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顧淮雨懷疑自己走火入魔了，他這是晚來的青春期嗎？這種痴迷的狀態根本不正常，根本不像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自控力，可是他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手，就算是烏雲君跑龍套的劇他也沒有放過。

　　等到顧淮雨回過神的時候，他癱軟在椅子上，像是進入了賢者時間，瞥了一眼垃圾桶裡的紙坨坨，點漆一般的雙眸此刻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毫無焦距。

　　顧淮雨並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這讓他感到恐慌。

　　烏雲君的聲音和鄔醫生好像，唯二兩個會讓他聽了起反應的聲音，顧淮雨不敢確定烏雲君是不是鄔醫生，他也不可能直接問烏雲君是不是就是鄔醫生，如果只是巧合，大概會讓人覺得他是神經病。

　　說起來鄔醫生的全名是什麼？顧淮雨想起鄔醫生在他出院之前有給過他一個電話號碼，顧淮雨正想起身去找那張紙條，突然想起那件外套好像被自己洗了……

　　顧淮雨又坐回了椅子上，再者，就算那張紙條還在又怎麼樣？

　　他問自己想要做什麼，最後那雙黑眸歸於沉靜。他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會做，不想有朋友，也不想發展什麼別的關係。

　　雖然對著烏雲君的聲音發洩不大好，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就對烏雲君和鄔醫生的聲音有反應呢，他還是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去吧。

　　第二天顧淮雨準時去了懷川體育館，覃九天穿著運動服，正和他的隊友勾肩搭背的商量的著什麼。

　　「顧老師！」

　　覃九天笑著沖顧淮雨跑了過來，他穿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露出瘦長結實的手臂和小腿，手上戴著護腕，看起來陽光帥氣，看台上坐了不少女孩兒朝覃九天這個方向看過來，看來覃九天的人氣不小啊。

　　「你慢點，我還能跑了不成。

　　「嘿嘿，顧老師，你一會兒看我的精彩表現。」

　　「好啊，贏了我請你們吃飯。」

　　「真的嗎？還是算了，還是別讓顧老師破費了，他們幾個可能吃了。」

　　「請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你們只要贏球就好了。」

　　「顧老師你真好。」

　　覃九天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兩個酒窩，讓人想去戳一戳，當然顧淮雨並沒有那麼做。

　　「顧老師好。」

　　其他幾個隊員一見到顧淮雨便規規矩矩的問起了好，顧淮雨還不知道原來他有這麼駭人，讓這幾個高高壯壯的大男孩兒活像是老鼠見了貓。

　　「顧老師，您坐喝水，喝水。」

　　「這麼怕我？」

　　顧淮雨不由打趣起這幾個大男孩兒，給顧淮雨遞水的男神長得黑黑的，一臉憨厚相，大概有一米九。

　　「沒……」

　　「顧老師，下次考試的時候能不能放點水啊，我每次上您的課都得掛科，我都掛怕了。」

　　「對啊，對啊，顧老師。」

　　幾個男生都起鬨求顧淮雨期末考試的時候下手輕點。

　　「我出的題又不難，你們上課只要聽了都能過。不過的是上課找周公下棋去了吧。」

　　「哪裡有，顧老師，我就是笨嘛。」

　　顧淮雨和幾個隊員說了幾句話便開始球賽了，覃九天一馬當先進了一個三分球，全場一片尖叫聲。

　　顧淮雨坐在第一排，皺了皺眉，倒是沒有想到和他們學校打比賽的是Q大籃球校隊的。

　　「坐在第一排的是顧老師吧？好帥啊！」

　　「對啊對啊，顧老師居然也來看籃球比賽，要是顧老師也能參加籃球比賽就好了，像是學校運動會的時候教師隊要是顧老師的身影該多好啊。」

　　「可惜顧老師的腿腳不好，明明長得那麼帥，都比過好多明星了，偏偏腳不好使。」

　　「顧老師長得帥，智商高，年輕有為，總不能樣樣都讓顧老師佔了去啊，總要給我們這些平凡人留點活路啊。」

　　話是這樣說，但是B大的學生對於顧淮雨腳不好使這一點都很抱憾，這樣一個堪稱完美的男人就這樣有了一個瑕疵，就像是精美的玉器有了斑點，雖然瑕不掩瑜，但總讓人有些遺憾。

　　最後B大以微妙的比分險勝Q大。

　　「耶！我們贏了！」

　　覃九天激動的抱著自己的夥伴，下一刻向顧淮雨衝過來想抱抱顧淮雨，但是突然想到自己渾身是汗水，便把高舉的手臂放了下來，有些羞赧的扣了扣自己的臉。

　　顧淮雨失笑，總覺得覃九天像是一隻大狗，他趁著身高優勢輕輕拍了拍覃九天的頭，像是可靠的鄰家大哥哥。

　　「淮雨！」

　　顧淮雨沒想到會在這裡久別多年以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

　　「我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我……我是來看我弟弟的比賽的……」

　　對方激動而欲言又止，讓顧淮雨很不舒服，這種像是老情人見面的戲碼讓顧淮雨皺起了眉頭。

　　十年不見了，對方成熟了不少，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稚嫩，棱角分明，五官硬朗，就連身材也高大了起來，只堪堪比顧淮雨矮上一點。對方穿著講究，雖然低調卻可以看出周身都名牌，手上的腕錶怎麼也是六位數起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些年……你還好嗎？我……」

　　「溫先生，好久不見，我過得很好，勞煩您惦記。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顧淮雨便和覃九天一起走向了大部隊。

　　「顧老師，這是你的熟人嗎？」

　　「高中同學。」

　　「哦哦，他看起來好有錢的樣子。」

　　「大概吧，我不大熟。」

　　溫啟揚聽著顧淮雨和那個陽光大男孩兒的對話，不由握緊了雙拳，他看起來成熟了，少年時期就格外令人驚豔的臉龐，此刻就像是出鞘的利劍，讓人心神晃蕩，挺拔修長的身材被歲月沉澱之後的氣質簡直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那個陽光大男孩兒看起來和他的關係很親密的樣子，他總是一副冷冷淡淡不愛與人親近的樣子，所以那是他的情人嗎？

　　溫啟揚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衝動，那人明明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如果不是當年……

　　溫啟揚的眼睛裡捲起了滔天的怒意，突然他看到顧淮雨走路時一跛一跛的腳，剎那間，他渾身涼了個透頂。

　　「顧老師，我們吃什麼啊？」

　　「你們想吃什麼啊？太貴的我可請不起。」

　　「那吃火鍋好不好？」

　　「大家舉手錶決吧。」

　　「那就吃火鍋。」

　　顧淮雨並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火鍋店，倒是覃九天推薦了一家。

　　「顧老師我和你說要想吃好吃的，找我就對了。」

　　顧淮雨喜歡自己做菜，倒是很少出來吃。他們一行人要了個靠窗的位置，只是顧淮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見鄔醫生。

　　「顧淮雨？」

　　顧淮雨一聽這聲音就渾身發軟，但大庭廣眾下又不可能不理人家，愣是硬著頭皮轉身。

　　「鄔醫生，你也來這裡吃火鍋啊。」

　　這不是廢話嗎，來火鍋店不吃火鍋幹什麼。顧淮雨有些心不在焉，他真怕鄔醫生話說多了他就升旗了。

　　「你傷口還沒有好，別吃辣的。」

　　「好。」

　　顧淮雨只想讓鄔醫生別說了，趕快走，再不走他覺得自己的臉就要燒起來了。

　　鄔雲衍見顧淮雨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神也飄忽不定，不由皺了皺眉頭。而且顧淮雨的耳朵還很紅，該不會還沒吃就出問題了吧。

　　鄔雲衍正想說些什麼，林君易便從包間裡出來了。

　　「啊衍，做什麼呢，怎麼還不進來。」

　　「林醫生？」

　　「淮雨！」

　　四目相對，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們認識？」

　　鄔雲衍沒有想到林君易居然和顧淮雨認識，聽顧淮雨叫林君易林醫生，難道是林君易的病人？鄔雲衍不由看了看顧淮雨，林君易是心理醫生他們都知道，那是不是說明顧淮雨找林君易看過病？

　　鄔雲衍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亂想，那是顧淮雨的隱私，他沒有理由去探究。

　　「嗯，一個朋友。」

　　林君易並沒有說顧淮雨是他的病人，顧淮雨很感謝他，他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啊衍你先進去吧，我和淮雨好久沒見了，聊兩句。」

　　「嗯。再見，」

　　「再見。」

　　顧淮雨和鄔醫生告別之後走過去和覃九天他們說了一聲先吃著，不用管他，他遇見了一個朋友，聊幾句。

　　顧淮雨和林君易走出去進了一間咖啡廳，給林君易點了一杯咖啡，給自己點了一杯牛奶，最近還是要注意身體。

　　「你之前說的主治醫生就是啊衍吧？」

　　「你是說鄔醫生嗎？是的。」

　　「你不知道他的全名嗎？」

　　「我只知道他姓鄔。」「他全名叫鄔雲衍，今年二十六歲，Q大醫學系畢業，出國深造了兩年，取得碩士學位。單身，無不良嗜好，處女座，有點小潔癖，還有點完美主義傾向。」

　　「你和我說這麼多做什麼？」

　　林君易含笑看著他，意味深長。

　　「我之前說過了，你是時候來一場戀愛了。」

　　「你知道的，我並沒有這個想法。」

　　「可是，你不覺得你們很合適嗎？更何況，你對他有性//衝動。」

　　顧淮雨皺了皺眉。

　　「我只是對他的聲音有反應而已。」

　　「好吧，就算只是聲音，那也是絕無僅有的。」

　　顧淮雨似乎是遇見了什麼難題，他喝了一口牛奶，將杯子輕輕放下，頓了頓才開口。

　　「我最近發現我對另一個人的聲音也會有反應。」