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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愛》第11章
  第十章

  向雲莊蘭苑

  「貼身丫鬟?」

  向夫人眼角抽動,表情古怪,問着坐在她對面的孫浩庭。

  「是的,紀姨。筠兒不僅是隆南的貼身丫鬟,更是他的女人。」孫浩庭啜飲了口茶,掩去唇邊的笑意。

  「這小子是在搞什麼?喜歡人家姑娘就乾脆一點娶進門,弄那麼多名目是做什麼?什麼貼身丫鬟!我看那小子都變成她的貼身小廝了。」向夫人說到最後,忍不住拍桌大罵。

  打從昨日傍晚,大兒子親自抱著司徒筠進門,人就被他安排住進竹苑,兩人還同床共寢;大兒子對人家姑娘照顧有加,她今日這才將一同回來的孫浩庭叫過來一問。

  「紀姨,隆南喜歡筠兒,也要逼得她心甘情願答應,所以咱們就在一旁看好戲就好了。」孫浩庭擺明跟着回來是要湊熱鬧的。

  向夫人嘆了口氣,對這個心思詭譎的大兒子還真是沒轍。

  「司徒姑娘的傷勢如何?從周芝蘭變成司徒筠,變來變去都是炎幫周幫主的女兒,看來這門親事是跑不掉了。」

  上次,司徒筠冒充周芝蘭的身份不告而別,事後她這個大兒子變得陰陽怪氣,搞得全家烏煙瘴氣;後來決定去炎幫提親,理由竟然是他看上的女子非得到不可。

  沒想到後來卻傳出周芝蘭與人私奔的消息,大兒子聽聞這消息,臉色變得鐵青駭人,立即帶著嚴伸出門。

  她當時還深怕大兒子在衝動之下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好在逃婚的周芝蘭不是大兒子真正想娶之人。這次回來,倒是真把人給帶回來了。

  「筠兒的傷勢雖重,不過復原情況不錯,加上隆南一路上細心照顧,

  只要身體多做調養,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孫浩庭回道。

  「那就好。」向夫人聽了也就放心了。

  「司徒筠是司徒峰的外孫女,沒想到繞了一圈竟變成自己人了。」向夫人話中有話。

  「紀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浩庭聽出她話中的不單純。

  「隆南那小子把司徒姑娘的外公捉來,美其名是邀請來向雲莊作客,實則是逼司徒姑娘就範;可沒想到司徒峰在見着蘇姨,這才發現蘇姨竟是他失蹤了三十幾年的妻子,我也才知道當年蘇姨曾失蹤一年多,之後受傷失憶被救回幫裡,是和司徒峰之間有這段緣分。現在蘇姨見着司徒峰,記憶逐漸恢復。對於蘇姨我一向尊敬,隆南和司徒姑娘之間的事,我可不想管,讓他自己去向蘇姨交代。」

  向夫人口中的蘇姨正是蘇婆婆。蘇姨是血魔教的元老,對她爹忠心耿耿,也對她照顧有加,她對如親娘般疼愛她的蘇姨有種特殊的感情;若蘇姨找上她主持公道,她絶對是站在蘇姨這一邊。

  「這也太巧了,竟然還有這種事。」孫浩庭自是見過蘇婆婆,看來好友這一回可別想再任意妄為了,而事情將會變得更加有趣。

  「總之,若是隆南想欺負司徒姑娘,不用蘇姨開口,我第一個不饒他。」

  向夫人先撂下狠話,她寧可狠狠地教訓大兒子一頓,也絶不會讓蘇姨心裡有絲毫難受。

  聞言,孫浩庭但笑不語,深覺自己這一趟回來是對的,他等着看好友怎麼處理接下來發生的事。

  主房裡,司徒筠一臉羞窘,輕解羅衫,露出受傷的右肩,由着向隆南細心地為她上藥,并包紮好傷口。

  她受傷這段時間,傷口全由向隆南一手照料;這個男人不願意讓任何男人看到她袒露的肌膚,即使是身為大夫的孫浩庭也一樣。

  「傷口復原的情況很好,你放心,這藥不僅能讓傷口快速癒合,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向隆南替她將衣衫拉攏好,併為右手不便的她繫上衣衫的細繩,再將她一頭柔滑青絲以指梳攏到身後。

  從頭到尾,司徒筠明眸微斂,清冷小臉羞澀地低垂,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謝謝。」她其實很想開口說可以讓丫鬟來幫她上藥,但也知道他絶不可能答應,這個男人對她的佔有慾極強。

  「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向隆南長指輕佻起她尖巧的下顎,讓她逃避的明眸對上他深邃的黑眸。「有沒有想吃什麼?你自受傷後,胃口一直都不好,人也瘦了一圈,這樣氣色怎麼會好。」向隆南大掌不捨地輕撫她蒼白的小臉,低沉的嗓音透着心疼。

  「我沒胃口。」司徒筠搖頭,螓首主動靠向他頸間,閉眸不語。

  向隆南嘆了口氣。對於她主動親近,他一向是開心的,也就不忍再逼她。雙臂摟抱住她纖腰,兩人坐臥在床榻上,而司徒筠嬌軀則是整個偎靠在他懷裡。

  「筠兒,一直沒有問你,你當時為何要以身護我,你擔心我是嗎?」

  那一晚,趙少英扮成黑衣人,雖不知她原先究竟想殺誰,可他懷裡的人兒卻是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以身護住他,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若說她沒有半點喜歡自己,那他可不信。

  司徒筠長睫顫動了下,仍是不語,靜靜地偎靠在他懷裡。

  「筠兒,你喜歡上我了,是嗎?」低沉的嗓音含笑,俊臉與懷裡的人兒耳鬢廝磨。

  司徒筠依然不語,小臉更埋進他懷裡。向隆南輕笑,將懷裡的人兒摟抱得更緊。

  司徒筠偎靠在他懷裡,任由他逐漸熟悉的氣息包圍住她。

  腦海中迴蕩着他方才所說的話。她喜歡上他了嗎?

  從初次在鴛城外石亭內相遇,再到陽泉客棧為他所救,以及在向雲莊她假冒芝蘭身份重遇。

  他對她從一開始的索求報償,到最後勾起興趣,令她驚嚇得落荒而逃。

  當時,她很肯定自己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可這男人一旦看上的人,是不可能會罷手的,尤其是對她。

  親自向炎幫提親,到最後發現所欲迎娶之人並非她,乾脆以芝蘭和外公作為要挾,逼她前來求他,代價是從此成為他的貼身丫鬟。

  在她遭賊人所擄、險些失去清白遇害之時,是他及時出現救了她,並在知道她心煩炎幫的事後,以此為代價,要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人,還想多管閒事地讓他們父女和好。

  這個男人一步一步所做的一切,甚至是佈局,都是為了得到她。

  她心底明白睚訾必報的他稱不上是好人,可在他為了救她,不顧自己安危替她受了一掌,在她面前受傷吐血時,那一刻,她莫名心痛難受,無法多想,腦海中只想著他不能有事。

  即使自己再不願意承認,也明白自己喜歡上這個打從一開始就宣告要得到她的男人,所以才會在黑衣人出現時以身擋劍,只為了不讓他再有絲毫受傷。

  「筠兒,再有下次,同樣的情形發生,不准你再不顧自身的安危擋在我面前,知道嗎?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低沉的嗓音透着警告,在她秀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大少,司徒峰和蘇婆婆求見。」房門外傳來嚴伸的稟告。

  「外公!」

  司徒筠陡然睜開眼,在向隆南懷裡坐起,她竟忘了外公被向隆南捉來這裡的事。

  「還來不及告訴你,除了你外公之外,還有一個意外的驚喜等着你。」

  向隆南一腿曲起,另一腿橫放在床榻上,仍是將坐起的司徒筠困在懷裡,無意放人。

  「什麼意思?」司徒筠秀眉微挑。

  「你馬上就知道了。嚴伸,讓他們進來。」

  向隆南朝外一喊,司徒筠這才驚覺兩人同處床榻上的模樣,怎麼能讓外公瞧見,急得想起身。向隆南一臂輕易將她制伏,仍將她困在懷裡,司徒筠氣惱地瞪他一眼。

  司徒峰和蘇婆婆踏進房,就看到床榻上兩人親昵摟抱的一幕,兩老臉色都很難看。

  「外公,蘇婆婆。」司徒筠一臉困窘,在瞧見外公不贊同的目光時,更是恨不得挖個地洞讓自己消失算了。

  「兩位請坐。有什麼事就請說吧。」向隆南長指把玩懷裡人兒的長髮,語調輕率。

  「向大少,還請放開我外孫女。」司徒峰臉色一沉,無法忍受外孫女在他面前被人調戲。

  「大少,你與筠兒尚未成親,你這樣是有辱她的清白。」蘇婆婆義正辭嚴,手中枴杖重擊地面。

  「什麼清白不清白!筠兒只能是我的人。」像是嫌兩位老人家不夠生氣,向隆南語氣輕佻,擺明火上加油。

  「你……」司徒峰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副打算動手將外孫女搶回來的模樣。

  「大少。」蘇婆婆語氣透着警告。

  就在三人一觸即發時,陡然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

  「我突然想吃芸豆卷和燕窩粥。」司徒筠在他懷裡抬眸,軟聲要求。

  向隆南一愣,下一刻大笑出聲,黑眸含笑,溫柔地注視懷裡的人兒,大掌憐愛地輕撫她蒼白的嬌顏。

  「筠兒,你變聰明了。好,我這就親自去趟灶房要人準備你想吃的東西,你們慢慢談吧。」只要是她的要求,他一向不會拒絶。憐惜地在她臉上輕吻,無視兩位臉色鐵青的老人家,揚笑大步離開。

  「外公。」司徒筠羞窘地起身,左手輕撫着受傷的右肩,走到外公面前。

  「快坐下。聽說你受傷了,傷勢嚴重嗎?」司徒峰瞧見外孫女蒼白消瘦的模樣,心疼地連忙扶她坐下。

  「傷口已經好很多了,外公不用擔心。倒是外公在這裡可好,可有人為難你?」

  司徒筠一直擔心外公在向雲莊裡一切是否安好。

  「外公在這裡一切都很好。筠兒,外公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外公終於找到你外婆了。」司徒峰激動地牽起身旁蘇婆婆的手。

  「什麼?!」

  司徒筠驚訝地看著蘇婆婆。即使外公三十幾年來一直認定外婆只是失蹤並沒有死,但她和娘親早認為外婆已經死了,否則為何三十幾年來音訊全無,萬萬沒想到蘇婆婆竟然是她外婆。

  「筠兒,我真的是你外婆。」蘇婆婆也是一臉激動地看著外孫女,娓娓道出三十幾年前發生的事。

  原來三十幾年前,蘇婆婆被所謂的正派人士所傷,為司徒峰所救,因而發展出一段情來。

  蘇婆婆當時為愛選擇隱退,與司徒峰成親並生下一女。沒想到在女兒滿月時,有一天出門,又遭到追殺,這回跌落山崖,失去記憶,一腳因為受傷跛了,最後被血魔教弟子發現救回。

  只是卻也因此失去與司徒峰有關的一段記憶,更不記得自己生過一個女兒。

  蘇婆婆當時隱約明白自己失去一段很重要的記憶,可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直到三十幾年後的今天,再次與司徒峰相遇,這才全部想起來。

  剛恢復記憶的她大受打擊,無法接受自己竟辜負了司徒峰父女三十幾年,以及親生女兒早已過世的事情。

  「其實外公一開始也不敢肯定她就是你外婆,畢竟都過了三十幾年,模樣早都變了,加上你外婆她又失去記憶,外公是從你外婆右手上的傷疤開始懷疑,經過逐一試探,她的喜好跟你外婆一樣,後來又知道她年輕時曾失憶過,這才肯定是她。後來在外公每日的追問下,你外婆的記憶才逐漸慢慢恢復,我們這才相認。」司徒峰說到最後,眼眶含淚地望着失而復得的心愛妻子,即使她失蹤了三十幾年,他仍然愛着她。

  「外婆。」司徒筠輕喊。

  她是真心為外公感到高興,找尋了三十幾年的心願,終於完成。

  到底是怎樣的愛能令外公如此痴情不悔?明明兩人不過認識一年多的時間,卻能讓外公付出三十多年來尋找,而且無怨無悔。反觀爹的負心,令她怎能不感慨呢?

  「乖,外婆的乖孫女。」蘇婆婆激動地抱住外孫女,她此生再也見不着親生女兒,好在仍有機會將虧欠女兒的,全補償在女兒留下來的外孫女。

  「筠兒,外婆問過嚴伸那小子了。你不用怕,外婆會替你作主。大少任意妄為慣了,但外婆可不怕他,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告訴外婆。」蘇婆婆問着外孫女,一副急欲為她討公道的模樣。

  「向大少實在是太過分了!將外公捉來,用來威脅你就範,逼你做他的貼身丫鬟,實非君子所為,存心毀你清白,實在是太卑鄙了!」司徒峰忿恨不平地咒罵。

  司徒筠瞧著神色激動氣憤的兩位老人家,若是在此之前,她的反應定是跟他們一樣,但現在——

  「孫女並沒有受到任何委屈,全是大少在照顧我。」司徒筠垂眸低語,不敢看向兩位老人家。

  聞言,兩老面面相覷,似是訝異外孫女會這麼說。

  「筠兒,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大少了吧?」

  蘇婆婆想起方才大少對外孫女佔有的舉動,還有難得大少肯聽外孫女的話,親自去為她張羅膳食,她可從未見過大少對哪位姑娘如此呵護體貼。

  「真的嗎?筠兒,你……」司徒峰對向隆南並無好感,沒想到外孫女竟會喜歡上他。

  司徒筠仍是垂眸不語,那模樣擺明就是默認。

  「峰哥。」蘇婆婆搖頭,並以眼神示意他別再多說了。

  「筠兒,大少是外婆從小看到大的。他雖不若二少、三少來得正直,且行事向來詭譎難測、睚眥必報,但外婆看得出來,大少對你是真心的。既然你們兩個兩情相悅,就由外婆出面向大少開口,你絶不能當他的貼身丫鬟,委屈跟他在一起,必須名媒正娶給你一個名份才行。」她絶不能讓外孫女有絲毫委屈。

  「外婆,這事不急,就讓我自己處理好嗎?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和外公插手。」

  司徒筠擺明不想兩老介入。她與向隆南之間的事,合該由他們自行處理。

  蘇婆婆與司徒峰互視一眼,看出外孫女的堅持,也只好無奈同意了。

  「好。外婆答應你,和你外公都不插手,但若讓外婆發現大少負了你,外婆絶不善罷罷休。」蘇婆婆絶不讓外孫女走上與她那薄命的女兒相同的命運。

  司徒筠頷首。雖說向隆南現在喜歡她,但世事難料,難保他不會和爹一樣。

  初冬的午後,天空飄着如針般細雨,空氣中透着陣陣涼意。

  丫鬟在送上一壺梅酒和一盅人蔘雞湯後,便在向夫人的眼神示意下離開。

  向夫人替自己斟了杯梅酒,含笑看著盯着面前人參雞湯發愣的司徒筠。

  「聽說隆南每餐都要灶房準備一盅人蔘雞湯給你補身,既然請你過來這裡,自是不能少了這雞湯。」

  「謝夫人的好意。」司徒筠低聲道謝,卻遲遲不肯動手。現在她是聞雞湯色變,若不是在向隆南的監督下,她才不會乖乖喝完。

  「傷口可好多了嗎?」向夫人關心地問。

  「已經開始結痂了,多謝夫人關心。」

  「筠兒,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套。你外婆對我來說就像另一個娘親,她從小十分照顧我,我對她一向敬重有加。蘇姨來找過我,要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有絲毫委屈。你怎麼說呢?需要我出面幫忙嗎?」向夫人試探地問,想先明白她的心意。

  「這件事,我已請外婆不要插手了,也請夫人不需煩惱。」司徒筠心底有絲不悅,外婆竟不聽她的話找上向夫人重提此事。

  向夫人一臉好奇地望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臉,倒是很想知道她對大兒子的心意如何。

  「筠兒,我就坦白地問了。你對我那任意妄為的大兒子是何想法?」

  司徒筠嘆了口氣,小臉上神情複雜,忍不住抱怨:

  「夫人容我說實話,您的大兒子真的不是個好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機深沉非常人所能應付。」實在是令清心淡然的她難以應付,又不得不面對。

  向夫人聽了,笑開來,瞧著她無奈又帶著怨氣的小臉,可見吃了大兒子不少苦頭。但再怎麼壞也是自己的兒子,忍不住為自己的兒子說好話。

  「但依我這個娘親看來,他對你可是真心的,我從沒看過他對哪位姑娘那麼執着又體貼照顧。」

  司徒筠冷艷小臉浮現羞窘,對此倒是無話可說,不自在地低語:

  「這個我知道。」

  向夫人有趣地觀察她臉上的神情,果然她對大兒子也是有心,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筠兒,你該聽過柔能克剛。男人再怎麼強勢厲害,一遇上心愛的女子,對他撒嬌溫柔低語,保證一個一個化為繞指柔。我那難以管教的大兒子以後就交給你了,只要你善用女人的優勢,保證他對你服服貼貼的,絶對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向夫人傳授這個未來的大媳婦要如何對付自己的兒子。反正她也管不動她那心思詭譎的大兒子,還是換個人去操心吧。至少這個人是大兒子喜歡的,說的話總比她這個當娘的來得管用。

  司徒筠驚愕地看著向夫人,似是沒料到她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來。向夫人果真是與眾不同。

  「要不要嘗嘗我們向雲莊自己釀的梅酒?放心,不會醉的。」向夫微斂的眸底掠過一抹論光,見她遲遲不肯喝雞湯,逕自替她倒了杯梅酒。

  「謝夫人。」司徒筠喝了口梅酒,入口的酸甜十分特別,令她忍不住再喝了口。

  「這兩天,青桐門和金沙幫先後派人來賠罪送禮,只因隆南為了報仇,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令對方的客棧、商行生意一落千丈,存心斷了人家的生路,這小子就不怕哪一天走在路人被人圍殺。凡事都該適可而止,以後就由你幫我多勸勸他了。」向夫人語氣透着擔心。人家都已登門賠罪了,希望大兒子能到此為止。

  「他的性子那麼愛記恨,心胸狹小,若非他自己覺得夠了,他是不可能會停手的。」司徒筠又接過向夫人替她斟滿的梅酒。

  「說得好!果然夠瞭解我兒子。不過據我所知,他這次會做得這麼狠,有大半原因是因為你的關係。被隆南打成重傷的趙少英到現在都還沒復原,此刻被人抬了來,現在正在大廳上親自向隆南道歉呢。」向夫人說著大廳裡正在發生的事。

  「什麼?!」司徒筠驚愕於這消息,難怪一向陪她午睡的向隆南會離開她身旁,原來是有這樣的事。

  「隆南記恨趙少英重傷你那一劍,也把人家打得半死不活,又存心斷了人家一整個門派的生路,你說他為你出這口氣,你可滿意?」

  「我並沒有要他這麼做。」司徒筠秀眉微擰。

  「但他心疼你受傷,這口氣他可是嚥不下。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由你負責勸他罷手,放過金沙幫和青桐門;否則我真怕哪一天,兩派弟子全數殺來向雲莊,那可就麻煩了。」

  雖說向雲莊沒在怕,因當年血魔教的弟兄們全數都隱居在向雲莊裡,有機會讓他們活動筋骨,眾人可是求之不得。

  但她當年成親時已答應過老爺,帶著幫內弟子從此不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所以能少一事,就別再添麻煩得好。

  「這個我儘力就是了。」聽向夫人這麼一說,倒顯得此事她難辭其咎,只好答應。

  「好。我們別再提這些煩心的事了,好好品嚐這梅酒才是。多喝一點,別客氣。」向夫人見目的達成,笑得十分開心,不停地替她斟酒。

  司徒筠在不知不覺中已喝了不少梅酒,原本重傷後一直蒼白的雙頰染上緋紅,等到向隆南找上蘭苑要人時,司徒筠已有些微醺,一手支撐着秀額趴在桌上。

  「娘,筠兒的傷口還未全好,身子也還沒調養好,你怎麼能讓她喝酒?」向隆南語氣充滿怪罪,橫抱起趴在桌面上的司徒筠。

  「你來啦!我沒有喝醉,只不過是有些頭昏罷了,梅酒很好喝。」

  司徒筠微眯着眼,瞧著抱著她的男人一臉不悅,朝他綻開一抹燦笑。

  原本不悅的向隆南看見了她罕見的笑容,那抹笑就猶如雪地裡綻放的絶世之花,令他一時驚艷得無法移開目光。

  「筠兒,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笑。」

  他從沒看她笑過,總是冷若冰霜的她,頂多是唇角輕揚,像此刻在他懷中笑得那樣開心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非但迷炫了他的眼,也讓他的一顆心淪陷得更快。

  「隆南,這下子不氣娘了吧,反倒應該感謝娘。不過,娘倒是沒想到筠兒的酒量會那麼差,不過是半壺梅酒也會醉。」瞧兒子那痴迷的模樣,身為娘親的她看了都覺得好笑。

  向隆南覺得自己確是該感謝娘親;想不到酒醉後的司徒筠會變成一個愛笑的人兒,在他懷中笑個不停,那嬌笑的模樣,只准他一人看到。

  抱著懷裡的人兒大步離開蘭苑,往兩人所住的竹苑而去。

  向隆南抱著司徒筠回到竹苑,將她放在床榻上,正欲起身,脖頸被一雙藕臂給勾住,黑眸對上她燦笑的絶艷嬌顏。

  「筠兒,你醉了。」黑眸泛着溫柔,大掌輕撫她緋紅的雙頰。

  「向隆南,你喜歡我什麼?你對我是真心的嗎?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一年、二年、三年或是十年?」

  司徒筠其實並沒有喝得很醉,只是微醺。喝了酒後,令她全身放鬆,加上聽了向夫人的話,讓她決定放縱一次,不去想那麼多,就只想著這個男人值不值得她用終身去賭。

  向隆南黑眸深邃地注視着身下人兒的笑容轉為苦澀,一掌撐在她頰畔,另一掌仍在她臉上流連。

  「筠兒,我承認自己很喜歡你,喜歡到絶不可能讓你離開我。我這個人的佔有慾很強,眼裡只容得下你,至於這份喜愛有多深,你可以自己去慢慢體會。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你娘,所以別因為你爹娘的關係而影響到我們。一年、二年、三年、十年都不夠,我向隆南要的是你司徒筠一輩子。」向隆南看出她的不安,黑眸溫柔堅定地注視着她,說出他的承諾。

  司徒筠震愕地睜大雙眸,迎視他堅定的黑眸,胸口有股熱流逐漸溫暖她的心,小臉漾開一朵絶美的笑靨。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真心吧。」話尾甫落,將他的脖頸用力勾下,粉唇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筠兒,你是心甘情願的嗎?」向隆南黑眸灼熱地注視着她,他承認自己很想要她,但他必須確定她無絲毫勉強。

  司徒筠的回答是加深她的吻,一隻小手主動扯着他的腰帶。

  向隆南輕笑,黑眸熾熱如火,奪回主控權,唇舌挑情地勾纏住她的小舌;兩隻手也沒閒着,動作迅速,先是脫去身下人兒的衣裳,再脫下自己的,直到兩具同樣赤裸的身軀交纏。

  向隆南雙掌在她雪白的嬌軀上游移,隨着灼熱的吻,吻上她胸前的蓓蕾,身下人兒嬌軀一震,嬌喘連連,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火。直到向隆南往身下人兒身子一挺,一股劇痛貫穿她的身子,她痛呼出聲,薄唇憐惜地吻住她的痛吟,雙掌輕撫她的嬌軀,直到懷裡人兒適應後,這才再加深身下的律動。一場激烈的歡愛,久久不息。

  激情過後,向隆南摟抱著懷裡赤裸的嬌軀,薄唇不捨地輕吻上她已結痂的右肩傷口。

  「不要……」司徒筠倦極,閉目在他懷裡低吟。

  向隆南寵愛地在她粉唇上輕吻,雙掌仍在她赤裸的嬌軀游移,在她耳畔低喃:

  「下個月十五,我們就成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籌備婚事。」

  向隆南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告知她他的決定,而她沒有絲毫拒絶的權利,他要她名正言順屬於他。

  懷裡的人兒輕吟,累極的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歡愛是如此累人的事,她此刻已累到連動都不想動。

  向隆南黑眸憐愛地注視着懷裡倦極的嬌顏,緊緊摟抱著她,下顎靠在她發上,兩人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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