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米禾眨了眨眼睛，先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板子，然後才揚起臉，帶著笑說：“真厲害啊辰辰哥，瑪爾斯的高中很難考的。”

　　沐辰的手蓋住了米禾的笑臉，說了一句：“笑得真難看。”又說：“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笨蛋米禾。”

　　米禾在後面追著沐辰，說：“難道還要讓我說‘辰辰哥不要走’這樣的話？難道我說了，你就不走了？”

　　沐辰說：“你不說，怎麼知道我的決定？”

　　米禾說：“那我說，‘辰辰哥，你不要走。’”她抬頭看他。

　　沐辰說：“我還是會走的。”

　　米禾攤了攤手，“對啊，我知道你一定會朝著你的目標前進的，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努力的人。”

　　沐辰說：“考上艾力士軍校是我一直的目標。”

　　米禾說：“所以，辰辰哥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

　　沐辰又問米禾：“難道你不想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嗎？”

　　米禾：“我想啊，可是我終究還是要屈服於基因，在學習方面，十個我也打不過一個你，所以我想我未來在這方面的發展是有限了。”

　　沐辰：“但是人不是只有一個方向的。”

　　米禾道：“所以啊，我將來的理想是開著飛船在宇宙裡遨遊，看到美麗的景色就停下來，看看景色吃吃美食，甚至給喜歡吃美食的人做好吃的飯菜，然後大家一起都開心，就這樣開開心心的過下去。”

　　沐辰聽了，說：“開心快樂……”

　　“這很符合你的風格。”

　　米禾說：“我這樣算是認清了自己的水準，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吧。”

　　沐辰忍不住埋汰了她：“你這叫胸無大志。”

　　米禾嘟囔著：“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你這樣智商超高的定向人，我作為普通人，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你看，我再努力，我的物理成績和艾力士語成績最多也就八十多分，而你輕飄飄的就可以打一百分。”

　　“雖然我從來不認為生為普通人有什麼不好，但是我得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問題靠意志和努力可以超越，有些不可以。”

　　米禾又說：“比如你考的定向人高中，那是我這個普通人再努力也不能上的，這就是靠努力和意志也不能改變的問題。”

　　沐辰見她說的時候還是帶笑的，他想說點什麼安慰她，但是最終，他的話是：“我在大學裡等著你。”

　　米禾說：“別安慰我啦，艾力士軍事大學雖然面對全帝國招生，但那也是定向人的天下，甚至不是優秀的定向人都考不進去的。”

　　倆人一下陷入了沉默，沐辰忽然說了一句：“我認識的米禾不是那種服輸的性格，不管是小時候種水稻還是現在種黃豆，在我們這個年紀，能用兩年的時候去種黃豆，只為了釀了一瓶醬油吃，全宇宙也就你這麼一個了，所以，學習也要拿出你種黃豆的精神。”

　　米禾聽了，感動的說了一句：“可惜你走的時候吃不到我釀的醬油了。”

　　沐辰：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

　　米禾還說：“沒事，到時候我給你郵寄一瓶好了。”

　　沐辰想說：誰要吃那個發黴的黃豆做成的東西啊？

　　那天之後，米禾就拉著沐辰到處在地表和海裡留下回憶，比如抓那種巨型的八爪魚做菜吃，因為八爪魚太大，她把爪子切成了片狀。

　　然後用鍋把黃豆芽煮出了汁水，以此作為湯底又放入了洋蔥、辣椒、花椒一起燉，鍋開的時候放入八爪魚片，只有那麼幾秒的功夫，巨大的八爪魚片就被燙熟了，撈出來之後蘸滿了調好鹹淡的花生醬，雖然口味比不上麻醬，但是在芝麻絕種了的星曆三百年，連這碗花生醬都還是求著沐辰給磨出來的，米禾也不敢要求太多了。

　　這口八爪魚薄片蘸花生醬真是太好吃了，魚片被米禾片的薄薄的，放進滾湯之中，幾秒鐘的功夫就熟透了，這時候八爪魚片還帶著豆芽湯的鮮，魚片本身的韌勁混著花生的香。

　　那還一口吃進去，感動的米禾好想哭，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火鍋了！

　　沐辰也在低頭猛吃，用行動來表達他對這道菜的喜愛。

　　晚上回家的楊中校也享受到了這道菜，吃得滿面紅光，誇獎：“我家蜜糖就是有天分，學習好不說，動手能力還這麼強，爸爸真為你驕傲。”

　　米禾覺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從小到大都有沐辰這麼優秀的別人家孩子做對比，事事都不如人家的她竟然還會被誇厲害，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很高興啊。

　　爸爸不管是對待一歲的她還是十四歲的她，好像都是這麼溺愛呢。

　　幸虧有多羅和漢娜在旁邊管著她，要不她不就成為基地的小霸王了嗎？

　　自認為不是基地小霸王的米禾她小時候騎著雙頭雞噠噠噠滿基地跑的時候，就已經是基地科研組最大的危害了。

　　因為吃了這麼一頓好吃的火鍋，大家也沒有對她十四歲會做菜有懷疑，米禾就放心大膽的放開手腳了，第二天就用剩下的八爪魚包了一頓餃子。這回米禾也是學聰明了，調好了肉餡之後，直接對機器人下達指令，要求機器人幫她包餃子。

　　最後機器人包了三分之二，米禾手速很快，最後也不過包了三分之一。

　　米禾再一次覺得，星曆三百年的普通人類生存真是不容易，頂層職業被聰明貌美的定向人佔據了，他們大多從事高尖精行業，底層則被替代勞動力的機器人佔據了，大量的機器人幹活比普通人幹得好。

　　那麼他們這些普通人類到底能幹什麼呢？

　　米禾想來想去沒有想出什麼來。

　　晚上和大家一起又吃了一頓八爪魚餃子，上校先生還說：“這麼好吃的餃子，就算事後要吃大把的克制藥，也是值得的。”

　　米禾想說：上校叔叔，不要在大家吃得正興頭的時候提什麼克制藥來掃興嘛。

　　又吃了兩天，這只巨大的八爪魚才被兩家人吃完，米禾才想起來將巨大變異八爪魚的照片發到終端上去，還把吃的餃子和火鍋照片也發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有人留言了，米禾一看，第一個留言是小路哥：“火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

　　麗塔表姐留言了：“女孩子要注意身材。”

　　漢娜留言：“要記得吃克制藥。”

　　大姨留言：“有點粗魯的吃法。”

　　過了很久，米禾才看見弗萊迪哥哥留言：“有趣的變異。”

　　米禾實在有點理解不了弗萊迪哥哥的留言，莫非這樣巨大的變異八爪魚在他看來覺得可愛有趣？又想到弗萊迪少數的終端發言都只有小路哥一個人留言，就覺得弗萊迪哥哥真是冷場大王。

　　吃完了八爪魚，米禾又領著沐辰到地表去找吃的，但是離開了楊中校給劃的安全區域之後，大批的兇猛變異動物咣咣咣的往他們的氣泡潛艇上撞，米禾嚇了一跳，差點按錯了操作臺的按鈕。

　　後來還是旁邊的沐辰拉了她一把，然後接過了操縱臺，沉穩的開著飛船，他一邊沖過這群變異的巨大蚊子，一邊對米禾說：“你得好好練練開潛艇，以後我不在了，自己要能開。”

　　米禾聽見他說那句“以後我不在了”還是有點難過的，她從四歲開始就跟辰辰哥一起長大，如今十四歲了，而他們卻已經認識十年了，是彼此在這個孤獨的地球基地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小夥伴了，今後沐辰走了，米禾不知道她會有多寂寞。

　　但是米禾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聽了沐辰的話，點了點頭，更加認真的跟他學起開潛艇了。

　　後來他們還是在海裡撈了一條變異大魚，大魚的魚鱗和魚皮都是藍色的，嘴巴上有兩層尖利的牙齒，米禾覺得顏色這麼鮮豔的魚會不會有毒，沒等她要調出終端查詢，沐辰已經說了一句：“這種魚可以吃，藍色的魚皮是因為他們能在視覺上隱身進光線的功能。”

　　米禾聽了，覺得這種魚真牛逼，隨即又想到了曾經在拉普拉星球上用過的隱身衣，忽然想問，若是收集了這種魚的魚皮，會不會也能隱身進陽光裡呢？

　　沐辰對於米禾這個傻問題只翻了一個白眼，回了一句：“若是真有這個功能，這魚還能等著你來抓它嗎？早就被捕獵光了。”

　　米禾覺得辰辰哥說得很有道理。

　　哎呀，越來越不捨得辰辰哥走了，怎麼辦？

　　可是大家長大了，都有各自的夢想要去實現了。

　　米禾忽然問沐辰：“辰辰哥，你到了瑪爾斯之後，會忘了我嗎？”

　　沐辰說了句口頭禪：“笨蛋米禾。”又問她：“你會忘了我嗎？”

　　米禾搖頭：“我怎麼會忘了你呢？”你標誌性的翻白眼從小翻到大，忘了誰也不會忘了辰辰哥。

　　沐辰說：“所以，記憶力比你好得多的我，又怎麼會忘了你呢？”

　　米禾想了想，“聽起來很有道理。”

　　然後米禾精心的給沐辰準備了一桌子菜，拿出不會令人起疑的水準來。

　　就算這樣，在基地這些人的眼裡，米禾的水準也只必須得用有天分來形容，當上校先生夾了一口沾滿著紅油的口水雞放進嘴裡的時候，那種鮮辣麻的口感一下刺激了他，嗆得他的臉色一下漲紅了起來，他想吐出來又礙於禮儀咽了下去，吃完了這一口之後就猛喝了一口水。

　　上校先生已經強烈懷疑米禾在地表上亂摘什麼奇怪的變異植物給他們吃了，甚至已經在摸兜裡提前準備的克制藥了。

　　旁邊的上校太太看他臉色漲得通紅，也有點不敢下筷，只有沐辰先夾了一片水煮魚，也許是因為這條魚捕獵的時候不太好抓，沐辰覺得應該珍惜勞動成果，才先吃了這一口。

　　做這道水煮魚的時候因為沒有豆豉和蒜，只能用洋蔥和剛發酵出點醬味的黃豆醬做底，但湯底還是用的豆芽自身的汁液，再混合著醬豆的香味，雖然沒有上輩子用豆豉做的水煮魚那麼正宗，但是味道也相當的不錯，水煮魚的特點是香辣麻，香是排在首位的，吃進嘴裡的時候就香的不得了，辣和麻的口感接著才席捲著沐辰的口腔。

　　吃過一口之後，沐辰就停不下筷子。

　　楊中校這邊早就不斷的夾起眼前的宮保雞丁，覺得他吃過的所有地表上的動物肉都沒有今天這盤菜好吃，怎麼雞丁竟然可以這麼嫩、這麼滑？

　　然後想的是，我家蜜糖怎麼這麼有才？

　　爸爸更不想把你嫁給哪個臭男人了，怎麼辦？

　　米禾見上校先生被嗆得不得了，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結果上校先生緩過來勁兒之後，感覺好像喝致幻劑一樣，竟然有點想念剛才那種嗆和麻辣的感覺，又夾了一塊。

　　上校先生這次吃進嘴裡，覺得自己怎麼在辣裡品出了嫩和香呢？怎麼咀嚼過後，覺得味蕾是那麼的滿足呢？嘴巴停不下來，筷子放不下，怎麼辦？

　　上校太太見上校先生吃了起來，她也開始吃了，只不過她顯然更習慣吃辣的食物，不像上校先生那麼失態，她才吃了幾口就愛得不得了。

　　她難得誇人一句，也誇米禾：“小米真是很有天分呢。”

　　米禾都謙虛的說：“都是跟機器人學的。”幸虧早就給機器人設定了不許反駁她說的任何話這種設定，所以旁邊的機器人什麼都沒有說。

　　那頓飯下來，沐辰吃了很多水煮魚，他們要回家的時候，沐辰轉頭跟米禾說：“這個味道真是很難忘。”

　　米禾笑了，“以後你忘記了我，也不要忘記我做菜的味道啊。”

　　沐辰摸摸她的頭，說她：“笨蛋。”

　　過了幾日，沐辰買了三張馬克西全宇宙直播演唱會的接口票，所謂接口票就是他們可以通過終端接入到馬克西開演唱會的頻道裡。

　　在星曆三百年這種連去圖書館和博物館都可以通過全息觀看的年代，看個全息演唱會那是小意思，但是馬克西這次的演唱會又有些不同。

　　因為從一開始，馬克西演唱會都宣稱這是一場無與倫比的演唱會，所有的歌迷都能跟馬克西進行近距離的接觸。

　　米禾還合計馬克西說的是家裡那種可以觸碰到投影的全息電視機呢，可是她又合計，那種全息電視機就算能觸碰到投影，也會在觸碰到的時候，影像融成一片，從而影像觀看效果。

　　但是馬克西這種全息技術顯然是一種最新式的高科技，這種投影技術除了能看到影像之外，還能感受到觸感和溫度。

　　簡而言之，就是可以通過全息投影技術，去摸這個人了。

　　這真是一項巨大的科技進步，這種技術的投入，又是一個可以改變人們生活習慣的大技術。

　　這時候米禾並不知道這項技術將來對她的生活帶來的變化，只是拿著票高興的跟多羅分享，多羅拿到票也十分高興，因為他竟然沒有搶到這個演唱會的門票，正想找他以前的學生搞一張呢，米禾就送來了。

　　米禾還說：“你讓我試試那張海報擁抱之後會出現什麼，我就把這張送給你，現在可是全銀河都在限量哦，買不到的哦。”

　　多羅後來還是一臉捨不得的讓米禾抱了投影的馬克西，米禾感覺自己就抱住了一團空氣，然後馬克西就開始唱歌了……

　　跟米禾想像的不一樣啊。

　　這明明應該是先告白、後擁抱，最後該親一口了嘛！

　　多羅知道米禾這個想法之後，鄙視的道：“你們人類的腦子真是齷蹉。”

　　米禾：我作為一個普通人，怎麼總被代表全人類呢……

　　就在三人的期待之中，到了馬克西的演唱會的日子，當天晚上他們就端坐在沙發前，一起期待的把接口門票和終端連在了一起，嗖的一聲，馬克西的全真投影出現在了每個人的面前。

　　因為是各自都有接口票，每個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眼裡的投影，然後他們自己的投影去觸碰馬克西的時候，別人也是看不到的。就好像米禾當初看見漢娜和柯林斯先生魚水之歡的時候，她也只能看見倆人的表情有些享受，他們的投影她是看不到的一樣。

　　米禾覺得眼前的馬克西比多羅海報那張還清晰和真實，只見馬克西的長髮已經更長了，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他在的地方好像有風，風不斷的吹著他身上的古羅馬式袍子，他銀色的長髮被吹起，那樣子簡直就像古希臘神話裡的神袛一樣。

　　米禾也一下醉了。

　　緊接著，馬克西開始唱歌了。

　　他用的那種語言，米禾竟然聽不懂，好像是馬克西家鄉的一種語言，學了帝國語、艾力士語、達奇語、古拉丁語的米禾竟然一句都聽不懂，而且她也沒有帶翻譯裝置。

　　但是，漸漸的，米禾感覺到自己仿佛能感受到馬克西的情緒了，她的心裡漸漸湧出了一股悲傷的情緒，米禾再看看旁邊的多羅和沐辰，多羅的香蕉小手已經在抹眼淚了，十根手指頭挨個抹下眼淚也阻止不了他掉落的淚水。

　　米禾：……

　　自從發現多羅還在追星之後，就不能理智的看待這個從小一直陪著她長大的長輩了。

　　跟哭得抹淚的多羅相比，沐辰就克制的多了，他的眼圈還是紅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沒有掉眼淚。

　　米禾覺得自己果然是精神力低，也就是智商低是不是？

　　多羅和沐辰都體會到了馬克西歌曲的情緒，他們都已經沉浸在了那種美妙的境界裡了，怎麼她還有閒心觀察他倆的反應呢？

　　緊接著，馬克西的歌聲舒緩了下來，米禾忽然恍惚了一下，接著，馬克西輕靈的聲音就好像從天外傳來的聖音一般，從恍恍惚惚到仿佛響在耳邊，米禾整個人好像也隨著歌曲進入到一種特別平靜和平的境界之中。

　　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暇去考慮其他。

　　然後馬克西又唱了一首關於離鄉人的歌曲，米禾的眼淚啪啪啪的掉落，多羅尚且還有十根手指挨個擦眼淚，米禾不知道被觸動了哪個弦，十根手指頭都不夠擦她流下的眼淚。

　　後來演唱會結束了，她還抽抽搭搭的哭。

　　沐辰來勸她的時候，她一把抱住了沐辰。

　　“辰辰哥，我好不捨得你的。你走了之後，誰來陪我去深海捉魚、去地表曬太陽，誰來跟我一起學習，甚至連你翻我白眼，我也不覺得你討厭了。”

　　沐辰僵硬著身子，手臂終究也抬起，擁抱了米禾，說了一句：“你這個笨蛋。”

　　歌聲的影響逐漸散去了，米禾的眼淚也止住了，雖然哭得抽抽搭搭的，但是剛才進入那種狀態時的美妙感覺好像還在身體裡有餘韻一樣，這感覺怎麼好像進入了生理高潮一樣？

　　一個人的歌聲竟然可以這麼牛逼！

　　然後米禾又覺得，自己也能體會到馬克西的歌聲了，是不是說明，她的智商也挺高的？

　　剛才被抱住的辰辰哥就這麼被用過就扔了。

　　米禾想到了剛才出門的時候，辰辰哥也從家裡出來，跟在辰辰哥身後的上校太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知不知道普通人類連向帝國申請孩子的時候，都是申請不到定向人作為配對對象的呢？”

　　不知道怎麼的，米禾又想起了漢娜，漢娜當初不選擇楊中校，是不是也是因為她和楊中校終究是兩種人，定向人和普通人註定了是場悲劇呢？

　　那場演唱會沒多久，沐辰就要搭飛船離開了。

　　米禾跟著飛船送他到了土星空間站，米禾想著不管怎樣，她要一直笑著送辰辰哥離開，不能讓他傷心。

　　但是看到沐辰的背影離開的時候，她還是背過去流下了眼淚，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又覺得，成長什麼的，太不美好了。

　　她哭得淚如雨下。

　　接著，她感覺到身後一個懷抱將她圈了起來，然後她聽見沐辰的聲音響在她頭頂：“笨蛋米禾。”

　　然後，沐辰才真的離開了。

　　米禾這次，甚至不敢看著他離開。

　　沐辰上了飛船之後，上校太太又說：“你一直是一個有方向的孩子，我不多說了，定向人和普通人雖然都是人類，但是，我們終究是不同的，帝國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定向人和普通人通婚，但是歷代奧托王族，有哪個王室成員是娶了普通人的？如果不是五十年前的阿丹公主嫁給了一個普通人類而放棄了公主的權位，我們甚至不知道，王族之間約定俗成的規定竟然是和普通人結婚，要放棄王族的身份。”

　　“王族尚且如此，何況普通定向人呢？”

　　沐辰看著飛船離開後越來越小的土星空間站，說了一句：“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