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齊師的真正身份
宋書敏突然失蹤,在無極山引來了相當大的風波,就連齊師都不能倖免於難,被叫去了好幾次。
不過,誰也不會猜到,淩軒和風絕情會藏在齊師這裡。
淩軒守在風絕情床邊已經許多天了,這幾天裡完全不吃不喝,若非他不是凡人,恐怕早就死了。
蘭絕心倒是沒有覺得多奇怪,因為他看到了風絕情的傷口,雖然風絕情還活著很奇怪,但是如果淩軒目睹了傷口留下了的那一幕的話會受到刺激也是毫無疑問的。
就連蘭絕心都覺得……太過於兇險了。
但是除卻傷勢不提,風絕情的變化也很大,仿佛被積蓄很久的水壩突然潰堤一般,他的修為猶如火箭一般躥升,短短數日內就連破兩級,如今已經是三階的魔帝,修為提升的速度這才開始降低。若是一般人,恐怕光是這兩級都要花費數百年的時間積累。
而且……
蘭絕心地目光掃過他放在房中的那一盆虎紋斑蘭,原本是因為這種蘭花散發的香氣能寧神養氣才放在房中,平日也有細心打理,但是如今卻像是長瘋了一樣,爬滿整個窗戶,生長到了外面去。
這個效果,毫無疑問是百草仙的能力。雖然一直以來,風絕情都會表現出身負兩大血脈的特徵。比如說羅刹血帶給他的超越常人的戰力,比如說百草仙血脈帶給他極快的自愈能力。
但是像是這樣甚至能刺激附近的靈草生長,已經是真正的百草仙才能做到的了吧?
蘭絕心雖然在外面,一邊研香,一邊卻在心中疑惑。
“可是在奇怪?”齊師回來了,一看蘭絕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在這裡呆了這麼久,蘭絕心和齊師居然也有了一絲默契。
“那羅刹子能活到現在本來就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畢竟羅刹血和百草仙的品行幾乎是相悖的。也就是那個羅刹一族的異類束儒墨和百草仙的異類秦雨辰才有可能生出這麼奇怪的孩子,而且還能讓他一直修煉到魔帝都還沒有爆體而亡。”齊師伸手,撚起蘭絕心調了一半的香料,在鼻下輕嗅,道:“不過本性相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修為越高,羅刹血越強勢,溫潤的百草仙越是避讓,本來選其中一個也應該是可以的,但是那羅刹子倒是貪心,居然想要兩個都不放,自然只能選擇比較兇險的方法了。”
“兇險的方法?死一次?”蘭絕心已經猜到了大概,但是卻更加不能理解。
“就是死一次,畢竟那百草仙血脈是羅刹子的母親留給他的,所謂的血脈,不過就是一種骨肉相連的感情罷了。秦雨辰和束儒墨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了多少?當羅刹子被殺,那一瞬間百草仙的血脈就算再溫潤忍讓也不會再束手旁觀,而羅刹血也會收斂,在那一刻兩種血脈才會真正融合。”齊師語氣中難掩驚歎,道:“秦雨辰是百草仙當中最純正的一脈,以她的血脈,不過是心臟被開了一個小洞,要治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羅刹子昏迷至今,應該是兩種血脈融合之後,他的身體反而有些不習慣吧?”
齊師的話一頓,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道:“不過這也都是說說而已,像是他這樣的體質從仙魔界出現開始就很罕見,能夠成功也真的是非常匪夷所思了。”
“你到底是誰?”蘭絕心眉頭微微蹙起,調香的手卻還在優雅地將竹簽上的粉末精准地彈落在一個個紙包當中。
“我是誰真的很重要?”齊師斜著眼瞥了蘭絕心一眼,後者調香的手法猶如舞蹈一般優雅,無論看多少次都會為之驚歎。
“很重要,你之前費盡心機讓幽冥一族東山再起,現在卻又放任我們做些破滅他們的行為……你太矛盾了。”蘭絕心地指尖燃起火焰,點燃了一份香薰,清淡的香味飄散在院子裡,卻又不會越出院牆。淡雅香味讓人心中舒爽,甚至讓人想起了春日暖暖的陽光。
“我復興幽冥一族也非我所願,不過是被迫履行一個約定罷了。”齊師自嘲地開口,道:“你可聽說過天道證誓?”
“自然是聽過。”蘭絕心眉頭微蹙,似乎對自己調配出來的香料還有些不滿意,又取出了一些淡黃色的細細結晶,“天道證誓,是最為嚴厲的賭咒。一旦定下,天道為證,若是違背,必遭天譴。” 天譴,那可不是天劫能比的,若是遇到天劫還能活,遇到天譴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你是仙尊、魔尊甚至是天尊,都躲不過天譴。龍肅的爪子,只能管得住天劫。
“沒錯。當年我渡劫失敗,附身在界珠之上,被幽冥老祖尋得。為求活命,我和他定下誓約,天道為證。他不傷我性命,給我軀體奪舍,舉族上下奉我為貴賓;而我要把那枚界珠給幽冥老祖,同時答應他,幫他做一件事。”齊師回憶起過去,道:“幽冥一族被滅族之時,他讓我救下族內最有潛力的幾個族人,然後伺機讓幽冥一族復興。既然是天道證誓,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去做,畢竟……我可不想死。”
說到這裡時,齊師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語道:“但是在那鬼修之前,我應該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但是現在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看來果然是在人間界過了太久忘記了嗎?”
蘭絕心心中的矛盾解開了,的確,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齊師前後行為的矛盾。只要讓幽冥一族復興之後,他再想做什麼,就不受那天道證誓的約束了。
他思索一會兒,道:“那你為何總是盯著我?你明知我不是幽冥一族的轉世,只是用那丹藥裝出一身黑骨而已。”
“因為你很罕見具有資質,和我當年一樣的資質。”齊師的手撐在桌上,雙眼盯著蘭絕心。
“你到底是誰?”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沒猜出來嗎?我自認還是很有名的。”齊師的語氣難得調皮了起來,道:“畢竟我差一步就是第一個魔尊,雖然是個鬼修……”
“鬼修!”蘭絕心一驚,猛地起身卻差點撞到了石桌。
論起鬼修,那可真的是很有名!史上第一鬼修,卻因為渡劫失敗而死的鬼修師文軒。無極魔宗兩任宗主的界珠都是流傳至他手,真是一個想讓人不知道都很難的人。
“我本來就沒有軀體,對於生魂鬼物反而比對人要親近一些,雖然說修練到了九階魔帝,但是卻一直找不到能傳衣缽弟子。”齊師……或者說是師文軒歎了一口氣,道:“但是你不同,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察覺到了,你和我有一樣的資質。”
“所以你才一直纏著我嗎?”蘭絕心忍不住嘴角一抽,因為太多事情撞在一起,結果讓他們都誤會了。
“是啊……”齊師也罕見的笑了起來,突然臉色又變了變,露出一絲恍然。
“怎麼了?”蘭絕心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問道。
“原來如此……”齊師低聲自語,聲音低的就連蘭絕心也只能聽個大概,“怪不得……糟了,那個老頭子會氣死的……”
而此時,房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毆打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有人被揍了一拳。齊師有些驚訝,正打算去看看,卻被蘭絕心拉住。
“別理他們,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蘭絕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畢竟都是男人,動手也是很正常的。”
而房中,風絕情剛剛醒過來沒多久,甚至因為突然增高的修為而感到有些迷惑。
“絕情!你還好吧?”淩軒仿佛突然接上電源的電器一樣,突然精神起來,雙手扶著風絕情的肩膀,擔心地看著他胸口的繃帶。
“我……”風絕情還有些頭暈,不過卻沒什麼不好的,或者說修為一下子提高了,兩大血脈終於融合了讓他感覺好的不得了。
閉上眼讓自己清醒一下,風絕情輕輕搖頭,道:“我沒事。”
“是嗎?沒事就好。”淩軒松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爬上床,低下頭讓垂下的劉海擋住他的表情。
“那你給我咬緊牙關。”淩軒森森地開口,而風絕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一拳砸在臉上。
他冷峻的側臉馬上多了紅色的拳頭印,而他本人也被打得發懵,愕然地看著淩軒。
“你這個混蛋!那時候居然敢給我用定身符啊?你、你……”淩軒氣得說不出話來,牙齒咬的嘎吱作響,而微鹹的液體落下,落在風絕情的臉上。
他愕然,呆呆地伸出手輕輕觸摸淩軒的臉,感到了指尖的濕意。
“別做這種魂淡是啊,就算是要死,也不許你比我早死……”淩軒的肩膀顫抖,俯下身將額頭抵在風絕情的胸口,看起來脆弱的讓人心痛。
不大的房間裡回蕩著壓抑的啜泣聲,清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拂動虎紋斑蘭的葉子發出漱漱的聲音。
風絕情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又是心痛卻又有些甜意。
他抱著淩軒,輕輕蹭了蹭他的頭頂。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還敢提下一次!?”
“不敢了……”
“混蛋。”
“嗯,我混蛋。不過你還真敢,不光是用拳頭,還打臉……” “你是不是想讓我再打一拳?”
……
數日之後,風絕情的身體好像才習慣了體內兩大血脈融合帶來的變化,也終於見到了蘭絕心。
後者很是乾脆地將一枚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圓潤寶石放在桌上。
“這就是大嫂的魂魄。”他開口,便這樣解決了淩軒和風絕情要做的其中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