已經漸行漸遠了，韓伊人看著那背影，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婆婆，估計婆婆是什麼得道仙人也不一定，要不然怎麼會知道她是來自什麼地方，而且還送了個可以讓她回到現代的東西給她。又低頭看向手中的項鏈，不知道這條項鏈到底會散發出怎樣的神奇？

　　韓伊人再次看向婆婆消失的地方，一股心煩又再次浮現。

　　◎◎◎

　　「發現沒有，伊人最近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林翠翠倚在莫澤霖的懷裡看著坐在院子裡的好友。

　　「她只是無聊。」莫澤霖才不想管那個女人的事呢，還是自己懷裡的女人重要。

　　「才不是，自從你把那些事說出來後，她今天一整天都坐在哪裡。」林翠翠有點擔心。

　　「或許是想那個男人了？」

　　「男人？你說項公子，說起來，項公子真的好久都沒來過了。」她想應該韓伊人變成這樣是因為項明灝吧。

　　「嗯」

　　「那怎麼辦，請項公子過來嗎？」

　　「我看還是算了吧，她自己會想清楚的。」

　　「我會勸她的。」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兩人的背後。

　　林翠翠拍著自己的胸口壓驚，「項公子，你來了怎麼也不喊一聲，嚇死人了。」

　　莫澤霖看向眉頭深皺的項明灝，看來他現在是要來解決問題的了。

　　「好了，我們走吧，看看兒子去哪裡了？」莫澤霖抱著林翠翠離開這個地方。

　　「咦？我想看看伊人。」林翠翠掙扎著。

　　「看什麼看，人家要討論事情了。」莫澤霖毫不猶豫的把人抱走了。

　　留下的項明灝看著坐在院子裡的韓伊人。

　　韓伊人也並不是真的在發呆就一點都沒聽到周圍的聲音，她知道他來了，或許是時候要跟他好好談談了，無論結果如何，自己也該為這件事畫個圓滿的句號了。

　　「你來了就過來吧。」韓伊人走回房間去。

　　知道他會跟著過來。韓伊人並沒有關門，只是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把一些東西拿出來放到桌子上，項明灝也坐好等待著韓伊人。

　　韓伊人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相冊，這本相冊是爸爸去世前送給她的禮物，所以她出遠門總會帶著，那些跟自己從小到大的回憶都被她細心地挑選放到了裡面，只是沒想到現在會被她帶到了這裡，現在還要用它來解釋自己的來處。

　　翻開第一頁，指著第一張的嬰兒照片問他：「知道這個是誰嗎？」

　　早就知道她所有的畫都是那麼的逼真，所以他沒有驚訝的感覺，但是還是看了一下那張畫，天真的嬰兒趴在一條薄被上，笑盈盈的看著他，抬頭看向旁邊的韓伊人，也是一臉的笑盈盈。

　　「是你？」

　　「嗯，很可愛吧，小時候的我最喜歡拍照片了。」韓伊人翻動著相冊，一張一張的照片，記錄著她的成長，到了長大點，出現在畫面裡的就有了其他的兩個人，一男一女。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是我的爸爸、媽媽。」沒有因為見不到他們而傷心的淚水，只是表情裡還是掩蓋不住想念的表情。

　　「爸爸、媽媽？你的爹娘？」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那樣稱呼，不過她一般對於那些稱呼都比較奇怪，他也就漸漸習慣了。

　　「是啊，但是我爹已經去世了，我的親人也只有我娘了。」

　　「別難過。」看見她的小臉蛋快要皺到一起，還是覺得心疼。

　　「我沒難過，這幾年都這樣過去了，我已經習慣了。」韓伊人繼續翻著，然後就看到了一輛腳踏車，那是她第一次學習腳踏車的時候，爸爸幫她拍的。

　　「這個是什麼？」項明灝看著這個有輪子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呢？

　　「是腳踏車，用腳踩著走的，在這樣的夏天，騎著它去踏青是最好的了。」

　　「看，這個是我的家，漂亮吧，是我們那裡很漂亮的別墅哦。」

　　「還有這個，是我們家的汽車，四個輪子，跑得比你的馬車和轎子快多了。」

　　「還有還有，這個是電視機，可以看電視，就是說故事吧，不知道怎麼解釋。」

　　項明灝聽著她介紹著這些東西，她的眼睛也一直在綻放光彩，她想家了是嗎？那個奇怪的地方？

　　韓伊人低垂著小腦袋，不知道他到底聽出她要幹什麼了沒有，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項明灝意識到她的安靜，以為她哭了，「你想家了？」韓伊人點了點頭。

　　「你想回去？」還是點點頭。

　　「那你……」

　　韓伊人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但還是先開口，「我回去之後就沒辦法再過來了。」

　　她也不相信自己會那麼的幸運，自己可以穿越來穿越去。

　　「為什麼，母親不同意？」項明灝要竭盡全力才能忍住那即將爆發的怒氣，這個女人還是要離開他嗎？

　　她婉言道，「媽媽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這裡，她想找也找不到我。」

　　他抓住她那看似脆弱的肩膀，「為什麼，難道這裡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嗎？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死的嗎？」她應該覺得高興嗎，他是想要留住她的意思嗎？

　　「我和你們不同，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你說些什麼？」項明灝不懂她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給他看一堆奇怪的東西，還說些奇怪的話。

　　「你聽我說完，你再說話。」她如果下一次講完，可能一會就講不出來了。

　　項明灝也只好安靜的聽她說。

　　「我剛剛已經說了，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我不屬於這裡，我是來自幾千年以後，一個開放的新世紀，或許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是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現在是唐朝，但是對於的那個地方來說，唐朝已經是幾千年前的古代了，而你也就是古人。」說完靜靜等著他的提問。

　　「你來自幾千年之後？」一臉不敢相信的項明灝怔怔地看著她。

　　「是的，要不然我剛給你看的那些東西，起碼這個時代也該出現一點點吧，但是別說是西域，乃至離這裡十萬八千里的各個國家都沒有這些東西，可是這些在我們那個時候卻多的像螞蟻一樣。」

　　「你是怎麼過來的？」他有點相信了，因為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兩人的相處時間很少，但是一開始認識她時，她就跟這個時代很不一樣不是嗎？

　　聽到他問這個就頭疼了，想起自己白白浪費掉的機票和門票，真的是太過分了。

　　「我就是想出門去看韓民浩的演唱會囉，結果走到我們家社區的巷口時，居然有個坑，我踩下去了，然後就掉到這裡來，然後我就遇見了少謙，然後就到了這裡。」說了那麼多個然後，他應該也懂了吧。

　　項明灝聽得有點懵，但是還是奇怪，她這樣掉下來，要用什麼方式回去啊？

　　「你怎麼回去？」

　　「昨天一個婆婆送了一條項鏈給我，說這個項鏈可以幫助我回去的。」拿出那條栩栩如生的凰項鏈給他看。

　　項明灝的心裡其實恨不得馬上把那項鏈搶過來，然後扔得遠遠的，但是他又害怕，害怕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待在他身邊。

　　「你不喜歡這裡？」

　　「不會啊，我很喜歡。」

　　「那你為什麼要走？」

　　韓伊人看著他的眼睛，她還是沒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想要留住她的感覺，還是那樣的冰冷，感覺她就是個局外人，是空氣。

　　「我的家裡有我媽媽，我當然要回去。」

　　「那……」項明灝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很想開口問她，難道就不能為了他而留下嗎？

　　半天也不見他擠出一句話，她的脾氣又上來了，「你幹什麼，我都要走了，你還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跟我說什麼嗎？」

　　項明灝瞪了一眼她，「那你幹嘛跟我說，直接走了不就好？」

　　她捂著胸口，指著眼前的男人，「你……你……你這個王八蛋，我好心告訴你，你居然……」

　　「我什麼？」真的是沒有一次不吵架的，每次他的度量在她面前都會破功的。

　　「你以為我想告訴你嗎，臭男人，要不是看你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理智，我才不稀罕告訴你這件事呢。」韓伊人激動的站起來，其實她只想讓他知道她要他留她。

　　「不對，雖然你看起來很理智，但是你其實一點都不理智。」說完還瞥了一下他的下腹，示意他。

　　這個女人真的有夠大膽的，居然這樣說，「我不理智？是你的思想奇怪吧，整天不知道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問人家相不相信？」

　　「我思想奇怪？」她指著自己問，隨即又想到他剛剛所說的話的意思，「你不相信我？」

　　「這個要怎麼相信，要不你就在我面前消失看看？」怒火已經在燃燒著他，話就這樣不經大腦的街了出來，隨即便禁聲了。

　　韓伊人哀怨的看著他，原來他也是不相信的，虧自己以為有辦法讓他相信。

　　「我……我剛剛……」說話都結巴了，這是他從來沒有試過的。

　　韓伊人深深的歎了口氣，「行了，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喜歡我嗎？」

　　韓伊人真的只是想親口聽到他說一聲留住她的話，哪怕之後大家什麼都不是，就算只是朋友的一句留下，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她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不過照剛剛他們倆的對話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會喜歡她的。

　　項明灝很想說出不讓她失望的話，但是他說不出口，為什麼她不能就這樣待在他身邊，他願意娶她，給她一個項家少奶奶的名分，但是他對於那些情愛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

　　「我要你。」他只能拋給她這樣的答覆。

　　「要？」韓伊人淚水又如之前一樣流下，很多次都是這樣的。

　　看著他皺著的眉頭，感覺連這個「要」都是那麼的牽強。

　　「為什麼是要？難道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的可以說嗎？難道你就不可以留我嗎？」她哭訴著指控他的寡情。

　　「我已經留了，我說我要你，可你現在是在指控我什麼？」他真的很不懂女人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這個要已經是他最大的限度了，他以為她知道，之前他對她如此的好是什麼意思，但是很顯然這個女人卻一點自覺都沒有，競還在指控他！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這個要字後面有多大的意義，我只知道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一點都不愛我！」她的哭泣，讓說出的話顯得顫抖。

　　他很想抱住她，讓她停止哭泣，但是兩人現在在吵架，如果自己這樣做，就是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妥協。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今天要不是娘讓我來，我一點都不想來看你。」他背對著她說。

　　韓伊人強忍住自己的哭泣，因為那會讓自己處於劣勢，安靜下來後，紅著眼睛看著他的背，道，「我明白了，我懂了。」

　　韓伊人坐下來，收拾著自己鋪在桌子上的東西，「每一次我們吵架，都是因為你不相信我，這一次也不例外，沒關係，你們不相信才好，相信了我還有什麼故事可以編？」

　　把東西放好後，想了想，既然他都認為她一直在編故事，那就好好得編一下吧。

　　「其實呢，就像你想的那樣，我是個下賤的女人。」項明灝看向韓伊人，想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但是女人掩飾得很好，他沒看出來，不，或許是他沒用心看，因為下面說的話，讓他覺得這個女人是那麼的虛偽。

　　「我是風塵女子沒錯，但是我那時還是賣藝不賣身，後來靠這個男人逃出來了。」指了指牆上的畫，其實也不想拖他下水的，但是沒辦法。

　　「我一路逃到了這裡，打算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但是我還是想著自己可以有一天脫離那些困擾我很久的惡夢，當我遇到了你，我就知道機會來了，你是有錢的公子哥、老闆，當然要好好把握，因為我在妓院待過，當然知道男人最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我也很慶幸你喜歡我的身體，我以為我可以就這樣巴上你，但是現在看來我的棋子走錯了，我也發現其實我還是忘不了他，所以我打算去找他，剛剛說的那些只是方便我離開而已，現在你都不相信，我想其他人也不會相信的，還是算了吧。」

　　韓伊人忍著心裡的巨痛，說出這些違背良心的話，心裡真的好難受，但是除了這樣還能如何，她不單單是要他知道其實她是個壞女人，同時也希望藉此來讓自己死心，讓她自己認識到其實她在他心目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只是個下賤的女人。

　　項明灝雙手緊握著，感覺就要把握在手中的空氣全部抓乾，這個女人居然這樣的對他，現在是該慶幸剛剛沒有說出口的愛戀嗎？

　　他的怒氣就快控制不住他的行為了，站起來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桌子應聲倒下，破碎成一塊一塊的，「說完了嗎？」

　　驚住的韓伊人嚥了下口水，還好他沒打在她身上，要不然她現在應該已經重傷不治了。

　　看了她一眼，項明灝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了房間。

　　韓伊人慢悠悠地走到床邊，仰面躺下，任由著淚水就這樣流下。

　　嗯，剛剛忘了說聲再見，不對，永遠不會再見到了，應該說後會無期。

　　現在的自己可以走了，得不到自己的答案，只能這樣被傷得體無完膚的走，回去如果被自己的朋友知道一定會被笑死。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也不會存在那些尷尬的問題。

　　可是自己的心還是在抽痛，能不想嗎？在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難得的回憶，雖然每次見到他都吵架，但是卻覺得很窩心。

　　韓伊人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