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這個小心眼的傢伙

鳳凰秘境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原本無比壯觀的巨大梧桐樹已經倒塌，只剩下一地斷枝和乾枯的樹葉。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從斷裂的主幹上下來，肩上好像扛著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人。

　　而被他扛著的物體還在不斷地往外滴血，鮮紅的顏色落在地上無比鮮豔。

　　“必須要快點走才行……”那人喘了一口氣，抱穩肩上的東西，看到那不斷往下流的血液有些擔心。他往前走了兩步，卻踩到了什麼圓形的東西。他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居然是一顆鳳珠。

　　那人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物體放下來，小心翼翼地不讓滴血的地方被碰到。他開口，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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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入眼就是不斷搖晃的木質天花板，讓淩軒有一點迷茫。

　　他試圖起身，卻發現後腦一陣刺痛，一瞬間昏了一下，又很快恢復過來。

　　淩軒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馬車上。車廂裡只有他一個人，見不到風絕情的身影，淩軒的心情有些複雜。

　　“那個人被我殺了。”

　　猛然回想起那時淩英說的話，淩軒愣了一下，猛地抬起手捂住嘴。果然是因為當時他沒有說出來，才導致現在今天這個結果嗎？淩英是血妖尊……他若是早點說出來，那蘭絕心就不會死了。

　　他們師兄弟感情那麼好，自己……到底應該以什麼表情去面對絕情？

　　門簾突然撩開，淩軒一瞬間產生了逃避的念頭，卻見到進來的人是十一劍，不知道為什麼松了一口氣。

　　“淩主人醒了？”十一劍見淩軒醒了有些驚喜，可見蘭絕心的事情沒有告訴他們。

　　“啊……嗯。”淩軒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主人先行一步到前面的城市去了，那裡有魔宗的分壇。似乎有什麼重要事務要處理，便吩咐我們不要驚擾淩主人，也不要讓您擔心。”十一劍笑道，完全沒有察覺到淩軒的異常。

　　“是嗎？我睡了多久？”淩軒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三天。”十一劍答道，“淩主人還請好好休息，今晚就能和主人匯合了。”

　　“嗯，我知道了。”淩軒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絕情先走一步……是不是在生氣？

　　他忍不住去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不過帶到天黑，來到了城中無極魔宗的分壇，淩軒還是沒有見到風絕情，心中的感覺不知道是酸澀還是慶倖。

　　聽說風絕情在處理要緊事，淩軒也沒有多問，只是順從的被待到一處院落暫時安頓下來。淩軒看著房中擺在桌上的酒，好像突然做了什麼決定……一直等到深夜，風絕情總算出現，從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淩軒卻覺得更加膽戰心驚。

　　“醒了？”他問，語氣一如既往地清清淡淡。

　　“嗯，醒了。”淩軒不知道風絕情這話問的有沒有第二重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胡思亂想了？”

　　“沒有。”

　　“亂說。”風絕情輕歎一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道：“這院中有一處從地下引來的火泉，陪我去泡一泡吧？”

　　淩軒的眼眸略微睜大，但沒有拒絕。只是到了修建在房中的碩大浴池內時，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絲羞赧。

　　淩軒躲在角落，聽著另外一人如水的聲音，大腦裡卻一片空白，眼中只能看到不斷波動的水面。

　　手臂上的皮膚傳來了和人肌膚相親時的溫熱。他呆了一下，扭過頭才發現風絕情就這麼緊挨著自己坐在身邊。

　　“絕情……”他開口呼喚，卻不知道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起了心魔。”風絕情伸手將人緊緊抱在懷中，“我沒有怪你。所有都是淩英……不，都是血妖尊的錯。”

　　“心魔？”淩軒有些抗拒風絕情的懷抱，但是卻又忍不住依戀沒有一絲阻隔的肌膚相觸摩擦時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但是越依戀他就覺得越難受，那種感覺他無法描述，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心魔，但是我知道絕對是我的錯……”淩軒苦笑，道：“若是那時候我告訴你了淩英的異常，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若是說了，就不是你了。”風絕情輕歎一口氣，撩起淩軒的額發，看著那已經小了不少的胎記，湊上去輕輕用唇觸了觸。

　　“你在酒裡下了什麼？”風絕情輕輕的開口，手臂卻緊緊的抱著淩軒的腰，像是不容許他逃避一樣。

　　他拿出一個酒杯，一個酒壺，放在了池邊。拎起酒杯倒出酒水，淩軒不知道為什麼只注意到從溢滿的酒杯中濺出的水珠，看到它落在池水中。

　　“沒什麼……你……”淩軒還想掩飾，但是察覺到風絕情篤定的目光，便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你怎麼察覺到的？”

　　“我自認為是最瞭解你的人了。你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我能猜得到。”風絕情低頭看著那杯酒，道：“我不許你離開，你說過要陪我直到我渡完心魔劫的。”

　　“但是我不知道回了無極山要怎麼面對其他人……你們不責怪我，只會讓我更加難受。”淩軒捂臉，想要遮擋自己的視線和表情。

　　“但是你也不能說了不算，這是你我約好的。”

　　“可是……”淩軒還想說什麼，卻看到風絕情拿起了那杯酒仰頭灌下，他呆愣的看著風絕情的喉結起伏，毫不猶豫地將他下了藥的酒喝下。

　　“絕情你……”淩軒呆愣著，不知道該不該阻止。明明自己下藥就是期待著他會喝下，可是當真的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卻又想要阻止。

　　“這是你給我的，現在我用一張。”風絕情拿出一張有些皺巴巴地紙交給淩軒，正是那時候淩軒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的，現在想起來有些可笑的“淩軒使用券”。

　　“這是你的心魔，你必須自己渡。但是我不許你離開，你說過用這個能夠要求你做任何事的對嗎？”風絕情的眼睛微合，似乎有些困頓，可見淩軒的藥對他也是很有效果的。他輕輕地把頭靠在淩軒肩上，聲音越來越低……“你若離開……我阻不了……只是……”

　　“你若離開……你我再不相見……”

　　淩軒愣住了，偌大的浴池中靜的只能聽到水翻湧的聲音。蘭絕心死了這個消息對風絕情來說打擊應該比自己更大吧？可是他卻還要分心來顧慮著淩軒。

　　其實想想，自己是個很自私而且過分的人，倘若自己這個時候離開，不就是丟下了風絕情一個人嗎？就好像給重傷的他再捅一刀一樣，多麼過分的傢伙？

　　不過啊……

　　淩軒從水裡爬出來，披上衣服想辦法把風絕情從水裡撈出來，放到床上用被子蓋好。月光透過雕格窗花灑進來，落在床邊，照亮淩軒腿上的衣袍，泛著水一樣的光芒。

　　是上等的料子，黑綢銀線盤花的華貴料子曾經讓淩軒很捨不得穿。不過當他確認這真的是風魔宮最一般的衣服之後，只能暗中咒駡這些階級敵人，無奈也只能穿著，現在也覺得習慣了。

　　反正不過是穿的而已，好一點壞一點都無所謂。

　　他低頭看著風絕情，忍不住苦笑。

　　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就知道逼他，還每次都用差不多的方法逼他。

　　把玩著手中那張使用券，淩軒的指尖放出一絲三味真火將它燒成灰燼，看著炭灰落在地上。

　　“說什麼心魔要一個人渡，你幫我一下會死嗎？”淩軒抱怨著，起身走向房門。

　　在離開之前，他神色複雜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睡著的風絕情，還是搖了搖頭離開了……風絕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睡第二日清晨，他一睜開眼便十足清醒，目光一掃發現房中空無一人便心中一沉。

　　他坐起身，看到床邊的灰燼，想到了什麼嚴重露出了些許哀愁。

　　軒還是選擇離開嗎？

　　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抽著一絲絲地疼。

　　突然聽到了門外有聲音，他抬起頭來，便看到房門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