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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少將彎了[星際]》第118章
第118章

  漆黑色的軍靴踩踏在被擦拭得發亮的木制地板上,發出響亮的腳步聲,老人的步伐走在大廳之中一如既往沉穩有力。他的背挺得筆直,就像是一株矗立在雪山的青鬆一般。他的頭髮很短,雖然年紀大了,但依然很濃密,是一種鐵器般的灰黑色,那發質很剛硬,就如同他棱角分明的剛毅面容一般。他的唇邊有著短短的胡茬,也是灰黑色的。

  老人的臉上雖然有著皺紋,但或許是因為他的臉太過於剛硬的緣故,那皺紋都不深,不僅沒讓老人顯出幾分老態,反而更襯出他嚴肅的神態。他的眼睛很明亮,精神奕奕,瞳孔深處彷彿有細小的火焰。

  他穿著漆黑色的帝國軍裝,但是他身上的軍裝獨樹一幟,上衣上並非是和其他人軍裝那般錚亮的白銀色扣子,而是看起來更顯得深沉的黑金色扣子。藏青色的披風披在他的身後,因為很厚實,所以在他行走的時候並沒有飄飛起來,而是隨著他的步伐在他身後微微晃動著。

  走到一扇大門前,守在門口的老侍從看著他,稍微彎腰行禮。老元帥並沒有理所當然地接受對方的行禮,而是同樣也微微低頭,向對方回禮。畢竟,他們兩人也都認識了很久了。

  他看著對方已經花白的頭髮,忽然有些恍然,他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都還是生機勃勃的青年,那個時候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只是有幸被先皇選中成為當時還是孩子的陛下的陪讀者。那個時候,對方也只是先皇身後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年輕侍從罷了。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個不起眼的侍從所擁有的姓氏在皇室裏佔據著怎樣的地位。

  那之後,他們兩人守在當時還是孩子的陛下身邊,按照先皇的命令,守護著他,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成為比任何人都還要優秀的王位繼承者,看著年輕的王子大放光芒。

  再後來,先皇去世,年輕的王太子繼位。他看著年輕的陛下慢慢地成長了起來,無限的未來似乎就在眼前,他們跟隨在他的身後,即將踏上無盡星空的征途。

  突如其來的,一場重病奪走了皇帝的健康。他看著曾經意氣風華的年輕陛下一點點變得沉寂、黯淡,像是那場重病奪走的不止是健康,還有那位陛下曾經的雄心壯志。那位曾經大刀闊斧地改革、強硬地壓制貴族軍閥的帝王像是在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徹底放棄了自己,開始沉溺于玩樂之中。

  隨後,王女誕生,他看著陛下像是放棄了一切,將王女推到前方,而自己龜縮到了陰影之中,讓人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就這麼樣看著陛下一年年的頹廢下去,沉寂下去,他拼命想要做點什麼,他努力地為陛下贏得一場又一場戰爭的勝利,他的功勳越來越大,他從一個小小的少尉一步步走上了元帥的位置,所有人都在讚歎著他,認為他功成名就,應該心滿意足——不,他並不開心,他並不滿足,若是不能完成他在先皇身前的誓言,守護他所效忠的那位陛下,讓那位陛下振奮起來,他就算成為了帝國元帥又有什麼用?

  這麼多年來,他曾經無數次尋找過老侍從,想要和他一起勸說陛下,卻一次又一次被拒絕。他在一怒之下和老侍從徹底斷了交,但是依然對陛下放逐自我沉溺于玩樂之中這件事束手無策。這麼多年來,他已經老了,陛下也快要老了,他想,這件事或許將成為他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直到那一天——聽聞陛下要將帝星的控制權交給那位曾經背叛王室的黑髮上將的時候,他不管不顧地闖進了陛下的寢宮之中。

  他欣賞那個年輕人,也曾經想過只要王女能和這位年輕的將軍結為伴侶,王室就能多一筆籌碼。所以,在皇帝的暗示之下,他也一直盡心盡力地照護著這個年輕人。

  但是,他以前有多欣賞特洛爾,在那一次特洛爾掉頭轟擊帝星之後,他就有多痛恨特洛爾。

  所謂的為了從伽手中保護王室只是說給市民聽的理由,身為皇家艦隊最高的統帥,他非常清楚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樣——因此,特洛爾在他眼中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反咬主人一口的毒蛇。所以,他闖進陛下的寢宮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死諫,他也絕對不能讓陛下被蒙蔽了雙眼,將帝星以及自己的安危交到那個危險的上將手中。

  那個時候,他跪在陛下身前不肯起來,陛下看了他許久,久到他的膝蓋都隱隱作痛的時候,他才聽見陛下輕輕地歎了口氣,讓四周的人都退下,只留下那位老侍從。

  他聽見陛下說了一句話。

  就是那一句話,瞬間讓他腦子一片空白,他的記憶像是在那一句話之後斷了片,之後陛下再說了什麼,老侍從又是怎樣將他送出了大門,他幾乎都不記得了。

  他當時像是失了魂一般回了元帥府邸,數晚沒能睡著。

  ………………

  半個月後,他再一次出現在王宮裏。他來到的是緊靠著王宮的側面的一座高塔,順著旋轉的階梯走上高塔的頂端,頭髮花白的老侍從將他迎進了陛下的房間。

  他走進大門,現在是白日,房間裏巨大的落地窗敞開著,深色的窗簾被系起來,陽光撒了房間一室的明亮,他的陛下就站在落地窗前。塔頂是這座王宮亦是這座王都之中最高之處,已經不再年輕的皇帝站在寬敞而巨大的落地窗,映著明亮的陽光,俯視著腳下那一望無際的大地。

  巨大而繁華的都城,連綿起伏的房屋,還有遠方高高飄揚著的象徵著帝國的黑色旗幟,它在風中飛揚著,不管是數千年還是上萬年都不曾從空中落下。

  它是帝國的信念,是王室的榮耀。

  他不知道陛下看著的,是那一望無際的大地,還是高空中漆黑的旗幟,還是他看不到的那些東西。可是這一刻,他看到他的陛下的身影站得許久未曾有過的筆直,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還是王太子的陛下站在船艦的指揮台之上那般挺拔的模樣。那個時候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站在一側,注視著他所效忠的君主那挺拔的背影。

  時光易逝,許多年之後,他仍舊是和多年前一樣,站在這裏,注視著他的君主的身影。

  有些東西,無論經歷了多悠久的時光也不會改變。

  眺望著大地的皇帝沒有動,仍舊背對著他,但是他聽見他的陛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尤嘉嗎……許久未見了。”

  那是略帶沙啞的,雖然很輕但是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的聲音。他俯身,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放在胸口。

  他跪在地上,向著他的陛下深深地低下頭。

  那句‘許久未見’,竟是讓他這個在無數次腥風血雨的戰爭裏活下來的老人喉嚨哽咽了一瞬,他知道這四個字在這一刻有多麼的沉重。

  太久了,太久了。

  落地窗前的皇帝轉過身來,陽光落在這位皇帝的身上,讓那皮膚越發顯出病態的蒼白。可是,就算皮膚沒多少血色,皇帝的面容卻是許久未曾有過的平靜。

  他淡然的目光落在了跪在自己身前的老人的肩上,黑紅色的絨錦被細密地縫在那漆黑的軍裝肩上,純金色的徽章是這位老人地位和功勳的象徵,黑色和深紅色交織的流蘇從金色徽章下垂落在漆黑軍裝的胸口。

  “六十二年了。”皇帝伸出手,他手指的皮膚也很白,很瘦,像是皮包裹著指骨,但是依稀能看得出這雙手的手型曾經是很好看的。

  他指著尤嘉元帥肩上那獨一無二的象徵著元帥尊榮的純金色徽章說,“你擔任帝國元帥一職已經六十二年又三十二天了。”

  “是。”

  老元帥回答,仍舊單膝跪地,他覺得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在一點點滲透進去。

  他曾怒其不爭,他曾因他的君王的頹廢和自我放逐而為之痛苦,可是他的君主其實一直在看著他。那個堅韌而強大的王太子一直都在,從不曾離去。

  “六十二年,不短了。”

  皇帝側身,目光再一次向落地窗外看去。

  他說,“尤嘉,把位置讓出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輕易地剝奪了這位為他在戰爭中出生入死了許多年的老元帥的榮耀。

  老元帥抬頭,他看著他的君王的側臉,他順著他的君王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的是遠方那高高的旗幟。

  明亮的陽光下,漆黑的旗幟沐浴在光輝中,它翻飛不休,像是一簇在陽光下燃燒的漆黑色火焰,燃燒出最後的壯麗。

  “是的,陛下。”

  看著那在風中飛揚的黑色旗幟,老元帥回答,他的聲音比什麼都還要平靜。

  他知道,在他之後接任元帥之位的是誰。

  總有一天,那個有著王室血脈的年輕人將加冕為帝。

  而那一天,就是飛揚了數萬年的帝國黑色旗幟永遠消失的時刻。

  …………

  ……………………

  方形光幕在光線暗淡的房間裏發著光,那藍光照亮了特洛爾上將俊美的臉。

  細碎的髮梢散落在雪白的額頭上,上將的眸映著光幕的微光,注視著光幕中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

  “初代皇帝……”

  特洛爾上將重複著從暗探下屬口中得知的情報,他的眉微蹙起來,像是在沉思。

  “怎麼說呢,你身上的基因的來歷可真夠大的。”戴著面具的男人如此說著,“至於皇帝,他的基因裏的繁殖能力似乎遭到了病毒破壞,這種病毒很難發覺,是代代積累下來的……到了他這一代爆發了,這皇帝也挺倒楣的。”

  沒有理會自言自語的下屬,特洛爾開口說話。

  “將帝國初代皇帝的信息傳過來。”

  男人搖頭。

  “沒有。”

  “…………”

  “奇怪就在這裏,明明是王室的先祖,是最負盛名的初代帝王,但是不管從任何管道都查不到這個初代帝王的資訊,除了知道有這個一個人當初帶領著人類開創了大宇宙時代建立了宇宙帝國之外,這個人是什麼相貌、叫什麼名字、來自哪個家族、還有其他的資訊之類的等等,完全查不到。”

  “資訊被王室封鎖了?”

  “不,據我判斷,初代帝王的所有資訊似乎都被人為銷毀了。”

  “…………”

  “所以我才說,這事相當奇怪啊。說真的,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來,還故意銷毀掉,那個初代皇帝真的存在嗎?”

  “……你繼續查。”

  “知道了。”

  光幕晃動了一下,化為一道流光關閉了,上將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那椅子並沒有腿,是懸空的,旁邊銀白色的扶手同樣也是懸空的,不時有流光從扶手向下繞著流過。

  漆黑的髮絲散落下來,上將坐在懸浮椅上,慢慢地閉上眼。

  他雙腿交叉,雙手交握放在膝上。房間裏非常的安靜,只能聽見上將輕輕淺淺的呼吸,他就這麼閉著眼在寂靜的房間裏沉默著,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帝國初代皇帝的基因。】

  【一位在傳說中存在著的,卻沒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的皇帝。】

  …………

  ……………………

  自從獲取到這麼多年來那些教授們研究出來的關於地球的資訊之後,繆特返回了依修塔爾上閉門不出,天天泡在虛擬放映室內研究那些訊息,想要從無數條訊息中尋找對自己有用的資訊。

  就這樣熬了幾天熬得黑眼圈都出來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洛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強行將他從大型虛擬放映室裏面拖了出來,把他丟回依修塔爾頂層的房間裏去休息。

  繆特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確有些由火入魔了,這種事也不急於一時,還是慢慢來比較好,於是乖乖地洗了澡爬上了床呼呼大睡了起來。

  ……

  【來。】

  明亮的客廳裏,有著淡淡的水仙花的清香,有著透過透明的玻璃天窗照進來的陽光。

  雪白的鋼琴擺放在小小的花園中,花園的角落裏,潺潺溪水從台下流淌而過,雪白的水仙花開滿了其中。

  【繆特,過來。】

  有人坐在鋼琴前喊著他的名字,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走到鋼琴身邊。

  那個時候他還很小,還只是個小孩子,他坐在特意為他訂做的高高的凳子上,仰著頭看著身側那溫柔的笑臉。

  白皙纖長如同藝術品一般的手指像是跳舞般在黑白琴鍵上跳躍,他聽到了美妙的音樂在耳邊環繞……

  ……

  沉睡的少年聽到了鋼琴那熟悉的音符在安靜的房間裏跳動的聲音,就像是他還很小的時候聽到的聲音。

  他睜開眼,走出門去。

  客廳裏是明亮的,柔和的光線從四面八方的天花板以及牆壁裏落下來,讓這個房間裏充斥著光明。

  他一手扶在門邊,怔怔地看著前方。

  客廳的一角,那個擺放著鋼琴的地方,有人坐在那裏,身姿筆挺,一身漆黑,和雪白的鋼琴形成異常鮮明的對比,偏生不知為何這種極端的對比又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上將坐在白色的圓凳上,漆黑長褲包裹著的腿伸出去,越發顯得修長。筆挺的軍裝上衣收入腰帶中,勒出細腰。他的背挺得很直,漆黑的豎領扣著他有著漂亮弧線的頸,細碎的黑髮散落在後頸上,幾縷滲入豎領之中,給人一種禁欲的誘惑感。

  白皙的手指按在黑白的琴鍵上,那雙手是極為好看的,骨節分明,手指細長,手的肌膚在柔光下泛著白瓷般的光澤,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一般。

  那個男人坐在那裏,不需要任何裝飾,就將那個地方變成了畫一般精緻的美景。

  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後頸的漆黑髮梢一點掠過的弧度,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繆特看著那美得讓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一幕,聽著那熟悉的音樂,唇角忍不住揚起了一抹弧度。

  他走過去,走到還在彈奏著鋼琴的上將身邊,安靜地傾聽著從上將的指尖流瀉而出的音樂。那是非常熟悉的音樂,是他曾經教給莎樂美的鋼琴曲,是他最喜歡的曲子。

  一曲終結,那雙好看的手停止了跳躍。

  繆特俯身,歪著頭看著坐在鋼琴前的上將。

  他說:“真難聽。”

  特洛爾上將沒吭聲。

  他和莎樂美做了交易,答應了莎樂美一個條件,換來了莎樂美當初錄製下來的繆特教她彈奏那一曲的影像。他並不懂鋼琴的彈奏方式,只是以強大的記憶力硬生生的記下了繆特所有的動作,然後將其的動作重複下來。

  他當初說了莎樂美彈出的曲子難聽,現在便被繆特說他彈得難聽。

  “鋼琴可不是這麼彈的,少將。”

  說他彈得難聽的少年輕聲笑著,站到他的身後,俯身,一頭側著貼著他的頰,兩隻手越過他的肩膀向前伸過來,順著他的手臂向前伸去。

  “我教你。”

  繆特說,他似乎是想要將手搭在上將的手背上。

  然而……

  繆特:“…………”

  上將:“……”

  手臂沒有上將修長的少年伸出的手搭不到上將的手背上,指尖只能勉強碰到上將的手腕上,更別說握住對方的手指了。

  僵硬了一瞬的少年收回手,重新站直了身體。

  “你手臂太長了。”

  他氣哼哼地說。

  仍舊坐著的特洛爾上將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眼本就是漂亮的細長鳳眸,此刻抬眼向上看,眼角微微上勾這麼看了繆特一眼。

  少年呼吸一頓。

  那一眼勾得他心臟都差點停跳了一拍。

  上將還在看著他,用那種幾乎要人命的鳳眼。

  “怎……怎麼了?”

  被那一雙眼看著臉頰發燙,繆特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隱約從上將的眼中看到了一點期待的神色。只是見他沒動作,上將便看起來似乎有點不開心了。

  “你上次摸了她的頭。”

  明顯有些小情緒的上將說。

  繆特:“…………”

  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還記著呢?

  少年想了想,看著低著頭抿緊了薄唇的特洛爾上將。

  “你們不一樣。”他說,“莎樂美是我的學生,我要鼓勵她。”

  他再一次俯身,歪著頭吻了吻上將的臉頰。

  “你不同。”他說,“你可是我男人,彈這麼差會丟了我的臉的。”

  繆特這麼說著,就這麼緊貼在特洛爾身邊坐了下來。他的手放在了琴鍵之上,很快,他的手指像是精靈一般在黑白琴鍵上跳躍了起來。

  美妙的音樂在客廳裏響起,少年彈奏著鋼琴,一邊側過頭來對身邊的男人微笑。他彈奏的是一個和緩的曲子,速度很慢,曲調很輕柔。

  “媽媽是很有名的鋼琴家。”他一邊彈奏,一邊說,“從小我就是在她的鋼琴聲中長大的。可是小時候的我並沒有跟她學鋼琴,她也沒有強迫我學。”

  他的父親和母親都對他非常的疼愛,縱容著他,從不強迫他做任何事情,讓他擁有了一個非常快樂的童年。

  “所以,直到我九歲的那一年,我才開始跟著媽媽學鋼琴。”

  那個時候突然想要學鋼琴的契機是什麼,他也記不起來了。現在的他只是記得,在那個開滿了水仙花的小花園裏,小小的他坐在媽媽身邊開心地看著媽媽彈琴的一幕。

  靜靜地看著繆特彈琴,聽著繆特說話,特洛爾並沒有開口打破這樣的氣氛。

  他只是側頭看著身邊的少年,墨藍色的眸看著繆特,映著繆特的側頰。他的目光落在少年不斷張合著的唇上,那裏是淡粉的顏色。他知道那裏有多麼柔軟,他還記得不久前那淡粉的唇落在自己頰邊時候的觸感。

  繆特說了什麼,他並沒有聽得太清楚,那輕輕張合的唇,露出的雪白的齒尖,還有偶爾從唇的縫隙中能窺見的粉紅色的舌尖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來,我教你。”

  繆特這麼說著,起身,一下子鑽進了特洛爾的懷中。

  他窩在特洛爾懷中,坐在特洛爾雙腿之間,伸出手,手指搭在了特洛爾的手背上。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成功地覆蓋在上將的手指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然後轉回頭,笑著看了上將一眼。

  少年太低估了自己對男人的影響力。

  下一秒,還沒等他轉回頭去,那原本被他的手覆蓋著的上將的手突然就縮了回去,他的手一下子落在了琴鍵上,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音。

  繆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雙手臂已經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身體,那右手在下一刻就上移,捧住了他的頰,將他的頭強行保持著向後扭過來的姿勢。

  然後,微涼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靈活的舌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唇相觸的一瞬間就鑽進了他的唇間,掠過他的齒尖,在他的嘴裏肆虐糾纏著。那舌尖重重地舔舐過他上顎的黏膜的瞬間,那種發麻的感覺讓他的脖子都酥軟了下來。

  繆特的腦子有些漿糊,但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的感覺,唇舌交織時那種像是觸電般的感覺讓他後頸酥麻得厲害。

  不由自主的,少年用鼻尖發出了輕輕的嗯的一聲,那極輕的一聲,在某個人的耳中卻是最兇猛的興奮劑。

  被親得有些迷糊的繆特突然被轉過了身體,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重重地壓在了鋼琴上。他的後背將數個琴鍵壓下去,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鳴叫起來將他嚇了一跳,讓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上將翻過了身體,壓在了鋼琴上。

  他仰起頭,就看見了上將那張好看的臉,鳳眸微眯地俯視著他,那目光透出一種讓人心驚的微光。

  【你身上是初代皇帝的基因。】

  【沒有任何資訊留下來,那個皇帝是真的存在嗎?】

  特洛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到底來自於哪里。他只知道,懷中的少年那溫暖而柔軟的身軀是他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真實。

  他凝視地看著身下的人,略顯稚氣的臉,像是泉水一般清亮的黑眸倒映著他的臉,還有淡粉色的唇,纖細的身體……那一切都讓他如此的迷戀。

  當看著懷中的人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疼痛,從骨髓的最深處,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像是毒品一般侵蝕著他的身體乃至於靈魂。

  他是誰,他身上流著誰的血脈,那無關緊要。

  只要這孩子還在他懷中,他就擁有著一切。

  被壓下去的琴鍵還在發出長鳴聲,環繞在客廳之中。因為那聲音實在太大,被壓在琴鍵上的繆特伸手推了推特洛爾的肩,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的手不僅沒有推開對方,反而被握住,十指交叉,反壓在了另一側的琴鍵上。

  另一種聲音的長鳴響了起來,混合著原本一直在長鳴的聲音,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

  被那聲音吵得受不了的繆特掙扎了一下,卻馬上被再一次堵住了嘴。

  那力道壓下來,壓得他剛剛撐起了一點的身體再度向後重重地壓在了琴鍵上,又是一連串混亂的長鳴聲。

  被那混亂的聲音震得昏頭昏腦的,繆特努力想要站起來,可是他一抬起身體,特洛爾就下意識伸手想要將他重新按下去。

  剛剛從床上起來的他本來就穿著寬鬆的衣服,剛才的混亂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上衣掀了一點起來,將腰部露了出來。

  上將伸手一按,指尖就按在了那暴露在空氣裏的柔嫩肌膚上。幾乎是反射性的,上將的手指一用力就扣緊在了少年腰間,手指深深地在肌膚裏陷了進去,溫熱的肌膚觸感握了個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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