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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少將彎了[星際]》第170章
第170章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上說了HE,所以肯定是HE。

  我不寫BE的。

  “你不給,我就自己要。”

  話落音,特洛爾看了懸浮在身邊的白球智腦一眼。

  細碎黑髮散落頰邊,額髮的陰影籠罩在眼前,像是讓他的眼窩深深地陷下去,只是那深深的陰影之中,一點墨藍的瞳孔仍舊是亮得可怕。

  他那冷冷一眼看去,一直安靜地懸在元帥身邊的白球智腦就動了起來。原本微弱的閃動著紅光的眼陡然一下亮起來,不再閃動,像是兩簇火苗一樣。數個小小的光幕陡然出現在球體周身,數量之多幾乎將整個白色球體籠罩在其中。

  那透明的光幕重疊著環繞在白球周身,每個小小的光幕上都有無數的藍色字元在飛快地跳動著,那字元以及格線縱橫交錯映在白球上,像是它身上有無數的藍色字元在不斷地閃動。

  下一瞬,那像是從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環繞著繆特的巨型光罩突然四分五裂,碎裂成無數的光點紛紛揚揚地散開,像是漫天的雪花,又似灑滿了整個天際的光的羽毛,就這樣飄飄揚揚的、鋪天蓋地地向著下方的兩人落下。

  特洛爾站著,一動不動。

  那彷彿光的羽毛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從他身邊掠過,他安靜地站著,任由那落下來的羽毛撞在他身上,碎成無數細小的微光。

  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那裏,狹長鳳眸盯著對面的少年。

  繆特抬頭,囚禁著他的光罩碎裂開來,他仰起頭,看見那無數像是雪花般的光點鋪天蓋地向他落來。

  無數的光點沒入他的體內,同樣也有無數的光點落在他身上,卻並未散去,而是彙聚起來,融在一起。

  手腕之處在微微發燙,他低頭,看到那彙聚在一起的光點在他雙手的手腕上彙聚成一個透明的光環,幾十根細細的光的絲線從光環上延伸出來,在空中柔軟地舒展開,彷彿無限地延伸出去,而最終融在籠罩在別墅上空的半球形蒼穹光罩之中。

  繆特的瞳孔微微跳動了一下,他感覺到身體裏的力氣在飛快地消失,還有身體裏那種奇異的力量,似乎也在和消失的力氣一樣一點點衰弱下去。

  頭部突如其來有些眩暈,他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勉強站住沒有倒下,可是緊接著腳下似乎也跟著燙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只覺得身體力量流失的速度再一次加快,本就是強撐的腳終是一軟,跪落下去。

  繆特單膝跪伏在地,一手撐在地上。可是那撐在地上的手臂也是虛軟的,只是勉強保持著平衡,根本使不出力氣,還在微微地發抖。

  透明的淺藍色光環套在他的手腕上,緩緩地轉動著,數十條透明的光的絲線從藍色光環裏延伸出來,長長地展開,向著四面八方,長達幾十米,末端融入籠罩在高空的蒼穹之頂中。

  他跪伏在地上,呼吸急促,一陣接著一陣的眩暈感襲來。

  淺黑的額髮軟軟地垂在頰邊,他低著頭急促地喘著氣,目光落到一腳上,柔軟的長靴之外,同樣有著淺藍色的透明光環在緩緩地轉動著,數十條光絲延伸出來,掠過天空,末端融於大氣。

  少年怔怔地看著那緩緩轉動著的光環,他的臉上看不出是怎樣的表情,只是眼底黯淡了幾分,睫毛抖了幾下,最終也沒有抬眼去看眼前的人,

  身體似乎脫了力,軟綿綿地根本動不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試著想要站起身,可是剛剛動了一動,眼前突然就一陣發黑。

  繆特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因為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

  以前,還在地球上的時候,一切都還不曾發生的時候,他臥病在床的時候,也是這樣,動不能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只能這樣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窗外的春夏秋冬……除了看著窗外,他什麼也做不到,哪怕只是呼吸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要稍微一動,那眩暈感就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掉……

  這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讓他沒來由地升起一種恐懼感,讓他按在地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一個影子落在他身上,光線的變化將他從過去的記憶中扯回來,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仰起頭。

  逆光中,他看不清那個走到他身前的男人的臉,就像是不久之前的清晨這個男人在自己的喊聲中轉身看向自己那一刻的逆光。

  現在已到了午時,烈日當空,那光從頭頂照下來,那光越是明亮,就映得影子越發黑暗。

  那漆黑的影子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從特洛爾周身落下來的陽光刺得他眼睛微微發疼。

  特洛爾元帥俯身,向繆特伸出手。

  他一手環住繆特的雙膝,一手攬著繆特的背,將其整個人從地上抱起。

  那種彷彿是抱著小孩般的姿勢……親昵的、寵溺的、卻也是帶著極大控制欲讓人無法掙脫的。

  繆特沒有掙扎,他也沒有力氣掙扎。他安靜地倚在特洛爾身上,任由元帥用抱小孩一般的姿勢將自己抱起,他的雙手軟軟地搭在特洛爾的肩上。

  漆黑的軍靴踩在綠茵的草地上,特洛爾抱起他向著那敞開的落地窗門走去。男人的頭就貼在他的頸邊,走動的時候,那微涼的細膩黑髮從他頸邊的肌膚上掠過。繆特睜著眼,怔怔地看著自己搭在特洛爾肩後的雙手,還有手腕上那緩緩地轉動著的淺藍色光環以及向著空中展開的細絲。

  那藍色的光環映在他的瞳孔裏,像是他黑眸裏重新泛起了藍色的微光。

  光和影在他眼底交替掠過,他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一會兒,突然開口。

  “……我難受。”

  繆特說,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低,幾乎微不可聞。

  抱著他的元帥腳步似停頓了一下,那是極短暫的一瞬,像是根本沒停過一般。

  繆特聽到了特洛爾的回答。

  “很快就習慣了。”

  他聽見特洛爾這麼說,那冷冷的聲線像是大海之上冰川裂開時冷徹的音調,寒意令人心悸。

  少年沉默了下來,他沒有再說什麼,閉上眼,安靜而溫順地靠在了抱著他的男人身上。他閉著眼,只是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洩露出一點疼痛的痕跡。

  …………

  繆特並沒有撒謊。

  他很難受,不管是身體還是情緒上。

  身體在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虛弱,空蕩蕩的軀殼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著天空的時光。

  特洛爾將他放在大廳裏的沙發上之後就離開了,不知道去做什麼。

  他閉著眼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起身想要試一試,可是,才走了三四步,膝蓋就是一軟讓他再一次跪伏在了地上。

  只是幾步路,就給了身體極大的負荷,讓他使不出一點力氣。繆特跪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著,額頭已是汗水滲出來,將幾縷額髮貼在額頭上,讓他看起來極為狼狽。

  他閉上眼,房間裏靜得可怕。

  像是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到晚上,他總是一個人躺在那個靜得可怕的病房裏。

  沉穩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來人走到他身前,身體騰空而起,他被人抱起,重新放回了沙發上。

  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睜開眼看那人。

  那個男人屈膝半蹲在沙發前,伸手撥開他額前被汗濕的黑髮。

  “你身體不好,要乖一點。”

  狹長鳳眸凝視著他,目光柔和到了極點,特洛爾的聲音聽起來是滿滿的寵溺。

  可是偏生就是這柔和的目光和寵溺的口吻,讓還在低低喘息的少年莫名地覺得渾身發寒。

  下一秒,特洛爾起身,坐在他身邊。

  一隻手從身後伸來,將他整個人環住。他的身體虛軟得厲害,只能軟軟地倚在元帥的胸口,那摟著他的手臂太用力,勒得有些難受,他仰頭看去。

  一手圈著他的元帥也低頭在看著他,墨藍的眸子裏彷彿有著數不盡的星光,那星光中映著他此刻似茫然又似難受的臉。

  “別怕。”

  特洛爾垂眼看著他說,摟著他的手臂稍微放鬆了一分,那目光仍舊是柔和的,細細密密地纏繞上來,像是悄無聲息就從夜色裏纏上來的巨蟒,柔軟的身體緩緩地絞緊,直至被絞住的人窒息而亡。

  “你病了。”

  冷色的薄唇唇角一揚,男人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

  俊美容顏,雪膚星眸,眉目如畫,那一笑更像是讓世間萬物都褪了色。

  偏生卻是讓繆特身上寒意更甚。

  ……

  病了,就得養病。

  養病,就要安安靜靜地待在屋子裏。

  少年只覺得身體冷得厲害,本就因為身體不適而少了點血色的臉又白了幾分。

  他仰著頭和那個男人對視,唇抿緊著。

  特洛爾低頭看他,細長的睫毛垂下來,在雪白的肌膚上落下深深的影子,被細密睫毛遮掩了大半的眸裏的星光仍舊是亮得可怕,彷彿在黑夜之中的利刃,那雪白劍刃映著冷冷月光,美得驚人,卻也危險得驚人。

  繆特低頭,避開特洛爾的目光,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亂糟糟的,攪成一團亂麻。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腦子裏亂,心裏也亂,他想了很多,可又等於什麼都沒想。

  他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半晌也沒有吭聲。元帥似乎並不在意他說不說話,只是這麼摟著他,用下巴輕輕蹭著他的頭髮,手一下一下地揉著他的耳朵或是耳後的髮。

  然後,嘀的一聲,數個發著光的虛擬光幕浮現在空中,就在特洛爾的身前。繆特下意識看了一眼,只見那最大的光幕離得遠些,幾乎佔據了半個房間,將那半個房間變成了一個立體的星圖,可以看見其中不同顏色的光點在星圖中閃動。

  而小一些的幾個光幕就在元帥身前,伸手可及的地方,有的是影像,有的是跳動的資料。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那數個光幕在閃動著,元帥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在眼前的光幕上撥動著,他的手指每動一次,那最大的星圖投影就跟著閃動一下,其中不同顏色的光點也緊跟著變動。

  繆特看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頓時胸口一緊。

  元帥在遠端指揮戰場。

  這一次戰爭特洛爾本該親赴戰場的,他也這樣認為,這才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沒想到……

  房間裏依然很安靜,特洛爾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隨著他手指的敲擊,空氣裏不斷有淺淺的光痕閃動。

  雖然在遙遠的地方是一場殘酷的戰爭,但是他的神色卻顯得很是輕描淡寫,手指在光幕上掠過的姿態就彷彿在遊戲機上玩著一場戰爭的遊戲一般,一直都只是用著一隻右手調配指揮那些光幕上的艦隊。

  他的左手始終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少年,手指扣緊了少年的肩,偶爾抬起來,輕輕揉一下少年的臉頰或者耳尖。

  繆特看一眼特洛爾的側臉,男人看著前方,側頰冷冷清清的,狹長眼角上挑著淩厲的弧度,抿著的唇薄如刀鋒,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到一個小時,‘遊戲’結束。立體星圖上的光點隻剩下一種顏色,而小型光幕上跳動的資料也開始變慢,幾乎要停止。

  特洛爾前一刻還在飛快地滑動和敲擊的手指也已經收了回來,再沒什麼動靜,只是神色淡淡地看著已經結束了那場戰爭的立體投影星圖。

  “我渴了。”

  蜷縮在他懷中的少年突然開口說。

  那聲音不大,有些沙啞。

  特洛爾的目光從緩緩消失的星圖上移開,低下眼,目光落在懷中的人身上,繆特沒有抬頭,他只能看到少年的頭頂,淺黑色的髮裏的一點發旋兒。

  這一個小時裏,少年都很安靜而又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沒有絲毫掙扎——不過他也心知肚明,這孩子現在的狀況恐怕連動一動手指都難,更別說什麼掙扎。

  他隨意揮了下手,一個橢圓形的白色金屬盤自動飛過來,端著一杯水。特洛爾拿起那杯水,送到懷中人的嘴邊。

  繆特低著頭,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順從地張唇,於是透明的杯口湊過去,碰觸他的唇,傾斜著將水喂進他口中。

  元帥大人顯然很有耐心,繆特喝一口,他就喂一口,繆特一口喝得很少,喝得也很慢,一杯水足足喝了四五分鐘還沒喝完,他也不介意,他知道繆特現在虛弱的身體狀況只能像現在這樣慢慢地喝,所以他不著急。

  他低著頭,注視著懷中那小口小口地喝著自己手中的水的少年,他的目光異常地柔和,帶著幾分滿足。

  …………

  ……………………

  身體的狀況很差,非常差。

  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腦子就一陣眩暈,差點直接摔下床去,還好繆特反應開,手一把抓住床頭,這才沒真的摔下去。

  他喘了幾口氣,不敢動,等頭部的眩暈好一點之後,他才再度起身。這一次不敢再起身得太快,只能扶著床頭慢慢直起身,下了床。

  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關著,關得很緊,透過透明的窗子,他可以看見外面無邊無際的夜空,星光在漆黑的天空裏閃動,夜晚的風從碧綠的草地上呼嘯而過。

  他站在那裏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下意識伸出手。

  他的手碰觸到的是冷硬的玻璃窗,他看到那淺藍色的光環緩緩地在他手腕上轉動著,數十條近乎透明的細絲延伸出去,穿透玻璃窗,在夜空之中展開,那末端彷彿融化在夜色之中。

  這些絲線將他的力量吸走,傳給了那籠罩在別墅上空的隱形護罩,他永遠也不可能毀掉這個護罩,因為這個護罩一部分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他被自己的力量囚禁住。

  冰冷的氣息從指間傳遞而來,滲透肌膚,滲入血液,像是轉瞬間浸透了整個身體。

  繆特站在落地窗前仰望著星空,那星光彷彿落進他漆黑的瞳中。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那冰冷的醫院病房之中,每一個夜晚,他就像現在這樣,被狹小的空間囚禁著,只能透過窗子注視著窗外的夜空。

  一切彷彿回到了過去,回到了起點。

  一種說不出的驚惶感從身體裏湧出來,他按在玻璃窗上的手指用力攥緊。

  【你不給,我就自己要。】

  繆特想起特洛爾說出這句話時的眼神。

  他從未將那兩個人錯認過,可是在那一刻,少將的臉還有目光彷彿和兩萬年前那個男人重疊在一起。

  【我要你後悔。】

  歷史彷彿又再重演,在兩萬年後,在繼承了那個人血脈的年輕元帥身上,他看到了和當初那個人一樣的目光。

  那樣的眼神太可怕,太像,像到讓他的手此刻忍不住在發抖。

  ……

  好一會兒之後,少年轉身,慢慢向外面的大廳走去。他走得很慢,因為手腳都還虛軟得厲害,身體裏的力量彷彿無時無刻都在被抽出去,此刻他連走幾步路都幾乎要耗盡力量,彷彿大病初愈一般。

  可是他知道他的身體是好的,沒有問題,也沒有病痛,只是虛弱無力罷了。

  他走了幾步,就有些力竭,本能地扶住了牆,急促地喘著氣。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他一個人在。少將兩日前就離開了,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他看到的那一場的戰爭大概只是初戰,後續還有好幾場大型戰爭,所以少將直接去了戰場。

  畢竟……他現在這樣走幾步路就力竭的狀況,根本不需要擔心他能逃走。少將走了兩日,他就迷迷糊糊睡了兩日,偶爾清醒的時候,似乎有護理機器人在給他喂營養液。

  繆特一邊想著,一邊扶著牆慢慢地向前走進客廳裏。他沒有打開燈,所以客廳裏仍舊是暗淡的,星光透過天窗落下來,落在走到這裏就已經體力透支的少年微微泛紅的臉上。

  少年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呼吸也急促至極。

  他鬆開扶著牆壁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腳步有些晃,似要跌倒,一伸手扶住了沙發靠邊,這才撐住身體。

  他怔怔地看著沙發前長桌角落的一個水杯,星光在透明的水杯上折射著,那裏面還剩下一點水。

  繆特記得那是兩日前少將給他喂水之後剩下的,不知為何沒被清理,一直就放在那裏。他盯著那杯水看了許久,突然覺得喉嚨有些渴,就走過去想要喝口水。

  他伸手將那杯水握住,想要拿起來。

  手一抖,嘩啦一聲脆響,那杯水掉在他腳下砸成碎片,細小的玻璃碎片四處迸開,灑出的水濺落在他赤裸的腳上,打濕了小腳趾。

  少年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唇一點點抿緊。

  他現在的力氣,竟是連一杯水都拿不起來。

  這種身體……

  黑色的額髮散落在低著頭的少年眼前,陰影籠罩著他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能聽到他低低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慢慢地坐下來,靠著沙發邊,將整個兒身體蜷縮起來,抱著雙膝就這樣坐在地上。

  他將頭埋入臂彎之中,赤裸的雙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凍得有些蒼白,小腳趾還泛著一點水光。

  天漸漸的亮了。

  亮了,然後又暗了。

  一天過去,繆特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了大門滑開的響聲,他才微微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

  ………………

  ……………………

  從戰場上歸來,在跟著BOSS回來這裏的時候,洛賓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繆特想做什麼,而他家的元帥大人又做了什麼。就是因為全部都知道,所以他才非常的糾結。

  他磨磨蹭蹭地跟在他家BOSS身後走進了房間裏,愁著要怎麼勸說那個小傢伙才好。他一邊在心裏琢磨著,一邊抬起頭。

  抬頭看了這一眼之後,他的腳步突然就是一滯。

  現在已經到了深夜,房間裏沒有亮燈,顯得非常的暗淡,只有細碎的星光從天窗上照下來,給房間落下一點微光。

  暗淡的房間中央,少年抱著雙膝坐在地面上,星光下他赤裸的腳異常的蒼白。

  他抱著雙膝的雙手放在身前,那纖細的手腕上,淺藍色的透明光環在緩緩地轉動,數十條透明的細絲從光環裏延伸出來。

  他那泛著星光而顯得白得驚人的腳踝上也有淺藍色的透明光環在緩緩轉動,同樣是幾十條細線展開。

  那光一般的透明細絲在他周身縱橫交錯著,像是將那個少年纏繞在其中。

  無數的光絲以少年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展開。

  漆黑的夜色中,暗淡的房間裏,那透明光絲折射這星光,像是在發光一般。

  那彷彿是一張在黑暗中展開的巨大的網,從少年的身後展開,無數絲線在黑暗中交錯在一起。

  那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蛛網,緊緊地將獵物纏繞其中。

  ……

  極美的一幕。

  美到近乎詭異的一幕。

  一種說不出的莫大衝擊感讓洛賓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他目光呆滯地站在門口,神色僵硬地看著元帥大人徑直走過去。

  他看見那個像是被纏在巨大的網中的少年抬起頭,看著走過去的元帥。

  暗淡的光線中他看不清繆特的臉和此刻的表情,只聽見繆特低低說了一句話。

  “我會一直像這樣病下去嗎?”

  洛賓聽見繆特這麼問,那聲音帶著幾分無助,讓他的胸口沒來由地緊了緊。

  他怔怔地站在門口,看著元帥閣下俯身,單膝半蹲在坐在地上的繆特身前。

  他看見特洛爾元帥伸手撫了撫那孩子的頭。

  他聽見了元帥的回答。

  特洛爾元帥說:“你會習慣的。”

  那聲音很低,卻很溫柔,是洛賓都聽得出來的溫柔。

  一如此刻元帥的手撫過少年的髮的動作那般令人心顫的溫柔。

  洛賓卻在突然之間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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