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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少女攻》第71章
§ 第69章

  車子飛快地從劇組離開, 駛向柏油大道,開得非常穩。薛疏還是去年拿到的駕照, 當時太陽底下暴曬了十來天,也沒見他變黑。拿到駕照之後, 就提了輛車,還是夏之衍陪他去選的。但是買了之後,夏之衍沒什麼機會看他開車。

  現在, 夏之衍坐在副駕駛座上, 還沒坐穩, 薛疏就側過身來給他把安全帶系上。人壓過來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扣,「啪嗒」一聲輕響,安全帶就系上了。

  「你腿好全了?能開車嗎?」夏之衍問。

  薛疏看著前面的綠燈,說:「醫生說沒有問題,本來我打算下午出院, 但還是先過來接你。」

  夏之衍點點頭, 心裡亂糟糟的, 目光落在薛疏搭在方向盤的手指上,視線突然頓了一下。

  上一世薛疏怕他跑了,又碰上公司有事抽不開身的時候,就讓別人看著他。但是他一門心思專往槍口上撞,明知道什麼是薛疏的怒點,還半點不怕死,故意揪著那個下屬說悄悄話, 薛疏氣得要命,後來就索性把書房搬到他房間裡去了。他無所事事,被迫看著薛疏簽檔。久而久之,他就發現捏鋼筆捏久了,手會酸,就有了個用大拇指揉食指第二指節的無意識的習慣。

  但少年薛疏顯然是沒有的,他連握筆都少。

  「怎麼了?」薛疏注意到他的視線,側頭看他一眼。

  「沒怎麼,我在想去哪裡吃。」夏之衍收回視線,整個人連呼吸都忘了喘,他腦子裡一團亂麻,又怕薛疏發現自己的異樣,別開頭去佯裝看著窗外。

  這怎麼回事?

  是他想太多了還是——

  夏之衍腦子簡直要炸了,又不太敢再看薛疏。他簡直不敢往下想,覺得自己的猜測簡直匪夷所思。如果薛疏和自己一樣回來了,那麼應該是中考前幾天就回來過了,他為什麼不對自己坦白?

  更令夏之衍不敢往下去想的是,如果上一世的薛疏回來了,那麼這個薛疏呢,前幾天還和他如膠似漆、難分難舍的小黏糕薛疏呢?是徹底消失不見了還是——

  一觸及這最核心的問題,夏之衍整個人就像被斷了電似的,腦子強行一片空白,嗡嗡響。

  過了會兒,他聽見薛疏問:「趙琳想請你吃什麼?」

  夏之衍一聽見這個名字就反射性的提起精神來,道:「火鍋。」

  剛才薛疏在趙琳面前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很是正宮娘娘大氣凜然的樣子,原來在這裡候著他興師問罪呢——換作幾天前的那個薛疏,可完全沒辦法這麼沉住氣,應該一點就炸才對。當時夏之衍被薛疏抓到和趙琳說話,心裡還想完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把人哄回來。

  卻誰知薛疏什麼也沒說,帶著他上車了,然後就完了。

  夏之衍忍不住側頭看了眼薛疏,心裡還是琢磨著剛才那個問題。

  可他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辨認出到底是誰。

  他禁不住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那種錯覺?

  薛疏不知道他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仍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表情倒是很淡,像是半點也不嫉妒一樣:「劇組那麼多人,她怎麼專盯著你,次次都請你吃?」

  夏之衍說:「上次加這次,總共不才兩次嗎,你這‘次次’從哪兒得來的啊。再說了,她也請了劇組其他人的,很多人去,不止我一人。上次也是,她沒有專門邀請我,我都解釋清楚了,你可別想歪了。」

  他心裡有點發虛,就多廢話了幾句,其實趙琳和他年紀相當,按理來說在同一個劇組擔任男女主角,關係應該處好。即便沒有鬧緋聞的這層關係,大家私底下也應該是好朋友。趙琳為人活潑,想和他親近點兒處好關係,再正常不過。奈何夏之衍家裡有個醋罎子,所以這段日子都對趙琳避之唯恐不及。

  先前鬧出了緋聞,趙琳大概知道是自己經紀人幹的,覺得拽夏之衍下了水,心裡過意不去,這陣子一直想找夏之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所以提出請吃飯的話不止兩三次。只不過每次夏之衍都找藉口委婉拒絕了。

  薛疏俊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來是不是不爽:「她倒還挺閑,動不動請人吃飯,沒男朋友麼?」

  夏之衍說:「她年紀又不大,在公眾面前形象很乾淨,肯定是還沒有男朋友……」

  話說到一半,薛疏抿起了嘴唇,夏之衍就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她有沒有男朋友我怎麼知道?!我根本不關心!」

  薛疏抬了抬下巴,說:「要不是我來接你,你又得去吃火鍋了吧。」

  夏之衍:「……」

  薛疏一點兒也不酸,淡淡道:「我知道,一起拍戲都是同事,一起吃頓飯很正常,就算你單獨和她出去我也不會說什麼。」

  夏之衍試探道:「……你明白就好,那下次我真跟她單獨去吃了?」

  車子猛地在車潮中刹車,夏之衍被安全帶束著,還是往前沖了一下,後面車子被懟了一下,車主瘋狂按喇叭拍方向盤,差點沒下來砸車。

  薛疏沉著臉看他一眼,語氣很平靜:「好啊。」

  這一眼的震懾力卻是先前那個薛疏的十倍。夏之衍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跳,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剛才的行徑簡直像是老虎頭上動毛,自取滅亡。這樣一來,他連用趙琳試探都沒法試探了。這一世的薛疏吃醋了倒還好,鬧鬧脾氣就哄回來了,實在不行摁著親一頓,也就沒事了。上一世的薛疏更加難辦,搞不好要鬧出人命。

  車子開到了飯店雲集的地方,夏之衍一路心情複雜不已。

  薛疏將車子開到附近的停車場,找了個車位停下,然後從後座掏出頂棒球帽,壓在夏之衍的頭頂。這會兒已經傍晚七八點了,天已經黑了,但外頭的人群還是很多,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人看到。

  「訂了哪裡的座位?」夏之衍問。

  薛疏將車子熄火,說:「還沒訂,你想去哪兒吃?」

  夏之衍往車窗外面看了眼,頓時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停車位也很眼熟。從角落裡的電梯上去,應該會有一道玻璃門,玻璃門後面是一家清幽的特色餐廳,名叫衢州。夏之衍一貫愛吃辣,不同於川菜湘菜那種撒上厚厚一層辣椒的辣法,衢州菜裡不見半點辣椒沫,卻辣得鑽人心。

  上一世的時候,夏之衍不喜歡跟薛疏出來吃飯,但若是薛疏帶他來這裡吃,他還勉強能撩起眼皮子,提起點兒精神跟人出來。

  夏之衍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什麼。他扭頭回來看薛疏一眼,薛疏也正瞧著他,昏暗中捉摸不透神色。

  遠處一輛車開來,車前燈一閃而過,照亮薛疏的臉龐幾秒鐘,夏之衍這才看清對方漆黑的眸子,眼中眼中似乎什麼也沒有,只有他,又好像有很多說不清的東西。

  有一瞬間他仿佛被薛疏眼中的情緒給淹沒一般,血液湧上了頭頂。

  薛疏俯身過來給他解開安全帶,夏之衍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拽住了對方的手腕。

  他手指在薛疏手腕上磨蹭兩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喉嚨裡萬分乾澀,分明有很多令人心慌的問題想問,但就是開不了口。

  因為擔心這些問題的答案令人不知所措,令人無法應對。

  薛疏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抬頭看他一眼:「怎麼了?」

  夏之衍有點神情恍惚地看著他。

  薛疏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輕不可察地翹了翹嘴唇,說:「你不放開我的話,我就沒辦法下車了。」

  夏之衍迅速像觸電一樣鬆開手,隨即將手指插進口袋裡,感覺自己指尖有點抖。

  薛疏見了他仿佛避之唯恐不及的動作,臉色卻倏然沉了沉,陰晴不定地推門下車。

  夏之衍也推門下去,扶著車子,深吸口氣,有點艱難地開口:「這裡有家私人菜館,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味道不錯,我帶你過去。」

  薛疏緩緩道:「好。」

  兩人面對面地坐著,榆木桌上流水彎繞,幾盆綠植將隔間隔開來,這裡人不多,最靠裡面的位置被薛疏包下,沒人進來。同樣是上一世同樣的位置,同樣是面容熟悉的老闆,不過這裡老闆自然是認不出兩個人來了,只以為兩個人是第一次來,熱情地在旁邊介紹新鮮菜色。

  夏之衍心不在焉地看著功能表——功能表也很熟悉,之後會加些菜色,但是基本的特色菜卻是沒有變的。包括夏之衍喜歡吃的那幾道,薛疏已經默不作聲地圈上了。

  握著鉛筆的方式如同握鋼筆,習慣性的動作是少年薛疏還尚未養成的。

  夏之衍看著他,心臟跳出了喉嚨。

  「這都已經十幾道了,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可能有點浪費了。」老闆接過菜單笑道。

  「沒關係,他喜歡辣,吃得完。」薛疏十指交握在桌上,抬起眼眸看了夏之衍一眼,低聲問:「有要加上的嗎?」

  夏之衍喉嚨動了動,默不作聲地接過菜單,又添了幾道勾。

  老闆看了一眼,立刻明瞭:「你們是有人吃辣,有人不吃辣是吧?」

  夏之衍添上的幾道菜全都是不辣的菜。

  薛疏明顯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過了會兒才伸出手去握住杯子,喝了口水,手指有些發緊。

  老闆臨走前還笑著說:「你們感情倒是好,還互相點對方喜歡的,是兄弟嗎?」

  薛疏沒作聲,凝固如磐石,夏之衍也沒作聲。

  上一世也是這個位置,恍若隔世。

  「我就不喜歡你,你做什麼也沒用。我就覺得你一變態,不想跟你培養感情。」夏之衍說這話的時候相當輕描淡寫,甚至沒有給薛疏一個眼神。他當時就覺得特別失去理智,一門心思以為自己事業沒了,全都是薛疏害的,對方純粹一變態,莫名奇妙說喜歡他,他踹開人就想走,但怎麼也踹不開。

  他也沒看見,坐在對面的薛疏胸膛迅速起伏了一下,似乎是情緒極為波動,可片刻後又恢復了平靜,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簡直像假像一般。

  夏之衍把自己所能想得到的,最傷人最難聽的話都一句句吐出來了,但薛疏跟沒聽到似的,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

  他流不出來血,即便流了血,夏之衍也看不見。

  夏之衍也是氣瘋了,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做,怎麼把刀子往對方心裡紮,對方跟稻草人似的,仿佛都感覺不到疼,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手。

  夏之衍說:「你現在放我走,我還勉強能高看你一眼,否則你現在這樣跟乞丐有什麼不一樣。」

  薛疏抬眸看著他厭惡的眼神,眸子又黑又沉,叫人辨別不出那裡面更多的情緒。

  他只是說:「你現在離開,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寧願被人肉住處,被臭雞蛋砸死,都不願意和你待在一起。」夏之衍聲音裡帶著冰冷的譏嘲。

  薛疏沉默著,笑了下:「我知道。」

  那時候夏之衍知道薛疏不能吃辣,來這裡吃飯還全都點辣菜,往死裡辣。

  對方每次都一言不發地咽下去。但是下一次又死不悔改地繼續帶夏之衍來這裡。

  那些決絕的語氣和厭惡的神情,現在想起來,都令夏之衍像是吞下了自己親手打磨的刀片一樣。

  他感覺一股冷氣直直從肩膀灌下,完全沒辦法去回想。

  慘烈的記憶紛湧而來,令他喘不過氣來,仿佛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卻又被什麼重新扣住了腳踝,將他往後拽去,將他禁錮起來一樣。

  他回來以後,遇見的是不諳世事的少年薛疏,沒有上一世的記憶。於是夏之衍得以心安理得地試圖忘掉那些過往,讓自己好過些。但他沒想到,薛疏也回來了。

  薛疏回來了。夏之衍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六神無主。

  菜很快上來了,音樂在周圍安靜流淌。

  兩人沉默地吃著飯。

  這頓飯卻相當食之無味,夏之衍連吃進嘴巴裡的是飯是菜還是木屑都分辨不清。

  薛疏手機亮了下,似乎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過了會兒夏之衍手機裡也打進來幾通電話,有梁生才有姚遙的,還有劇組導演的,他也沒有接。

  夏之衍機械地往嘴巴裡胡亂塞著東西,完全沒辦法保持鎮定,放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一直緊緊握著。

  薛疏打破了寂靜:「怎麼了,不喜歡嗎?」

  夏之衍說:「挺好的,沒有不喜歡。」

  薛疏問:「那怎麼不說話?」

  夏之衍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

  薛疏視線落在夏之衍臉上,緩緩道:「和我沒有話說嗎?」聲音很低,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似乎自嘲和失望只是錯覺。

  夏之衍夾了筷子菜放在薛疏碗裡,但沒敢抬頭,慌不擇路,撿了個話題來說:「最近演的這部戲,令我有點心力交瘁,篇幅太短,人物性格跨度太大了……」

  薛疏耐心地聽著。

  夏之衍吸了口氣,這才平靜了下,繼續道:「李流雲他一開始是有點兒玩世不恭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敞亮囂張的世家公子,但是後來經歷了很多,逐漸變成了沉鬱內斂的將軍,殺人不眨眼,見血不動眸。我沒辦法把中間的變化階段很好的表達出來,每次演,都仿佛將他演成了兩個人……」

  「但其實是一個人。」薛疏道。

  夏之衍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劇本太過跳脫,他前後性格差異太大。」說到這裡,夏之衍握緊了手中筷子,抬起頭看著薛疏:「所以我在想,一個人再怎麼變,最核心的東西是不變的。」

  薛疏視線落在他臉上,問:「他身上什麼沒有變?」

  夏之衍說:「他還是世家公子的時候,就隱藏著為天下百姓之心,只是藏而不露而已,看似紈絝,實則一顆丹心。後來當上將軍之後,因為見多了屍骨,情緒不再外露,但是初心始終沒變……」

  薛疏點點頭,說:「你總是對演戲很有一套,相信自己就沒問題了。」

  夏之衍盯著他,張了張嘴巴,卻被心中劇烈的壓迫感逼迫得無法呼吸,但他沒有就此退避,而是冷不丁地問出了口:「你是不是回來了?」

  薛疏筷子不慎打在盤碟上,發出清脆冷聲。他全身如石塊僵硬無比,好像頭髮絲都凝固一般,過了會兒,抬眸看向夏之衍,黑沉沉的眼眸中隱隱約約有死灰復燃的光亮躍動,

  兩人不知道沉默了有多久。

  菜都涼了。

  薛疏問:「你剛才說什麼?」

  夏之衍感覺一生中從沒一刻時光過得這麼緩慢,他已經確認了那個答案,但是他沒有想到薛疏不肯承認。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肯承認。可是薛疏這樣不承認,反而將夏之衍所有的猜疑都憋了回去,頓時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他心亂如麻,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還是怎樣?他盯著眼前的薛疏,覺得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可以確認。他猛地站起來,探過身子去,勾過薛疏的腦袋,就把自己嘴巴貼過去,撬開薛疏的嘴唇。

  薛疏渾身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令夏之衍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親一塊石頭。眼前這個薛疏毫無經驗。可之前那個薛疏,夏之衍已經和他親熱過很多次,每次接吻的時候,都黏黏糊糊地貼在夏之衍身上,抱著人拼命吮吸,恨不能融為一體。

  這不是三天前的那個薛疏。

  夏之衍終於能夠斷言。

  夏之衍放開薛疏,看著他,又把剛才那個問句重複了一遍。

  薛疏承認了,說:「是。」

  夏之衍頓時安靜了,整個人都有點發抖。

  又過了很久。

  「回來了,然後呢?」薛疏灼人的視線盯住夏之衍,捏著杯子的手指隱隱泛白,絕望當中有種把人逼到牆角的壓迫感,沉聲問:「你想殺了我,然後讓他出來嗎?」

  ——

  2008/05/19

  薛疏日記: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但很模糊,不能夠明確地知道到底在做什麼,這種感覺仿佛是在夢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準備好了嗎,修羅場快來了。

  當然最後是要回歸甜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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